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蛊狱大步走进去,两步跨到冯先生身边,一把将冯先生抱起来,放在床上。
冯先生浑身哆嗦,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声音,牙关得得作响,额头上和脖子上的青筋几乎暴露出来,一蹦一蹦的,彰显着本人的痛苦。
万俟林木奇怪的说:“他这是怎么了?要不要问问村子里有没有医生?”
蛊狱摇头说:“是主人的旧疾,不用找医生,一会儿就过去了。”
万俟林木怎么看冯先生这样也不像是忍一忍一会儿就过去的小病小痛。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口,冯先生突然发出“唔……”的声音,紧紧抿着的嘴唇缝隙里竟然渗透出一丝殷红的颜色。
万俟林木说:“他流血了?”
血迹顺着冯先生因为疼痛而惨白的嘴唇往下流淌,蜿蜒在冯先生的下巴上,蛊狱一看,立刻皱眉说:“是主人把舌头咬破了。”
冯先生因为疼痛,咬破了自己的舌头,万俟林木以前也听说过,疼痛的时候别说是咬破舌头了,就算是一不小心咬掉了舌头也是可能发生的。
蛊狱单膝跪在简陋的单人床前,动作快速又强硬的捏住冯先生的下巴,也不见蛊狱多使劲,冯先生突然痛呼一声,被迫张开了嘴,果不其然,他的舌头流了很多血,破了好大一块,鲜血还在汩汩的往外跑,即使嘴里的伤口容易愈合,看起来仍然十分可怖。
蛊狱掰开冯先生的嘴,不让他咬自己,但是冯先生非常痛苦,不断的痉挛着,蛊狱没有丝毫的由余,将自己的手臂放在冯先生面前,随即松开了他的下巴。
一瞬间,冯先生被疼痛折磨得失去了理智,立刻合拢牙齿,狠狠咬在蛊狱的手臂上。
万俟林木看的清清楚楚,蛊狱的身体下意识的有了应激反应,应该是出于对危险的防伪,碧绿色的蛇鳞快速弥漫全身,蛊狱的脸面和脖颈已经被僵硬的鳞片覆盖,就差裸/露出来的手臂,然而下一刻,蛊狱却硬生生的顿住了自己的动作,反应很快,碧绿色的鳞片又快速的退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蛊狱的鳞片太过坚硬,如果冯先生咬在鳞片上,很容易受伤,所以蛊狱才会克制住了变出鳞片的应激反应。
“嗬……”蛊狱的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哼,被冯先生咬住的手臂立刻淌下血来,血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流,直接染红了简陋的单人床。而冯先生失去了理智,双眼混沌,仍然发力的咬住蛊狱的手臂,甚至反复的撕咬。
这样的场面持续了大约五六分钟,万俟林木想要帮忙把冯先生打晕,但是被蛊狱制止了,很快冯先生双眼无力,似乎从混沌中解脱了出来,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滑,湿透了枕头,头一歪,昏睡了过去。
冯先生松开了蛊狱的手臂,万俟林木甚至听到了牙齿从皮肉中拔出的声音,蛊狱除了开始的时候闷哼了一声,其余再没有发出一声。
眼看着冯先生昏睡过去,蛊狱松了口气,也不管自己滴滴答答淌血的手臂,伸手抚摸着冯先生的面颊,体贴的给他擦去冷汗,然后盖好被子,说:“好了,暂时没事了。”
万俟林木皱眉的看了一眼昏睡的冯先生,虽然万俟林木还是觉得冯先生很奇怪,不过蛊狱都说了不需要医治,是冯先生的老病根,万俟林木也没有必要都管闲事。
万俟林木点点头,说:“你的伤口包扎一下吧。”
蛊狱礼貌的微笑,说:“多谢万俟先生关心,我会的,时间不早了,二位也早些休息吧,吵到二位了,真是抱歉。”
万俟林木和罗参离开了冯先生的房间,蛊狱留在房间里照看昏睡的冯先生,两个人走出来之后,万俟林木还回头看了一眼,咂咂舌说:“这个蛊狱,虽然是蛇蛊,但意外的忠犬呢。”
他刚说完,“嘭!”一声,罗参立刻关上房门,杜绝了万俟林木的视线,让他无法再回头去看蛊狱,声音幽幽的说:“木木,你这么看其他的男人,就不怕我吃醋么?”
“是么?”万俟林木挑挑眉,说:“你吃醋的模样……还稍微耐看一点。”
罗参:“……”头疼……
天亮之后就要启程,今日要进山。昨天半夜冯先生突然“发病”,折腾了一会儿,没想到今日一早,冯先生又开始“生龙活虎”,几乎是天不亮就起了,牧民的房子不怎么隔音,隔壁一起来,万俟林木听的清清楚楚。
万俟林木现在身体特殊,除了没什么胃口,控制不住灵力之外,就是嗜睡,困得厉害,早上不想起,本就没睡醒,听到隔壁哒哒哒的走路上,还有冯先生“趾高气昂”的指使蛊狱干这个干那个的声音,万俟林木黑着一张脸,就给吵醒了。
罗参见万俟林木黑着脸,就知道他起床气很大,勤勤恳恳的伺候万俟林木洗漱。
万俟林木一拉开门,一眼看到了冯先生,果然又生龙活虎起来,仿佛昨夜的小可怜儿不是他一样。
冯先生衣冠楚楚的说:“你们可算是醒了,今天要进山,快点上路吧。”
他们只是在牧民家里逗留一晚上而已,请牧民做足了补给,把食物和水全都带上,便准备出发了。那牧民家里的小姑娘对温柔绅士的罗三爷还有些恋恋不舍,藏在门后面,一脸春心萌动的盯着罗参。
不过罗参并没有注意小姑娘,他现在一颗心都扑在万俟林木身上,万俟林木身上有乐派的诅咒,而且这会儿身体还特殊,罗参生怕万俟林木磕了碰了,扶着万俟林木上车。
万俟林木坐上车去,关上车门,转头撞见小姑娘的目光,还隔着车窗玻璃对小姑娘挑衅的一笑,那笑容真是相当“妖邪”了。
小姑娘起初只是盯着罗三爷,哪知道迎上万俟林木的目光之时一愣,随即“呀!”的大叫起来,跳起来就跑,大喊着:“大哥哥有尾巴!”
虽然隔着车窗玻璃,但小姑娘惊讶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万俟林木听得真真切切,迷茫的回头一看,不由“嗬……”抽了一口冷气,尾巴,没错,一条猫尾巴,已经从大衣下面“越狱”出来,尾巴有“自己的情绪”,正嘚瑟的摇晃着,把主人的嘚瑟心情出卖得一干二净。
万俟林木咳嗽一声,赶紧扑住自己的尾巴,把它塞在大衣下面,尾巴还有点不听话,塞了两次才完全塞进去。
众人进山,起初的路很好走,还处于旅游景点之内,后来人烟渐渐稀少,最后什么人也看不到,脚下是土路,四周是白雪盖头的山峦,层层的叠在一起,一眼望不到尽头。
环境很冷,比山下冷了很多,尤其万俟林木现在身体“娇气”,更觉得冷,把自己捂成了一只团子,脸上戴着风镜,恨不能不露出一点儿皮肤来。
冯先生说:“咱们已经进入了地狱之门,最后一段五十弦不远了,这个墓葬到底在哪里,只有我知道,所以之后的事情一切都要全权听我指挥。”
万俟林木没意见,这地方太冷了,早点找到什么琴弦就能早点离开这里。
冯先生站在冰雪地里,拿出地图看了看,他不让别人看地图,因此众人站的都很分散,不能离他太近。
万俟林木冷的跺脚,说:“咱们往哪里走?这边好像有分叉,两条路。”
冯先生看完地图,很自信的说:“这边走,快跟上,如果掉队迷路,我可不管。”
众人立刻跟上去,冯先生领头,全都跟着冯先生继续前进。
他们进入地狱之门的时候,大约是中午左右,当时还有一点点阳光,虽然十分稀薄,走了一下午,因为太冷了,如果坐下来休息会更冷,所以谁都没有提出休息,一直走下去。
阳光已经不见,下午是阴天,天气更加阴冷,到了这时候黑压压的一片,冰冷的风雪拍打着每一个人的脸面。
万俟林木冷的不行,说:“前面又是两个岔路口,选哪条?”
冯先生站定下来看地图,思索了一会儿,说:“这边,跟我走。”
很快,黑夜笼罩上来,这里是传说中的地狱之门,夜间行路恐怕很危险,众人打算找个平坦风小的地方休息一晚上。
万俟林木突然说:“等等,前面怎么又是岔路口?也是两条岔路,这个地方看起来很眼熟啊?”
走了一天的路,没怎么休息,小长琴累得不行,应龙背着裹成小肉包的小长琴,平静的说:“一下午咱们已经走过了五个岔路口。”
冯先生一顿,表情有些僵硬,说:“五……五个,有这么多么?”
罗参迈开腿走过去,站定在岔路口边上,突然蹲下来,戴着手套的手在地上轻轻呼噜了两下,竟然从地上拔出一根系着黑线的针来。
罗参把土里的针拔/出来,晃了晃,对冯先生说:“冯先生,以防万一,我在咱们第四次通过岔路口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标记。”
万俟林木一听,登时炸毛了,帽子差点被炸毛的小耳朵,咱们在远地转圈?”
罗参淡淡的一笑,说:“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很可能迷路了。”
万俟林木看向冯先生,说:“你不是有地图么?怎么还迷路?”
冯先生表情有些僵硬,眼眸微微晃动,说:“可能……可能是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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