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基清与李牧不在龙车上,想来应该是去灭杀其他青丘狐族了,我喊了一边伫立的军士,正要让他将这狐女带去后头取妖骨,忽然想起她虽然被我取了妖丹,但还是三合一的伪天狐状态,对上这帮天兵暂时还有反抗之力,于是我先动手封了她周身的奇经八脉之后才收起混天绫,让军将们把她带了下去。
在等那两位将军与军将们回来的过程中,我听着后面传来的惨叫声中,忍不住摇了摇头。
太吵了!
这帮糟心的汉子,面对这么个美人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能生取呢?
我转身向军士们问道:“有酒吗?”
正对面的军士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有是有,清酒烈酒咱们都有自己酿些来喝,只是品相不大好,怕太子爷喝不惯这等粗酒。”
我道:“都取些来吧。”
“太子爷您稍等。”军士摸着后脑勺奔进战车里头,拿了一青一白两只酒壶介绍说,“这青壶的是竹叶青,张将军他们有时候陪着咱们喝点儿的时候喝这个,白壶的是俺老家那边最喜欢的烧刀子,烈得很。”
我接过酒壶,点了点头,道声多谢,让他领着我去后头取妖骨的院子。
院子里血气甚重,多处都有斑驳的红痕,像是铁锈,想来是从前取妖骨时迸溅的妖血干了之后形成的。
打眼望去,地上已经有了几根洁白染血的骨头,忙着的军将们见我来了,手动拆骨的动作没停,齐齐喊了声太子爷。
我踏步上前,在狐女面前举了举酒壶:“一壶温酒竹叶青,一壶烈酒烧刀子,喜欢哪个?”
狐女没开口,将脸偏了过去,拆骨的军将们停了手上的动作,疑惑地瞧着我。
我扬扬下巴,指向狐女:“张嘴。”
离着狐女最近的军士听着我的话,扬起了巴掌,我道:“张嘴,不是掌嘴。”
另一名军士一手拦住扬手的家伙,另一手捏住狐女的下巴,转过她的脸,迫使她张开嘴。
我半蹲在地上,慢悠悠的将酒往她嘴里倒,倒的不快,给她咽下去的时间。
反正在张基清回来之前,没什么事做,闲着也是闲着。
狐女不肯受我嗟来之食,但军士们不给她这个机会,一壶竹叶青,没多大会儿就给她喝完了,军士也就松开了她的下巴。
我揭开那壶烈酒的壶盖儿,微微一嗅,味道烈,酒香浓郁。
思忖着给她喝完这一壶,应该就差不多了,我将壶塞盖上,举了举酒壶。方才的军士立马会意,轻车熟路的捏起狐女下巴。
我提着酒壶慢慢往下倒,许是这酒实在是烈了些,第一口下去,狐女被呛的咳了有好一会儿功夫。
“给她取些净水来。”我吩咐了一声之后,立刻有军士出去打了水回来。
一口酒入腹,半口水洗嗓。
但这狐女的酒量倒不算差,这一壶烈酒下去,她竟还有三分清醒,于是我让军士又去取了一壶烈酒。
第二壶烧刀子快见底时,张基清与李牧才回来,听说我在后头,便赶到后头来与我说话。
张基清说:“元帅,后头污秽,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们回来了,我便没什么耐心待在这里了,将壶中最后两口酒一气倒进已经不剩什么神智的狐女嘴里,随后起身将壶扔到地上,探出提壶的那只手:“挨过这妖怪了,脏。”
张基清立刻递给我一张帕子:“元帅从前看也不看诸天仙子,今日怎么怜惜起这害命的妖精了?”
怜惜,她也配?
我擦了擦手,转身踏出这院子,嫌弃地说道:“她太吵了。”
张基清笑笑说:“作为一个妖怪,胆敢伤生害命就要有被抽筋扒皮的觉悟。也正是她出洞伤了我营下兵马,今日元帅在此,倒教她少受了些苦难,晚些时间将魂魄送入地府,让阎君看着处刑罢。”
我道:“那三只九尾天狐就是后头那只。”
张基清不解问道:“后头不是只有一只么?”
“那三只狐狸是用了什么秘法修出来的虚九尾,知道咱们善用助目镜来通过妖气辨别实力,因此作孽不少,故而妖气唬人。
后头那只狐女便是三只冒牌天狐合体而成,有一半的天狐能力,若是不出意外,魂魄应该会有三条。
三人法力虽然不高,但从妖气中的怨气来看,所犯罪孽皆是不轻,拿丹去骨之痛难以赎清,届时将其魂魄打入铁围山,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了正事,我想起五公主所托之事,接着说道:“对了,你替我拟一道书简送到四公主府上,请余日驸马到我太子府一叙,说我有些私事需得请教驸马爷。”
我当时给五公主找了点事做,省得她扰的我做不成正事,但她这个人投胎的时候九成是拿智慧换了美貌,这会儿估计真的是在认真用美人计试探那个书生,而六公主作为天庭才名第一的才女也不至于走眼到看上个普通书生,不出意外的话,五公主的美人计一准儿得失败。
张基清应了声好,随即教人转驾回天庭,我祭出先前从狐女身上取来的妖丹,递到他面前,“品相相对来说还算不错,看看想让老君炼成个什么东西。”
张基清抿了抿唇:“属下想请老君锻一面水镜。”
我问:“做窥探之用?”
张基清低头看着鞋尖,微微点了点头。
“小伙子有喜欢的仙子了是好事,大胆的前去表明心意才好。”看着这位铁血将军面红耳赤的小女儿姿态,我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春心萌动了,但还是实话实说地给他泼了盆凉水,“这狐狸的妖丹品相虽不算差,但用来炼器还是差了些,你若用它锻成水镜,对方功力若是比你高出一些,必定当时便能察觉,万一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到时你如何解释?”
张基清盯着地面,低声道:“这普天河汉几乎没人配得上她,属下只是想看看,不敢痴心妄想。”
能让张基清说出这样的话,看样子还是位身份地位不低的仙子。
我略一思虑,觉得不影响公务,点头应了:“那便如你所愿,请老君用这妖丹替你锻造一面水镜,完工送到五方神将府。”
张基清抬头,眨眨清亮的眸子,红着脸说:“多谢元帅。”
我略一点头,见龙车入了天门,随即将足尖一点,踩着风火轮闪上三十三天兜率宫,将妖丹交给老君。
老君见我自天际飘忽落下,晃着慢悠悠的步伐挪出丹房,呵呵笑道:“三太子,今天又有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没有,倒是要麻烦老君了。”我站定在老君面前,颔首一揖,祭出那颗狐女妖丹在手。
老君接过妖丹,放在眼前端详:“这回打算练些什么?”
我笑笑说:“倒不是我要,而是我东营九夷军的张基清将军,想劳请老君费神替他锻造一面水镜用以探视。”
老君说:“这颗内丹的品相用来锻造一面水镜还能余些边角料,边边角角的做些什么?”
我道:“老君做镜子向来素净,边边角角的镶嵌在镜子周边做些配饰吧。”
老君抚须笑道:“好好好,此事老朽我应下了,只是还有件事情可能要麻烦三太子。”
我拱手低头:“老君请讲,哪吒绝不敢推辞。”
老君甩起拂尘,正色道:“我那一葫芦九转丹里还差几颗冰莲子与一株万灵长生草,三太子常在四方走,有空去到西牛贺洲的时候,记得替我老朽寻上一寻。”
不过是锻个水镜而已,居然让我去寻可遇不可求的冰莲子去与万灵长生草来换,您老还真是不做亏本儿生意......
大家从来都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老君这人一般也好说话,或许不是狮子大开口,而是真的确实是少了这两道材料,我便一口应下:“好,哪吒记在心上了,正巧最近西牛贺洲也有些事情需要哪吒前去瞧一瞧。”
“那就劳烦三太子了。”老君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两条及至肩膀的雪白长眉随着风直荡漾。
“劳请老君在水镜锻好后,传唤五方神将府的人来取,”我拱一拱手,在老君见牙不见眼的笑意中跟他告辞,闪身回到太子府。
吩咐了仙侍净水焚香,我在桶里泡了多半个时辰,觉得将身上沾染的妖孽气息洗净之后,方才躺下休憩。
不知为何,最近总是会觉得有些空乏,更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躺了不知多久时间,我这脑子放空的不能再空,但是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已经出现了,但是被我在不经意间给忽略了,以至于没抓住,错过了。
说起来这天庭大小公务事件,上到玉帝凌霄殿上的政务,下到连五公主企图搭救触犯天规之人这种事情,甚至连人间的朝代更迭都有我或参与或注意的痕迹,不该是有什么事情是我所忽略了的才对。
我睁着眼睛将最近的事情如走马灯一般的在脑内通通过了一遍,到底是没想通有什么事情是我所错过或者忽略了的。
到底是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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