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屿他们眼睁睁看着裂缝合上,只看石青绿举着落霞剑挡住了下一波雷击,落霞剑遭受到这样的雷击,出现了一道极深的裂痕。
那雷来得更急更密,天地犹如快要翻倒一般,不过渡劫第一道雷是最厉害的,师父撑过了第一道,接下来的就好说了,竹屿松了一口气,但谁料下一击的雷电直接将石青绿打飞了。
竹屿他们不敢上前,只能远远望去。
那天劫越来越弱,到最后云散日出,天空仍旧显得明朗空旷,但是石青绿倒在地上,身上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失败了。
如果渡劫成功,石青绿应该是雄姿英发,而不是虚弱地倒在地上。
竹屿他们将石青绿扶起来,石青绿口中吐血,手中紧紧握着落霞剑,落霞剑上裂痕尽显。
竹屿关切地问:“师父,你还好吗?”
石青绿眼神扫过他们,摇摇头,“边楚呢?”
竹屿咬紧牙关,“二师姐掉到裂缝里去了。”
石青绿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随后睁开来,目光现出悲哀的神色,“掉下主峰,那就活不成了。”这是孤鹜派世代流传下来的秘密,主峰下面藏着护山大阵,阵中绝不会留活人。
竹屿忍不住提醒道:“小师妹和二师姐一起掉下去了。”
石青绿摆摆手,示意竹屿不要再说。
山洞中。
“你这么年轻,手段也太极端了一点。”陆微云俯下身去试探了一下边楚的鼻息,然后对裴寄酒说道。
裴寄酒并未看她,仍旧是盯着边楚,“陆道友,这样就算极端了吗,你们昆仑对极端的定义可是一年比一年低。”
“什么意思?”
裴寄酒此刻才看了陆微云一眼,“字面意思,不过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被关在这里?”
陆微云面无表情,“我们应该停止交谈。”
裴寄酒点点头,“的确,话不投机半句多。”
陆微云将手指重新搭在了边楚的手腕上,裴寄酒动了一下,坐直了身体,但并没有做出别的行动。
陆微云轻笑,“反正边楚又看不到,何必惺惺作态。”
裴寄酒瞥了他一眼,垂下眼眸,并不做声。
边楚气息杂乱,唯有心头那点寒山真火还在烧,陆微云松开手,“的确是个好苗子。”
修真看重根骨,修炼需要天赋,一旦踏上仙途,随着修炼体内变会生出灵脉。现在边楚就是一个凡人,不过靠着心头微弱的真火勉强撑着。
陆微云说道:“边楚该醒过来了。”
时间拖得越久,人越危险。
边楚躺在裴寄酒怀中,裴寄酒说道:“那我们该出去这里,这里可不是修炼的地方。”
那灰白色的液体如果裴寄酒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温度极高的岩浆,空气炙热,灵气微薄,实在算不上修炼的好地方。
陆微云大笑,摇头,“我们可出不去了。”
“什么?”
陆微云脸上带着笑意,那种无望的笑意,“你该期盼边楚早一日学会昆仑剑法,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昆仑用剑,孤鹜派也是用剑,边楚将落霞剑丢给了石青绿,身上并没有武器。
但是陆微云却有一把剑,那剑藏在灰白色的岩浆中,陆微云将剑抽出来,那剑身流光闪烁,高温下那剑显得愈发锋利。
陆微云却随手将之插在了地上,“边楚,你该醒过来了。”
就像是有人在脑海中说话一样,边楚痛苦地睁开了眼睛,她只觉得好热,陆微云盯着她,消瘦的身躯像是下一刻就要倒下一样,但是一双眼睛却如同野兽一样,紧盯着边楚不放。
“从今天起,我教你昆仑剑法,这把浮雨剑我便交与你。”
边楚颤抖着站起身,全身被高温烤得刺痛,伸手抽出浮雨剑,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修为的缘故,边楚只觉得这把浮雨剑极重,重到手都抬不起来。
昆仑尚剑,多半人都是剑修,以剑修心,无所畏惧,锄强扶弱。
最开始是初级剑法,边楚脚步踉跄,偶尔下意识用了九歌步法,陆微云便朝边楚膝盖扔掷小的碎石。
陆微云道:“你是离不了九歌步法吗?”
边楚握紧了剑,也不分辨,浮雨剑比落霞剑要重得多,落霞剑轻巧无华,浮雨剑则完全是落霞剑的反面,重而精致。
昆仑的初级剑法并不华丽,招式不多,但是每一招却很复杂。
不论白昼,不知天日,只有剑法,边楚练剑,从最开始踉踉跄跄到能够熟练地使用出来。裴寄酒从不开口,只是坐在最角落里运转灵气。
不知道是过了哪个界点,边楚觉得浮雨剑似乎是变轻了,但是心中明白,不是浮雨剑变轻了,而是她习惯了浮雨剑。
她体内早已没有灵气,山洞中灵气本就微薄,但是那灰白色的岩浆中还有着残存的灵气,练剑的时候身体会不自觉吸收周边的灵气。
不知不觉,身体里竟然累积了足够多的灵气。
但是陆微云似乎不在意这个问题,仍是让边楚练剑。
先是初级剑法,再是中级剑法,中级剑法比初级剑法的招式要来得复杂,但是招式仍旧不多。
边楚练剑,陆微云就望着那灵气燃烧着的灯发呆。
陆微云身形极度瘦削,头发都是花白的,但是面容却并不显得沧桑。
裴寄酒独自在一旁消化着体内的灵气,边楚虽然人很温和,但是灵气却带着火,那火一样的灵气似乎在灼烧着自己的脊骨一样。
裴寄酒很久没有感觉到骨头痛的滋味了。
抬起头来,边楚仍旧不知疲倦地在练她的剑。
陆微云告诉她们想要出去,边楚必须学会昆仑最厉害的剑法——九重天。九重天可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但是边楚却毫无惧色。
不知道是因为不懂,还是真的不怕,裴寄酒偶尔会有点不明白边楚。
剑走轻灵,先是向前挥剑,接着转身,侧身换剑招,不过短短时间,边楚已经不会再无意中用九歌步法了。
此刻,边楚只看着她的剑。
“昆仑剑法最忌优柔寡断,一往无前,剑之所在,就是心之所在。”陆微云斥责道,“不要走神。”
边楚脚下全部都是血,她的脚被石青绿渡劫时候的雷击伤,伤口一直都没有好完全,但是昆仑剑法注重脚下功夫,一双脚磨得尽是血。
陆微云和裴寄酒都注意到了这一点。
但是陆微云仍旧是让边楚继续练剑。
裴寄酒以为边楚会开口喊痛,但是她始终没有喊痛。
边楚看到裴寄酒在看她,眼睛笑起来,又被陆微云责备。
“专心一点。”
笑眯眯的,像是个傻子。
桃花枝被放养了很久才意识到不对,虽然修真之人闭关动辄十年八年的,并不稀奇,但是边楚不像是会什么都不说就闭关的人。
桃花枝吃光了周围野柿子树上的柿子,边楚还没有音讯。
难不成孤鹜派有人渡劫,还会波及到边楚。
虽然没人管,但是桃花枝仍旧练边楚教她的修真口诀。
日升月落,修者不知寒暑,天地须臾变换,不知多少次青柿子变成红柿子,挂在高高的柿子树上。
桃花枝有了经验,赶在飞鸟吃柿子之前,将所有红柿子全部塞到嘴里。
这日孤鹜派山脚下倒是热闹,有修者大老远赶过来,穿白衣的和穿道袍的。
桃花枝远远看着,将柿子蒂都吞进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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