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长和高朗的带领下,几人得以毫无阻拦的到达他们口中“楚仙师”的住处。


    一进入院中,高朗见楚宿竟然站在屋门口,像是早知道会有人前来,特意再此迎接。


    连忙跑过去将楚宿搀扶进屋内:“楚师,您怎么出来了?”


    看着高朗大惊小怪的模样,楚宿笑着摆摆手:“你们一入阵中我便感应到了。”


    说着打量了下容漾漾等人,最后目光锁定在宁无身上笑着开口:“吾名为楚宿。不知几位小友尊姓大名?”


    面对如此和善的修者,宁无自然没有像当初遇到惊雷山等人的轻视,抱拳施了一礼,恭敬道:“朝天宗宁无,拜见老前辈。”


    身后的容漾漾三人也跟着施礼,自报家门。


    楚宿心里闪过一丝诧异,再次看向几人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许:“修真界近年来果真是人才辈出,想不到我楚宿作为一名普通阵法修士,竟然能在这等窘迫之际遇到几位朝天宗小友。”


    听了楚宿的话,桑知晚确是微微一笑:“若是连鼎鼎大名的楚狂奴都说自己是个普通阵法修士,恐怕,这世上便没有几个叫得出名字阵法师了吧。”


    屋内众人听了桑知晚的话皆是一愣,不约而同地像楚宿看去。


    容漾漾在朝天宗的藏典阁里面看到过这位楚狂奴的介绍:


    这位名为楚宿的阵法师,年轻时以独创的“九天星宿阵”在修真界五十年一次的玄天秘境选拔中脱颖而出。


    更曾以出窍期修为使用阵法困住合体期修士三名,最后竟然还能从三位大修联手追捕下逃脱。


    强大的阵法天赋其洒脱不羁的性格被修真界赠予了“楚狂奴”的外号。


    就连身为弟子的高朗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闻言也呆了一呆:他的楚师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看对众人的肃然起敬的模样,须发皆白的楚宿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眼下就不要再提啦。”


    桑知晚点头郑重称是。


    “听高朗说,楚伯伯当初是无意间路过此地才拯救了整座村子?”看到面前宛如寻常老人模样的楚宿,容漾漾忍不住开口问道。


    “其实也不算是无意间路过……”沉吟片刻,楚宿开口缓缓道来。


    原来当初楚宿年轻时因天资绝伦,阵法精妙,在修真界锋芒毕露。而他又仗着年少有为不懂收敛锋芒,恰巧惹来日渐式微的魔道对他一身阵法大能的觊觎。


    在魔道的陷害下,与楚宿青梅竹马的夫人惨遭杀害。眼看着此生心爱的女子惨死于自己怀中,这位阵法大能怒急攻心,竟然一夜白发,并发誓要剿灭看到的每一位魔道中人。


    而楚宿年轻时曾有一药王谷知己,知晓他的事迹后,将正道六宗的“六行令”赠与他,在追杀魔修路上能减去不少麻烦。


    是以,高村长也是闲暇之余听楚宿提起过,方才这才认出了宁无身上的“六行令”,消除了众人之间的误会。


    而这次能来到高家村,楚宿也是剿灭几名魔修之后追随那两名受伤的漏网之鱼而来。只是,随着爱人身死,楚宿心魔已生,修为也再难以精进。渐渐地,就连修士最引以为傲的长生不老,也在他身上失去了作用。


    楚宿自知时日无多,对于魔道的清洗之心愈加迫切。在不经意间竟着了几位魔修的道,因此追赶到此处时已经耽搁了些时日。


    听了楚宿的讲述,阿星忍不住咬牙恨恨道:“这些魔修真是可恶至极。”


    想到在楚宿尚未到达之前,那些惨死的村民,村长也红了眼眶。


    “村长……”高朗看着陷入悲痛之中的村长,握了握拳:“如果能活下去,有朝一日,我一定会为梅丫她们报仇的。”梅丫等人便是丧生于那两位残暴的魔修手下。


    看着面前少年信誓旦旦的面容,高家村的村长既欣慰又有些辛酸:如果能活下去,该多好啊。


    就在这时,一旁的楚宿突然口中咳出一口鲜血。


    “楚师!”高朗连忙将楚宿背到床榻上,让他好好休息。


    看着众人面上担忧的神色,楚宿轻咳两声,将口中血腥之气压了下去。


    “楚前辈……”宁无忍不住开口。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摆了摆手,楚宿转移了话题:“如你们看到的,我这副残破之躯想要维持这护法大阵已经日益力不从心了。想来,那两名隐藏在暗处的魔修也清楚。此番你们前来,倒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意识到楚宿言语中的意思,宁无和桑知晚对视一眼皆是一抱拳:“谨听前辈教诲。”


    在楚宿的计划中,他将会刻意抹去太乙诛魔阵上的灵力,让那两位在村外等候的魔修察觉到异样,在当他们以为楚宿已然身死道消之际,便会踏进高家村,实施报复。


    等到那时候他们便会落入另一个阵法——楚宿平生最为得意之作,也是他最拿手的九天星宿阵之中。


    只是,这阵法对于现在的楚宿来说施展起来过于吃力,需要些时日布置。


    因此,几人商议,趁这几日用身上所带的丹药减缓楚宿前辈的伤势。


    今日日头不错,容漾漾跟阿星蹲在院门口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阿星吐掉了口中的狗尾巴草:“契主,你说爱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啊?”


    容漾漾闻言有些惊疑不定:“你问这个干嘛,我可事先警告你啊,不要对我心存念想,跨物种的恋爱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看着自家契主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阿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契主,麻烦你不要大白天的做梦好吗,有仙女姐姐在,我怎么会看上你啊。”


    “那你干嘛突然这么问!”竟然被一只鸟嫌弃,容漾漾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有些闷闷不乐的开口。


    想了一下,阿星凑到容漾漾跟前,小声开口:“虽然楚前辈身体虚弱,但是我发现,每次他跟我们谈论到他夫人时候,眼睛里总是带着光的。我搞不懂,明明两人已经阴阳相隔了几十年了呀。”


    看着阿星欷吁的模样,再想到楚前辈那苍白的面容,容漾漾忍不住也叹了口气:这让她这个母胎单身怎么回答嘛。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之际,高朗突然从门口出现,将手中的背篓递给容漾漾。


    容漾漾打开一愣,里面放满了山上开着的鲜花,略带迟疑的抬头:“这是……给我的?”


    在容漾漾和阿星的注视下,淳朴少年高朗黝黑的面庞是竟然能看到微微红晕。


    高朗害羞的挠了挠头:“我看我们村里的姑娘都喜欢这个。”说完像是突然响起容漾漾并非普通凡人女子,连忙变了脸色:“你要是不喜欢,就丢了吧……”


    还没等他说完,便听到心仪少女的嘴角上扬,绽放出了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谁说我不喜欢的!谢谢你!高朗哥哥~’”


    阿星发誓,这绝对是他认识契主以来听到过的最矫揉造作的嗓音,就算比起之前醉香楼谄媚的管事妈妈也是有过之而不及。幸亏他中午饭没吃多少,不然现在就要全都吐出来了。


    看着高朗晕晕乎乎离去的背影,容漾漾得意地冲阿星挑了挑眉,像是在说:看吧,我也是有魅力的!


    还没等容漾漾欢呼雀跃两秒,手中的花便被一双手拿走。


    “大师兄!还给我!”容漾漾气极,这个该死的宁无,干嘛抢我的花啊。


    “看不出来,高朗还挺有心的嘛,”肆意打量了下手中的花束,宁无心中有些不快。


    “你以为谁都像你和阿星一样不解风情啊。”容漾漾看着仗着身高优势将花束举过头顶的宁无,有些气急败坏:“那是高朗哥哥送我的,你抢过去干嘛!”


    “高朗,哥哥?你才认识他几天你就这么叫他?你我认识那么久,怎么没听你喊过我哥哥啊?”宁无眼睛微眯,语气有些发凉。


    “呸!只有小混混才会让女孩子喊自己哥哥!”容漾漾大声指责道,心里想着:再说了,要喊也是师姐喊啊,关我什么事!


    突然眼睛咕噜一转,少女大声质问道:“你是不是想抢我的花送给师姐!你这人怎么这样!”


    宁无:……


    面对小师妹的异想天开,宁无真是有些无奈:“我和知晚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只是没料到,本就在气头上的容漾漾听到此话却更加的愤怒:“凭什么!!!”


    ……因为我们俩都是男子啊。


    宁无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将真相告诉面前的人,只得乖乖闭上了嘴巴,一脸的苦涩。


    这在容漾漾看来,就是宁无心虚的表现,于是更加不满宁无这般表里不一的样子,连带着偷看河灯愿望的旧恨和今日夺花之事的新仇要一起说道说道。


    听着窗外少女中气十足的声声数落,屋内的桑知晚不由得弯了唇角。


    就连躺在病床上的楚宿也是微微侧目,笑眯眯地开口:“这小丫头,很讨人喜欢啊。”


    闻言桑知晚微微一僵,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轻声附和道:“师妹赤子心性,着实难得。”


    楚宿看着面前故作镇定的桑知晚,感慨了一声:“只可惜,这位容丫头是当局者迷啊。”


    桑知晚面色微变,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晚辈不明白楚前辈意思。”


    “扮作女儿家很辛苦吧。”看着身躯微微颤抖,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站定的桑知晚,楚宿的目光中有些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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