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我先丢个坑,不一定写_(:3」∠)_很能打但是懒得动脑思考并且思维总是跑偏的女主。结婚是有内情的。不过感情是真的。<hrsize=1/>今年春天的时候,我结婚了。
对方是与我同岁的名门独子,父亲旧友的儿子。家世和人品上,至少是不用担心的。
即使要挑剔,也只有性格这一点可以吹毛求疵了。
“从表情看就不是好相处的人,对胜利有着过分苛刻的追求。”
——这是姐姐的评语。
不过毕竟对方是继承了父亲旧友夫妻,从外貌到天分,无可挑剔的天才。
性格上的问题也不足以称为问题了。
缔结了结婚契约的人是从今往后最起码,在父亲去世之前的几十年里都必须相处的对象。
长相来说,当然还是赏心悦目的精致相貌令人心情愉悦。
就算要吵架,看见对方的脸时,也会冷静下来吧。
我认为从各方面来考虑,对方都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结婚对象。
客观来说,我作为婚姻契约者,也是勉强合格的级别。
但是和对方放在同一个平台上进行比较,难免相形见绌,像是缺少水分的花般迅速失色。
不过一般来说,为了保持花瓶里的鲜花绽放,都会辛勤地添换水吧。还要记得时不时使用喷壶,保持花叶的鲜艳。
为了尽量延缓我这株朴素的野花的枯萎腐败,父亲也是付出了相当多的努力——总之,虽然是被姐姐扛着棒球棍在后面威逼,父亲也算是努力去做了。
好不容易才把野花修整成了成了扎成束,勉强送出手的地步。
虽然姐姐一直强调“千秋是非常可爱的女孩子”、“如果我是男生一定会追求千秋”、“我是千秋的丈夫的话才不会让你受到任何委屈”,但是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尽力修饰的话,也仅仅达到不拖后腿的程度。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这个春天的四月,我结婚了。
在十六岁的生日那一天——因为父亲提议两个节日以后就可以一起庆祝。用现世人类的话来说,真是还没有嫁出去女儿就向着女婿呢。大概是同为男性的求生欲和托付了女儿而良心不安的情绪在共同作祟,试图避免女婿的在将来因为忘记妻子的生日或者结婚纪念日而发生惨案吗?
其实完全不必做到这个地步,我认为最起码十年之内我不会因为这种理由生气而暴走。再说出于个人需要保密的职业原因,在现世我也是被严格地要求在特殊情况以外,不允许对普通人出手的。
稍微有点生气了。
总觉得父亲这样的作法是在轻视我的职业道德,不过,也不能贸然去找父亲取证自己的猜想。一来抓不到那个在仪式结束后就立刻消失的中年男人,二来按照姐姐说的最起码我要保留一点对长辈的尊重。
怎么说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堕落到了除了年长一无是处的地步了。
啊,说了这么多,忘记介绍了。
我的名字是林千秋,父母离异后的第十年跟随父亲居住,现在已经入籍夫家。虽然按照日本这边的习俗,应当改姓赤司才对,不过由于双方父亲是感情深厚的同学与挚友,考虑到文化差异的问题,没有选择更改姓氏,依旧使用原本的姓氏。
旁边身穿黑色纹付羽织的赤发少年是我新上任的丈夫,是个姓氏和发色如出一辙的人。
——赤司征十郎。
……
“…虽然这么说,千秋你还是先把那个狐狸面具拿下来吧。”
身穿和服的短发少女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被叫了名字的女孩发出小动物一样“唔”的应和声,摘下了戴着的白无垢帽子,低头默默解下了系在发间的面具。
一般来说,父母所生的第二胎孩子都会比第一胎要漂亮,或者聪明,总有一点会比第一胎要优秀。
“才不是狐狸面具。”细软的乌发被盘在脑后的女孩一手抓着那只白色金纹的狐面具,一手揪住自己的袖角,小声开口,像是在鼓起勇气反驳,“是礼仪的一部分。”
凌乱的碎发因为紧张而出汗后黏在了鬓侧,乌润的发色衬托下,那张脸看起来并没能称上美人。至少从容貌的角度来说,并没有比作为姐姐先诞生的短发少女好上多少。
相反的,说是比姐姐的脸还要逊色更合适。
短发少女揉了揉太阳穴。
“和你的工作有关是吧,我不会再问了。总之,赤司先生没有追究你在结婚仪式上戴着面具真是谢天谢地。我看见的时候都要晕过去了。”
作为结婚仪式的另一位主角,同样跪坐在屏风前的坐垫上的赤发少年,在看见结婚对象那身穿白无垢却戴着狐狸面具的奇葩造型时,也仅仅是微微睁大了眼眸,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异和失态。
这就要感谢赤司家十年如一日对礼仪的苛求了。话说回来,这点其实也是之前她担心的地方,散漫自由的妹妹完全无法适应连吃饭都要挺直脊背,优雅地操持刀叉,小口小口咬住切成小块的食物呢。
怎么想对于喜欢蹲在椅子上抓着樱饼来吃的妹妹来说,这样的家像是打开大门的地狱一样。好在参加这场诡异的婚礼的所有人员加起来不超过十个,不仅因为男方的母亲早年病逝,女方的父母也在很早就离婚并且反目成仇了。
更神奇的是双方似乎都没有关系好到值得邀请来参与子女婚礼的亲族与世交——这两个即将成为亲家的父亲本身就已经是对方生命里最密切的至交了。也算是从年轻时就开始的臭味相投吧。
好像看穿了姐姐在担忧什么,名为千秋的女孩开口了:
“…是个很好的人。”
“什么?”短发的少女没有反应过来。
千秋稍微回想了片刻方才在神社的宫司主持下冗长又无趣的婚礼仪式里初次见面的少年,“那个人很好。雪不用担心我。”
从手袋里拿出了口红正准备给她补妆的雪一顿,露出了费解的表情。
“…不是今天才第二次见面吗?”
千秋点点头,“确实是第二次见到对方。但是,从眼神可以看出是个好人。”
“不要用昨晚刚从电视剧里学来的台词搪塞我。”
乖乖地被姐姐抬起下颌,给脱色的唇染上红色的千秋有些纠结。她正想说什么,却被雪下令闭嘴,听话地跟从命令轻抿了抿唇,让唇色晕染得更为自然。
突然千秋的表情一亮,一副笃定的神情开口:
“灵魂的气息,也是可以闻得出来的。”
雪脱力地叹气:“你不是已经没有了感触灵魂的能力了吗?”
要怎么给姐姐解释,新上任的结婚对象真的是一个好人,变成了新婚的第一个难题。于是千秋陷入了更深刻的纠结之中,连何时被姐姐牵着手走出了休息室,转交给了别人都没有发现。
当她从深陷的思考里反应过来时,抬头一看四周的景色截然不同,牵着自己的也换成了属于男性的,骨节分明且修长宽大的手掌。
……男生的手果然比女生的要更为宽大呢,千秋想道。尽管一只手被对方握住,千秋另一只手还紧紧抓着狐狸面具,红色的系绳从宽大的白色袖口垂落。
千秋的视线从对方赤色的发尾下移,落在了相握的双手之上,黑色宽袖与白无垢的袖子重叠在一起,像是一截枯木横斜在皑皑白雪。
“赤司君。”
当少年回过头时,看见的是倒映在千秋清澈双眼里自己的倒影,散乱的赤色短发,削尖的下颌,黑色的纹付羽织。
季春之末,孟夏之初。天气肃清,青山翠微。
风中凝落清浅幽微的花香,穿过衣襟袖角,弥散殆尽。
枝头一朵独余的花盛开,随风剥离树枝,飘落在来者赤色发丝之间。
从重重屋檐和交错树枝包围之中撒下的天光澄澈明净,使得千秋身着的白无垢看上去更为纯白无瑕,宛如揽了一袖的云海编织而就。
“赤司君是很好的人。”千秋仰起头,凝视着对方的眼眸认真专注地说道,“我知道哦,我是知道的。”
沉默片刻,少年才开口:
“为什么这么笃定?”
“事实还需要被怀疑吗?”千秋蹙起眉,“人类真是奇怪。”
她举起了拿着狐狸面具的左手,神情不似作伪,一板一眼道:“如果是别人来碰我,现在已经被我揍飞出去了。”
虽然对普通人类不可以使用彼世的力量,但是锻炼出来的怪力是属于这具肉身的。不能简单地驱使鬼神去作弄人类,直接拎着后领丢出去就行了。
噗嗤。
赤发的少年像是忍俊不禁,畅快地笑出了声音,摸了摸她的发心。千秋有些意外,抽出了被握住的手,踮起脚尖拈起少年发间沾上的花瓣。
赤司的眼眸微微垂敛,长睫渲染上一层烂漫的天光。目光向旁移动,两人所站立的小桥建筑在茵茵绿草与鲜花之间,倒映在碧色水波里的一双剪影靠得极近,似是两株相伴而生的连理木。
连理之木。
在古文化里用来形容感情忠贞、至死不渝的夫妻,像是纠缠在一起的连理枝,同生共死。也就是说,承诺本身就是沉重又恐怖的东西。一旦许诺了誓言,连剩下的生命都要搭进去——从资本家的角度来说,沉没成本也太大了。
不过人生本来就不是可以利用修改器进行操作的游戏,不想付出代价就获得好处,未免也太天真了。
就算是缠着父母要买玩具的孩子,也得象征性地付出帮忙除草、跑腿的劳动。
进行交换的话,总想得到比付出的代价更为丰厚的回报。
风吹起两人的衣袖,翻飞舞动间时不时相触。千秋的发髻一松垮,满头乌发霎时滚落而下,宛如跌落的云软软地堆积在肩头。想退开却被握住手腕时,千秋一怔,视线移到对方的指节上,露出了正在苦恼思考的神情。她眼前一亮,小声地啊了一下。
“我会保护你的。”千秋想了想说,将面具挡在脸前,透过细长的狐眼上的小孔看着对方,“我会保护你,不用担心。现在你就是我的责任了。”
前辈说过妻子要适时地给予丈夫安心的感觉,就是现在这样的时机吗?千秋想道。虽然她不懂什么赚钱的办法,但是工作可以获得的报酬应该是可以让两个人衣食无忧的。既然对方不用担心生存的问题,那就是缺乏安全感了吧?不过这对千秋来说,也不是什么严酷的问题。
至少在方圆百里内,飞禽走兽魑魅魍魉看见我都是要绕道走的。千秋摸了摸自己胳臂上的肌肉,喜滋滋地想道。
赤司抬起手,指腹抵在了狐狸面具的眉心上。千秋不明所以地眨眨眼,透过面具上的小孔无辜茫然地看着他。面具两侧的红绳垂下来,随着微风轻轻摇晃。
扑面而来的一阵清风掠过少女额前凌乱的碎发,将她两鬓的乌发也向两侧吹开。面具的红绳在飞舞间像是两只交互亲昵的红蝶,随着清风消散,不甘心地停驻在少女雪白的颈侧。
日光拂过飘动的衣袖,跌落粉碎在碧绿的池塘里,像是一汪翡翠反射出粼粼的晶莹璨光。
赤色头发的少年微微一笑,温声道:
“那今后就有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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