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向前推进了一个月,进了腊月,转眼就要过年了。
王爷依然没有消息。
秦泽御依然在养胎。
赵旖然整日的照顾孕男,没什么事情可做,倒是乐得轻松自在。
秦泽熙的婚事彻底黄了。
前几天赵旖然找了个时间和相府的小姐见了一面。
将家里二少爷娶姨娘的事情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遍,又说王府马上就添丁了,相府小姐又不傻,怎么还会往宁兰苑那个火坑跳。
这还没进门,就弄出个长子来,她以后还能好过吗!
当即回家禀明了老相爷,退了聘礼就解除了婚约。
至此,郑夫人想联络相府的事情彻底告吹。
秦泽熙把这笔账都算在了赵旖然身上。
说来也巧,还真被他发现了一件蹊跷的事情。
那就是赵旖然没出嫁的时候和姨娘家的表哥来往密切,两个人还险些定了亲。
要不是田家小子不成器,只怕赵旖然已经嫁过去了。
秦泽熙自己找不到机会对赵旖然动手,可不代表这个田家小子也没办法。
怎么说也是亲表兄妹。
赵旖然每天照顾秦泽御养胎,吃了睡,睡了吃,实在无聊的很。
趁着没事,她把库房清点了一遍。
把那些借走没打算还,或者数量不清,或者破损的等等,都让账房登记在册,以备之后查阅。
又重新找了库管,专门管理平时支取借用等事项,以后账房里的东西都要和账册对上,缺一件东西都要账房负责。
清查账房的过程中,赵旖然注意到她刚嫁过来时,秦泽御送她的大珍珠。
心情极好的再次戴到了脖子上。
又看见了秦泽御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想当初,她刚看见的时候还好好的,谁知道被他摔到地上,坏成这样。
这么好一块玉,赵旖然满心遗憾。
她把碧羽叫到身边,问道:“哪里有雕刻大师,看看这玉还能不能修复。”
碧羽想了想回道:“这玉听说是小王爷小时候王爷找人打造的,二十来年过去了,想必不那么容易找了。”
“不过我听说城东一带有专门的雕刻大师,可以过去问问。”
闲来无事,正好想出去转转。
赵旖然便决定带着玉石出去寻找雕刻大师。
“让泥鳅备车,我们出去转转。”
碧羽应了一声,正要走,又停下脚步问道:“带小王爷吗?”
“小王爷有一个月没出过门了吧,再不出去怕是要闷坏了。”
想起秦泽御养胎的事,赵旖然忍俊不禁,“还是让他留在家里安心养胎吧,别到时候有点什么,说我们伺候不周。”
碧羽笑着,去了。
秦泽御还在屋里养胎。
肚子没见长,下巴倒是比以前圆润了一些。
他看碧羽进屋收拾东西,诧异道:“你们干什么去?”
碧羽笑着回道:“王妃想出门转转。”
秦泽御一惊,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本王也去。”
碧羽想起王妃的话,阻拦道:“小王爷,您忘了,您有孕在身,不适合出行呢。”
秦泽御:“……”
连个丫鬟都敢阻拦他了。
罢了,罢了,他还是安心留在家里养胎吧。
赵旖然和碧羽上车后,笑着问道:“小王爷说了什么?”
碧羽:“小王爷本也要去,我告诉他怀孕了不适合出行,他就留下了。”
“不过看起来,有点失落呢。”
赵旖然嘁了一声,这人闹个三天两天也就算了,如今越来过分了。
干脆让他好好留在家里养着吧。
倒是要看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泥鳅赶车,赵旖然和碧羽坐在车里,慢慢悠悠的出了王府。
大白守在门口,看见泥鳅赶车过来,一个助跑加跳跃便跳了上去。
泥鳅无语的揉了揉它的脑袋,“就你会。”
大白汪汪两声,似乎很得意的说:“出门多有意思。”
西秦历经百年,历史悠久。
有很多闻名的名胜古迹。
赵旖然一路走来,看着窗外的繁华,不禁感叹,好美的大西秦!
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碧羽所说的东城。
泥鳅路熟,带着两个人直奔一家老字号的古董店。
“听说你们这的师傅手很巧,看看我手里的这块玉能不能修复?”泥鳅两手拖着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
守在柜台前的师傅是个老者,戴着老花镜。
闻言,他往上扶了扶老花镜,将玉石从泥鳅手上拿了过去。
很快,他的眼睛就发起了光。
“这是块好玉啊。”
泥鳅笑道:“用你废话,就说能不能复原吧?”
老者眼里的光很快暗淡了下去,“可惜坏的太严重了,我可没把握,要不你再去别家转转吧。”
泥鳅飞快的抢过他手里的玉石:“不能修复你拿着干什么。”
他三两下包上玉石,回头跟赵旖然复命:“这里手艺不行,再去别家吧。”
赵旖然站的不远,自然都听到了。
“走吧。”
赵旖然走了两步,忽然听见那老者喊道:“几位等一下。”
赵旖然停下脚步,示意泥鳅问一下。
泥鳅便回身问道:“什么事?”
那老者笑道:“这么一块无价之宝,普通人怕是不敢接。”
“只有东门外的钱师傅,或者有这个手艺。”
泥鳅笑道:“那你快带我们去。”
老者不太愿意。
泥鳅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隔空扔向了他:“带路。”
老者高兴了,从柜台里弯着腰走出来,将店交给小二,自己则带着泥鳅等人往东门外走去。
因为路途不远,赵旖然便没乘马车。
泥鳅和碧羽跟在赵旖然身边,身后还有十几个便衣侍卫。
那老者看赵旖然着装华贵,样貌清贵,不似普通人,加着小心问道:“这位仙姑似得女子才是玉石的主人吧?”
被人夸奖,赵旖然心里高兴。
泥鳅却不喜欢听这话,绷着脸喝道:“这是我家女主人,不准对我家女主人评头论足。”
老者被训斥了,脸色讪了下,很快便恢复了自然。
他不敢多言,便偷偷的打量着赵旖然。
心里却琢磨起了别的事。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东门外。
老者将几个人带到了一户极其具有古朴气息的宅院门口,他自来熟的上去敲门。
“钱师傅,钱师傅,有客人来了。”
不多时,走出来个小童,看见老者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怎么又是你!”
老者笑呵呵的说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小童不悦道:“每次都来蹭我家师父的手艺,也没见你交过一分银子。”
老者笑道:“今儿不是给你家师父送银子来了。”
小童打量了一会儿老者身后的几个人,穿着打扮皆非普通人,这才有了笑模样。
他把大门打开,说道:“跟我来吧。”
小童将大家带进了院里。
外边看着院子虽然古朴,但绝想不到,院里竟然别有洞天。
一溜的雕栏玉砌,华美异常。
小山流水,陪衬其中,又添了许多情致。
赵旖然忍不住感叹:“好漂亮的宅院。”
泥鳅识时务的笑道:“您要喜欢,等来年春天,把这设计园子的师父请咱们家去,可以重新布置一番。”
赵旖然虽然是王妃了,但也不好轻易改变家里的布局。
“这怕是不合适。”
泥鳅:“有什么不合适的,早前王……主子爷就说过,好些都是郑夫人做主设计的,他不喜欢,只不过一时没得空。”
既然这样赵旖然就没什么可避讳的了。
“那等我回去问明白了,反正时间还早着呢。”
说话间,老者口里的钱师傅出来了。
是个三四十岁留长胡须的青年男人。
他一见老者便问:“找我什么事?”
老者示意泥鳅把玉石拿出来。
泥鳅便走到钱师傅面前,将玉石拿了出来:“你看,这还能修复吗?”
钱师傅接过玉石,搭手一摸就知道这是一块极品羊脂玉。
上边的雕刻也是极品中的极品。
只不过恶魔和佛祖之间出了裂缝,恶魔的左下角也磕掉了一块。
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这可不好修复。”
赵旖然见此,心里特别遗憾:“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钱师傅又观察了一会儿,说道:“倒也不是没有。”
赵旖然心里一喜:“你说。”
钱师傅:“有两个办法,夫人您可以自己选择。”
“第一个是从中间注胶,以掩盖其中的裂痕。”
“至于这缺失的一角,重新打磨便好。”
“第二个便是沿着中间的缝隙切开,一分为二。”
第一种影响了了玉石的本质,第二种又有些可惜。
赵旖然踟蹰间难以决定。
“算了,让我考虑考虑。”
钱师傅也不催:“那也好,请夫人考虑清楚再决定。”
毕竟是秦泽御的东西,赵旖然觉得还是问过他的意思最好。
离开徐家之后,赵旖然不想这么快回去,打算在古玩街转一会儿。
遇到什么有意思的新鲜玩意,便让碧羽买下来。
有从藩国贩过来的匕首,赵旖然买下来送给秦泽御。
有刚入门的书籍,送给秦泽峥正好。
还有小孩子戴的银锁,赵旖然觉得,这要不给娴碧送一个都说不过去。
到时候让碧羽送过去,正好看看热闹。
没一会碧羽和泥鳅就都抱了满怀。
赵旖然让他们先放车上去,一个人留下来继续闲逛。
刚才带路的老者钱师傅,眼看着赵旖然出手阔绰,那点小心思又起来了。
他趁人不注意走到赵旖然身边,笑道:“看夫人喜欢新奇的玩意,我那里还有一些,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兴趣?”
赵旖然笑道:“那倒是想听你说说,什么东西?”
钱师傅四下看了一眼,确认环境安静才说:“说起来,我那东西可不是古董。”
“倒是能放嘴里吃下去的稀罕物。”
赵旖然好奇道:“什么稀罕物?”
钱师傅:“看夫人肯定是王孙贵族家的小姐,但凡生长在这么富贵的人家,一生所求也不过是和夫君情投意合,白头到老。”
也不知道钱师傅拐弯抹角的想要说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钱师傅:“前些年,有个老道,送了我两包药,不知道夫人感不感兴趣?”
秦泽御一直傻着,赵旖然很自然的往奇难杂症上想,心里提了几分:“什么药?”
钱师傅:“蚀心草。”
赵旖然:“什么是蚀心草?”
钱师傅指了指路边:“夫人这边说话。”
赵旖然跟着钱师傅来到了人少的地方。
这时钱师傅才贼眉鼠眼的说道:“是一种和夫君同生共死的好药。”
赵旖然:“……”
钱师傅:“这药有个神奇之处,不管夫妻两个人关系如何,只要吃了这药,都能同生共死。”
这就有些扯了,赵旖然不太相信。
这人八成是想从她这骗些银子。
只听钱师傅又说:“夫人别不信,这药吃了后,如果有一个人出了事,另外一个人就必死无疑。”
“那道人研究这药的时候,为的就是那些豪门大户有人心生烦恼。”
“夫人您想啊,这哪个富贵老爷是痴情的,遇到那好的,就算出去玩也越不过去大夫人这关。”
“遇到那不好的,没准就想害死自己的妻子,然后娶那小的过门呢。”
“只要吃了这药,两人要死一起死,要生一起生,看谁还敢暗施黑手。”
“害人终害己。”
钱师傅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堆,赵旖然还真想起些事来。
书里写过,女主殷丽蕖就得过这种奇药。
她得了奇药之后还高兴了好一阵子,打算下到秦泽御的碗里。
结果如何倒是没见作者写。
不知道这药怎么处理了。
反正秦泽御死的时候,殷丽蕖还活的好好的。
要么就是殷丽蕖没下,要么就是药没起作用。
不知道书里的药和钱师傅的药是不是一种。
不过反正她不差银子,买回去研究研究也未尝不可。
听起来还挺有趣的。
“药在哪,怎么卖?”
钱师傅眼见着赵旖然出手阔绰,笑眯眯的说道:“也不瞒夫人,这药好虽好,但也不好出手。”
“您想要,就一千两银子。”
赵旖然当下就同意了:“好。”
顿了下,“不过你这药要是不管用,我拆了你的店不说,还要把你送官。”
钱师傅赶紧说:“您放心,肯定管用的。”
赵旖然笑道:“那好,如果管用,到时候我再给你些赏银。”
就这么赵旖然买下了钱师傅手里的药。
管他真假呢,先买回去再说。
如果真是书里殷丽蕖得到的那个奇药,倒省的她祸害别人了。
花了银子的赵旖然心情颇好。
街逛完了,银子也花了,接下来该打道回府了。
就在这时,一个满身冒油的男人凑了过来。
开口就喊她表妹:“表妹啊,您这是逛街呢?”
“好久没见了,表妹真是越发的光彩照人了。”
是原主的表哥,田家的独子,田丙承。
年纪轻轻,不干人事,专门赌钱吃酒。
赵旖然最看不上这种人了。
她不悦的往后退了一步,厉声喝道:“放肆,见了本王妃奈何不跪?”
田丙承以前就喜欢这个如花似玉的表妹,奈何赵侍郎不喜欢他。
否则他早就把人娶回家了,哪里还有傻子什么事。
听了赵旖然的呵斥也不恼,得寸进尺道:“表妹,你这是干什么?”
“怎么当了王妃就不记得以前的情分了。”
“忘了,前年你还要嫁给我呢。”
满脸油腻,一身臭气,赵旖然恶心的想吐:“注意你的身份,田饼铛。”
“本王妃也是你可以开玩笑的,别忘了自己长几个脑袋!”
田丙承才不相信赵旖然会真拿他怎么样,他只管往赵旖然身边凑:“表妹啊,我知道你这都是装给人看的,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聊聊?”
“你老守着那么个傻子什么意思,我才是你真正的亲人呢!”
赵旖然觉得这个田丙承脑子有病。
虽然他整天的不务正业,但到底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懒得理这种人。
但今天可是恶心到她眼前了,就不能怪她出手无情了。
“来人!”
赵旖然威风凛凛的往那一站,皇家风范被她拿捏的恰到好处。
“把这个登徒子,给我拿了送衙门去。”
田丙承没想到赵旖然来真的。
更没想到她会带人出来。
刚才明明瞧见只带了一个小厮和丫鬟,想来也不能把他怎么着。
正要再说几句油腻的话,打动表妹的真心。
就看见乌泱泱的冲过来十几个人,转眼间就把他拿住了。
“表妹,你怎么能来真格的,我对你可是真心。”
他当着众人偏要说出两个人之间的猫腻来,想让赵旖然不得已放了他。
“你忘了之前……”
赵旖然不悦的睨着他,当下说道:“先把他的嘴给我堵了。”
“这人专门做那些坑蒙拐骗的事,刚看我出手阔绰就想过来攀亲戚,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白食可吃。”
赵旖然偏要轻飘飘的把他往见财起意上引。
果然围在身边的人看着田丙承的眼色都充满了厌恶。
“年纪轻轻的不学好。”
“看人家有银子就想骗。”
“幸好人家姑娘聪明。”
……
赵旖然带出来的王府侍卫都是经过训练的高手。
对付一个纵情声色的田丙承自然是绰绰有余的。
很快便堵住了田丙承的嘴。
“王妃,现在就送衙门吗?”
他们从来没见赵旖然处置过谁,自然还要再确认一遍。
赵旖然却不高兴了:“我的话听不懂么?”
“让县太爷好好的审审他,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护卫再不敢耽搁,压着田丙承就往衙门去了。
田丙承小偷小摸的事情没少干,见了县太爷还能有好吗。
可是赵旖然来真的,他不甘心也没办法。
“呜呜呜,表妹,表妹,饶命啊,饶命啊——”
“我再也不敢了。”
就算进了衙门,田丙承都不敢相信,原来对他言听计从,甚至还要嫁给他的表妹,竟然真这么狠心,把他送衙门来了。
县太爷听说是雍亲王府的御王妃派人送来的,哪敢怠慢。
当下便升了堂。
田丙承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开始还嘴硬什么都不肯说,没过一会,骨头一软跪到大堂上,什么都招了。
偷鸡摸狗自不必说,为了减轻罪刑,竟然还主动招了几起拐卖人口的事情。
师爷一一记录备案,县太爷当堂判了刑。
不到一个时辰,这个由秦泽熙密谋了一个多月打算毁了赵旖然和秦泽御的利刃,就这么被赵旖然无意中拔除了。
秦泽熙知道后,气的险些昏过去。
怎么他这么费尽心机的算计,别说伤到人家,还险些把自己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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