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空荡的巷子里,脚步声被完全淹没在大雨之中,玄魁一个人走进了一家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的酒楼。
因为下雨,店里并没有其他客人,只有俩三根细蜡烛发出幽暗的光,一位四五十岁的掌柜正趴在柜台上打着瞌睡。
玄魁随手一挥,店里亮了数倍。他走过去拍醒了掌柜,开门见山:“掌柜的,我要一坛千年醉。”
话音刚落,本来还迷迷糊糊的掌柜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掌柜的十分诧异地看着玄魁,虽说眼前的男子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言行举止倒不像是寻常人,可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客官您可有说错?”
他家酒类虽多,可千年醉这种酒,他只在他爹临死前听他说过。那会儿他爹躺在卧榻上,弥留之际握着他的手告诉他,他们家存放着几坛叫做千年醉的酒已经几百年了,如果遇到来取酒的人,那么那天就是这家酒楼起死回生的时候。
掌柜曾经也四处寻找过,就差点没把店里翻个底朝天了,却没见那酒半点影子,后来时间一长,他便只当他爹是老糊涂了。
“没有。”看掌柜的反应,玄魁猜到这掌柜大概对千年醉并不了解多少。他便没再指望这人。
玄魁看了看周遭,好在这里除了旧了些其他倒没多少变化,玄魁寻着数百年前的记忆,准确地找到了店里的酒窖。
掌柜提着灯笼小跑着跟在玄魁身后,一路上他惊讶不已,这店里的酒窖位置偏远,就算是小偷也不一定能找到,可眼前这人却熟门熟路的,明显不是第一次来。
“哎哎哎,这位公子你要干什么?”酒窖对于一个酒楼来说何其重要,自然不会随便让人进去,掌柜的伸手拦在玄魁面前,却被他定在了原地。
玄魁一向话不多,他也不喜欢自己做事的时候有人碍事:“掌柜你太吵了。”说完玄魁拿过掌柜手里的灯笼进了藏酒的地窖。
这酒楼里的酒都被掌柜珍放在单独的酒房,一排排的酒坛整整齐齐的摆在酒架上,越往里越珍贵。
酒窖的尽头有一块地方只有一块单独的石案,上面空无一物。玄魁将灯放在一旁,吹了吹上面的厚厚的灰尘,立马显现出一块凹槽,他拿出一枚形状怪异的铜钱,对着烛光穿过铜钱变成了紫色,却迟迟没动手。
玄魁在等时间,千年醉乃是酒中极品仙族独有,不仅酿造讲究,这取的时辰也很讲究,多一刻少一刻味道都相差太多。
玄魁取完酒出来已是深夜,他放开了掌柜。那掌柜站的太久,一下解开有些不适应,脚一软跌到了地上。
玄魁昵了一眼,又丢了一包金叶子过去:“掌柜的,这酒我拿走了,这个给你。”
掌柜拿着那金叶子的手不断颤抖,想他们家世代经营这家酒楼,曾经最辉煌时他家的酒在这浮生城中可是千斤难求,可是到他这代就已经完全不行了,就连维持现状也有些艰难,不然他也不会这雨天还守在店里了,没想到真的有这天。
客栈里,慕笙歌刚将自己滚烫的身躯贴向澹台静宸。一直未睁眼的澹台静宸瞬间睁开了眼睛。澹台静宸诧异地看着抱着自己正在呓语的慕笙歌。
曾经也有人对澹台静宸做出过类似的事情,只是那会儿那人是清醒的,那个人....,澹台静宸没再回想下去,她看着狐族媚态尽显的慕笙歌,只想到大概是她做了春梦,却不知自己便是慕笙歌这么多年春梦里的唯一对象。
慕笙歌感觉到自己正被澹台静宸注视着,竟不自觉地就安分了不少,她很在意澹台静宸对她的看法。她不禁反思刚刚自己的举动是否太过了?是否会让静宸感到厌恶?她实在是拿不定澹台静宸的态度,也实在是太在意澹台静宸。
确实,澹台静宸不喜欢被人抱着,可对于慕笙歌的拥抱却丝毫不反感,或许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她这样想着。
玄魁拿到千年醉便到了客栈,他不知道慕笙歌也在澹台静宸的房间,问了小二后直接敲响了澹台静宸的房门唤着:“主子?”
澹台静宸听到玄魁的声音,一脸淡然地将慕笙歌环住自己的手轻轻拿开又放回了被子里,起身下了床出了房。
慕笙歌看着澹台静宸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悲凉,果然那如青莲一般,心性坚定,不染尘埃的澹台静宸又岂是能被色相诱惑得了的。也怪她自己一时心急居然选择了最错误的方式。
慕笙歌长叹口气,翻身平躺在床上,果然澹台静宸那样的人,只能用她的真心一步步去靠近,除此之外没有捷径。
慕笙歌举起自己的手,修长的手臂映在床头,仿佛澹台静宸的脸就在眼前,她想要伸手抓住却什么都没有:“静宸,你一定会爱上我的,对吗?”
屋外,玄魁看到澹台静宸一出来立马行礼道:“主子。”
澹台静宸点了点头:“如何?”
“东西已经拿到了。”玄魁将千年醉呈到了澹台静宸的面前。
澹台静宸接过千年醉,那羊脂白玉般细腻的小酒坛,近乎透明,透着光线还能清晰地看见里面的液体。
“没想到时隔数百年才来取。”
曾经的画面瞬间袭来,俩个女子浅饮薄酒,谈笑风生,一旁另一白衣女子翩翩起舞以舞和酒。可惜一切都成云烟,物是人非只有这酒,香醇依旧。
封尘已久的记忆袭来的太块,澹台静宸陷入了回忆之中许久才回神:“你将东西收好吧,明日一早我们便去凌虚城见她。”
“是。”玄魁早年就已经跟在澹台静宸身边,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醉梦阁阁主栖迟。澹台静宸跟栖迟关系匪浅,虽说这几百年没什么交集可感情却还是在的。
一夜未眠的慕笙歌早早就起了床,她收拾好自己免得让澹台静宸看出什么,才下楼去寻她。
彼时,澹台静宸正跟玄魁坐着大堂的一角,慕笙歌一下楼所有正在用餐的人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了过去。
慕笙歌径直走向了澹台静宸,笑得明媚动人:“静宸~。”
“玄魁拜见少主。”虽然玄魁不喜欢慕笙歌,可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
慕笙歌见玄魁也在,当下明白澹台静宸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嗯。”
“既然笙歌也醒了,那我们启程吧。”
慕笙歌刚一起身,顿时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身子一软:“哎呀~。”
澹台静宸条件反射似地起身一把扶住慕笙歌:“你怎么了?”
慕笙歌此时没跟以前一样雀跃,而是有些难为情,她看了看澹台静宸:“静宸,我...我肚子有些疼。”
“肚子疼?”好端端的怎么会肚子疼?
“我....。”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说自己来了葵水吧。女人就是麻烦,不论妖仙都避免不了这种事情。
可是澹台静宸显然不能理解现在的状况,慕笙歌只好低下头到她的耳边:“我那个了。”
澹台静宸同为女子,立马明白了慕笙歌的意思:“玄魁,你先将东西送去吧。”
慕笙歌知道澹台静宸是要留下来让她好好休息,顿时心中暖暖的,温柔体贴的澹台静宸慕笙歌又怎么会不爱上呢?
“那主上您...?”玄魁还不是很明白现在的状况。
“我过几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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