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害◎

    小梁太医与老梁太医谁来触这个霉头其实没有什么分别, 一旦出事被人报复定是祸及全家。

    梁太医这时候才觉得芒刺在背。

    “太子殿下,梁院正今日在寿安宫给太妃们问诊,这会恐怕不在太医院。倒是胡院使今日留守院内, 手头也没有旁的差事……”

    “胡院使乃是父皇御用的太医,眼下太子妃是否如你所说用过避孕之物还未可知, 若是虚惊一场却贸然传院使来东宫, 岂非僭越?”陆之珩语气凛然,将储君威仪与压迫感释放到了极致。

    说罢不再给梁太医推三阻四的机会, 转头让汪富海去请人。若是太医院里寻不见, 就去寿安宫请。

    汪富海奉旨离去, 陆之珩接着就让梁太医到前厅去等着。今日之事势必不能善了,书房可以问诊请平安脉,却不是个断案的好地方。

    云翊自知不宜久留, 起身辞别了太子。

    …

    未过正午, 东宫太子妃遭毒手被下避孕药物的消息就禀报到了德政殿。皇帝听闻此事后龙颜震怒, 当即扔下奏折移驾东宫。

    两名太医还被扣留在东宫的厅堂之上,堂上除了太医以外, 陆之珩还叫来了整个东宫的宫女太监, 摆明了是要追查到底不容姑息。

    陆之珩与戚铃兰坐在正上首, 放眼望去, 这些下人跪了一地, 各个都是惶恐的表情。

    “太子妃平日待你们如何?”

    陆之珩以平静地语气问了一句,无人应声。见此情形, 他沉了脸色凌厉道:“孤问你们话, 听不见吗?”

    底下宫女太监小声道:“太子妃平素赏罚分明, 待奴婢们很是宽和。”

    陆之珩喝道:“既然太子妃不曾苛待你们, 为何你们中间有人用心险恶对她下此毒手!”

    底下的人当不起这掉脑袋的罪名, 慌忙磕头喊冤。

    “太子殿下明鉴,奴婢从未害过太子妃,奴婢冤枉啊!”

    “你们都在东宫伺候多年,孤也不希望冤了你们中间的任何一个。”陆之珩话至此处语气陡然一转,“但包藏祸心之人不除,东宫便不得安宁。”

    “孤给你们机会,凡是检举揭发旁人不轨行事的,不但无罪不罚,还赏三个月月钱。当然,你们若是惺惺相惜互相包庇,内廷司自有别的办法让你们张嘴。”

    威逼利诱的手段算是让他玩儿明白了。

    戚铃兰就在旁边听着,也不打算插话,目光从众多宫女太监身上扫过,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或许是因为对子嗣没有追求,她心中并没有多愤怒。再者说,此事背后主使者也不是冲着她来的。

    在那些人的眼里,陆之珩弱骨纤羸药不离身,能不能活到继位都未可知,不足为惧。但观圣孙、立太孙的先例自古有之,如果她这太子妃身体好一不小心生个皇长孙……谁也说不准皇帝会作何打算。

    所以,有志于皇位的人不得不提防她,如此迅速出手,想给她用药以绝后患。

    宫中有这般远大理想的人能有几个?

    她们敢如此行事,肯定是做好了牺牲下人保全自己的准备。就算查出是谁在东宫内下毒手,也未必能坐实始作俑者的罪名。

    正思量着,一名宫女抬起了头,颤着声道:“殿下,奴婢前几日有一天夜里看见过南蕙姐姐在厨房不知做什么。”

    南蕙不在跪地的一众宫女之中,身为东宫管事宫女,她和汪富海、乔茱一样可以站在一边旁观。骤然被人点了名字,她神色还算冷静。

    “你把话说清楚,哪天夜里?什么时辰?”

    宫女急得皱眉,回想了一会儿说道:“大概是五六天前,夜里不到子时。”

    南蕙闻言笑了,转身朝陆之珩盈盈一拜,道:“若是奴婢不曾记错,当时是太子殿下命奴婢去厨房热一碗蛋羹。”

    “是有此事。”陆之珩点点头,目光仍落在南蕙身上,若有所思。

    那宫女顿时有些慌神,急道:“太子殿下让奴婢们检举揭发,奴婢想起此事便说了……奴婢绝无构陷南蕙姐姐的心思!”

    陆之珩不置可否,倒是发觉她身后的小太监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正要喊他名字,汪富海突然朝门口看去,眼神一变,高呼:“陛下驾到!”

    话音未落人已经迈过了门槛,皇帝虽是穿着常服,但因为面含怒气而显得格外威严。

    陆之珩与戚铃兰都站了起来,向皇帝行了礼。

    “儿臣拜见父皇,有失远迎万望父皇恕罪。”

    “免了。”皇帝沉着脸摆了下手。

    戚铃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低着头准备退到一旁。不料皇帝抬了下手示意她站着别动,紧接着看了陆之珩一眼。

    “你让开,朕替你理一理这东宫。”皇帝说罢坐了陆之珩的位置,又对戚铃兰道:“太子妃也坐吧,不必拘礼。”

    戚铃兰愣了,下意识去看陆之珩,见他默默点了下头,才正襟危坐回去。

    皇帝扫了一眼面前跪着的下人,直接吩咐尚宝道:“这些人全都带下去,让内廷司严加审问。”

    话音一落便听见一片哭喊冤枉、磕头求饶的声音。尚宝招了下手,外边冲进来十几名年轻力盛的太监,押着底下的人拽起来便要往外走。

    皇帝瞥一眼屋内仅剩下的三个下人,“虽说太子和太子妃身边不能没人伺候,但若是独留你三人不入内廷司受审,难免有人质疑朕处置不公。”

    戚铃兰掩在衣袖里的手不由得一紧,她做了九年太子妃三年皇后,自然知道内廷司是什么地方,也知道所谓查案问话是怎么个问法。

    凡是审问太监,动辄上板子夹棍刑讯逼供。审问宫女又是另一套酷刑,上银针刺十指,痛苦至极又不留疤。

    乔茱是在戚府长大的,打小就分配给她做了婢女,身世清白关系干净,想也知道不会是她做的。要让乔茱平白无故遭这种罪,戚铃兰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还未等她求情,皇帝又补了一句:“当然,朕知道这三人都是打小在太子和太子妃身边伺候的,忠心可鉴,情义不凡。内廷司的人也并非不分寸,不会将严刑拷打那一套胡乱用在他们身上。”

    皇帝话已至此,显然是没给陆之珩和戚铃兰拒绝的余地。

    汪富海蓦地上前一步跪了下来,朗声道:“奴才愿进内廷司自证清白。”

    乔茱见状也从戚铃兰身后走上前去,“奴婢也愿自证清白。”

    南蕙脸色稍有些苍白,但其他二人都已经表了决心,她总不能龟缩在一旁,只好上前道:“奴婢愿进内廷司。”

    陆之珩看了一眼戚铃兰,若不是中间隔着皇帝,他更想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稍予安慰。

    他心中默默叹了口气,道:“去吧。”

    三人既然是自愿,倒也不用等尚宝回来再押送一次了。待人走后,陆之珩才问:“父皇把人都支走了,东宫里边谁来伺候?”

    “你这东宫鱼龙混杂,本就该清理一回。”皇帝沉声道:“等尚宝回来,叫一批没领差事的太监宫女来,你与太子妃亲自挑选。”

    陆之珩心知这换一批中间不包括汪富海,对此还算满意。

    “是,儿臣遵旨。”

    处理完这点琐事,皇帝转头看向了堂上仅剩的两人。

    老梁太医与小梁太医。

    皇帝凌厉直视二人:“太子与太子妃的身子究竟如何?”

    老梁太医已是古稀之年,在一旁站了半天,一直是提心吊胆的,这会面临皇帝的威压,心下渐渐起了不适。

    他掐了两个穴位,稍稍清醒一些,对皇帝道:“回禀陛下,太子殿下的身子日渐康健,比往年好转了许多,若是再加以调养,想来三年以内便能与常人无异。”

    皇帝嘴边勾起一丝笑意,叫人难以捉摸。“太子的病拖了这么多年,往年是一年比一年重,怎么今年倒是突然大好了?”

    老梁太医额头上渗出一点冷汗,硬着头皮回道:“太子殿下往年久病不愈除了先天不足所致,还有忧思过度、劳累过度的原因,许是太子殿下今年心胸大开,少累忧虑,这病情便也好转了……”

    “如此说来,太子这婚成的好,不但东宫有了女主人,还治好了太子的病?”皇帝语气中暗藏几分戏谑。

    老梁太医作憨笑道:“陛下说的是,太子妃是有福之人。”

    皇帝面色骤然一变,声音忽然又冷了下去:“那太子妃身子如何?往后还能受孕吗?”

    听到这一问,戚铃兰与与陆之珩心中俱是一紧。

    戚铃兰不在乎自己将来还能不能生育,无论陆之珩和谁生下皇子,她都是这孩子的嫡母。妾室想越过她,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但若是太医当着皇帝的面说出太子妃不能生育,她无从想象皇帝会作何反应、有何处置。

    七出之中,无子排在第一位。

    “回禀陛下,太子妃受人暗害服用了少量避孕药物,所幸是用量不大、时间不长,且自身体质健康,只要及时调养便无大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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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太医有问题吗?感觉是搅稀泥的】

    【不是有的太医可以检查是否是完璧之身吗,还是说这个是小说中这么写而已,其实检查不出来】

    【撒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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