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虐心甜宠 > 养虎为患[女A男O] > 11、十一
    然而沈墨庭怎么都没想到,洗漱了一番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的他,却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他心下一惊,夜色已深,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来找自己?


    皇宫里的侍人都经过培训和精心教导过的,非故绝不会深夜来打扰他。更何况他素有什么冷面阎罗之称,一般的人根本不敢来招惹他。


    也只有那个小崽子敢了。


    沈墨庭高大的身影蜷缩成一团蹲在角落,从储物扣拿出一支还未开封的抑制剂。


    躲在宁殊的衣帽间里给自己打抑制剂,让沈墨庭无端感到有些羞耻,他脸颊发烫,眼尾也似有似无地泛着一簇薄红。


    沈墨庭咬着唇,脱下了黑色的军装大衣,然后解开了被肌肉绷得十分紧实的衬衫衣扣,胸口的弧度饱满而充盈,最后缓缓褪下衬衫,露出精壮的上身。


    沈墨庭单手捏着抑制剂刚要打开,然而身体突然一股热潮袭来,他身躯一僵,指尖发颤,抑制剂竟一下子失手滑了出去,不知道掉在了哪件裙摆之下了。


    偏偏他的储物扣里正好只有一支抑制剂了。


    衣帽间里并没有开灯,然而现在事态紧急,沈墨庭也来不及找到衣帽间照明的开关,光线晦暗不明,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伏在地上垂着头颅,撩起衣架上的一排排的裙摆,目光焦急地到处寻找。


    他的目光找寻了一番之后,好不容易在一条过道中找到了抑制剂的踪影,指尖刚刚伸了过去。


    然而沈墨庭的瞳孔却猛然一缩。


    一只纤细莹白的指尖,缓缓拾起了这支抑制剂,在手心里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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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庭身躯僵硬地抬起眼睛。


    宁殊两只黝黑的眸子在黑暗中正静静地看着他:“原来老师一直在骗我,也骗了所有人。你是omega。”


    沈墨庭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艰涩地张了张唇想要解释,然而却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低吟,呼吸变得越发急促起来。


    躁动的情愫控制着他的身体,只觉浑身每个细胞都变得难耐起来,胸腔里是无法发泄的燥热。


    沈墨庭强行忍住身体的不适,哑声说:“殊儿,听话,先把抑制剂给我。”


    宁殊看见沈墨庭双颊不自然的潮红,她扬起眉毛,也不再多说什么,拿着抑制剂走近,一副好心样子地说道:“老师,你自己打不方便,我帮你吧。”


    沈墨庭闻言怔了怔,看着宁殊越走越近,他无措地摇了摇头:“不必。”他有些慌乱地用衣服遮住自己裸赤的上身,仿佛很难为情一般。


    “都是omega,有什么好忌讳和顾虑的。”宁殊一脸平静地说道,让不太情愿的沈墨庭顿时变成了一个哑炮。


    的确,他和宁殊都是omega一个性别,他再这样过度矜持下去,反而有些忸怩了。


    宁殊蹲在他的身侧,尽量动作轻柔地将抑制剂注射进他的手臂里,冰冷的液体流入血液,以往都会很快抚平他的躁动,然而今天却像是没有效果一般。


    沈墨庭看着宁殊素净的侧脸,只觉脸红耳赤,心绪跌宕起伏,身体还是无比的燥热。


    “老师好些了吗?”宁殊突然偏过头,关切地问道。


    明明衣帽间的光色如此晦暗,宁殊绝色的容貌在黑暗中却也仿佛在发光似的,三千青丝垂在腰侧,她的双眸纯澈,清眸流盼,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仿佛令此方浓得化不开的天地也亮了一瞬。


    沈墨庭垂下眼睛,睫毛轻抖。


    怎么会这样,抑制剂好像……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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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然会是一个omega。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这世上没人会相信你是omega。”宁殊满眼复杂地叹道。


    但忽然宁殊的心头流转出了一个念头,让她的眸子了多了几分轻快。但是这样也终于可以解释,难怪沈墨庭说什么都不愿意娶她了。


    沈墨庭沉默了一会,涩声解释出:“帝国规定omega不能参军,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我没办法。殊儿,抱歉,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宁殊并不恼怒,反而紧紧地握住了沈墨庭的手,声音坚定。


    “这条规定本来就不公平,这并不是你的错。老师,我可以为你正大光明地恢复omega的身份,你这些年来在前线骁勇善战,立下赫赫战功,身为omega并不能掩盖你的汗马功劳,也不能抹去你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帝国子民的丰功伟绩。”


    “殊儿……”沈墨庭呆怔地眨了眨眼,仿佛不敢相信宁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的眼圈慢慢变红,眼角有一颗晶莹缓缓滑入他的鬓角,转瞬没了踪迹。


    帝国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曾经有和沈墨庭一般,同样出身卑贱的高层军官不慎暴露自己是omega后,不仅被剥夺了军衔和军职,还被押解去了军事法庭判罚。


    一夕之间从帝国的保护神变成了罪不可赦的罪人,从云端跌落泥层,仅仅只是因为他是隐瞒了自己omega的身份,伪装成了alpha。


    沈墨庭想过很多次自己暴露身份的场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会有什么结局。


    一旦秘密暴露,他这个骗子只会迎来无穷无尽的谩骂和诋毁,会失去自己辛苦打拼来的一切,从高高在上的元帅变为帝国的罪人。


    沈墨庭一直也很害怕宁殊会知道,会露出鄙夷和嫌弃他的表情,今后再也不会理会他了。


    可是沈墨庭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人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告诉他,这并不是他的错,反而是世间不公,甚至还要为他正身明道。


    “殊儿……”沈墨庭的声音有些哽咽,胸口泛起绵长的暖意,第一次觉得人间这般值得。


    沈墨庭摇了摇头,眼圈泛着薄红,声音喑哑:“你不用为我恢复omega的身份,你现在才登基不久,羽翼尚未丰满,纵然你是九五之尊也会有人对你非议,更何况摄政王一直对你虎视眈眈,寻找你的薄弱,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成为你的弱点,被摄政王用来攻击你。”


    沈墨庭苦口婆心地劝说了宁殊很久,在他的心里,恢复omega的身份可以嫁人生子,远远不及宁殊的安危重要。


    最终宁殊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随后她一脸坚定地说:“老师,你等我,等我除掉了摄政王,我一定会兑现我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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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殊搀扶着沈墨庭站起来,沈墨庭还是一脸羞赧,仿佛很不堪和难为情似的,垂眸盯着自己的脚下,不敢和宁殊对视。


    “老师,既然你是omega,那便搬进皇宫与我同住吧?”宁殊猝不及防地开口道。


    沈墨庭一怔,满脸迟疑和纠结地拧起眉毛:“毕竟我在外仍然是一个alpha,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不在意我的名声。”宁殊极其自然地开口:“你我同为omega,同一个性别本来就不需要避讳。”


    “可是……”沈墨庭仍然在犹豫。


    “这才仅仅一年,摄政王便对我下了两次手,”宁殊低叹一声:“如今我抓了个活口回来,想必摄政王一定很着急,生怕我榨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怕摄政王这段时间会狗急跳墙……”


    宁殊拖长了声音。


    果不其然她便听见沈墨庭满脸紧张地连忙说道:“殊儿,那我还是进宫来陪你吧。”


    毕竟性命安全比名声要重要多了,如果宁殊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却没有陪在身边,沈墨庭会恨死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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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墨庭虽然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但他却是个手脚利索的行动派,当晚回府收拾了一下便进了皇宫,他并不讲究,让宁殊随意派给自己一座偏僻的宫殿住下就可以了。


    沈墨庭打开门,果不其然是拖着被子的宁殊。


    她披着沉沉如墨的长发,只穿着单薄的睡裙,拖着一双毛茸拖鞋,露出莹白的脚踝,把一条长被有些艰难地抱在自己的身前,黑眸纯澈,可怜兮兮地看着沈墨庭:“老师,我睡不着。”


    沈墨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所以呢?”


    “老师可不可以陪陪我?”宁殊眨巴着眼睛。


    沈墨庭义正言辞地拒绝道:“殊儿,这不行,同床共寝这种事万一被有心之人传出去,对你的名声……”


    “我都说了我不在乎这个,再说我御下极严,不会让人传出去的。”宁殊油盐不进。


    沈墨庭还是无法接受,仍然想劝说宁殊,可是偏偏他笨嘴拙舌得说不过宁殊:“可是殊儿,我还是觉得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宁殊一脸坦然自若:“我们都是omega。”


    沈墨庭本来还在犹豫,听见这句话怔了怔,随后又看见宁殊单薄的衣衫之后,忍不住偏过了身子,身后露出了一个缝隙。


    宁殊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沈墨庭想再阻止也来不及了。


    但他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宁殊好像每次都用相同的这句话“我们都是omega。”来堵住自己的嘴。


    沈墨庭皱起眉毛,满脸懊恼地走进去。


    明明他以为宁殊知道他是omega之后就会憎恶和疏远他,可宁殊非但没有,反而像是捉住了他的把柄似的,用着这个理由竟然畅通无阻地和他亲近起来。


    沈墨庭明明觉得这样和宁殊相处得太过亲近不好,可却又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宁殊。


    这个时候宁殊已经飞快地钻进了沈墨庭的被窝里,还状似很贴心地给他留了一大块位置。


    沈墨庭动作迟缓地躺下。


    他一边犹豫纠结,一边又觉得宁殊说的有道理,他们两个都是omega,有什么忌讳和顾虑的,再纠结下去好像是自己太过多事了。


    可是他鼻翼闻到了宁殊沐浴之后清爽的味道,被子移动引发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听着身侧宁殊清浅的呼吸声,沈墨庭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起来。


    在浓得化不开的黑夜中,沈墨庭的双颊却变得越来越滚烫,耳后根通红,无措地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两个omega本该是坦坦荡荡的,但是他问心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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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脏污的地牢里,男人发丝凌乱,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他的手脚皆被层层的铁链锁住,脖颈处被戴着封印了精神力的项圈,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遍体鳞伤,新伤叠着旧伤,有的伤口肿得老高,有的伤口还在流血。


    “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有?”宁殊淡淡地问道,沈墨庭则皱着眉毛,有些不忍地偏过了头。


    沈墨庭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他对敌人绝不会手下留情,往往便是一击毙命。


    可他并不喜欢用刑,也不喜欢这种把人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况。


    宁殊像是发觉了沈墨庭的抵触一般;“阿兄,你若是不喜欢这些便在外面等我。”


    沈墨庭抿了抿唇,觉得酷刑残忍和宁殊生命安危在他的心底仅仅只是斗争了一瞬,宁殊的方向便占了上风,最后他还是走了出去。


    暗卫一脸内疚和自责:“属下没用,这人骨头很硬,什么都不愿意说。”


    宁殊蹙起眉毛,拂了拂手便要进去,却被暗卫拦住:“主人,这里面太脏了,您的裙子会被染上脏污的。”


    宁殊摇了摇头,缓缓走了进去。耳畔有脚步声响起,满身伤痕的男人却还是低垂着头,如同死了一般寂静。他紧闭着双眼,除了还有清浅的呼吸外,像个死人一样动也不动。


    这杀手如此硬气,倒让宁殊心底多了几分敬佩。


    暗卫上前一步,将杀手嘴里的口枷取下来,解释道:“我们害怕他还不老实,除了审问的时候便都堵着他的嘴,喂食的时候也只是给他塞几支营养剂。”


    “他怎么看起来伤得这般重?我不是嘱咐过下手要有分寸的吗?好不容易抓来一个活口,不小心死了怎么办?”宁殊有些不悦地看向身侧的暗卫。


    暗卫连忙解释道:“我们的确动了刑,可他身上很多伤痕都是之前便有的。”


    宁殊闻言怔了怔,像是有些不能理解地皱起眉心:“我原以为摄政王对你很好,你才如此忠心耿耿,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杀手此时此刻才终于张开了眼睛,艰难地说道:““给我……一个……痛快。””


    因为太久没有喝水而声音嘶哑,他慢慢地吐出一句话来。


    宁殊唇角缓缓漾开一抹弧度,直白地说道:“你给我需要的消息,我就会给你一个痛快。”


    杀手却不为所动,疲倦地闭上眼:“杀了我。”


    宁殊低嗤一声:“还不愿意说?那便继续挨着这份苦。我说过了,只要你识相一点,我今后不会亏待你。”


    杀手闻言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死气沉沉地抬了抬眼皮,又垂下头去。


    “算了,走吧。”宁殊见他如此油盐不进,便想着过几日再来看看,然而在宁殊转头的瞬间,却看见杀手像是一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年轻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他木楞地眨了眨眼,右眼一滴眼泪缓缓流下。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果他背叛摄者王,自己的家人一直被摄政王控制着,结局一定会十分悲惨的,可现在他的任务失败,落入了女帝手里,想必他的家人也一定遭到了摄政王折磨和□□。


    宁殊顿住了步伐。


    她毫不嫌弃杀手身上的脏污,拿出一张干净的锦帕来擦拭着他满是血渍的脸颊,柔声道:“你有什么难处就告诉我,说不定我有办法能够帮你呢。”


    宁殊的外貌本就十分有迷惑性,此时此刻她这样和柔温顺地说话,几乎没有人可以抵抗。


    但杀手还是紧抿着嘴唇,睫毛微微颤抖,却不肯说话。


    宁殊叹了口气,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听见嘶哑的男声在后面响起:“陛下,罪奴求您救救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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