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御和赵旖然都被召进宫里了,所有紫元阁的人心里都虚着。
王爷不在,生怕皇上做什么决定。
到底秦泽御和赵旖然赈灾的事名不正言不顺,虽然结果是好的,但谁知道会有什么人进什么谗言。
别人倒好,只可怜了秀儿。
她年纪小,又在贤淑院磋磨了六年,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
此刻眼巴巴的望着门口处,恨不得跟着两个人同去。
孙瑾烨是后来的。
他一回到京城就听说母亲和秀儿来了紫元阁,连家都没回,就跟了过来。
进门后,他先拜见了母亲,然后就把秀儿拉开了。
“秀儿,傻人自有傻福,不用担心他们。”
握着孙瑾烨的大手,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秀儿果然平静多了。
只还是担心。
“我哥哥被皇上叫走了。”
孙瑾烨心里也没底,但还是安慰道:“皇上龙体不好,一直最疼爱世子,想必是想他了,才把他召进了宫。”
秀儿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想起几天前在救灾大营救人的事,问道:“那个秦镶,你安置到哪了,如果真是皇上的儿子,倒是好事。”
孙瑾烨也这么想,但他还没来得及处理。
“这事,我本来想着等王爷回来,询问他的意思。”
“可王爷到现在都没出现……”
“等世子回来,我还是问问他的意思吧。”
“说穿了,总归是皇家的家务事。”
秀儿没有主意,全听孙瑾烨的:“好,你拿主意就好。”
秀儿刚在孙瑾烨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就看见郑夫人带着人浩浩荡荡的赶来了。
郑夫人和秦泽悦是她这六年里最大的噩梦。
她无数次被人\.拳打脚踢,鞭打柔躏,在冰冷的夜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无声的喊着娘亲快来救救她。
可回应她的永远只有无边的黑暗。
可以说,这六年,她都是在无边的恐惧中熬过来的。
每次一听说三小姐来了,她就浑身汗毛直竖,恨不得从闲书院里的那口枯井里跳下去。
可是每次,她都不甘心。
她想亲口问问,她的亲生爹爹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生下她,让她来这个世上受苦,却又不肯管她。
看见秦泽悦走进来,秀儿浑身长满了刺,她下意识紧张无措的逃到孙瑾烨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孙瑾烨感觉到秀儿的恐惧,他紧紧的握起了拳头,怒视着从远处走来的一群人。
郑夫人虽然是妾,但到底是有位份的。
而且她姐姐是当朝贵妃,父亲是当朝太师,手握大权。
她唯一的黑点就是成为王爷的侍妾,而不是正妻。
而且将近二十年。
侯夫人虽然被皇上封过诰命,但侯府和太师府比起来,到底差了一层。
如果不是老侯爷带着儿子这些年在边关拼搏,屡立战功,在西秦这个侯爷多如牛毛的朝代,根本没法和太师府抗衡。
郑夫人连正眼都没给侯夫人,就带人走到大堂,坐到了正座上。
她眼里不容众人,极其侮慢的说道:“我还以为紫元阁折腾什么呢,原来是来了依靠啊。”
侯夫人脸色不悦。
对方到底是个侍妾,就算有贵妃和太师撑腰,她侯府也不是吃干饭的。
冷笑着回敬道:“我说这紫元阁好好的,怎么就阴云密布了,原来是煞风景的来了。”
“你——”郑夫人没想到侯夫人跟她硬刚,心里有气,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原来是仗着有军功在身的侯夫人啊,我说谁这么没眼力见,见了本夫人,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原来侯府的礼数就是这样的啊。”
“幸好我家悦儿没有嫁进侯府,否则得教成什么样。”
侯夫人也不客气:“说的也是,这种不敬父亲,不敬哥哥的女子,我们侯府可没那福气。”
“得是那种高门大户才配得上。”
……
别人都来不及插嘴,这两个身份最尊贵的夫人就吵起来了。
旁边的小虾米只能装作没听见,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
秦泽悦一进紫元阁就看见秀儿躲在孙瑾烨身后了。
孙瑾烨一身戎装,着实长得玉树临风,又风流倜傥。
她觊觎已久。
却怎么都得不到。
此刻看见两个人站在一起,那股恨意犹如滔天的海啸般肆虐而来,让她再也坐不住了。
她走下座位,来到孙瑾烨面前,趾高气扬的说道:“所以侯府是打算娶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女进府了吧?”
这句话秀儿早已听免疫了,可孙瑾烨却听不下去。
他手腕一翻,转眼间,随身佩戴的长剑便握进了手里。
“三小姐,请你自重!”
秦泽悦偏不自重,她冷眼睨着秀儿,冷笑道:“你以为她真喜欢你,不过是想借助你们侯府的势力而已。”
“这个小贱人,和她娘一样,心机深重,才13岁都知道拉拢朝廷重臣了。”
孙瑾烨只怕秀儿不懂这些,凭白受人欺负。
如果真有这般心机,倒是他乐于见到的。
听到秦泽悦出言不逊,如果不是母亲一直给他使眼色,他早就出手了。
毕竟是个连王爷都敢刺杀的人。
那此刻他也无法控制胸中的怒火,那刀没出窍,像装了什么机关一般,在他手里转了一圈,剑柄直接击到秦泽悦的胸口。
眨眼间,秦泽悦就被摔了出去。
速度之快,在场之人竟然没有一个看清楚的。
“秦泽悦,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敢出言不逊,刺到你身上的就不是没出鞘的剑了。”
“哎吆——”
秦泽悦像被人扔出去的垃圾一般倒在地上,痛的她大声疾呼,“救命啊——”
郑夫人心疼女儿,忙不迭的跑过去扶女儿。
有那手脚凌厉的丫鬟,比郑夫人快了一步,已经将秦泽悦扶了起来。
“娘,”她又羞又臊,哭着骂道,“他竟然敢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郑夫人也恼怒孙瑾烨,脸色一变,喊道:“来人,把这个行凶狂背之徒拿下!”
郑夫人一声令下,齐刷刷跑过来一群王府侍卫,冲上去就要抓孙瑾烨。
孙瑾烨哪里是那么容易抓的,他手握长剑,怒视着围上来的侍卫,喝道:“这里可是紫元阁,你们疯了?”
王府侍卫当然没疯。
况且对方又是侯府小将军,皇上正器重呢,怎么敢轻易动手。
但他们只是听从主子的工具人,主子命令不敢不从。
不过还是稍微迟钝了一下。
侯夫人一直坐在椅子上喝茶,她没想到秦泽悦这么不懂事,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骂秀儿。
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欺负秀儿了呢。
也没想到儿子会动手。
这一刻,她只知道自己是儿子的母亲,那是一定要坚决站在儿子这边的。
想及此,她放下茶碗,起身道:“郑夫人,我劝你息怒吧。”
“这王爷不在,紫元阁就翻了天,王爷回来,不知道是追究我们侯府的过错,还是追究郑夫人的过错?”
侯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郑夫人的处境改变了。
王爷偏心,或者说心思从来没在她身上。
怎么可能站在她这边帮她讨回公道。
想及此,心灰意冷,竟有意退让了。
可女儿被人打了,这口气怎么能咽下去。
秦泽悦眼看着母亲要退让,心里更加生气了。
在她眼里,就是因为娘亲步步退让,才会落到做人侍妾的地步。
“娘,”秦泽悦指着孙瑾烨,忽然说道:“都是他打伤了父王,父王才会失踪,今天新账老账,我们要一起算。”
“没准父王已经不在人世了……”
秦泽悦说到这里嚎啕大哭,那种痛失亲人的悲痛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句话彻底点醒了郑夫人:“你们都听到了,孙瑾烨刺杀亲王,罪同谋反,还不给我拿下!”
“即刻起,谁再虚与委蛇,暗中相助,和孙瑾烨同罪!”
郑夫人一声号令,王府侍卫再不敢拖延,各个死命向前,捉拿刺伤王爷的罪人。
孙瑾烨哪是那么容易就范的,他将秀儿推向徐嬷嬷,一个人挥剑向前,眨眼间便和王府侍卫缠斗在了一起。
王府侍卫各个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各个武艺高强。
而孙瑾烨战场杀伐六年,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又岂会惧怕这几个侍卫。
没一会儿,整个紫元阁险些被两拨人翻过来。
孙瑾鹤虽然从小练武,可他没有实战经验。
想要帮哥哥的忙,试探了几次都没找到契机。
但他是侯府小公子,危急时刻是必须出手的。
所以他瞄着一个身材稍微弱小些的侍卫,举剑刺了上去。
谁知道偏生那么巧,脚底踩了什么东西,人一滑,连个侍卫的边都没碰到,就摔了个狗啃屎。
打斗之中,谁能看见个倒在地上的小孩子。
眼看着要被人踩成肉泥,孙瑾鹤像泥鳅似得滚了起来,一边握着剑往秀儿身边跑,一边冲着哥哥大喊:“大哥,这里交给你了,我保护四妹妹和娘亲。”
恶战中的孙瑾烨顾不上他。
秀儿倒是无语的瞥了他一眼。
……
就在这时,赵旖然和秦泽御回来了。
他们老远听到打斗声,秦泽御还不以为然,笑道:“肯定是大家在准备迎接我们,放了好些鞭炮。”
赵旖然可不觉的打斗声像放鞭炮,“我觉得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秦泽御:“这怎么可能,谁敢来我们紫元阁撒野。”
眼看着孙瑾烨一个旋转,从紫元阁上空飘过,赵旖然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对方,“呶,撒野的在那。”
秦泽御:“……”
赵旖然反应快,她已经翻身下轿,撒丫子往回跑了:“夫君啊,这大喜的日子,有人要挑了我们紫元阁呢,快走吧。”
“哦,”秦泽御懵懵懂懂的跟在后边,一边跑一边说:“不碍的啊,出了什么事,都有本王呢!”
赵旖然被这句弄破防了:“这个时候就别提你这刚上任的王爷了,抓紧回去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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