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秋手上拿着的那个储物荷包绣纹,与她姐姐左慕冬送她的荷包绣纹、针法和阵法一模一样。
那一瞬,左思秋感觉自己心脏一阵抽痛。
与姐姐相关的所有记忆再次涌入脑海。
她呼吸深而急促,眼眶无法自控的瞬间湿润。
只要感受这些回忆,都能让她胸腔温暖无比。
她深吸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感触的时候,既然已经找到姐姐行踪线索,她就需要去找到芙鬼,询问自己姐姐现在所在何处。
她转身离开芙鬼的洞府,向着右护法血魔的洞府而去。
燕娇娇和尊者不在,她只能去找血魔,希望血魔能带她去找到芙鬼。
左思秋越是着急,越是感觉自己呼吸急促。
路行至一半,她停下赶路的脚步,捂着胸口深深呼吸,随后拿出魔医给她的灵丹吃下,心里的燥热才压下去大半。
血魔没有想到左思秋会来找自己,但他看见左思秋烧红的双颊,以及急促的呼吸,平日里沉稳无比的血魔瞬间有些慌张,“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夫人可别死在他洞府,否则他怎么和尊者交代!
他立刻上前伸手扶住左思秋的手腕,即使隔着衣服,也感觉到左思秋滚烫的体温。
血魔慌得尖牙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夫人别急,我立刻就带夫人去找教主。”
话落,他仅一手托着左思秋的手臂,就带着她瞬间离开自己洞府。
丢下大公鸡一只鸡在原地。
两人只瞬息之间就来到魔牢,不过他进入之前,还是给左思秋身上套了个小结界,这才对诧异看着两人前来的玄默和燕娇娇说:“尊者,夫人好像病了,正在寻你和燕娇娇。”
玄默收回放在芙鬼身上的气势,看着脸色绯红的左思秋,蹙眉道:“让魔医赶紧过来。”
血魔应下,随后道:“夫人要送回去吗?”
燕娇娇道:“当然了,夫人哪里看得这些!”
玄默却道:“她看的,她知道芙鬼的身份。”
血魔立刻撤下包裹着左思秋的结界。
左思秋眼前一瞬间清明,玄默和燕娇娇出现在她的视线里,除此之外还有已经被折磨得不见人形的芙鬼。
左思秋上前一步,一怔,再看向玄默道:“尊者,我有话想要问芙鬼。”
玄默侧开轮椅,“去问吧。”
左思秋走到芙鬼面前,看着芙鬼已经毫无生气的眼睛,拿出在芙鬼洞府捡到的储物荷包,问道:“这个荷包是谁送给你的?”
芙鬼视线一动,眼底终于染上一抹生气,可她张开已经染满鲜血的唇,却不再说话。
左思秋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送你荷包的这人,也是我师尊的炉鼎吗?”
“她现在还活着吗?”
“你们的魂魄都被我师尊控制着是吗?”
她每说一句话,声音就悲恸一份,“你回到玄云教,是为了接近玄默,还是接近我?如果我猜的没错,我师尊还是想要将他的女儿嫁给玄默,他想让我这个教主夫人死了给她女儿腾位置,这才派你来要我的命是吗?”
“我现在整日发热,也是你下的药?”
她紧紧抓着荷包,指节微微发抖,甚至关节处泛起青白色,“我不明白,他真的那么坚不可摧吗?他真就无法战胜吗?”
“你明明已经被他害得那么惨,为什么还要为虎作伥,去害其他人呢?”
“当你看到其他人因为你,会经历和你同样的事情,你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芙鬼终于开口了,嘴角讥讽露出,“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你以为你动动嘴就能击垮他?你又凭什么来指责我良心不安?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吗?你知道我做出这些决定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吗?你知道我如果不听他的,我将承受的是什么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被他们保护得那么好,你又怎么会知道我们的难处?”
左思秋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的落下。
她不知道原主是否能够体会到这些人的难处,可是左思秋是可以体会的。
在她还年幼的时候,还必须要靠着那个连人都算不上的父亲才能存活下去的时候,她就知道寄人篱下有多难,看别人脸色活着有多难,随时濒临在死亡边缘,却找不到任何希望的时候有多难。
她喃喃道:“难又能怎么办呢?自暴自弃吗?”
左思秋闭上眼,深深的呼吸几次,调整自己的情绪。
她看着掌心里握着的那个荷包,头脑一直在不停转动,她要怎么样才能解决现在的困境?
像芙鬼这样的人几乎都已经丧失活下去的动力,只靠着一些虚无缥缈的鸡汤,是没有办法让她重新振作起来的。
碧霞宗宗主在原文中后期才逐渐暴露自己的野心,也将他最丑陋的一面揭露在男女主和修仙界众人面前。
但他那时已经是一个修为极高的炼丹师,手中还有许多可以达到攻击效果的灵丹,甚至有不少神识傀儡。
再则,他是女主的亲爹,女主就算是再大义灭亲,也不会那么干脆地将刀尖只向自己亲爹。
他靠着吸食炉鼎的灵力、攻击性灵丹以及神识傀儡等,在多次围攻中获胜,甚至差一点桃之夭夭,最后还是被男主一剑刺死。
左思秋突然回忆起一个重要信息,原文只是简单提到一句,但这句话对现在的她来说,可能成为摧毁碧霞宗宗主的最终武器。
那就是“那些傀儡中,不乏有许多名门高派或修仙世家的女子”。
她抬眸看向芙鬼,眼神坚定毅然,“除了你,她身边是不是还有其他炉鼎?你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芙鬼眼眸微颤,“你想要做什么?”
左思秋说:“我一个只有筑基修为的人无论如何也打不过他,我身边也没有厉害的帮手,但是我却有一个很厉害的武器,舆论。”
“给你做这个荷包的人是不是叫左慕东?如果我没有判断出错,这个人就是我姐姐,我要救她出来,我不能让那个狗男人继续欺负她!”
“你难道一次都不想反抗吗?我不需要你做太多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诉我那些炉鼎的身份,她们从前是哪个门派的?叫什么名字?你只要告诉我这些,我就会救你们出来。”
芙鬼原本已经死寂的眼神,在这一瞬间仿佛被点燃,一簇火焰在她的瞳孔不断跳跃。
她被那个狗男人带走那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要救她。
反而是她的父母一直央求着她,让她一定要救他们出去。
“我们生养了你,给了你这么好的灵根天赋!就算你成为鬼修,我们也从来未曾嫌弃你半分,如今是你报答养育之恩的时候!”
“你难道真的狠心丢下我们?狠心让我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这样做你真的能够继续修炼吗?你不会有心魔吗?”
这些话一直压在她身上,压得她直不起腰,那甚至千百次想过,死了该多好,魂飞魄散该多好,这样就再也不用遭受这世间的折磨。
如今竟然有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会救她出去。
明明她自己都已经深中丹毒,还只是一个筑基期的修者,她为什么能够如此坚毅的说出这些话?
不知道为何,芙鬼就是想相信她,她想要相信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出现在生命中的光。
她颤抖的声音在这魔牢中显得格外脆弱,即使被玄默折磨至死的时候,她都从来没有这样脆弱过。
“我不知道送我荷包的这个人是你姐姐,她从来不跟我说她的名字。”
“但是我知道合欢宗有几名弟子是他的炉鼎,剑宗也有一女修,金虹圣殿、无影派、九霄宫……甚至不少世家大族,都有人沦落成他的炉鼎。”
芙鬼仍旧不相信左思秋能够胜,“你就算知道这些又能如何,你知道他在修仙界的地位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求着他的灵丹吗?只要他还能一直练灵丹,只要他愿意用灵丹做补偿,这些门派又有谁会计较一个无足轻重的弟子落在他手里?”
左思秋半点没有因为她的话动摇,她将手中的荷包重新交还给芙鬼,“我已经答应过你,你告诉我这些信息,我就救你出来。”
“你不用为我担心,或许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很多。”
原书中并没有提及到具体的门派,只说过碧霞宗宗主手中有许多炉鼎,有些人不乏是修仙世家或宗门的弟子。
或许真的有世家或门派,会因为碧霞宗宗主练出来的灵丹而动摇,放弃门派弟子。
但是左思秋相信那肯定不是全部。
同时她也相信,她可以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
说完这一切,左思秋感觉自己身体更加虚弱。
她回头时才发现,自己忽视了一直在自己身后的玄默和燕娇娇。
她心中已经有一个大致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似乎要得到玄云教的支持才行。
左思秋刚才还气势凌厉,这会儿看到玄默,不知为何腰就软了半分,“尊者,能帮我再请一下魔医吗?我觉得我可能不是单纯的发热,我应该是中毒了。”
魔医进门时,就听到左思秋说这句话。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玄默身上。
夫人你确实中毒了,你的药,就在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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