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会想。”皇后看她一眼,将突然害羞的江珊珊招到了怀里。


    随王妃捻帕笑着。


    “母后,程哥哥过几日当真就会进宫吗?”小公主江珊珊害羞够了,又悄悄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眼睛问。


    “怎么,你还真想他给你做驸马啊?”皇后摸摸女儿的发髻,耐心询问。


    江珊珊脸皮薄,又被她说的红了脸,据理力争,“才不是,就是,就是好久都没见过程哥哥了,有些想念罢了。”


    说罢,她还要着重强调,“只是想念!”


    “好好好,只是想念。”皇后笑着给女儿台阶下,“就跟你想念秦家表哥一样的想念。”


    “我才不想秦家表哥呢,大表哥好坏,就知道欺负二表哥。”江珊珊小声嘟囔,以示不满。


    话音落进了皇后的耳朵里,皇后脸色变了变,“珊珊。”


    “母后不要生气,我说的是实话嘛。”江珊珊据理力争,“母后不知道,上回在御花园,我就看到大表哥他把二表哥……”


    “珊珊!”所谓家丑不可外扬,随王妃还在这,皇后自然不能叫她把事情继续说下去。


    她摸摸江珊珊的脑袋,将话题岔开道:“告诉母后,你刚才跟哥哥在玩什么呢?”


    “哥哥在画画!”江珊珊一指江照翊藏画的地方,“他在画程家哥哥!”


    江照翊一听大事不好,“珊珊,你看错了,那不是你程家哥哥!”


    “就是就是,我才不会看错。”小姑娘梳着整齐的双丫髻,晃着脑袋很是灵动,“哥哥就把画藏在那里了,他不让我看,哼。”


    单看江照翊的神色和烧红的耳根,皇后大致就能明白他是做了一幅什么画,无奈地看他一眼,“太子该多将心思花在正道上才是,太子太师和太子太傅可都跟你父皇说的你近来很有长进,你不好叫你父皇失望才是。”


    江照翊羞愧低头:“知道了母后,儿臣不会的。”


    见气氛不太对,随王妃打着哈哈道:“太子殿下,妾身今日进宫,是为了我们舟子的一本书,他说近来在学象棋,您这里有一本棋圣孤本,他上回已经同您说好了的,借去研究两日,今日妾身正好要去国子监,便顺道从您这捎过去。”


    “嗯。”江照翊冷漠道,“的确有这回事,孤去拿书。”


    “多谢太子殿下。”


    几人就在书房中,江照翊转身拿完书回来,将书递给随王妃的间隙,突然想到:“国子监?”


    国子监是大启规格最大最高的教育所在地,由朝廷掌管,坐落在上京东北角,临北斗山,坊间又称北斗书院。其构成有三,分别为国子学,太学与武学。


    国子学只招收大启宗室与正六品及以上官员的子弟入学,说白了,就是贵族学校;


    太学的学生则分多种,有正六品以下的官僚子弟,也有寒窗苦读想要出人头地的平民学子。这些平民学子,大多是经过重重考试选拔上来的,先是地方官员将本地学子筛选一遍,选出最优秀的几个送到上京,抵达上京后,再要经过翰林院和国子监的双重考核,最终才被确定可以进入国子监。


    还有,一些过了秋闱的举人,赴京参加春闱,经国子监审核过后,也能在其间待一段时间。


    至于武学,那是想要参加武举考试的人去的地方,规则自成一套,在此不做赘述。


    总之,一句话来说,国子监里,有的是各种各样来自五湖四海的人才。


    江舟子身为随王世子,在宫中没有为皇子王子们设尚书房的情况下,自然也得去国子监读书。


    江照翊心生一计,国子监里那么多优秀学生,国子学里那么多有家世又优秀的学生,他随便去国子学逛一圈,万一就碰到个比程从衍还厉害的,岂不美哉?


    总之,他现在的想法就是,这伴读谁来当都行,就是不要那个一更睡三更起的卷王程从衍!


    “母后。”心下打定主意,江照翊又开始有模有样起来,“儿臣也想去国子监转转,顺便看看堂弟。”


    “你去国子监?”


    江照翊肯定:“是,新一年的秋闱已经结束,大启各地优秀学子都已经聚集在国子监,以待来年春闱,儿臣身为大启太子,自然需要去国子监看看新学子们的风貌,看看下一任的朝臣们都是如何努力用功,为朝廷争气。”


    话说的有模有样,叫皇后听了不禁真有些动摇。


    “而且,堂弟近来研究象棋,儿臣手中这本孤本已经参透的差不多,去见见堂弟,也正好能教他些象棋的本事,随王妃娘娘说是不是?”


    江照翊话锋一转,打了个随王妃措不及防。


    “呵呵,呵呵,是。”她勉力笑道。


    皇后最终是答应了,只是听说他要出宫,小公主江珊珊也闹了闹要出宫,皇后不知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才叫她红着脸停下了闹腾。


    江照翊面色铁青,出了宫门。


    他听见母后说,只要她听话,过几天就把程从衍叫进宫来陪她玩。


    程从衍程从衍,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江照翊很是不爽。


    要做他的伴读也就罢了,竟还敢把主意打到他妹妹身上!


    逐渐窜起的心火已经叫他不再会仔细考虑,明明不管是伴读还是驸马,都是他们家主动提的,他却还是义无反顾,将所有错都怪到了程从衍的头上。


    没办法,谁叫他那么优秀?


    “听说昨日萧家和程家的雪梅宴,太子也去了?”


    马车上,随王妃和江照翊套近乎,聊起了昨天那点事儿。


    江照翊私底下虽懒散,但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懂得装派头,身为太子殿下的他此时正襟危坐,矜贵点头:“是。”


    “哎呦,我家江舟子也去了。”随王妃笑得灿烂,“难怪呢,昨日一回家,不先说事情办的怎么样,倒先开口夸太子殿下好气派,可把我和他爹都惊到了。”


    “事情?”江照翊侧头,“堂弟昨日去雪梅宴,办了什么事情?”


    “太子殿下不知道?”随王妃稍稍惊讶,“昨日在萧家的雪梅园里,抓到了当初刺杀德化将军未遂逃走的要犯,人就藏身在暖阁里,是我们家舟子陪同裴家公子与刑部之人里应外合,又得萧公子助益,才将其抓获。”


    “就藏身在暖阁?”江照翊深吸一口气,“孤怎么不知道?”


    “太子殿下是在他们抓人之前就走了吧?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呢。”


    昨日江照翊确实走的早,差不多从暖阁里换完衣裳,偷听完萧定琅和程从衍的对话,他就寻了秦熠走了,没想到后头还有那么一出。


    再加之,他年纪尚小,还未有自己的眼线,雪梅园的事虽然当时立刻就在上京城内沸沸扬扬地传开,但要传进森严的东宫和他的耳朵里,还需要点时间。


    方才随王妃说什么来着?那要犯就藏身在暖阁里。


    想起自己也曾和程从衍一道赴暖阁换衣,江照翊后背就陡然一凉。


    虽然他身边一直有武功高强的暗卫相随,但他仍旧对这等情形感到害怕。


    没有人会想知道自己曾和一个亡命之徒共处一个屋檐之下,包括威风凛凛的太子殿下。


    而当他又想起自己是因为程从衍故意打翻琉璃壶才会去的暖阁,登时就将所有罪过都怪到了她的头上。


    “程从衍!”他咬着牙,恨恨地将她的姓名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太子殿下提程世子做什么?”随王妃好奇。


    “没什么。”江照翊脸色铁青,勉强压制住体内的怒火,在马车停下来的空当,调整好自己,而后掀帘下去。


    不想,掀帘下去之后,他居然一眼就见到方才还在被他痛恨念叨的程从衍正一身紫衣白玉冠,站在国子学门口,见到他来,还稍稍愣了一下。


    “程世子,真是巧啊。”随王妃跟在他后头下来,永远是一副和善的笑脸迎人。


    程渺渺骤然见到这太子,本就一个脑袋两个大,复又被这华贵夫人一唤,突然感觉不妙。


    这个看起来跟她挺熟的女人,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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