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有了鹿鸣琛给她申请来的这笔钱,苏软暑假去南方就能把另外两个项目一次性都搞定了。
闵建国是徽大工业专业的教授,并不难找,让苏软惊喜的是,她去的时候,闵教授已经有研究怎么堵决堤的洪水的想法了。
原来九一年他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了儿子闵兴元在抗洪救灾中扛着沙袋堵堤口的事情就一直提着心,后来闵兴元没事,但他的战友被冲走最后牺牲了,闵兴元为此难过了很久。
之后他就一直在琢磨着要用什么来代替沙袋,或者是怎么能用更快的速度去堵住堤口。
毕竟以己度人,那些十八九岁的战士们,哪个又不是父母的心头宝,谁又能保证下一次被冲走的不是自己儿子呢?
听到苏软愿意提供资金和材料供他成立研究室,闵教授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并不愿意把这件事当做压力:
“我还是自己抽空慢慢来做,万一做不成岂不是浪费你的钱。”
苏软道,“闵教授,投资本来就是虚无缥缈的事情,钱打水漂是常有的事情,我在这个项目上做好了扔掉三十万的准备。”
闵教授的妻子也在,听到这话倒抽一口凉气,“你做什么的啊,钱这么扔。”
“就是个小买卖人,”苏软笑了笑,“我要是真能扔的起钱就不会到处打听闵教授了,我就是想着闵教授有一个军人的儿子,会为此尽心尽力。”
“毕竟南方多洪灾,您尽力就能帮助您自己的儿子。”
闵教授显然是个理智的人,对于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充满了警惕,“不好意思,你去找别人吧。”
苏软见状也不好多说,只是道,“我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就住在徽大门口的招待所。”她留下一张字条,“您想好了告诉我就行。”
临走的时候顺便跟他打听有没有什么想要出手的救援艇生产厂。
救援艇也是抗洪中必要的设备,如今的救援艇都是铁皮制的,非常笨重,还涉及到运输之类的问题,此在救援时能投入的数量很有限。
倒也有一些橡皮艇,但平静的水面用橡皮艇还行,洪水中如果橡皮艇被戳破反而更危险,所以也是要进行改良的。
苏软是打算找一个快倒闭的救援艇生产厂。
这也是救生衣生产厂给了苏软灵感,与其合作,不如直接收购,虽然成本稍微高一些,但自主性也更高,以后要销售的时候也省的扯皮。
本来苏软找闵教授打听这件事是想多建立一点联系,同时向他证明她不是骗子。
却没想到还真歪打正着,闵夫人有个远房表弟就在一家小船厂工作,已经停工好久,一直没有发出工资来了。
苏软打算带着丁久一起过去看看,闵夫人作为介绍人帮他们约好时间之后自然也陪同。
不过不知道闵夫人怎么跟对方说的,到了那儿之后,那厂长以为苏软是个冤大头,竟然直接狮子大开口。
苏软一看那情况就知道谈不成,也不浪费时间,没再深入了解,稍微寒暄了几句直接离开。
出来之后闵夫人还问,“这厂子二百万连带着工人,不算贵吧。”
苏软知道她其实什么都不懂,便只是笑道,“我们现在只有八十万的预算。”
闵夫人愣了一下,只有八十万就能轻松扔掉三十万?
丁久自跟着苏软来了之后就有些不解,这会儿终于忍不住问出来,“这些项目全都是烧钱的,而且之后的销售也是问题,可能三五年内都没办法盈利,光靠世缘可不一定能撑住。”
世缘是她小饰品厂子的名字。
他建议道,“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做些别的项目,服装之类的也不错,盈利很快。”
苏软摇了摇头,“这些项目越早越好。”
她笑了笑道,“你应该看出来,我找的都是抗洪救灾的项目,我也从来不指望它们赚钱。”
她对闵夫人笑道,“不怕您笑话,我的丈夫也是一名军人,九零年的时候他一度差点牺牲。”
“我不想再经历那样的绝望了,所以赚了一点钱之后就想把这些事情都做在前头。”
“抢险救灾的时候我帮不了他,但这些东西我做的越多,他遇到的危险就越小,我想用自己的方式跟他一起努力。”
闵夫人忽然沉默,丁久也不说话了。
把闵夫人送到楼下的时候她开口对苏软道,“你别着急,我再让老闵帮你打听打听。”
苏软真诚的道,“谢谢您。”
看着闵夫人上楼,苏软长长的舒了口气,她上辈子从来不会用这些示弱的方式来争取什么,生怕被人看扁了。
如今这些话却能没有负担的说出口,大抵是因为一片真心,所以无所畏惧吧。
闵教授第二天就找来了,他不仅答应了苏软投资成立研究工作室的要求,还联系学生们帮她打听救援艇的厂子,并明确要求预算要在七十万内。
苏软都有些不好意思,她跟闵夫人说八十万当然是有哭穷的意思,没想到闵教授还帮她压价。
最后有闵教授帮忙,苏软用一百万盘下了一个不大的小船的生产厂。
虽然是苏软完全不懂的领域,但她上辈子跨过无数次领域,自有一套自己的方式,只要把人才放对位置,管理流程捋顺,福利待遇合理,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即便这样,苏软也花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才让厂子勉强走上正轨。
眼看着暑假剩下最后一周,苏软留下丁久收尾善后,她自己悄悄的坐上回燕市的飞机。
想着鹿鸣琛可能会惊喜的样子,苏软的嘴角就不由的勾起来。
飞机落地的时候是下午五点,苏软迫不及待的杀回了部队家属院,鹿鸣琛暑假期间一直有任务,都住在家属院这边。
苏软把行李箱藏在杂物房,她自己则偷偷去了米护士家,打算等一会儿给鹿鸣琛回来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米护士看着她感叹,“你在外面忙成什么样了,这也瘦太多了,你家鹿团长得心疼死。”又捏了捏自己的肚子,“真想把我的肉分给你一点。”
她还在哺乳期,胖了不少,当然更胖的是她家六斤,陆晨明的儿子因为出生是六斤,所以小名就叫六斤。
六斤已经六个月了,白白胖胖的,穿着大红的小肚兜摊手摊脚的躺在婴儿车里,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苏软。
苏软忍不住俯身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对米护士道,“像你。”
米护士嘴角咧开,但还是道,“可千万别在我们家那个老憨面前这么说,不然能念叨死你,他说像他。”
想到陆晨明,苏软不由失笑。
两个人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小六斤的脑袋忽然一转,小手朝着门口一抓一抓的,嘴里“啊啊”的叫个不停。
米护士忍不住俯身亲了他一口,“我公公来了,这小东西耳朵特灵,而且知道我公公来了他就能去外面玩。”
陆师长新得了孙子自然稀罕的不得了,每天下班回来都会过来看看,如今天气还热,傍晚都会推着孩子去门口玩一会儿。
六个月的孩子已经开始向往外面了。
米护士把六斤推出去,陆师长显然也习惯了,也不多说什么话,接过孙子的推车就往门口走。
婴儿这种生物天生就是人群的焦点。
这一条巷子里就六斤最小,来往的人都忍不住要停下来逗一逗他,也难怪他喜欢外面。
很快苏软就透过窗户看到了鹿鸣琛。
她还以为他会直接回家去,一直以来他似乎跟她一样对婴儿都是敬而远之的态度,甚至谈都不怎么谈起。
然而却见他在路过六斤的婴儿车的时候,放慢了脚步,陆师长笑着跟他打招呼。
鹿鸣琛顺势上前,和陆师长说了两句话,目光就落在六斤身上。
半晌,他终于俯身摸了摸六斤的小脸蛋,小六斤瞬间兴奋的抱住他的手,小肥腿还一蹬一蹬的,鹿鸣琛一双眼睛弯起,脸上的表情很柔和。
米护士见状偷偷跟苏软笑道,“你们家鹿团长可真逗,为了不让我加那个憨憨嘚瑟,平时一副很不喜欢六斤的样子。”
“还得我公公专门叫了打招呼,他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到跟前看一看。”
“哈哈,不知道早就被小六斤出卖了,可别小看六斤,这小东西精着呢,知道谁喜欢他,谁不喜欢他。”
苏软看着鹿鸣琛的模样,心里却非常清楚,他表现出不喜欢婴儿并不是为了和陆成明较劲。
而是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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