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姬以期说的那般,巩南县遍布宝马。


    白日的县城街上还算繁荣,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马,还有各种关于马的杂技表演。


    祈泠左瞧瞧右看看,“他们是以马为生吗?”


    “是以猎场为生。”姬以期快步跟着她,“猎场需要很多马和猎物,他们有的抓猎物投放到猎场,有的在猎场训猎物,有的买马卖给猎场,有的在猎场驯马,还有很多人慕名而来,他们可以卖马换钱。”


    祈泠连连点头,很是新奇,“我本以为猎场劳民伤财,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益处。”


    “您该多出来走走。”姬以期牵着她的手在街上漫步,“宫外的世界真的很好很好。”


    祈泠苦笑,“我何尝不知。”


    “以后会有机会的。”姬以期晃她手。


    祈泠点头,目光落到一个小摊上。


    姬以期看过去,是个卖糖人的,“想吃?”


    “想,但我没带银子。”祈泠有点苦恼。


    姬以期轻笑,“我有。”


    从荷包里取出碎银,姬以期拉她过去,“想吃哪个?随便挑,要不然都买了?”


    小摊上摆满了各种骏马,祈泠指了其中一个,“它好像期期。”


    姬以期哇一声,“确实好像。”


    “那个像丰丰!”


    “老伯。”祈泠唤摊主,“能不能加上人?”


    摊主笑呵呵的,“可以,但得加钱。”


    姬以期把荷包拍下,摊主眯着眼笑。


    “要六个。”祈泠眨都不眨地盯着小摊,“两匹马,两个人,两个骑马的人。”


    姬以期补充,“七个,再要一个两人同乘的。”


    她们要求不少,摊主哼着小曲给她们做,还揶揄,“二位是新婚燕尔?”


    姬以期抬了抬下巴,“对!”


    她坦坦荡荡的,还带了点骄傲,祈泠反倒赧然,垂着眸子在摊主看不到的地方捏她手心。


    姬以期回捏她,嘴上还催摊主,“麻烦快些。”


    “得嘞!”


    约莫半刻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祈泠拿了六个,姬以期拿剩下一个,她拿的是唯一一个不成对的,舔一下递给祈泠一下。


    太子殿下原本很嫌弃,架不住姬以期硬往她嘴里塞,只好慢慢跟她分吃一个糖人。


    两人在街上漫步,祈泠总是好奇这个好奇那个,姬以期财大气粗,她多看两眼就直接买,完了扔给侍卫拎着。


    走累了,祈泠扯姬以期袖子,嘴里鼓鼓囊囊的。


    姬以期见此,取下水壶递到她嘴边,祈泠就着她的手饮了一大口,而后眨巴着眼看她,“我饿了。”


    “数你吃得多,还饿。”姬以期揪着她前襟捏她脸,祈泠看见吃的玩的就想要,一路上不消停,把她荷包都搞扁了,现下居然还敢跟她喊饿。


    祈泠委屈,“我明明没吃多少。”


    “哼,败家子。”姬以期才不听。


    两人推推搡搡的,忽然,从天上砸下来个东西。


    祈泠下意识地接住,却是个花球。


    紧接着,数十个花球向她砸来。


    姬以期拉着她往后躲,祈泠茫然地抬头,只见对面楼上站着十几个姑娘扭着腰嘻笑。


    除了花球,还有诸如帕子香袋之类的东西扔了一地,路人驻足,指着她笑。


    姬以期揶揄地看着她,祈泠臊得脸通红,牵住姬以期走得飞快,直到听不见那些姑娘的声音才停。


    再抬头,是个酒楼。


    祈泠抿着唇拉着姬以期进去,刚一坐下,姬以期就甩开她的手,扇了扇风,“这也太香了。”


    “啊……”祈泠微怔,低头闻了闻自己,却是一身脂粉味,各种香都有。


    姬以期感叹,“我本以为看杀卫玠是戏言。”


    “没想到啊……要是她们扔的是寒瓜,岂不是要把你砸死?”姬以期开始担心她的生命安全,一脸痛惜,“夫君,看来我以后不能随便带你出来了。”


    祈泠黑着脸,“我要沐浴。”


    “可是没有换的衣裳。”姬以期摊手。


    祈泠指使她,“你去买一身。”


    “好吧。”姬以期无奈起身。


    临走前,她还嘱咐她,“你呆在这不要乱跑,我去给你买一身女子衣裳……应该会好一点,你遮遮脸,别让哪个姑娘看见了缠着你非要跟你回去。”


    她这么一说,祈泠要跟她一起去,姬以期却还对方才的事心有余悸,“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跟你一起被砸死。”


    祈泠瑟缩,“那我还是在这等你吧。”


    “乖,先把脸遮上。”


    祈泠乖巧地撕了一块布蒙住脸,姬以期满意地揉她脑袋,“我很快回来。”


    祈泠嗯声,目送她离开酒楼。


    现下已是午时,成群结队的人进来吃午饭,看见她蒙着脸无一不奇怪,小二疑心她是什么在逃钦犯亦或采花贼,客客气气地请她摘下来。


    祈泠挪到角落摘下,生无可恋。


    小二愣了一息,随即明白过来,“刚才小的听见东街那边吵吵嚷嚷的,说是有个特好看的小白……咳,公子,看来就是您了,如今一见,果然……”


    小二开始天花乱坠地夸她,祈泠打断,“饿了。”


    “啊……您吃点什么?”小二殷勤道。


    祈泠让他报菜名,小二挺了挺胸,随口溜一样报了一大串,祈泠听得头疼,“上几个招牌就行。”


    “得嘞!”


    世界终于清静了,祈泠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总算恢复一些理智。


    这家酒楼的客人络绎不绝,祈泠歇下来,耳边便吵吵嚷嚷起来,什么人都有,贩马的杀猪的赶考的。


    赶考的……祈泠竖起耳朵,马上就是秋闱了。


    “哎,秀才,你这回进京,不会还考不中吧?”


    随即是一连串的嘻笑,被叫秀才的那个人把茶盏一搁,低骂,“都是那群世家子害的!”


    “年年的榜都让他们给占了!”


    问他的那人拍桌子,“当朝左相右相可都不是世家子,怎么人家就能平步青云?”


    “他们都是世家走狗!”秀才继续骂。


    那人噫一声,“这话可说不得。”


    “我可听说今年秋闱是五殿下监考。”另一人忽然冒出来一句,“左相是他舅舅,他应该是向着寒门的。”


    祈泠面色微变,祈宸监考秋闱?她完全不知道。


    “往年还是左相监考,有什么用!”秀才嗤笑。


    那人摆摆手,“少年人意气重,说不准更清白。”


    “菜来喽!”小二打断祈泠的思绪。


    美味佳肴摆上桌,小二做个请势,“慢用!”


    祈泠把目光移到桌上,就这么一会功夫,秀才那桌人已经换了话题,碰起酒来。


    没过多久,姬以期回来了。


    她到掌柜那开了间上房,叫了热水,让小二把饭菜送到房里,而后拉着祈泠上楼去换衣裳。


    一进门,祈泠就要把她关到外面。


    姬以期委屈,“干嘛啊,我辛辛苦苦出去给你买衣裳,一回来你连房都不让进……”


    “我要沐浴。”祈泠堵住门。


    姬以期也把着门,“沐浴怎么了,我是你太子妃,是你亲媳妇,不能看吗?”


    “不能。”祈泠坚决拒绝。


    姬以期转了转眼珠,“我可以帮你擦背。”


    “我够得到。”祈泠再度拒绝。


    姬以期红眼圈,“你欺负我。”


    “嗯?欺负你?”祈泠不解。


    姬以期瞪她,“不让我进去,就是欺负我。”


    “那就欺负着吧。”祈泠抬手就要关门。


    姬以期不让她关,非要挤进去。


    “太子妃!”祈泠低斥。


    姬以期微怔,“殿下……”


    “出去。”祈泠命令。


    姬以期松了手,神色落寞。


    房门合上,祈泠与她一墙之隔,“对不起。”


    “没事。”姬以期揉揉眼睛。


    祈泠缓了口气,“水什么时候好?”


    “我去问问。”


    脚步声渐行渐远,祈泠勾头,眼睛也有点酸。


    还要骗她多久……


    约莫两刻钟,姬以期领着小二回来了。


    小二抬着热水桶进去,姬以期站在门口。


    饭菜也端了进来,姬以期见小二出去了,一句话没说就要关门,祈泠却喊住她。


    “还有事吗?”姬以期没精打采的。


    祈泠轻声,“进来吧,你应该饿了。”


    “没事,你沐浴完我再吃。”


    祈泠瞥一眼饭菜,“那就凉透了。”


    “没事,我再点。”


    祈泠抿唇,“眷眷,对不起。”


    “真的没事。”姬以期强颜欢笑。


    祈泠伸手,把她拉进来。


    后背贴着墙,姬以期推她,“干嘛……”


    祈泠攥住她手腕按到墙上,低头贴上她的唇。


    姬以期微扬脸,反复辗转回应她。


    “惊喜吗?”


    姬以期撇开眼,冷哼,“全是别的女人的味道。”


    “那又不能怪我。”祈泠委屈。


    姬以期推她,“不怪你怪谁,招蜂引蝶!”


    “好好好,怪我,以后我出门都戴面具。”


    姬以期眼神飘了一下,“那倒也不必。”


    “穿女装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最美姐妹花!”


    姬以期又活跃起来,祈泠叹气,姬以期对她女装还真是执着,不知道以后……


    “我沐浴了。”祈泠把屏风放好,伸手去解衣带,“不许偷看,不然我会生气的。”


    姬以期坐在凳子上对着饭菜,“放心了,我好饿的,根本没空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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