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感受到被撸的黑毛团急得嗷呜乱叫,长尾啪啪拍着地面,十分的烦躁。
没能撸到,言汐辞也收回了手,姿态十分清冷,淡漠如烟。
“呜嗷嗷——呜嗷呜嗷——”那黑色幼崽呜呜哇哇的,声音透漏着一丝委屈。
“别闹了,隔着结界碰不着汝的。”邢渊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黑毛球的脑袋,随后指着不远处的那堆小弟子,“去和那些小孩儿玩吧。”
“嗷呜呜——”
黑毛团垂头丧气的走了,也没和那些弟子们接触,而是爬回先前驮着它们过来的月棘兽旁边,‘哼哧哼哧’爬了上去。
“这孩子,还真是任性。”邢渊笑了下,不以为意,掏出一个硕大的密封陶罐对着言汐辞扬了扬,随即十分随意的往地上一坐,还招呼着言汐辞一起。
“龙骨酒?”言汐辞走了过去,坐在和邢渊相对的位置。
“对。”邢渊咧嘴,伸手拍掉陶罐上的泥封,一股浓稠灵雾顺着封口争先恐后冒出,将周围卷起一阵灵气漩涡。
“吾等这一口等了上百年了。”邢渊深吸一口酒香,面上是掩不住的期待。
“的确好酒。”感受到身遭灵气逸动,言汐辞发出了想喝的声音。
邢渊捧着陶罐,‘咕咚咕咚’几大口,喝得畅快至极。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浓稠如胶质。
“哈哈哈,痛快痛快!该汝了。”一壶酒,被递了过来。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言汐辞伸手想要接过,然而只触及了一片无形薄膜。
靠,结界!
“哎,汝怎么不接?”邢渊拿着陶罐晃啊晃,表情惬意,看着十分的欠揍,“哎呀吾忘了,隔着结界呢,可惜了,如此好酒,清凝是喝不上了。”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言汐辞气得差些崩了人设,他冷淡起身,拍了拍衣摆上沾着的尘土:“既然如此,那清凝不奉陪了。”
“哎哎哎别走啊,说好叙旧的。”邢渊连忙招呼。
“哦,年纪大了,前尘往事都忘了,妖王陛下独自回忆往昔吧。”没有酒喝,懒得聊。
说起来,没了未来情缘的小男主怎么样了?言汐辞带着三分好奇三分八卦四分幸灾乐祸,往姬墨泽所在的方位看了过去。
然后就看到小小孩童,一脸落寞寂寥的表情,站在远离人群兽群的角落,孤单寂寞,可怜极了。无助的眼神时不时像这方瞟来,看来是想要寻求他这师尊的安慰。
啊……没了小公主,男主幼小的心灵越发封闭,和周围的喧闹越发显得对比。
而没了这段邂逅,以后男主被赶出玄天宗的时候,谁收留他、带他前往月灵秘境啊?真令人头秃。
被言汐辞认定寂寞孤独的小可怜姬墨泽本人,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观察着四周,尤其警惕着那些身着铠甲的护卫、和站在言汐辞身旁的那个男人——妖王邢渊。
他记得,这个男人,曾经发了疯的追着他,不惜倾尽妖界兵力,就为了杀死他。
只可惜,那时他已臻大乘境,区区化神境,即便拼尽所有也无法伤到他。
当初想不通那邢渊究竟为什么要和他死磕,现在看来……或许和那位师尊有关?看着两人言笑晏晏把酒言欢,一丝阴沉从眼中漫出些许。
他的好师尊,究竟有多少秘密瞒着他?
然后姬墨泽发现,言汐辞突然转头,看向他的眼神满是悲悯,夹杂着幸灾乐祸,让他呼吸一窒,连忙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低下头去。
言汐辞看着小男主仿佛被抓包的慌乱和连忙避开的视线,叹了口气。哎,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大的机缘。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有修士遗府内的天材地宝了,去月灵秘境里不过是为了那些珍稀灵植,因为姬墨泽要用灵植来为自己锻体重塑、彻底将肉身蜕变成纯阳道体,这样才能彻底解决体内诸多遗留的沉疴问题。
倒也不算什么大问题,记得他在那个洞府里放了几瓶培元丹和玉髓灵液,效果和月灵秘境的灵植也差不了多少。没了这个机缘,还会有别的金手指补上,虽然一心一意的妖界小公主没了,但未来还有善良可爱的小师姐、妖娆艳丽的魔界圣女和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想到这里,似乎也没那么可怜了。
隔着结界,人界修士和妖界幼兽们进行了良好互动,只有在这里,人与兽美好和谐,不会发生争斗。一群弟子甚至还和那些幼兽玩闹了起来,你追我跑,十分的开心。
“期待将来和汝痛饮一杯。”在最后结束的时候,邢渊举着手中已然空了的陶罐,对着言汐辞扬了扬。
“隔着结界吗?”言汐辞面无表情。
“哈哈哈,当然是面对面……清凝也可来妖界做客,吾定当款待。”邢渊笑得豪迈。
“嗯,有机会的话。”言汐辞回的敷衍。
回程的路上,葛继敦敦教导:“千年前,妖界、魔界和人界大战,那时候皆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死在妖兽口中的修士无数,因为对妖兽来说修士的血肉蕴含丰沛能量,能够帮助它们进阶。而对我们修士来说,妖兽体内凝聚的金丹、身上的血肉或是犄角,也是炼丹或炼器的材料。”
葛继对这些很熟悉,他一路讲述着关于当年三界间的一些恩怨,为的就是告诉这些小弟子,今日之事要铭记于心。
“那真人,若是他日历练,碰上妖兽袭击该如何是好?”一个小弟子举手询问。
“这个问题你都不会?”葛继瞪了他一眼,“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呀!”
“一般妖兽生活在妖界不会轻易来人界,而那些残暴嗜血的妖兽,身为修士自然是有义务要将其铲除,免得它为祸人间。我记得当初我们的历练任务,就是去万蛛林消灭一只五阶妖兽千面毒蛛,当时的情况可是相当危险,那毒蛛口喷毒液,竟然具有毒素和腐蚀双重攻击,好在师尊在我出门时给了我一件护身法器挡住了毒液,这才平安无事……”
说着说着,葛继又开始吹师,竭力夸赞他师尊弘懿上人制造的法器防御性能绝佳,是新弟子出门历练最佳选择……
言汐辞刚才还很认真的想听葛继说说三界大战后发生了什么,谁知画风一转对方开始彩虹屁自家师尊。别过头,好险没有翻白眼。
回程仍是一路烧着灵石,掌门给的公费,回到宗门后也用得差不多了。
出门开了眼界的宗门弟子们掩不住面上的兴奋,三两成群,聚在一起还在讨论先前看到的情形。
言汐辞看到自己的几个徒弟也团在一起兴奋的聊着,唯独姬墨泽一人远远站着,像是完全融不进这个氛围。
“师尊。”大徒弟俊秀的脸红扑扑的,看到师尊过来,比起之前稳重的模样,多了几分少年人的鲜活。
“你今日表现的很好。”对于疼爱的大徒儿,言汐辞一向不吝自己的满意。
被师尊夸赞,路星遥的脸更红了,双眼亮晶晶的,好似星星在闪烁。
“你们几个,”夸完了大徒弟,言汐辞转头看向另外几个,“警戒心不足,若是身处险地,早已是身首异处。”
“可是师尊,这不是因为有您在,所以我们分外放松嘛。”面对师尊的责骂,玺之十分机智的彩虹屁。
“狡辩。”言汐辞面无表情,将彩虹屁给弹了回去,还顺手捏住了玺之的腮肉。
“哎哟哎哟,师尊我错了。”小胖子被扼住命运的肥肉,唉唉直叫。
“郁白,你过来。”教训完小胖子,言汐辞点名最为沉默寡言的三徒弟。
被突然点名,郁白有些慌乱无措,迈着小碎步过来:“师尊……”
言汐辞看着徒弟脸上的无措和惊惶,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凶恶了。三灵根,在玄天宗只能说是最为普通的资质,饶是再努力,却碍于天资受限,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寻得大道。自从被清凝上人收做徒弟后,郁白付出的努力是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可他始终都是几人中最差的那个。可后来,他凭借努力,元婴大成。
“你们几个回去好好修炼,郁白随我来。”
“遵命。”路星遥恭敬的鞠躬完,带着其他师弟妹们回了偏峰,而郁白忐忑不安的站在原地,仿佛做错事即将被责骂。
“郁白,你做错了什么?”言汐辞走在前面,没有回头。
“我、我……徒儿并没有……”郁白绞着手,慌得不行。师尊一定是生气了,否则他不会这样说,可是……可是他做了什么?
“既然你什么都没做错,为何如此害怕为师?”言汐辞是真的相当疑惑这些,虽然面对这个徒弟冷淡了些,可一没打他二没骂他,他为什么每次看到自己都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不是、我没有。”郁白急急忙忙反驳,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知晓了。”言汐辞叹了口气,应该正如他想的,是因为天分的落差而产生的自卑。玄天仙宗收弟子的标准,最差也是三灵根,而这些三灵根弟子,充其量只能当外门弟子或者普通弟子,根本不会被金丹以上收做内室弟子。
郁白是众多平凡资质的三灵根中,唯一一个被元婴上人收入门下的,可想而知面临的压力有多大,尤其是他的师兄妹们,各个天资过人。
付出加倍的努力,却比不过天才们随意的修炼,久而久之,越发的自卑,也越发的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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