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可向歌全听不见。
她脑子里只回荡着楚云骁的声音：“晚安向老师。”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扉上扫了一下，很轻，却直击要害。
向歌的呼吸停了一瞬，不由自主地回了一句：“晚安。”
她看到楚云骁勾起嘴角笑了笑：“晚安。”
视频通话挂断后，向歌还有些懵。
她在脸上掐了下，会疼，不是做梦。
深夜连麦一起工作，感觉很奇妙。
但楚云骁应该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想找人陪着而已。
向歌摇摇头合上笔记本，这时候已经困得不行，不再多想，躺下睡觉。
*
毕业季是忙碌的，宿舍有两个人已经找到实习单位，开始搬出宿舍。
小秋也面试通过，这几天就要走。
往日热闹的宿舍越发安静伤感，向歌有些舍不得。
小秋边整理东西边问向歌：“还没有收到面试回复吗？我爸朋友的公司还招人，要不要帮你问问？”
向歌看着空空如也的邮箱，喝下一杯黑咖啡：“再等等，我昨天又投了几家公司，这两天就有答复了。”
小秋停下动作：“前几次你也这样说的，结果呢？”
结果向歌到现在都没收到答复。
这点挺奇怪的，向歌不管是专业知识还是在校表现，都是系里最出色的，按理说应该跟抢手才对。可系里有几个跟向歌投一样公司的人都被录用了，唯独向歌没有。
“你把你所有的兼职履历写上去了吗？”小秋过来看她的简历，检查哪里出问题。
向歌在校期间就在楚贺凡的帮助下做了不少游戏策划的方案，而且反响都很好，这些对面试都有用。
原本向歌也有些疑惑，被小秋一问，她忽然想起什么，眸子一凛。
是了，她写的游戏方案都被楚贺凡冒用了，署名都不是她。
而她在简历上写了这些，那些公司看了便认为她在撒谎，而且是最低级的谎。
这种情况下，有人愿意录用她才有鬼。
向歌深呼吸压下想暴揍楚贺凡的念头，把这些履历都删掉。
小秋目瞪口呆：“你干吗？”
看着空白的履历栏，向歌心情还算平静。
虽然以前的方案被楚贺凡冒用，但内容是她认认真真做出来的，实力在她身上。即便重新开始，她也不会虚。
删掉这些东西，就算是彻底跟以前告别了。
不过被冒用这件事，总有一天会让楚贺凡还回来。
“重新开始吧。”向歌把这些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
小秋听完当即就撸袖子了：“雾草这个人渣！走，我带你去讨回公道！”
向歌飞快拉住她，无奈道：“现在去人家只会把我们当做闹事的，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
她的话让小秋停下动作，不甘心道：“那就让他嘚瑟？”
向歌把修改后的简历重新投出去，她把下巴抵在手臂上，慢吞吞地说：“他迟早会翻车的，我现在只想赚钱，其他以后再说。”
小秋明白向歌目前的处境，心疼地摸摸她的脑袋。
“你这么优秀，肯定会有有眼光的公司来找你的。”她安慰道。
话音刚落，向歌就收到一条hr的信息。
两人皆是眼前一亮，齐齐伸出脖子看对方说了什么。
对方询问了向歌一些简单的面试问题，向歌一一作答。
最后问到什么时候能进公司，向歌想也没想回道：“随时。”
结果回复完，对面就没了回音。
两人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眼睛都看酸了，也没看到新信息。
向歌明亮的眸子渐渐暗下去，而后扯扯嘴角自娱自乐：“也许对方电脑忽然死机了。”
小秋长叹一口气，她没有向歌乐观。
“要不你去我爸朋友公司看看？”
向歌从屏幕上收回目光时，余光瞥到对方公司的名字。
云逸互娱。
名字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不过这事已经黄了，就算想起是哪家公司也没用。
“试试？”向歌开始动摇。
小秋立即去翻通讯录，准备找人。
向歌百般无赖地看手机，顺便问问中介房子的事。
虽然外公留给她的资产现在拿不到，但她名下有一套房。
只是这套房在郊外，不太好卖，所以到现在都没出手。
虽然这笔钱杯水车薪，却能让她喘口气。
中介那边表示有客户喜欢这套房子，但嫌价格太贵，问能不能再降点。
向歌敛下眸子，价格她已经一降再降，哪想到还有人嫌贵。
她知道其中肯定有向兴财在掺和，就是不想她把房卖出去。
她回复中介不能再降，再等等看有没有其他买家。
谈完这些，小秋也跟她爸通完电话。
小秋：“我爸有点事要忙，我晚点再跟他说。”
“嗯，我不着急。”向歌关了电脑，起身去洗杯子。
她刚开水龙头，就听到小秋喊：“小歌，你有电话。”
“好。”向歌应了声，不急不慢地把杯子洗好。
边走边问：“谁啊？”
小秋双手环胸，朝她暧昧地挑了挑眉：“云。”
听到这个字，向歌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舔了下唇，面上淡定的应了句：“哦。”
小秋眨了下眼：“备注只有一个字的，一般关系都不简单。”
向歌耳尖泛起淡淡的红晕，嘴上不示弱：“人家微信名就一个字。”
她飞快地拿起桌上的手机：“不跟你说，人家等我接电话呢。”
说完，在小秋狭促暧昧的目光中，慌乱地跑向阳台，临了还把阳台的玻璃门关上，像是怕被听到什么似的。
“向老师。”楚云骁的声音从听筒传出来，依旧是低沉慵懒的，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向歌想到连麦那晚楚云骁的晚安，忽然面上一热。
她低头摆弄着阳台的盆栽：“大佬。”
她现在喊大佬是越来越熟练了，没有了开始的尴尬。
楚云骁听着也不错，在慢慢接受。
“我打电话是想通知你，你已经被云逸互娱录用，请你下周一来公司报道，公司地址一会我发给你。”
向歌上一秒还在想自己短时间内找不到工作，可以在宿舍照顾好这些盆栽，下一秒就听到楚云骁一本正经的通知。
她想起来了！上次还毯子时看到过楚云骁的公司名称，就叫云逸互娱。
见向歌迟迟不回应，楚云骁沉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对公司薪资不满意？还是通勤时间不喜欢？”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满意满意。”向歌忙不迭回答。
楚家旗下的公司诶，福利待遇各方面都是最好的，有些人挤破脑袋都未必能进去。
何况是老总亲自来电话通知，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怕自己太激动把盆栽摔了，赶紧把盆栽挪开，自己在阳台打转。
“刚刚你们hr有联系我，但后来没了回应，我以为自己不合格。”
电话那头沉默一秒，这一秒对向歌来说是漫长的。
然后她听到楚云骁的解释：“他电脑忽然死机了。”
“恰好我有你的联系方式，就帮他通知你。”
“死机了？”
“嗯。”
向歌：“……”
她的嘴是开光还是怎么，随口胡诌的话居然成真。
“下周一上班，有问题吗？”楚云骁又问了一遍。
“没问题没问题！”向歌忙不迭应下。
就算是让她现在赶过去办入职手续，她都没问题。
楚云骁轻笑：“周一见。”
向歌扬了扬唇：“周一见。”
办公室里，人事部专员见楚云骁打完电话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楚总，我能走了吗？”
说实话，这个总裁办公室不是谁都待得住的。人事专员在这站了十几分钟，感觉过了十几个世纪。
漫长且煎熬，他心态都要崩了。
楚云骁掀起眸子看他一眼，神情跟讲电话时的温和截然相反，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意。
“嗯。”楚云骁点头。
专员如释重负，笔直的肩膀瞬间塌下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办公室。
他在外面遇到江钦，忍不住抱怨道：“既然总裁已经决定录用向歌，还亲自打电话通知，为什么还要让我跟她谈？”
重点是谈完又不给人家答复，不是耍流氓吗？
还说什么电脑死机，这种借口小学生都不会相信吧。
听完专员的吐槽，江钦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语重心长道：“总裁让你做什么你就做，别问太多。”
等有了总裁夫人，你就是功臣。
专员似懂非懂地点头：“有道理。”
“回去好好准备怎么迎接新人吧，务必让她觉得公司是个温暖的大家庭。”江钦拍拍专员的肩膀。
专员看过向歌的简历，知道向歌能力不错，也很期待这位新员工的到来。
他郑重地应道：“没问题。”然后兴致冲冲地回去准备了。
等人走后，江钦收拾脸上的笑意，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
“楚总。”江钦把怀里的资料放到桌上，里面是关于向歌的所有资料。
想到向歌现在的处境，江钦脸上流露出不忍：“没想到她家里人这么不要脸，用外婆威胁她。为了救外婆，向歌不得不找人结婚。”
难怪楚贺凡这么自信，认为向歌会回头。
依照这些情况看，向歌只能选择楚贺凡。
楚云骁听完江钦的陈述，脸色阴沉下去，眼底都是狠厉。
办公室的气压低得吓人，江钦都不敢喘大气，怕自己变成炮灰。
“如果您开口，向歌一定会选择您。”江钦提议。
相比楚贺凡，楚云骁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楚总对向歌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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