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宇智波一族的遗孤少女失踪”的消息之后,宇智波鼬几乎是日夜兼程,完全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个组织叫晓组织,以他人生中最快的速度返回了木叶。
在所有人的口中,他都是那个冷血无情,毫不犹豫的就会屠戮所有族人的叛忍。
但是,即使需要背负一切独自前行,亲手沾满鲜血。
被挚爱的亲人怨恨,被憎恶,被打上诸多标签。
他都是那个深爱着弟弟妹妹,将他们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的多的兄长,至始至终,这一点都从未改变。
一路上,随着愈来愈接近木叶村,宇智波鼬听到了诸多传言。
譬如宇智波鸢此刻已经被别的国家带走或者拉去当暗忍这类正常人都能想到这一类猜测,再者,却还有——
让听到之后的他都险些都要抑制不住自己情绪的,充满诸多恶意的推论。
但,让人意外的是,他从木叶捉到的一些暗部成员,包括隶属团藏“根”的组员,在他释放月读幻术仔细精神拷问之后,得出的结论都是,他们其实也对妹妹的失踪缘由一无所知。
不止如此,就在他悄悄潜入木叶的同一天,几乎同时收到了这样一个噩耗。
就在昨夜,佐助也不见了。
最后一个见到佐助的人他是忍校的同学,那个时候也远远看到他步入了宇智波宅邸,但等到第二天本该来忍校这里上课的时候佐助已经却不见踪影,再去探查,便是与他的姐姐完全一致,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那么,他的妹妹与弟弟,究竟去了哪里?又到底是被谁带走的?
宇智波鼬首先探查的对象自然是宇智波一族的宅邸,他打算先在这里先搜寻相关线索,倘若真的无从下手,就径直去逼问志村团藏。
如今弟弟妹妹都已经消失,被触及底线的宇智波鼬第一反应就是那家伙并未遵守约定。
倘若他当真敢向小鸢与佐助出手……
宇智波鼬表面面色平静,眼里闪过一丝鲜艳的红色。
乌鸦一直都安静的待在宇智波鼬的肩膀上,忽然拍了拍翅膀,从喉咙里发出咕咕两声,小脑袋转悠来转悠去,似是在示意宇智波鼬望向它的目光企及的位置。
那里是——
宇智波鼬循着乌鸦为他指引的方向,仔细凝视,思索是否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
在此前他与小鸢和佐助一同居住的地方,或者说,是曾经可以被称作“家”的居所。
再往前走,就是相当宽阔的一大片空地。
这片空地倘若太久无人经过就会杂草丛生,不过兄弟俩在那时候常常会将这里当作训练场,而小鸢会在旁边以看他们训练为名义摸鱼打瞌睡。
眼下,几乎整片训练场的杂草都已经消失不见,通过上面存留的痕迹,依稀可以辨别出,这片空旷的空地,绝对曾经存在过某栋庞大的建筑群。
宇智波鼬全然不记得,宇智波的宅邸曾经有过什么范围较大的建筑落户。
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
宇智波鼬脚步不停,直接站在了那片空地之上,写轮眼开启三勾玉现场洞察巡视,顺便检索着身后的宇智波宅邸。
这些建筑就如同多年以前一般,没有太大的改变。
现如今,物是人非。
望着曾经熟悉的“家”,他的面前浮现了一些画面。
那时,尚且年幼的佐助和小鸢嘻嘻哈哈,你追我赶,后者躲在了他的身后,得意的朝着弟弟做鬼脸。
“不公平啊!姐姐你总是躲在大哥身后!”佐助气呼呼的说道:“姐姐你年纪明明比我大!还总是赖着大哥,不知羞!”
“我就赖着大哥怎么啦,难道你平时就不赖大哥的嘛。”小鸢得意的手脚并用,爬到了自己的背上,像树懒一样将他抱到严严实实,大声炫耀道:“你看,现在我不仅要赖着大哥,我还要他背我!你气不气?”
佐助:“……”
“放弃吧佐二蛋子,你跟我抢不过大哥的!”
佐助的脸都憋红了,简直下一秒就要汪的一声哭出来,但是他坚强的忍耐了回去,指着宇智波鸢哽咽道:“好,好男不和女斗,你给我等着。”
鼬觉得趴在他背上的妹妹都快乐死了。
“好了,小鸢。”他将树懒妹妹从背上抱下来,自己也忍笑道:“小鸢是姐姐,要让着弟弟。”
“我偏不,明明是我先来的,我凭什么要让着他。”她反手又趴了回去,一副宣示主权的模样:“小鸢最喜欢哥哥啦!比佐助多喜欢好久呢!”
“你胡说,我才最喜欢大哥!比你喜欢多了!”宇智波佐助憋红了脸,伸出手比划了个长短:“我对大哥的喜欢能从这里,一直跑到风之国。”
看起来他在忍校学习的不错,都已经会打比方了。
“那我从哥哥的喜欢能从这里,一直跑到月亮上。”宇智波鸢得意洋洋。
他们离月亮可比木叶离风之国远多啦。
闻听此言,佐助一时间气到抖抖抖,却不知道该说出什么话来回怼妹妹。
鼬走上前,一手摁住一个脑袋,温柔的揉啊揉:“那,哥哥对你们的喜欢一直到月亮上,再绕回来。”
“大哥好狡猾啊!完全就是投机取巧的说法嘛。”
“那我对大哥的喜欢要从这里到月亮上再到这里再到月亮上……”
“姐姐,你也好狡猾!”
……
那样无忧无虑的,弟弟妹妹,父亲母亲尚且陪伴在他的身边的,幸福的时光。
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依旧会嘴角含笑,内心却被残酷的现实刺到鲜血淋漓。
就算宛若一直没有尽头,却终将会有终焉的一天。
宇智波鼬想,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晚。
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家人的血,族人的血,以及……妹妹的血。
他的妹妹是如此信任于他。
面对他抛来的月读幻术捏造的幻境,当他一字一句对她说出,是自己杀掉了父母,杀掉族人时,她却没有因此对自己产生一星半点的仇恨,或者相信其中的任何一句话语。
她只是默默的,不停的望着他流泪。
妹妹没有质问他为何要杀死父亲母亲,为何要选择灭族这条道路。
她的眼里没有愤怒,没有憎恶,一步一步坚定的上前,用无比温柔的动作握住了他手中的刀。
那上面,似乎还沾着无数族人的血。
“……带我走吧,哥哥。”她轻声道:“你一直都是一个人的话,太累了。”
就算是到死的那一刻都会很累。
那么求求你,带我一起离开吧,至少这一次,我也想要努力的改变些什么呀。
宇智波鼬沉默良久,摇头回答:“……我不能。”
他既然自此选择了独自背负一切,以最残酷的代价,只为保护好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又怎么可能让纤弱的妹妹同他一起走上有去无回的道路?
“你说自己是为了追寻写轮眼的终极,所以屠戮族人,杀掉爸爸妈妈,就只是为了这个。”
“……是。”
“骗人。”宇智波鸢低下头,忽然笑了:“你看,证据就是我和佐助都还活着。”
“因为你们——”
“因为现在的我们没有被杀掉的价值,你想让我们活着的意义,是想等到我们也开眼为止。”
那个时候的妹妹就仿佛预判到了什么一般,顺着他的话茬继续说了下去。
“想要杀死你的话,就仇恨吧,憎恨吧,然后丑陋地…苟且偷生的活下去,憎恨你,仇恨你,等到我们拥有了和你一样的眼睛时,再去找你,是吗。”
宇智波鸢猛然睁开眼抬头望着他,展现在宇智波鼬面前的,赫然是一双红色花纹的万花筒写轮眼,纹路飞速旋转:“那么,如果我现在已经拥有了这双眼睛,你会现在就想要夺取我的万花筒写轮眼追寻永恒吗?哥哥?”
他猝不及防,险些与妹妹的万花筒对视。
幸好他凭借与生俱来的天才实力以及长年累月而来的战斗求生技巧,先妹妹一步开启了月读幻境。
宇智波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平日里万般照顾,资质平平,甚至远远不及同龄人的妹妹,会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年纪就开启万花筒写轮眼。
她怎么会开启万花筒写轮眼?
宇智波一族的开眼向来会经历勾玉期,甚至一勾玉二勾玉三勾玉的进阶,她是如何一步到位,开启的万花筒写轮眼?
明明之前对他所制造的,让她亲眼所见的月读幻境毫无反应,完全不像是因为灭族产生了剧烈的情感冲击,那又到底为何——
不,现在不应当纠结缘由了。
他自然知道,身为怀璧其罪的宇智波一族遗孤,倘若被发现在这样年幼的时候便毫发无损的开启了万花筒血轮眼,等待妹妹的究竟是怎样的后果。
止水明明从未做错任何事情,一心期盼和平,却被夺取了拥有别天神力量的眼睛,就算那个时候,止水还在试图用自己的死亡缓和村落与宇智波一族的关系,然而……
都是徒劳。
所以,宇智波鼬捂住了刀柄,特意在此刻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宇智波鸢身体侧边,抉择了一个巧妙的位置,正准备深深刺入其中,却又万般挣扎,不忍下幻境中挣脱而出,上前一步替他结束了挣扎,让他手中的刀径直贯穿了自己的身体。
然后,像是全然没有感觉到痛楚,在突破了与他相隔的刀柄之间的距离之后,她展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了他。
“果然呀。”宇智波鸢柔声说:“至始至终,哥哥的目的都不在夺取我们的眼睛。”
宇智波鼬一时间瞳孔震颤,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他宁可那柄剑刺中的是自己。
妹妹向来是怕疼的。
在学校练习时磕磕碰碰到了,回家之后都要与他好一顿哭诉,撒娇,说自己不想做忍者了,当忍者好疼的,要哥哥养她一辈子。
那么,他当时做出的回应是什么呢?
他发誓过拥有天才资质的自己定然会保护好弟弟妹妹,尤其是天赋并不出众的小鸢,他需要承担起长兄的责任,将小鸢密不透风的护在自己的身后,用双手去保护好她。
现在,他亲手用这双手屠戮着族人,手刃了父母,如今,又用它继续染上了妹妹的血。
“对不起,小鸢。”
宇智波鼬似乎第一次那样失态,他近乎仓皇的,一遍又一遍的道着歉。
“对不起,小鸢……”
“哥哥。”
“不要道歉。”
就算是这个时候,妹妹抬起眼含泪望着他时,眼中依旧没有丝毫的仇恨,没有丝毫的憎恶,他目所能及的都是宛若能够原谅一切的包容,她微笑着说:“哥哥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无论你过去还是未来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深爱着你。”
“……”
宇智波鼬试想过无数种结局,亦或者妹妹可能的反应。
却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样。
她无奈的,悲伤的望着自己,面朝他微笑,就仿佛早已经明白与了解了一切那般。
倘若让这个时候的宇智波鸢知道了宇智波鼬那时候的心路历程,铁定会吐槽着回应。
想多了,我根本就没有打算释然包容你,未来我之后当然会带着和你一样的眼睛去找你啊,然后打败你,击败你,打断你的手脚,找办法封了你的查克拉,蒙了你的眼睛,让你再也没反抗能力,找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把你藏在那里,你就再也不会死掉了。
宇智波鼬在当时留与弟弟与妹妹的话语,是“如果想要打倒我的话,就去憎恨吧。”
但对于宇智波鸢而言,她想打倒哥哥的缘由,并非出于憎恨,而是爱。
至始至终,明白了一切的她的内心从未有过憎恨,只有无数的爱。
宇智波鼬并不知道那些。
他做完了后续的“善后”工作,怀揣着无数的歉疚,背负着无数的罪恶,终究还是踏上了那条不归的道路。
只不过——
如今弟弟妹妹的集体消失,让他的内心切实发生了动荡,甚至发自内心的怀疑自己,当时他那种情况下的选择,是否正确。
忽然,下一瞬间,宇智波鼬本能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他几乎在意识到危险的同一时刻就切换出了万花筒写轮眼。
乌鸦的叫声凄厉嘶哑,从地底钻出的奇怪生物渐渐包围了他,它们穿着象征武士的铠甲,表面上虽有高大的人型,但实际展现的容貌,确实形似骷髅的非人物体,浑身布满了紫黑色的雾气,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生物。
察觉到敌意的宇智波鼬并未多言,而是毫不犹豫的面对着让他察觉到不对劲的未知,使用了天照。
被宇智波鼬视作未知的生物,其实是身为审神者的宇智波鸢一直以来的工作任务对象——时间溯行军。
没有人知道这些生物究竟源自哪里,从何而来,目的为何。
时间溯行军又被称作破坏历史之徒,它们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用任何可能的手段对历史造成影响。
而作为审神者的使命,便是维护历史,与这些怪物作战,纠正被时间溯行军改变的历史,在任何可能的时刻与这些时间溯行军战斗,好让历史回归于正轨。
而本该属于宇智波鸢本丸的居所出现了这样多数量的时间溯行军,其缘由似乎一目了然。
不论是这个世界被选择为审神者的宇智波鸢的失踪,还是昨夜宇智波佐助的失踪,都与这些东西脱不了关联。
时间溯行军盯上了宇智波鼬,那属实是踢中了一块铁板,它们就连举起刀的时间都没能来得及,便被天照燃作灰烬。
不过,它们真实的目的只是为了破坏历史——只消拥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宇智波鼬在下一瞬间,感到周身的一切环境都天旋地转,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这并非幻术,宇智波鼬可以确信以及肯定的是,如今的忍界几乎没有任何人的幻术造诣能够大于他,能够在他完全没有丝毫意识的情况下将他拉入他无法察觉的幻境。
那么,这周围发生骤变的一切,便都是真实的。
身为天才的宇智波鼬几乎在一瞬间便判断出了目前的状况。
虽然不知道刚刚那些骷髅盔甲生物究竟做了些什么,但……
他们切实的,将自己拖到了另外一个全然陌生的奇怪世界。
“先生,您怎么了?”正在思索现况的宇智波鼬,忽然听到身边响起了某个少年的询问。
他回过头,首先看到的是一只白色的毛茸茸小老虎。
再低下头,这才看到这是头上顶着一只小老虎,身边抱着一只小老虎,身边还跟着三只小老虎的铂金色短发少年。
小小的少年满脸担忧:“先生,您在流血呀,您的眼睛在流血,我带您去药研哥那里去看一下吧。”
宇智波鼬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因为他刚刚释放天照对付怪物时流的血。
但是,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司空见惯的常态,所以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他也根本无法理解,为何面前初见的少年仅仅会因为他受了伤这一点就表现的这样的担忧,如今的忍界几乎根本就不存在这样思想单纯无害的孩童,更别提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展现出善意。
四岁那年,宇智波鼬初上战场,濒死的敌人用微弱的声音向他祈求水。
他上前为敌人喂水,下一秒,敌人持刀挥向他,嘴里大声喊着去死,宇智波鼬出于本能,毫不犹豫的结果了对方。
但是。
纵使内心万般不解,他却没有躲过少年握住他的手,被他主动牵着往前走。
少年的手是温暖的,同样布满了长年累月使用武器所以生出的薄茧
“我们的主人也经常会像您一样,从眼睛流下血……药研哥平时经常给她处理的,他一定也能给先生处理好受伤的眼睛,您放心吧。”
头上道。
“你们的主人?”
“嗯,主人是个很温柔的人,对大家都很好,她在面对强大的敌人时,不得不使用的能力会让眼睛受伤……”
闻听此言,宇智波鼬的脚步顿住,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的他又问:“那你们的主人她……现在过的还好吗?”
“欸?”少年似乎没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仔细想了想,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虽然主人平时最讨厌工作和出任务,最不喜欢起床很早锻炼……”
宇智波鼬想,这确实挺像小鸢会做的事情。
“但是,主人还是每次都准时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就算再不想起床但是还是会起的早早的去锻炼自己,所以我总觉得,主人应该过的挺辛苦吧。”
宇智波鼬想,确实如此,小鸢一定过的很辛苦,不论是身体亦或者心灵上。
但是,身边能有这样会给予人温暖的孩子陪伴着的小鸢,大概在莫种意义上,已经拥有了新的“家人”。
“你叫什么名字?”宇智波鼬望着自己面前的少年,轻声问道。
“我是五虎退。”五虎退又笑了,也问:“先生,您叫什么名字呀?”
“……”
宇智波鼬保持着沉默,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他的这个问题,五虎退适时的转移了话题:“您看,我们到了哦,手入室就在前面。”
不是打算带他治疗吗?宇智波鼬想。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手入似乎是刀剑类的武器被损毁时给予修复才会使用的动词,那么为什么会将治疗的地方称作“手入室”呢?
他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被五虎退牵着手带到了某个小房间门口,五虎退礼貌的敲了敲门:“药研哥,我进来了哦。”
推开门,宇智波鼬看到的是一位看上去年纪并不比自己弟弟大,穿着白大褂的墨发少年。
被称为药研哥的少年推了一下面上的眼睛,望向宇智波鼬的方向:“……这位是?”
“这位先生的眼睛流血了,主人她现在不在本丸,我想药研哥一定会有办法。”五虎退小心翼翼的问:“您可以帮忙吗,药研哥?”
药研藤四郎和宇智波鼬视线接触的一瞬间,表情稍稍凝滞,他随即笑了笑:“当然,退,你先出去吧,我单独为这位先生治疗就好。”
在五虎退听话的出门关门的一瞬间,药研藤四郎的眼神就变了。
“请您先坐在这里,宇智波鼬先生。”药研藤四郎指着自己面前的椅子,用上了敬语,礼貌示意道。
宇智波鼬微怔:“你认得我?”
“倒也不是认得或者不认得的说法吧……”药研藤四郎回答道:“就是经常听大将她说起有关您的事情,还和她的弟弟说的完全不一样,就渐渐的对您有了一些印象。”
“那你又是怎么……?”
“怎么一眼就认出您的吗?”药研藤四郎端来了托盘,上面装着一些医疗器械和药品,他熟练的拆了一副新的消毒手套:“很简单,因为您与主公实在是非常的相似啊。”
“我和小鸢吗?”
宇智波鼬实在是没办法理解自己与妹妹在外貌方面究竟有哪里相似,除了发型都比较柔顺这一点。
宇智波鸢的容貌其实是明艳而动人的类型,她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又像是傲然盛放的花朵,完全有别于宇智波一族百年来的默默无闻与内敛,单单在她很小的年纪时,看到那个时候的鸢,就足矣看出来她在未来究竟会以怎样的姿态骄傲的俯瞰一切。
“很像。”药研藤四郎用镊子夹着酒精消毒之后的棉花为他仔细擦拭着脸颊上的血污,轻声说道:“您和大将她的眼神,真的非常相似,鼬先生。”
这对兄妹的眼神,某种意义上而言简直是完全一致的,同样都背负着无数的东西,让人一眼望不透彻。
“大将她明明是孩子的年纪,就拥有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眼神,明明我们的年纪和活过的岁月比她多的多,她却承担起了对我们的全部责任,努力的尽自己所能的照顾着我们,在更多的时候,都成熟到,让我们心疼……”
药研藤四郎没有吐露出关于审神者的任何信息,在鼬的眼神发生变化时,又及时切换了一个话题。
“她也与你一样,经常无节制的使用自己眼睛的那份力量。”药研藤四郎手中的动作微顿:“说起来,按照她这种毫无节制的使用速度,她的眼睛不出七年就会完全失明。”
“她为什么——”
宇智波鼬下意识的问道。
“我们也经常询问她这个问题,问她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很累明明只想悠哉悠哉的生活,却要那么努力呢,是想要复兴宇智波一族吗?或者是想未来当上火影吗?”
药研藤四郎取出一盒药膏,用特殊构造的小棉签为宇智波鼬涂抹充血的眼眶:“请把眼睛向上看一些,麻烦了。”
“然后,大将就会回答我们,她不想做火影,也不想复兴宇智波,她有一个走上了不归路的傻大哥,她想不断的变强,变优秀,终有一天将傻大哥及时从悬崖前拽回来,再带他回家。”
清凉的药膏缓缓渗透到眼瞳内,方才刺痛的眼眸此刻体会到一股凉意,在源源不断的渗透而入。
宇智波鼬沉默了很久,又问:“她恨我吗?”
“她没有恨过任何一个家人。”药研藤四郎摘下手套,温声回答:“而无论曾经发生过什么,对于大将而言,您依旧是她重要的家人。”
“她一直以来想告诉您的事情也是,您在自行背负着,承担着一切,艰难的做出让自己崩溃的抉择时,请想想她,她会一直站在您这边。”
宇智波鸢无法将自己所提前知道的剧本亦或者结局告诉任何人。
但是,经过多年的朝夕相处,生于刀剑之灵的聪慧付丧神,又如何不能从主公讲述的当年宇智波一族的信息,以及她对于兄长的态度中推测出来些什么。
既然是有灭族之血海深仇的仇人,她又为何从未展现出仇恨呢?
那么,原因显然一目了然。
不要相信眼睛所看见的,要用心去看到真相。
这也就是药研藤四郎为何一眼就辨认出了宇智波鼬的身份,知道了他就是那晚灭族的“凶手”,却没有对他展现出任何敌意的缘故。
宇智波鼬又沉默了许久,忽然抬起头问他:“小鸢她……现在还好么?”
“虽然大家都是新来到这个世界,但是一切都好,您请安心。”药研藤四郎说:“另外,您与大将的弟弟也在今天清晨来到了这里,我的兄长刚刚告诉我,他现在与大将待在一起,正在新的世界散心。”
原来如此,佐助也来到了这里。
但是,宇智波鼬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与弟弟妹妹都因为某种原因来到了这个所谓“新的世界”。
这一切背后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他们又到底为何要这样做?
宇智波鼬觉得他应当将方才见到的盔甲骷髅告知面前的少年。
“或许,你们是否了解……”宇智波鼬组织了一下语言:“在宇智波的宅邸附近,曾经出现过的某种奇异的,明明是骷髅却能够自主行动的生物。”
药研藤四郎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是,如果可以的话,想请您详细的说明一下。”
—
在宇智波鼬与药研藤四郎结束了这个话题之后,他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要前往宇智波鸢与佐助的所在地,亲眼确认他们的安危。
即便此时他也不知道,究竟该以怎样的姿态应对多年未见的弟弟妹妹。
他有思考过继续端着血海深仇灭族者凶幻境加大他们对自己的怨恨,从而让弟弟妹妹更加努力,变得更强,但那也是在怨恨存在的前提下。
而小鸢她……她似乎至始至终都明白着一切,而且无论如何都宁愿相信着他。
这就让他无从下手,且更不知道在与鸢重逢时,应当如何面对她。
“宇智波鼬先生。”在宇智波鼬离开前,药研藤四郎抱出来了一只小狐狸举到他的面前:“这是大将的式神狐之助……就,相当于忍兽之类的吧,它可以告诉你大将和您弟弟现在的位置。”
宇智波鼬点了点头,而狐之助也蹿到了他的肩膀上摇了摇毛茸茸的尾巴:“很高兴见到你呀,宇智波先生。”
而下一秒,他们的面前忽然窜出来一团白色的身影。
那是一位白衣银发的青年,容貌秀雅,衣着宛若仙鹤一般超凡脱俗,浑身上下洁白圣洁,且自带月辉一般发光的特效。
下一秒,他一开口就打破了自己的高雅画风,兴奋的举起手道:“我我我!宇智波先生您快看看我!我是主公的近侍!您带我一起去吧,我一定会帮上忙的!”
宛若见到陌生人就像见到亲爹的哈士奇。
药研藤四郎:“虽然但是,鹤丸殿下,我们的近侍是轮班制的,今天是你明天就轮到别人了。”
但鹤丸国永居然不由分说,将自己的本体刀强行塞进了宇智波鼬手中,然后xiu的一下就钻了进去。
强买强卖啊。
宇智波鼬:“……???”
药研藤四郎:“……”
明明刚刚自己有心隐瞒宇智波鼬关于大将的审神者身份和他们的刀剑付丧神身份,可是这家伙居然一秒钟就让他之前的一切努力破功了?
鹤丸殿,不愧是你啊!您就是我们本丸的泥石流!
就在宇智波鼬满心纠结着为何银发青年咻的一下就消失在了这把华丽的刀剑其中时,狐之助忽然开口提醒道:“宇智波鼬殿下,就在刚才,我好像察觉到了您的弟弟遇到了危险,我的探测器检测到了来自宇智波佐助的血液气息——”
狐之助话音未落,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在前面飞,魂在后面飞,宇智波鼬几乎在一瞬间就以肉眼无法捕捉到的光速飞檐走壁了出去,在这之间还没忘记提醒狐之助一句:“劳烦告诉我详细的位置。”
险些没有扒紧宇智波鼬肩膀的狐之助,听着耳畔的风声呼啸,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尖叫,它飙着眼泪礼貌回答道:“啊啊啊啊没问题宇智波鼬殿下,我这就把定位,把定位详细告诉您啊啊啊啊啊啊——”
待在刀剑本体里的鹤丸国永:“好厉害!好快!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主公的哥哥实在是太厉害了哈哈哈哈哈!”
“鹤丸殿下!求求您不要再说了!”
—
宇智波鼬及时赶到了狐之助方才所言的,弟弟宇智波佐助身临险境之处。
这也正好是佐助狼狈不堪,浑身浴血,强撑着释放豪火球之术却被原封不动的返还回来的时候。
眼见弟弟遭遇生命危机,宇智波鼬瞬息之间冲上前去,同时用变身术切将身体换成了宇智波鸢的模样,拦在佐助面前,一秒结六印,对敌人的方向释放出了水龙弹之术。
黑影这次并未返还攻击,它被两条呼啸的水龙扑灭了火焰,穿透了身躯,甚至往后连番滚动了几圈,变成了几部分。
宇智波鼬这才回过头,发现佐助此刻已经失去意识,便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但。
他却在这一刻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属于妹妹的声音。
“哥……哥?”
险些让他满心胆怯,径直掉头离开。
他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了成长之后的小鸢。
多年未见,她的个头早已经比之前高了很多,目光也坚定了很多。
她早已经不像之前那个会笑着向他撒娇的孩子,而是…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忍者。
似是回避,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但下一秒,他就被飞身上前的少女死死的抱住。
“……哥哥。”
她没有强求自己解释任何事情,没有质问他,也没有逼问他,更没有哭诉自己的多年不易让他满心愧疚,她只是轻轻喊了一声“哥哥”,然后将他抱到更紧。
但是,只抱了三秒钟不到,只任性了三秒,她就迅速放开手,仿佛刚刚的失态并不属于自己,继而转头俯下身,查看宇智波佐助的状况,心有余悸。
宇智波鸢一开始当然并没有打算追上弟弟和他道歉,而精通人性的男讲师,东京卡卡西分西五条悟,耐心的就着人家的家事展开了自己的调解。
毕竟这孩子说不定是自己的未来学妹,身为学长,得管管。
五条悟:“你看,你的弟弟比你晚出生一年。”
宇智波鸢:“是。”
五条悟点了点头,一脸了然的模样:“那他也比你晚懂事一年。”
宇智波鸢:“……”
“这个世界也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和平,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有可能有咒灵出现,像昨天那样的咒灵,它甚至并没有到达特级,只是快要成长为特级的程度,就足矣让你应对的相当吃力。”五条悟一语惊醒梦中姐:“那么,如果你的弟弟也一不小心就意外的碰到那种程度的怪物呢?”
“——你是否会用一生的时间去后悔呢?”
宇智波鸢的表情有所动摇:“……”
她不信邪似的,又挣扎道:“可能,也许,这个世界的咒灵并没有你所说的那么多吧。”
“嗯,是不多。”五条悟笑眯眯的点点头:“我所处的城市大概有那么几百上千万的,每天都会匀速增长呢。”
五条悟没有切实提到,那些咒灵还分为有害和无害的,会主动伤人和不会主动伤人的。
但这个信息还是切实的惊讶到了宇智波鸢。
几百上千万?!
这都超过木叶人口了吧?!
这个看似和平的世界,居然藏着这么多危险的怪物吗?她居然完全没有察觉到,就像她根本看不出来看似干净整洁的家里到底藏着多少只蟑螂这个道理吗?
她仿佛已经想到了佐助被昨天那种等级的怪物一拥而上撕吧撕吧成几块咕咚咕咚咽下肚的结局,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见面前原本持续表情倔强的少女如今目瞪口呆的模样,五条悟继续向她发出了邀请:“那,我带你去找弟弟吧,很快的。”
其实五条悟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一语成谶,当他带宇智波鸢赶到现场时,恰好就见到宇智波佐助遭遇危险,宇智波鼬舍身保弟弟甚至还扮成她的样子没掉马。
果然,不愧是哥哥啊。
宇智波鸢心想。
哥哥是与生俱来的天才。
曾经的宇智波鸢觉得,只要哥哥出现的地方她就不用害怕,就可以安心——而现在,他就算是来到了陌生的世界,都没有一手抓瞎,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保护他们。
“……佐助受伤了。”宇智波鸢望着怀中失去意识的佐助,此刻鲜血已经几乎染红了少年的袖摆,她颤声说:“要赶紧带他去治疗。”
望着宇智波鼬望着自己依旧紧绷的表情,宇智波鸢有些无奈:“哥哥,难道你还要继续践行人设装作自己是个大坏蛋吗?如果真的那么希望我们死掉的话,刚刚就不会毫不犹豫的挡在佐助面前了吧。”
“……小鸢。”沉默了很久,宇智波鼬只是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然后又沉默了很久,艰难的说了一句:“……你长高了。”
“这么久没见面我当然会长高啦!难道哥哥你觉得,我这么多年都不会长个子嘛。”宇智波鸢有些生气,却被这句直男发言逗笑了。
她几乎太久没有这样望着一个人真心实意的笑过了。
曾经她也试想过无数次自己与哥哥重逢时应该做怎样的反应才比较好。
是应该给他一套组合拳将他揍清醒呢,还是指着他破口大骂一顿大傻瓜呢,又或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报当年月读之仇,将他拖到月读幻境让几百个团藏和他贴贴呢?
她所做的居然只是失态而又激动的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了他。
这样的自己,实在是毫无长进啊。
无论过了多少年都是那个可劲黏着兄长的,长不大的小女孩。
但她也不想抑制自己的情绪,做出违背自己心意的事情,那样实在是太不宇智波了。
不过,宇智波鸢真的没有想到过,这么久没见面,自己的哥哥对她所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会是,“你长高了”。
好吧,这确实是宇智波鼬会说出来的话。
“话说回来……刚刚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佐助受了这么重的伤?”她终于想起来不能放跑罪魁祸首这一点,切换至写轮眼,目光径直锁定了那一团黑影所在的位置。
纵使它们方才已经被水龙弹之术击散,此时仍然在努力的扭动身躯,想要重新凝聚成型。
“欸,那玩意看起来好像是咒灵,似乎又不太像。”五条悟稍微起了点兴趣。
“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呢,”刚刚围观了兄妹重逢,姐弟情深的家庭现场,从方才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开口的五条悟这才缓缓抬起手:“不过看起来很弱的样子,需要帮忙祓除吗?”
“不用。”
宇智波鸢这次没留给他半点抢人头的机会,眼眸一秒变红,万花筒写轮眼飞速旋转,腾空出现的黑色火焰将面前的黑影烧成了灰烬:“居然敢将我的弟弟伤害成了这种模样,不可原谅!”
方才还不可一世,让宇智波佐助濒临绝望的黑影,几乎在一瞬间被全部燃作灰烬,灰飞烟灭。
五条悟这才发现,面前的宇智波鸢之所以会流下血泪,似乎是因为她的这个能力每一次使用时对眼瞳造成的反噬……有点伤害敌方时必须要付出点代价的意味在里面。
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用了,明明能够轻松祓除咒灵的自己就站在身边,只为了弟弟出一口恶气。
这姑娘……有点疯啊。
这样看起来,能有这么疯的性格,似乎她更适合做咒术师了。
五条悟盯着宇智波鸢思索了一会儿,移开视线之后,发现身边站着的那位似乎是宇智波鸢哥哥的青年,正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虽然这位哥哥此刻的确面无表情吧,但眼里饱含的敌意却是一点不少的。
五条悟:“……?”
就,挺突然的。
话说,他有做什么让她的哥哥不愉快的事情吗?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