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意倦爱迟 > chapter 36
    一时间全场安静得掉下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大家心里隐隐都在想,是不是搞错了?


    可薛倦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角落里的那位浅蓝色连衣裙的美女,又令人无法忽视。可那人就是岿然不动,甚至眼神都未曾变过,好似不认识台上的人。


    众人都有些迷茫了,场面僵持不下,还是主持人先打圆场:“看来薛总的太太不太好意思上台来和大家见面,也是,今天的主题应该是分享……”


    主持人巧妙将话题带过去,大家也就顺着台阶下去,进入下一个环节,是现场互动环节,场面热闹起来,他们的情绪被调动,没几个人再注意角落里的顾意。


    顾意和沈若若她们趁机离开会场,背影简直像劫后余生。黎梨和曾静拍着心口,和沈若若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出了松口气。


    刚才真怕发生什么尴尬的事情,好在没有。


    曾静转移话题:“要不我们再去罗马广场看看?”


    顾意嗯了声,看起来好像完全没受刚才的事情影响。


    几个人又把学校里以前常去的地方打打卡了一遍,还拍了好多照,最后逛累了,终于决定吃饭。她们来时算吃了早饭,这会儿该吃午饭。


    一合计,决定去学校的食堂吃。从前c大食堂也算一绝,物美价廉,好几个窗口的菜都特别好吃。


    “那快走吧,不然等会儿就到饭点了,饭点会有很多人的。”沈若若嚎了声,却没有丝毫想起身的欲望。


    其他三个也是,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好像被黏住,各自抬头望天。顾意靠着椅背,睁开眼看见一片好大的云,忽然间眼前一道阴影笼罩下来,孟循礼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


    “我……我请你们吃饭吧,虽然你说衣服不用赔,但是我觉得总要交代一下。”孟循礼直视她的眼睛,两个人一上一下,有些许诡异。


    顾意坐直身,转头看孟循礼,笑意一点点从眼底起,调笑说:“好啊,那你请吧。走了,跟着小孟吃饭去。”


    她先从长椅上站起来,理了理衣襟,去拽沈若若她们起来。几个人就这么走在路上,频频有人回头。


    进食堂时正好十一点二十,离下课还有会儿,而各窗口都已经准备好,食物香味此起彼伏地飘进鼻腔。


    还是原来熟悉的味道,有些旧,但充满着学生气息。顾意认真地挑着窗口的菜,最后定下一道红烧排骨和四季豆炒肉。


    端着餐盘找了个安静又宽阔的地方坐下,五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各自对视一眼。曾静忽然感慨:“毕业以后才发现,上学真好。再也没住过这么便宜的房子,还带空调和阳台,也再没吃过这么便宜的菜。”


    顾意毕业之后读研究生,又在象牙塔里磨了两年,再之后就出了国,基本都是家里养着,一时无法感同身受,但也不会煞气氛,就低头沉默吃饭,听着她们感慨毕业后当社畜的日子。


    顾意还是感恩自己的出身的,这么多年来什么都没短缺过,没体会过茶米油盐的人间疾苦。顾家出事算是头一遭,她感觉到从云端一点点坠下的变化。


    她因此发散思维,想起些别的事。回过神来,见孟循礼正盯着她看。她觉得好笑,问他看什么。


    孟循礼转过头,却一言不发。


    顾意没想追问,见他不想说就自己吃饭。菜的味道还是记忆中的,算不上惊艳,但可以称得上好吃。


    正吃着饭,顾意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她抽空瞥了眼,看见薛倦的名字。


    不想接的,所以让它响着。但响了一次,还有第二次,在这尚显安静的食堂里,过分突兀。她皱眉,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色。


    “干嘛?”没什么好脾气。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在刚才的会场里,他凭什么突然说她是他的太太。曾经求不得的东西,如今换一种方式,难道这是弥补吗?


    不,不是的。这是刻舟求剑,也是守株待兔。总之都很愚蠢,是用来让人反讽的。


    薛倦声音还有些喘,“小意,你们还没有走吧?在哪儿?我过来找你们吧。”


    顾意慢条斯理吃了一口排骨,说:“不用了。”


    没有非找不可的理由,何况他日理万机,不必要浪费时间在她这里。她挂断电话,抬头时捕捉到孟循礼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视线。


    孟循礼大概怕她尴尬,解释:“排骨看起来挺好吃的。”


    可解释完更尴尬了啊,此地无银三百两。顾意低头失笑,“那你要吃吗?可以自己夹。”


    孟循礼反应有些大:“不用了。”


    顾意挑眉,默默吃东西。她们的话题已经结束,又开始追忆似水流年,以及悔恨当年为什么没有找个帅哥谈恋爱,现在年纪大了只剩下催婚。


    说着说着,忽然安静下来。


    因为发现,顾意竟然成了她们之中唯一一个已婚。虽然好像并不意外,她曾经就是嚎着要结婚的人。


    顾意不明所以:“干嘛?你们歧视已婚妇女吗?”显得很坦荡。


    沈若若撑着下巴叹气:“你们还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广场那儿围观了一场求婚吗?那个时候可羡慕了,那男的说,以后我养你。现在听到这话只会翻白眼,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顾意点头,若有所思地赞同。


    才说完,又一道阴影停在她身边。其实不一定是找她的,也不一定是他。


    可顾意心里就是有个念头,鬼使神差地抬起头来,果然见薛倦。


    他还穿着那身合身的定制礼服,脚上的真皮皮鞋与腕上的手表都彰显出矜贵气质,和这座食堂格格不入。他一来,食堂里为数不多的人的目光全被吸引,看向他们这边。


    顾意收回视线,落下筷子,又夹了一块排骨。薛倦在她身侧坐下,视线灼灼落在对面的孟循礼身上。


    顾意看他这不善的眼神皱眉,正要开口,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他认为孟循礼对她有那种意思。


    她轻嗤笑,早觉得他有病,看谁都像喜欢她。可是她忽然想报复在会场那口恶气,于是主动给孟循礼夹了块排骨。


    “我没动过的。”特意强调。


    孟循礼显然很诧异,但还是吃了,并且认真地评价:“挺好吃的。”


    顾意点头,“对,还是原来的味道。哦对了,还有几个窗口,也特别好吃,我等会儿发给你,你记下。”


    她无视薛倦。


    薛倦缓缓收回视线,改为盯着顾意。顾意被他盯得没心情吃,撂下筷子的动作有些力度,透着不满。


    薛倦却接过筷子,从她餐盘里夹了口排骨。


    “的确挺好吃的。”


    顾意终于扭头看他,眉目间透出一股不耐烦:“有什么事吗?”


    “没有。”薛倦答得还挺理直气壮,“只是想见你。”


    顾意做了个摆手的动作:“那见到了?”


    薛倦假装看不懂她的逐客令,问:“要不要去别的地方逛逛?”


    “不要,逛完了,我们要走了。”


    “下午还要去哪儿玩吗?晚上……回来吗?”薛倦声音很低,仿佛姿态很低似的。可惜他这个人不会做小伏低,看起来只显得别扭。


    顾意觑他,就这么眉目冷淡地凝眸盯着,也不说话。他眸色微动,眉头微压,是有些紧张的动作。


    她太熟悉薛倦了,纵然不愿意都能条件反射地读懂他的一些表情。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她想起很多事情来。小时候的,长大之后的,到如今的,如电影快放一般掠过眼前,最后定格在这双无比熟悉的眼睛上。


    山山水水,岁月长河,人真的会变。


    她曾经和薛倦对视就会心跳加快,现在这么冷漠地看十分钟,却只会觉得无趣。这双眼睛好无趣啊,美则美矣,情绪那样匮乏。因为他总以自持为傲,甚少有大喜大悲的色彩。


    她以前怎么能想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呢?如果这样过一辈子,两个人总要疯一个吧?


    她越发觉得无趣,连和他僵持都觉得没意思,平白无折地说出下午和晚上的计划。下午计划还是去逛街,晚上计划去唱歌,以及小酌一杯。回不回家不知道。


    薛倦应了声好,叮嘱她:“不能喝太多,会难受。如果晚上回来,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顾意敷衍地应了声,正好薛倦有电话进来,他接完电话,面露歉疚说要先走。顾意巴不得,自然没送。


    和孟循礼倒是告了个别,孟循礼送她们到校门口,“再见。”


    晚上唱歌没什么新意,只有疯玩。喝了点酒就更疯了,在零点的时候,切蛋糕唱生日歌,还要许愿。


    顾意那时候已经有点不清醒,旧地重游副作用这样大,大得无知无觉,将她整个人吞没在啤酒泡沫里。等沈若若她们反应过来,人已经醉了。


    所以顾意其实也忘了自己的二十七岁生日到底许了什么愿望,只记得当时包厢里的歌正好切到《于心有愧》,年轻时候的陈奕迅长得蛮帅。


    后来的事她都没太多印象,忘了自己怎么回的家,怎么会枕在薛倦臂弯,以至于一睁眼的时候吓了一跳。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被切割成一缕一缕的,洒在灰色羊毛地毯上。顾意头疼起来,挪去床侧起身,惊醒了薛倦。


    她衣衫不整,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但消化过来这一刻,也没什么太大感觉,只在想,还好她没什么记忆。在结婚之前,已经想过有这一刻,婚姻不可能是粗茶淡饭,她不介意这些。但介意一些别的事。


    她喝了口温水,按着太阳穴,皱眉问他,戴套了吗?内射了吗?有避孕药吗?


    薛倦脸色难看到极致,还是解释:“没有。没发生什么。”


    顾意动作一怔,从柔顺长发里抬起头来看着他。薛倦没躲开视线,又露出那种易碎而难过的表情:“生日快乐,小意。”


    这才是本来睁眼想说的第一句话。


    希望三十八岁生日也能和你说,生日快乐,还有四十八岁生日,五十八岁生日……


    但在这一秒,话语好像膨胀成鱼刺卡在咽喉,刺激着喉咙隐隐作痛。


    她看起来这样的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甚至透着些微的嫌弃。人心里好像也有一个过山车,冲上姐姐又坠落深渊。


    在昨晚,他还看见了冉冉升起的希望。


    没有发生什么其实也不准确,只是没发生到最后一步。他们热烈地亲吻,薛倦把这当作某种爱存在的证据。


    即便有恨,爱多于恨的时候,就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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