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就是娄央。
她将躺椅抱到露台，搂着被子下楼，经过窗沿时拿走了经过一晚上风吹早已经枯萎了的野菊花。
时间还早，都没起床，舒平凡轻手轻脚洗漱完，没有开大门，开了直接通往院子的厨房门。
外面天儿是微微小亮的，很冷，舒平凡背着潘奶奶帮她缝好的包，缩了缩脖子，关上门。
院子铁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在这个寂静的早晨它显得很响。
顺着小水泥路往村口走，路的两边是布满露水的野花，舒平凡看见花儿就走不动路，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时间来得及。
她摘了一把野花，跑回潘奶奶家，将花用一次性头绳绑好放在院子铁门栏杆缝隙里，解开笔记本的抽绳，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刷刷写了几句话，夹在花中间。
舒平凡笑了笑扭头往村口跑。
早上六点半，娄央身穿一身浅白色运动服，身后跟着一起要晨跑的爬爬，她伸手打开铁门，瞥了眼栏杆缝隙里的野花，看见花中间纸条上有自己的名字，她拿起纸条看了眼。
【早安央姐，美丽的花献给美丽的央姐，今天的央姐也要开心哦。永远支持你的舒平凡。】
她面无表情，扔了手里的纸条，关上铁门往后山跑。
纸条飘落在地，有字儿的一面朝下，被爬爬一脚踩过，沾上了个黑脚印。
舒平凡举着手机绕过人群，“青青你在哪儿呢。”
“摇臂旁边，”任青说，“看到摇臂就能看到我。”
摇臂又高又大，舒平凡一眼看见了，她朝摇臂方向走过去，任青穿着蓝色古装戏服，头带金钗步摇，好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凡凡姐！”任青冲她招手，舒平凡小跑过去抱住她，“有两月没见了吧，青青你越来越好看了。”
“你也是，”任青打量她，“感觉你心情很好啊。”
“那可不。”舒平凡有些得意，“待会儿告诉你一个秘密。”
任青笑笑，“好，我先带你去见执行导演。”
任青拉着她穿过剧组人群，舒平凡看见了不远处太阳伞底下休息的人，是当红小花于天卉。
“青青青青，”舒平凡有点儿小激动，“那个是于天卉吗？她是女主角？”
“对，”任青拉着她走，“是女主角。”
“她古装比现代装要漂亮，”舒平凡边走边伸头看着，“人怎么样，好接触吗？”
任青摇摇头，“不太清楚，我跟她没有对手戏，她在a组，我在b组，平时也接触不到，我只跟男主有对手戏。”
“那男主是谁？”
“贺泽。”
舒平凡哦了一声，“好接触吗？不欺负人吧？我可听说…”
周围都是人，舒平凡闭了嘴，贺泽的那些耍大牌的消息真假她也不清楚，可不能乱说，剧组里个个都是人精。
“都挺好的，”任青转头笑笑，“你担心我被人欺负啊？”
“是啊，你这么单纯。”
“我不会被欺负的，书容姐多少有点儿面子在，大家就算看在她面儿上也不会欺负我。”
舒平凡拉住她，“谁？”
“书容姐啊，”任青看着她，“我经纪人方书容，我不是跟你说过吗？”
“方书容？”舒平凡眉头一挑。
她不是什么艺人，要说明星她认识不少，经纪人就少之又少了，方书容却是舒平凡认识的经纪人之一，因为她是娄央的经纪人。
“对，”任青看了眼她身后，“吴导！”
执行导演穿着典型的剧组服装，一件工装马甲里面套了件黑色长袖。
“吴导，这是舒平凡，来面试柳萱的。”
吴导看了看舒平凡，拿着对讲机说道，“小范，来一趟。”
不一会儿一个头戴鸭舌帽的女人走了过来，吴导指了指舒平凡，“面试柳萱的，你看一下。”
小范打量一下舒平凡，“长得还行，台词功底怎么样。”
舒平凡拿出手机点开早就准备好的台词，这些都是面试必备，读完了一段台词，她说，“自学过，不太好。”
小范点点头，“你跟我过来。”
“哎！”舒平凡看了眼任青，任青激动拍拍她，“应该差不多可以，你结束后给我电话。”
“好！”舒平凡跟着小范进了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子，这间房子已经成了剧组的工作间。
小范带她进了一间房间，屋子里全是戏服，小范给她挑了件橙黄色服装换上，舒平凡换上衣服，是一件丫鬟戏服。
“这是你的剧本，”小范递给她几张a4纸，“你熟悉一下你自己的戏份。”
舒平凡双手接过，她有剧本了，好神奇，当群演三年多，第一次接触到这玩意儿。
“等会儿会有人来给你做造型，完事儿后你听安排就行。”小范交待完就走了。
她翻开剧本，其实做的很粗糙，就三张纸，还被横折了三道，舒平凡还是开心。
先用手机拍了下来，她喜欢记录自己的生活，当群演就是等待时间特别漫长，在这漫长的无聊时间里，她就拍拍照片、拍拍视频，然后剪辑了放到短视频平台上。
屋子里没有凳子，舒平凡坐在衣服旁边的木箱子上，认真看着剧本。
她演的角色叫柳萱，是女二号安排在男主角身边的丫环，目的是破坏男女主之间的感情，男女主奉命成婚，两人之间也因为之前有误会而彼此以为对方不是好人，男主心里一直惦记早逝的原配。
柳萱抓住这点，特意穿上原配爱穿的衣服，勾搭男主。
先是撩拨，让男主眼花以为自己看见了原配，后来用药迷晕了男主，同样也迷晕了女主，让男女主睡在了一起。
顺便将那件衣服放在女主床上，还有原配生前的玉佩。
男主醒后以为是女主做的，对女主更加厌恶。
柳萱趁机又做了些让男主讨厌女主的事儿，最后被男主发现，男主一剑封喉杀了柳萱，而男女主之间解开了误会，感情升温。
好家伙，整个就是一工具人。
工具人舒平凡很开心，因为戏份实在是太多了，这丫环的戏份比过去几个月群演的戏份还要多，她可得好好演，不能让任青丢脸。
“哎哎哎，你干嘛。”门口有人说话，接着门被推开，两个穿着戏服的人闯了进来，一男一女。
男的伸腿关上门将女的压在门上亲吻，“你说我干嘛，当然是干你。”
我靠！这什么情况。
舒平凡屏住呼吸，一堆戏服挡住了她，两人没发现她。
女的一条腿盘上男人腰肢，笑，“你等会要上戏了吧，憋一会儿能死啊。”
“能死，”男人手伸进女人衣服里，“不干你我绝对能死，你个小妖精，今天是不是故意喷这个香水儿，让我一整天魂不守舍。”
女人抱着他的头，喘着气，“就是故意的。”
“那好，那我就干死你。”
舒平凡缩起脚，努力将自己缩在衣服后头。
都是什么事儿啊，一直知道剧组乱，圈内乱，她只是一个边缘人物，第一次知道原来传闻不假，真的乱，外面人来人往的，这两人干的忘乎所以。
舒平凡捂住耳朵盯着自己的膝盖，这女的真的是不怕别人知道吗，叫的声儿太大了！收敛点吧，这不是在酒店不是在家！
两人时间很长，舒平凡越听脸越红，还不敢动弹，她用手指扒拉开眼前的衣服，偷偷看了眼。
“嗯，嗯，”女人趴在墙上，戏服滑落腰间，光着背，“你真棒，泽哥，你好厉害。”
男人衣服没乱，还好好穿在身上，他双手放在女人后腰上，“骚·货。”
“是，我是骚·货。”
呼，舒平凡放下衣服，这样的现场直播谁能受得了。
“嗡~”手机突然震动，舒平凡差点吓得喊出声，还好那两人太忘我了没注意到这轻微的震动声。
她挂掉了任青的电话，给她发了条微信。
-我在放服装的道具室，等会有人给我做造型，我弄完了就去找你。
刚发完消息，就听见有人敲门，“咚咚咚”三声。
那两人也瞬间哑了声音。
“里面有人吗？门怎么是锁的，”外面的人在嘀咕，“小范不是说有人等着让我做造型。”
舒平凡透过衣服缝看见两人停止了战斗，女人快速穿好衣服整理自己。
男人转过头往自己身后看了看，舒平凡看见了男人的脸，居然是贺泽。
女人舒平凡不认识，大概是剧里面某个不起眼的角色。
两人打开门，外面的人有些惊讶，“贺老师？”
“嗯。”贺泽面不改色应了一声，径直走了出去，丝毫不介意别人的眼光。
靠，这样的人任青还说他挺好的，我单纯的傻青青。
有个短头发女生伸头往里面看了眼，“没人啊。”
“有人！”舒平凡从衣服后面举起手，腿蜷缩着有些麻，站在地上跟触电似的。
“你…”那人看着她的装扮，知道她是自己要找的人，又看看她从一堆衣服后面出来，心知肚明了。
“要做造型的是吧？跟我来。”
舒平凡跟着她拐到另一个屋子，屋子很大，一排过去全部都是化妆镜和化妆桌。
这种地方她熟悉，大杂烩，群演用的化妆室。
舒平凡坐在其中一个桌子上，短头发女给她化妆，丫鬟的造型简单，头上两个圆发髻，虽简单，但也是要佩戴假发髻，毕竟要做出头发多的感觉。
“刚刚看见的听见的，”化妆师突然道，“你就当不知道。”
舒平凡在镜子里和她对视，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点头，“我什么都没看见的。”
“还挺聪明，”化妆师笑了笑，“也漂亮，加加油，以后没准就红了。”
“谢谢老师夸奖。”
舒平凡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她长相…怎么说呢，眼睛不大，鼻子不大，嘴唇也不大，五官都不大，但是胜在脸也不大，在她脸上刚刚好，虽然从小都听见有人夸她漂亮。
可她知道，自己的脸在娱乐圈，就真的应了她的名字。
平凡。
与她女神娄央一比，那真是平凡中的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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