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暗自揣磨了一会儿。
望着他的随侍问：“你在孤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
能跟着太子的都是机灵人。见太子爷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以为自己要被处死。
“扑通”趴在了地上求饶：“主子，奴才一向安守本分，从未做过对不起您的事，也没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求主子饶过奴才，救救奴才。”
太子：“……”难道这是看一个对不起自己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他没做过对不起老九的事啊！老九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爷，晚上去九弟的院子里用膳，您过去吗？”太子妃走进来问，并对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说，“你出去吧。”
“都谁去？”太子想到老九认为自己对不起他，就觉得疲惫极了，哪都不想去，只想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人误会自己呢？不久前还在为以后有个兄弟经常走动，感到开心呢。
心情瞬间又跌入到了深谷。
“爷如果去，就叫上老十；爷若是不去，只叫十福晋。”太子妃又解释道，“云惠姑娘初来乍到，肯定不喜欢人多。十福晋跟她见过了，听说两个人相处的不错。”
太子没立即回答，而是问：“一个未过门的福晋，都要让孤去作陪了，这是多大的脸面。你不是一直不喜欢老九吗？”
太子妃笑了笑道：“这个弟媳好相处，跟那些个妯娌不一样，臣妾乐意为她多费费心。”
太子这才说：“行，孤去。”
西二所里。
九阿哥坐起身，对未来的福晋一一讲述最近碰到的倒霉事。从路见不平，行侠仪义，讲到被别人恶意报复；又讲到被康熙爷责骂，自己如何主动提出把货物捐出去，以便用银子赎罪。
本想着这事就算过去了。
岂料，一个小弟弟为了帮自己，把自己以前暗中做过的好事，全部抖露出来了。十四阿哥说那些全说了，十四没说的，他也说了。
说到最后，九阿哥捂上了脸：“你说我冤不冤？这在别人眼里成了居心不良。天地良心，我只是钱多的没地儿花了，找个地方花出去。我是比窦娥还要冤啊，一肚子冤屈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
利用捂脸，别人看不见他神情的机会，偷偷观察云惠的反应。
这叫“围魏救赵”，攻击善良姑娘的软肋，让她放弃揪着自己别的地方不放。
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吧？
是个大大的好人！
云惠这边等了他半天，对方依旧不说话。于是她主动问：“还有呢？”
“被十四抖出来的就这些。其他事情，我要吸取这个教训，死死的捂紧，不告诉任何人。”九阿哥放下手，盯着云惠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等成亲之后，我告诉你。就告诉你一个人，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别的秘密，也全都告诉你。”
他笑的太过突然，笑容又太灿烂，让云惠愣住了。缓了缓神后，说：“你对别人说，你在日行一善，为我祈福，不就行了。”
微风从门口飘飘荡荡地进来，轻抚着她发髻上的粉绒花。绒花做的精巧，加上有两片绿叶的点缀，轻风一吹，像是春日田埂上野蔷薇。
自己真有眼光，挑的花戴很衬她。
九阿哥看了一会儿她的发髻，目光又滑向她的眼睛，笑嘻嘻道：“你真聪明，居然猜到了，我就是在为你祈福。我想我要是多行善事，兴许老天爷在安排命运的时候，能对我慈悲一些。”
云惠：“一见钟情。”
“嗯？”九阿哥一瞪眼。
云惠：“你第一次见到我，说对我一见钟情。这是四天前的事。”
九阿哥把手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从今儿开始，我们是三年前认识的。三年前对你一见钟情，然后我开始日行一善。”
说完，拉着云惠的手，“啪”的拍了一下，咧嘴笑：“完美！”
云惠的初衷是想让他改掉说“病秧子”的毛病，现在看对方在变相的认错了，也就没再继续抓住不愉快的事不放。
展颜笑了：“九爷威武！”
“嗯？”九阿哥又一瞪眼。狭长的眉稍轻挑，瞳眸放大，像是没听清她的话，又像是等待着她继续夸奖。
云惠加重了语气道：“九爷很棒！”
第一次被媳妇夸，怪不好意思的。九阿哥松开她的手，调转身坐到了塌几边。
爷要努力，好被曾嫌弃自己的人刮目相看。
“去帮我磨墨，我赶快处理公务。”生怕对方不听话，接着又道，“这都是你阿玛应该办的差事，我是在帮他。”
九阿哥说那些曾做过的好事，云惠并不十分意外。一个有钱的纨绔公子，做什么事情都不稀罕。
有钱嘛，动动嘴就是了，自有人去办。
看到他处理公务的模样，令她大大的意外了。神色专注，没一点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
而且看东西快，写字也快。
他写的字分两类，一类是工整的楷体，写好后，晾干了，叠在一起。云惠猜测，大约是要交到刑部给别人看的。
另一类，不知道写的什么，曲曲折折的，像是鬼画符。大约是随手笔记，自己看的。
云惠突然想起，曾经跟着主人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是一位后宫小主，男主是皇帝，又叫四郎。
如果她没有猜测错，那是一部与历史有关的电视剧，就是这个时空里的事。
因为里面的太后时常提到隆科多。照这样推算，皇帝应该是四阿哥，而不是现在的太子。
电视里，敦亲王伙同隆科多造反被皇帝拿到了证据，一窝端了。
敦亲王的额娘是温僖太妃，这么算来，应该是十阿哥。
十阿哥能造反？
不说那些年龄大的阿哥了。八阿哥九阿哥，哪个不比他能力强，就是造反也轮不到十阿哥呀？
如果电视剧是参照历史，那么九阿哥去哪儿了？太子和太子妃呢？落败的太子下场很惨吧？
“在想什么？”九阿哥用笔杆敲了一下她的鼻尖。
云惠从沉思中回了回神，揉揉鼻子，道：“我在想，太子妃怎么还没来。”
“你饿了？”九阿哥问。
“不饿。”
“她不是说了嘛，用晚膳的时候过来。你别一心二用的，好好帮我研磨。帮我，就是帮你阿玛。”
“主子爷，主子爷……”二顺看门开着，像以往那样，直接冲进来了，“隆科……”看到屋里站着一位姑娘，又赶紧闭上嘴，退了出去。
“进来。”九阿哥抬起头，望着门口问，“他都说什么了？”
二顺呵着腰进来，勾着头说：“就说了一个字。”
“滚？”
“主子爷真聪明，就是这个字。”二顺低眉耷眼道，“还把礼物连同镶金边的匣子，一同砸向奴才。”
“谁让你用镶金边的盒子装了？”九阿哥怒目。
“您不是说……”
“我说用精美的盒子装，那是说给太子听的。你还真拿好盒子啊，这不是肉包子打狗嘛。镶金边的匣子，上面的金片最少得值二两银子。”
二顺赶紧说：“奴才拿回来了，又放回库房了。”隆科多那架式吓死人了，像是要扑下来，把他掐死。他不敢不拿走啊。
当时的情形，想想都丢人。
那叫个落慌而逃。
想到隆科多气怒的样子，自己又没一点损失，九阿哥开心极了。捶着床塌，哈哈笑：“这事儿办的好，赏你十两银子。爷这会儿手边没钱，你自个儿记着啊，回头爷一并给你补上。”
主子特别高兴的时候，才会自称“爷”。主子高兴，做奴才的就高兴。二顺赶紧说：“多谢主子爷，多谢姑娘。奴才这就告退了。”
待他出去了，九阿哥看向云惠，笑嘻嘻道：“这个小奴才外表看着有点笨，其实心里精着呢，知道是因为你在，我心情好，才赏的他。所以要谢你。”
云惠不领他的情：“你这是捉弄了别人，心情好吧？是谁呀？隆科多吗？”
“不说他了。”不能让那些糟心的人，占用他宝贵的时间。九阿哥笑道：“我问你呀，你想什么时候成亲？我想下个月，你看行吗？我们都这样子了，再拖下去，对你的名声不好。”
又开始不着调了，云惠板着脸说：“行，今晚都行。只要你有本事让万岁爷下旨，今晚我们就原地成亲。”
今晚就成亲，是不可能的。这个月就订亲，不是不可能。九阿哥心里有了盘算，也不再和姑娘斗嘴了。对二顺交待，不见客之后，又继续老老实实的干正事。
半个下午的时光，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过去了。直到太子妃带着十福晋过来，西二所里，才又开始热闹。
十福晋自从接了九阿哥的传话，让她赶紧回宫后，就窝在自家院子里没动。
听说九嫂来了，也没出门。
老实的不像是她了。
为了以后能在暗中经营生意，莫要说让她一天不出门，一百天不出门，也乐意。
装规矩装老实，谁还不会装了，以前是不想装。
“云姐姐在这儿闷坏了吧？闷不多久了。狮子胡同那边的宅子已经建好了，就差屋里院里添置添置，咱们还是挨一起住。”十福晋开心地拉着云惠的胳膊说。
太子妃交待她了，现在还不能叫九嫂。
旁边立有侍候的宫人呢，云惠没接十福晋这个话题，而是问：“今晚咱们吃什么？”
“人多肯定是吃锅子了，热热闹闹的，多有趣。咱们在这儿设一桌，九哥他们在前院一桌。趁这会儿还没准备好，我带你去我那边瞅瞅，就在隔壁。”又凑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去看看老十养的猫，你要是喜欢，就把它带走，不用还回了。”
云惠还没来得及应话，有宫人过来传话，说八福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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