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好到哪去?”麦迎霜歪头看她,声音软软的又带着漠然的味道,“让人随随便便在库房拿一件法器,自己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也好意思送出手?我的贺礼起码是一针一线自己做的,那是我的一片心意,有什么值得人去笑话的吗?”


    好似被扼住了,宋玉棠脸色一僵,冷哼道:“穷酸鬼,也就能胡搅蛮缠。果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言罢,意味不明地看了几眼秦漱知。


    “你在嘲讽本尊?”


    刚想顶嘴的秦漱知一听这凉飕飕的语调,止住话头,扭头一看,虞申和明裴落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此处。


    宋玉棠冷汗当即就下来了,连忙单膝跪地拱手哆哆嗦嗦地道:“师尊恕罪!弟子并无此意,不是、不是说、说您……”


    虞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调平平地开口:“哦?那你说的是谁?”


    瞧见宋玉棠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口,虞申脸色愈发难看,秦漱知好心替她解围,微笑着温声道:“回禀尊者,师姐说的是弟子呢~”


    此话一出,麦迎霜没忍住轻笑出声,连忙又干咳两声掩饰笑意,宋玉棠恶狠狠地瞪着秦漱知。


    “你血口喷人!”


    秦漱知佯装惊诧:“此处就我们三人,倘若不是说的我,难不成师姐当真在嘲讽木青尊者不成?”


    此话简直是至她于两难之地,宋玉棠横眉竖目,就要控制不住地呵斥出声。


    虞申却已经不耐烦地黑着脸摆摆手,没好气道:“行了,宋玉棠你回房自行思过,跟同门阴阳怪气像什么样,还真以为本尊收了你就不能把你逐出师门不成?”


    逐出师门?宋玉棠脸色一白,本来她拜师的目的就不纯,还是被硬塞进来的,还真保不齐虞申一气之下与她断绝关系。理智回笼,宋玉棠只得忍气吞声地应了一声:“弟子遵命。”


    深深地看了麦迎霜和秦漱知一眼,她转身离去。


    “你们来此有何事?”


    麦迎霜乖巧道:“弟子来给景师兄送药,秦师姐来看看他。”


    虞申了然地点点头,上前把手搭在门上,发现有结界眉头微皱,刚想破开,门就自己朝里打开。


    一身素白单衣的景千笙诧异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四人,连忙拱手准备行礼,虞申一把扶住他。


    “行了,有伤在身就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了。今日来,是有些事交代于你。”


    闻言,景千笙恭敬地侧身,含笑道:“能为师尊分忧,是弟子的荣幸。”


    趁着众人入内的机会,秦漱知稍稍落后,无声地朝明裴落挤眉弄眼:事情办的怎么样?


    明裴落眉目清冷,垂眸看她轻声开口:“可是脸抽?”


    “……”内心遭遇暴击,秦漱知无力地勉强一笑,“无事、弟子无事。”


    打扰了,到底是她高估了对方的微表情分析能力。


    大厅内,麦迎霜给景千笙调制好伤药,待其付下,虞申这才展开话题。


    秦漱知乖乖站在明裴落身后,见他一脸沉着镇定,心想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默默地旁听他们的谈话。


    “本尊记得,你们在人族各地均有情报据点?”


    虽然不知道虞申此话何意,景千笙还是老实回答:“确是如此。”


    虞申满意地点点头:“本尊需要你帮我散布一条信息。”


    “不成问题。”


    “在瞒着掌门的情况下,告知各大门派,不必前来庆贺本尊生辰了。”


    “……?”本以为是什么大事,闻言景千笙神情恍惚地迟疑了一下,“……仅是此事?”


    虞申矜傲地点点头,谦虚道:“本尊无意于那些繁文缛节的流程。今后便在师门小小庆贺一下即可,可能做到?”


    心里涌现些许的微妙感,景千笙脸色复杂地点点头:“弟子定当完成此事。”


    麦迎霜禁不住嘴角上扬:“师尊的意思是……今后单单和弟子们度过生辰?会不会太过冷清呀?”嘴上那么说,眼睛亮的不得了。


    虞申眼中出现几分笑意,好似在笑话她连遮掩情绪都不会,故意拉长声音道:“啊——那便算了?”


    麦迎霜噎住了,耳尖微红,结结巴巴道:“迎霜、迎霜会好好准备师尊生辰的……”


    “所以呢?”


    麦迎霜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师尊开心就好。”


    当即让虞申忍不住笑出声来,景千笙揶揄地揉了揉她头发:“小师妹这是想师尊只陪着我们过生辰呢?”


    三人看似其乐融融,一旁的秦漱知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满脑子都在回旋着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就、就不必庆贺了?


    完全笑不出来,她低头呆愣地盯着明裴落,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庆贺没有了,传说中温文尔雅的男配……还怎么出现?


    她只是让明裴落去教唆虞申私底下再搞一个小型庆祝会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目光过分热切,本来还在悠然自得地抿茶的明裴落莫名所以地抬头,对上她的眼神。


    两人沉默对视。


    未几,房间内的谈话声突然停了下来,三人齐齐看向他们的方向,秦漱知脸色一红,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


    明裴落淡定起身,面不改色地道:“便如此罢。”


    而后给了秦漱知一个眼神,转身朝门外走去。


    秦漱知匆匆朝众人告别,跟上他的脚步。


    回到院子,秦漱知急不可耐地拉住他衣袖,脸色凝重地询问道:“你跟虞申说了些什么?!”


    明裴落身形一僵,无声无息地抽出衣袖,垂眸平静地看着她,无形的压力让秦漱知堪堪理智回笼,她好像又不知不觉地以下犯上了。


    刚想认个错,明裴落已经开口:“如你所言。”语句隐隐带着些许迷茫。


    秦漱知眉头一跳,勉强扯出一抹笑:“师祖可否具体说说?”


    “生辰宴……”


    秦漱知目光殷切地看着他。


    “……与弟子足以。”


    “?”见他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秦漱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没、没了?”


    明裴落微微颔首,语气有些疑惑:“还有什么?”


    哦买嘎,秦漱知无语凝噎,双手在虚空中花了一个大圈,语无伦次道:“弟子、弟子给您说了那么多,您怎么能如此精简?”


    您怕不是个阅读概括小能手啊!


    并不知晓她为何如此激动,明裴落脸色越发迷茫,看着她在那手舞足蹈,一言不发。


    努力压住心里的激动,秦漱知拼命给他传递自己的崩溃:“弟子只是想让您去让木青尊者考虑一下再开一个庆祝生辰的师徒晚宴,并不是说只要一个晚宴呐!……而且、而且,您概括的太厉害了吧!您知不知道没有庆祝宴,会错过多少剧情啊!”


    明裴落冷静问:“比如?”


    秦漱知:“……那个人间的首富怎么来?”


    明裴落:“来年大旱。”


    秦漱知慢了一拍,反应过来,也是哦!不过是推迟了而已,到时候想办法补上也不是不行。


    解决这个,她又问:“那那个圣女呢?此番遇不到她,她似乎就没有来的理由了。”


    “会来的。”


    秦漱知懵逼:“为什么?”


    明裴落一本正经道:“她心悦我。”


    “……”秦漱知神色复杂,美男计啊。


    总感觉她的眼神有点奇怪,明裴落皱眉:“可还有事?”


    “没有、没有,”秦漱知连忙摆手,“师祖果真心思细腻,是弟子多虑了。”


    还是忍不住补一句:“不过下次还是希望师祖能与弟子商量一下,好让弟子有个心理准备呀。”


    明裴落沉吟片刻,颔首道:“尽量。”


    秦漱知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


    事情基本上安排完成了,秦漱知无所事事地坐在院子里,手肘抵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目光涣散地看着明裴落练剑。


    明明这几天他们都在一起讨论系统的事情,可现在看着,这人的速度和灵力的控制能力竟然又精进了,秦漱知心生惊羡,要是她也有这种神速的进步就好了。


    啃着猪蹄的龙日天含含糊糊道:“你怎么不去修炼?”


    秦漱知:“倦了,我正在想个问题。”


    “啥?”


    “我想让他带带我,你觉得可能吗?”


    龙日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指明裴落,眼神飘忽了下:“应该吧,你试试。”


    秦漱知不说话了,又继续呆呆地看着。


    龙日天见不惯她沉默寡言的样子,犯贱地自己找话题:“话说,为什么季酌和麦迎霜的事情,要组织虞申的生辰宴啊?到现在我也没明白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秦漱知神情恹恹,都懒得讽刺它呆头呆脑,就准备给它简单解释一下。


    刚刚张口,就看见明裴落身形一顿,突然把剑收了回去,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好似单纯地来休息一下,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静静地看着秦漱知。


    秦漱知的目光一直随着他移动,这会儿两人目光交汇,她总感觉对方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催促。


    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升上来,秦漱知心想,莫非他也不知道此举何意?只是单纯地听她指挥办事,这会儿好奇所以专程若无其事地旁听?


    ……不是吧,秦漱知脑海里浮现当时对方清冷沉着的神色。


    一定是错觉,明师祖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物,怎么会对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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