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君主谋杀了血族的始祖。”

    祭品高举头骨。

    “这就是证据!”

    黑色的头骨散发出了雾气化为骷髅哀怨的尖叫, 那一刻,所有血族都明白了, 这个祭品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会?!”

    “君主杀了始祖!”

    “天呐,君主真的杀了始祖!”

    血族们还未在震惊中回过神来,变故只发生在一瞬之间。

    早就与联盟里应外合的血族成员早有准备,立马站出来控制住了局势。

    “为了自己的私利,君主就对始祖下了手,毁掉了血族的未来,是为整个血族的叛徒!!”

    “他不配做血族的君主, 必须剿灭叛徒!”

    “剿灭叛徒!!”

    无数血族响应着,杀死了他们信仰的神的君主,就必须以血来偿还!

    发觉事情不对的中岛敦立马在混乱中赶去追跑出去找人质的君主。

    他赶到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 君主没有去寻找人质,而是是站在城堡背后的悬崖边,看着脚下流动的水。

    “卡亚先生!他、他们拿出了一个头骨,然后所有血族都要来杀你,卡亚先生, 你逃吧!”

    早就在等这一刻的神谷鸣一一点都不慌,他低着头, 淡淡的说:“我知道了,我会尽快离开这里, 敦君, 你能不能帮我去城堡的西门那里拦截追上来的人?宴会上的人数对我不算什么, 但是那边恐怕会有大部队赶来。”

    “我知道了!卡亚先生, 你要保护好自己, ”中岛敦知道自己要面临什么, 虽然有点慌,但他不后悔,“再见了,师父。”

    说完,他转头就跑了。

    神谷鸣一摇了摇头,心想这傻孩子还是这么容易被骗。

    他都叫他一声师父了,他又怎么会把他推去送死。

    再说了,今后会越来越难,这才哪到哪。

    听着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神谷鸣一闭上眼睛张开了双臂。

    风很舒服。

    等中岛敦明白自己上当了急切的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没有血族会相信把君主从悬崖上逼下去,君主就会死,不只不会死,恐怕连伤都不会有。

    那位一直藏在幕后的公爵得意的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被自己的血研制出的毒药伤到的滋味不错吧。”

    神谷鸣一捂着伤口,那里传来一阵烧灼的感觉,说实话,除此之外也没别的感受了,神谷鸣一不动声色的琢磨着公爵的态度来推断这到底是什么效果。

    他一边看着公爵,一边露出痛苦的表情。

    能让君主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脆弱,就已经够公爵感到爽了。

    “虽然我也想放你一条生路,但你犯下的罪无法洗刷,恐怕大家不会同意,”公爵掉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所以你去死吧!”

    “不要!”中岛敦瞬间越过人群想要挡下这一刀。在这之前,君主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那把沾着致命毒药的刀已经落到了君主手里。

    这一手在贵族中引起一阵骚乱,君主多年积威,他们虽然敢对君主下手,却不敢真的独自直面君主。

    神谷鸣一夺走了刀,一下就想起了主角的原型中原中也。

    同样的悬崖,同样的背叛,也算是名场面了。

    “看来我是逃不掉了,”君主招了招手,“敦君,过来。”

    中岛敦走过去,担忧的看着他:“卡亚先生,你没事吧。”

    神谷鸣一坦然的笑笑,把手里的刀交给了中岛敦,大声说:“既然我今天一定要死,不如死在敦君的手里。”

    中岛敦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杀了我,敦君。”

    中岛敦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不断的摇头:“不不要!”

    君主安静的看着中岛敦,曾经他做过同样的选择,如今,这个选择就交给他的徒弟。

    只有中岛敦动手,他才能毫无痛苦的死去,如果是那些恨着他的血族动手,一定会折磨的他生不如死。

    敦君一定明白的。

    正是明白这一点,中岛敦才感到了痛苦,无论怎么选择都通向重要之人的死亡,但是不要,他不要这样!

    “做得到的,”君主用前所未有的温柔的语气说,“你做得到的,这是最后一课,敦君,今后,你就出师了。”

    他抬起手,动作轻柔的拭去了少年的泪水。

    “忘了吗,光明的到来总是伴随着牺牲,我亦然。”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他张开了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

    做得好,敦.

    当时的场面中原中也没有看到,他是后来听中岛敦说的。

    那样的场面勾起了糟糕的回忆。

    即使他和君主特别的关系让他知道,死在所有人面前的那个人其实还活着。

    其实很快那些贵族也会反应过来这只是君主的假死脱身之术,然后展开范围更广的搜捕。

    如果君主就这样死了才是让联盟的算盘打了水漂,只要是血族,是谁成为了统治者有什么区别吗?

    但中原中也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杀死君主这一个。

    那个人很难对付,所以他会和联盟合作,仅此而已。

    那么,君主为什么要演上这么一出?为了争取时间逃跑?不。

    中原中也看着即便对他有怨恨,也表现的十分冷静的中岛敦就知道了,那个人首领当的不怎么样,倒是个好老师。

    手刃师长,迫于舆论压力,那些血族也会将中岛敦留下,像对待功臣一样对待他。

    这就够了,被那个家伙培养出来的小狼崽子怎么会输给那些血族。

    中岛敦就算放在港口黑手党也能占上一席之地,甚至可以往准干部上培养。

    至此,红月事件以短暂的平静表面上告一段落,所有的争斗都隐在了暗处。

    联盟没有停下来,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比如,如何让太阳在夜城上空升起,削弱血族的势力之类的。

    中原中也因为联盟的关系在血族的地位变得很高,靠着心狠手辣的背叛了给与他血液的君主,成为猎杀君主的第一部 队队长。

    中岛敦一直在明里暗里的针对中原中也,其他人也看不出来就是了。

    有一天夜里,身边有了亲信的中岛敦用来掩盖人类味道吗自己部下的血被大雨冲掉,结果被一个子爵及其势力发现,为了不被抓住,不暴露人类的身份,他损失了大半跟随而来的部下才灭了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的口,他自己也因此丢了半条命。

    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意识也渐渐模糊,月光下出现了一道黑影。

    熟悉的气息让他放松下来。

    再次醒来,中岛敦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

    他捂着自己那道离心脏很近的伤口,坐了一会,决定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只是每到深夜,他都会甩开部下,一个人站在很偏僻的地方,暗自期待着什么。

    他等了整整一个月。

    又是同样的一天,就在他对此已经不报希望,返回的时候,卧室的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晚风吹动了放在桌上蔷薇的花瓣。他大步走过去,小心的拿起那只花,忽然放声大哭。

    没有了君主的血族相当于损失了一半的战力,更何况这些日子在暗处追踪血族消耗了不少,新的管理者既没有足够强硬的手段镇压一切不平的声音,又没有过人的头脑。

    血族内部一团乱,而这时,猎人联盟的势力还在不断的壮大。

    血族开始畏惧猎人,那些穿着风衣,如同行走在黑暗中的骑士,不惧生死的猎杀他们,这里面还有不少倒戈的血族,只能说,也并不是所有血族都对人类保持着蔑视的。

    终于,为了重新振作血族的气势,新管理者决定赌上一切,这次势必要真正杀死君主。

    借着这个机会,猎人联盟召开了新一次的会议,这一次,座位上不再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了。

    “这次是我们一举夺回世界的最后的机会,请务必不要失败。”

    大团长进行了最后的动员。

    “诸君,武运隆昌。”

    联盟制定了严密的计划,连团长都参与了此次行动,可以说是倾巢而出。

    这中间出了一点意外,中原中也被中岛敦拦住了。

    这个手段凌厉的年轻人第一次恳求他:“不要去。”

    金色的眼瞳溢满了悲伤,已经隐隐预知到什么的中岛敦知道自己不能放中原中也离开。

    “你就不能当他死了吗!”

    “对不起。”

    最后,中岛敦无力的跪在地上,意识模糊的看着那个人离去,耳边传来了遥远而杂乱的声音,熟悉的让他落下泪来,是孤儿院。

    中原中也的心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他回头看着那座古堡,许久许久,脑中闪过了很多的画面,小村庄的天真少年,拍卖场上模糊闪动的身影,和在城堡里相拥在一起的每一天。

    “在成为君主的那一刻,身为君主的我就无法改变这个现实了。”

    他闭上眼睛就是那张好看的脸染满鲜血,失去生气的模样。

    可是这场漫长的梦也是时候结束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

    但是如果

    位于夜城的中心地带,有一座特别像东京塔的红色的塔。

    被数不清的血族围追堵截,少不了要受些伤。

    最后,神谷鸣一跑到了中原中也负责的地盘,那里放着诱饵,能抑制血族超能力的盒子——圣物。

    作为君主,拿回圣物就能重新掌控血族的局势,让一切重归正规但作为君主的神谷鸣一今天来到这里不是为了这个。

    远在中心城堡,人类对血族发起了总\攻,他身上还穿着团长的衣服,正是前去调度人员保证计划的实施,然后按照计划被血族围堵。

    实际上,则是帮助那边在进行最后的战斗的人类暗中解决掉威胁。

    来到这里,是因为属于他的,属于君主的剧情终于落下了帷幕。

    “是时候退场了。”

    中原中也站在塔下,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这种时候,会有谁会来?

    他回头,看着一头白发带着面具的男人有些惊讶:“团长,你怎么在这?”

    团长看着他,笑而不语。

    渐渐的,中原中也明白过来了,这个时候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只有一个。

    君主!

    他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难以相信自己的推断。

    不可能!如果团长和君主是一个人,这里面的问题就太大了!

    还没等他细想,对方已经出手了,目标正是血族圣物

    深红的塔尖映在巨大的圆月中,凛冽的寒风卷着的衣角。

    高塔之上,两道人影站在最高处狭窄的天台边缘。

    黑暗中,一把银质的枪对准了心脏。

    枪托上刻着古老繁复的花纹,像是某种深藏古堡的器皿。

    这是真正能杀死一位强大血族的浸了毒药的银器。

    白的血族的一只手上握着血族的圣物,一声倾响,面具从中间裂开,面具下的脸是中原中也再熟悉不过的。

    “你到底怎么回事!”意外的真相让中原中也烦躁起来,他直觉某种东西在超出掌控。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神谷鸣一举起了盒子,露出了自认为最邪气的反派式笑容,“当然是为了清除异党,然后利用这个力量统治世界。”

    “你以为这个理由我会信吗!”中原中也冲他喊道。

    如果那个团长也是血族君主,把他自己逼到如今的境地的,不正是他自己吗!

    一步步瓦解血族的统治,说什么要统治世界,不要开玩笑了!

    “事到如今,你信或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钴蓝色的眼睛了燃烧起了怒火,中原中也看着这个带着轻飘飘笑意的男人,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他怎么还笑得出来啊!

    “还回来。”中原中也手中的枪上了膛。

    俊美的血族勾起薄唇,尖锐的獠牙若隐若现,他张开双臂,主动将自己的心脏迎上猎人的枪口,带着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迫不及待。

    中原中也的手微不可查的颤了一下,随着怒气的积累越发暴躁:“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血族不言不语,在要害暴露在枪口下的情况继续向前走了一步。

    他伸出手,暧昧的摩挲着猎人的脖颈:“就算杀掉我,这里”

    当初初拥时咬的位置。

    手指下移,“这里,还有这里,我留在你身上的烙印,你永远也抹不掉。”

    他歪了歪头,半眯着的眸子满是恶意。

    “别想忘掉我,不要忘记了,你永远属于我,纳卡。”

    念着纳卡的语气,莫名的有些熟悉。

    你到底是——

    中原中也瞬间睁大眼睛,但此刻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再过一会援军就要来了。

    “我说——还回来!”他咬着牙,语气放缓了些:“你还回来,我放你走。”

    “你不一定要死,无论你曾经做了什么,无论你想要的结果是什么,你都还有机会!”

    血族却缓缓的握上了他的手,缓缓的低下头,吻上了食指上的红色宝石,就像吻着那双瞬间泛红的蓝色眼睛。

    “纳卡,对不起。”

    砰——

    第25章

    他记得有人曾经说过, 双子是诅咒。

    君主死后,正如中原中也想的那样, 一切都结束了,但没完全结束。

    梦境还在继续,不过他已经脱离了纳卡的身体,以第三视角看着一切。

    君主死后,一切都如对方计划的那样,人类取得了胜利,中岛敦的人类身份被揭开, 被人类当成卧底在血族的功臣,成为了新的领袖。

    这也是后来安静下来,中原中也想到的,对方的目的, 从始至终都是推翻血族的统治,让世上不再有被诅咒的双子。

    最后那场死亡,也是早已定好的旧时代落幕的终曲。

    就像那句——“作为君主的我无法改变现实”。

    那么,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不是君主的我才能改变这一切,或者, 只有血族之外的人才能解决这一切。

    中原中也后来想通了很多事,比如卡特和卡亚这对血族不详的双子。

    弱小的是卡特毫无疑问, 但是最后活下来,被人当成君主的, 却不是卡亚。

    听说君主沉睡了三百年, 这场革新世界的计划也许从三百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但是, 活下来真的是卡特想要的吗?

    中原中也搞不懂双子的羁绊, 但那一定是这个世上最紧密, 超越一切的关系。

    亲手杀死卡亚的卡特, 在那个时候,就注定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死在中原中也手里,或许是卡特唯一露出的破绽。

    杀死血族始祖留下头骨,落下残暴的名声,成立猎人联盟,教导中岛敦,又自己算计自己,让君主到了被血族追杀的境地,一个人在暗中不断地削弱血族的实力,直到人类发起最后的反攻,君主以死亡宣告了一切的终结。

    所有人都被欢呼和胜利簇拥,包括身为血族本应该和其他血族一样被银器穿透的中原中也。

    只有那个人,人们庆祝的,也包括他的死亡。

    那个人本不必特意跑到中原中也这里来,不过是为了在最后的关头,将中原中也推向光明的一侧。

    杀死了君主的人会成为英雄。

    中原中也就是那个英雄。

    ……

    从梦境中醒来,中原中也的手中多了一枚戒指,上面的红宝石大的吓人。

    打开戒指侧面的活扣,里面是一张合照,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那个笨蛋偷偷留下的。

    照片上,两个少年紧紧的靠在一起,一个露出腼腆的笑,一个则冷淡的看向一边。

    中原中也摩挲着小小的照片,他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的脸那么臭。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喜欢他哪里。

    他想起自己总是在喂食的时候把人欺负的说不出话来,明明看着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算计着全世界,却连拒绝都不会说。

    是个货真价实的笨蛋。

    这样一个笨蛋,临死前,最害怕的是被他忘记。

    他怎么可能忘记他。

    中原中也以为自己会永远记住那个人,连将他藏在记忆深处都需要很长的时间。

    然而,事实上,不过两天,脑海里的那个身影就越来越淡,连那张照片上的另一个身影的脸都在日渐模糊。

    普通有一只无形的手,在试图抹消这一切。

    无论怎么努力,中原中也始终留不住脑海里的那个身影,直到有一天,他睁开眼睛,看着戴在手上的红宝石戒指,感到了陌生。

    他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戒指是哪来的。

    这时,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中原大人,上次扣下的那条有问题的货船今早炸了,我们抢救下来一批货货,已经检查过了,有问题的全毁了,这些没问题的货是不是继续交给他们送走?”

    货?什么货?

    对了,是之前扣押下的疑似有危险物品的船。

    奇怪,明明就是几天前的事情,却好像过了很久似的。

    “中原大人?您在听吗?”

    “检查没问题就让他们带走吧。”

    “是!”

    那条船竟然能在港口黑手党的看守下被人炸了,不管怎么说他都得去看看。

    出门前,他摘下戒指,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既然没印象,应该也不重要就是了。

    第26章

    神谷鸣一站在桌子前, 对着摆在面前的剧本陷入了沉思。

    在那个梦中他演完了最后一个剧情,醒来就发现半成品的剧本已经完成了。他在梦里做过的事,说的话, 都完完整整的记录在稿纸上, 笔迹是他自己的。

    完成版的故事已经和最初差距很大了,神谷鸣一也是读了才发现, 剧本会自动根据一些现存剧情补完。

    比如双子的诅咒这段, 当初不过是一个插曲, 神谷鸣一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剧本却用这个圆上了血族君主作为反派的人物动机。

    “原来是这样。”他读完了故事觉得君主有点惨的。

    双生子卡特和卡亚在血族“双子即诅咒”的大环境下遭受了迫害, 但兄弟感情很好, 哥哥想自己死了就能保下弟弟, 弟弟也想让哥哥活下来, 双方谁也不让。

    弟弟虽然身体弱, 但更聪明,还比较叛逆,所以在又一次差点让哥哥死掉之后, 弟弟就滋生了夺取血族至高权力,以此摆脱被支配的命运这样的想法。

    哥哥虽然性格比较守旧刻板, 但架不住他是那种“弟弟说的都对”“我家弟弟最棒”“弟弟做什么都好”无脑宠的哥哥,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了兢兢业业的夺权之路。

    经历了一番九死一生的斗争之后,他们夺得了君主的位置, 一起当这个君主。

    反正是双子,只要所有人都害怕他们, 不敢去看他们, 就没办法分清他们。

    事实上, 他们也做到了这一点。

    那个别人心里的君主, 有时是哥哥,有的时候是弟弟,但从没有人怀疑过是两个人。

    如果事情就到这里结束了,这就是个点流逆袭剧本,然而,即使坐到了君主的位置(明面上是哥哥),被所有血族畏惧,那些血族还是会逼君主交出弟弟,打头跳的最欢的就是南境那个家族。

    君主不交出弟弟,那些血族就会做出很多很糟糕的事逼他把人交出去。

    没办法,就算是君主也改变不了这一切,而且他们还被绑上了血族的利益集团,在泥沼中越陷越深,无法挣脱,也无法解脱。

    无论杀死多少知道君主有个双子弟弟的血族,总还会有更多的冒出来,而且他们的实力敌不过那个南境家族。

    这时兄弟两个才认识到,双子的痛苦命运根本原因不是他们太弱小或者还没有走到足够高的位置,而是这个世界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

    后来就是长达几百年的计划,他们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革命。

    那天村子里哥哥和弟弟调换了身份,被杀死的其实是哥哥,主角自始至终接触的都只有弟弟一个,整个故事就是弟弟完成的一场自导自演的大戏。

    至于为什么弟弟会杀死哥哥本来杀死的应该是弟弟,这么多年下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双子的心态都挺崩的,布局已经完成,谁来做最后一步都一样,弟弟就没什么求生欲,准备用自己的死彻底麻痹那些血族。

    但他没死成,被主角救了下来,主角重新照亮了他的生命,但是还不够支撑他活下去。

    最后真正让弟弟活下来的,是哥哥的死。

    他们的计划还需要有人去完成,只要只剩下弟弟一个人,弟弟就无论如何都必须要活下去。因为如果弟弟也死了,就没人能去完成最后一步。

    “就算只有一天,我也希望你活得比我更久,我不想你死在我的前面,这是作为哥哥的责任。”弥留之际,哥哥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事实上是没这句话的,这也是剧本自动补完的。那么从这一刻开始,弟弟卡特就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

    如果这是攻略游戏,可以说主角毫无疑问的失败了。因为主角没能留住弟弟,即使弟弟心里,主角是惨淡人生里少有的光,也留不住他。

    “严重的自毁倾向吗。”

    从大环境来说还算是个完美的结局,反派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虽然剧本会自动补全有点奇怪,但不算大问题。

    真正的问题在于血族君主的戏份也太多了点,甚至和主角保持了齐平的戏份,更偏向双男主。

    神谷鸣一翻开剧本,拿起笔,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了。

    开玩笑吧,要改的话岂不是要全部推翻重写?

    只要想到要重写,他就像能感受到切实的痛苦了一样。

    还是不要了吧。

    神谷鸣一合上了剧本,在封面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眼不见为净,反正这本只是混扶持金的,下本再好好写吧。

    神谷鸣一醒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一觉睡过了一整天,也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很精神。

    明叔开着辆面包车,带着几大箱子的货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感动,神谷鸣一就发现自己箱子都被压的歪七扭八,打开检查,大部分材料都被水泡了,包装袋被外力压破,材料四散。

    这这些材料是发生了什么?

    明叔讪讪的挠头:“出、出了点意外,老板已经从那边又给你重新订了一批,这次的损失他说就算他的,是他没能提前审好船只资料,才会发生这种事。”

    对方没有回答,就那么专注的看着那些材料,突然站起身,走进了屋内,明叔心里有些忐忑,他也怕这小子会生气。

    不是有话是那么说的吗,从来不生气的人生起气来才最可怕。

    本以为对方真的生气了,明叔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安慰一下,就见青年又拿着几个塑料袋出来了。

    瘦瘦高高的身体蹲成了一小团,默默无声的在损坏的材料里把完好的捡出来。

    神谷鸣一心想:卖肯定不能卖了,但是可以他自己喝,如果过几天没钱吃饭了,奶茶也算高热量食品,能补充能量的,多给自己加点芋圆应该也能顶饱。

    明叔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其实交易街的人对普通人来说算是很酷炫了,他从没见过这么务实的。

    一般大家衣服坏了都是直接扔了买新的吧,鸣一就有种自己缝缝补补再穿上的感觉。

    挺大一人,蹲那在一堆破烂里小心的挑拣,明叔突然感觉这孩子不管什么来头,现在这会看着都挺可怜的。

    “不然你别要了,我再给你买。”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

    神谷鸣一迷茫的抬起头,心说有的还是好的,怎么就不要了呢?

    他蹲在那,拎着个所料袋,仰着头看着明叔,试探着说:“那你要给我买也还挺好的?”

    明叔满意的点头,伸手去拽他,“行了,别管那些破烂了,你的剧本怎么样了?”

    神谷鸣一恋恋不舍的看着那堆材料,想着一会等明叔走了他再挑一挑。

    把被他扔到一边,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的剧本拿给明叔,明叔接过厚厚的稿纸,眼睛一亮。

    他在老朋友那见了那么多收上来的稿件,很多就糊弄糊弄只有几页,连完整的故事都算不上,这个算是最厚的了。

    不管写的怎么样,这态度就令人舒坦。

    明叔骄傲的昂起头,他家鸣一就是这么一个老实孩子。

    “对了,剧本交上去之后如果评选出来的排名不错,那边还会再给你一笔钱,得办张银行卡,”明叔上下打量着他,“你是黑户吧。”

    神谷鸣一点点头。

    “虽然在我们这边黑户也不算什么,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愿意更深入了,在常世混,户籍是必不可少的。”像鸣一这样没有户籍的,明叔反而见的少,交易街上多的是七八个身份的人,马甲多的八爪鱼一样的人。

    “我帮你重新做一套身份信息吧,保证谁都查不出来是假的。”这点明叔相当自信,这可是他的老本行。

    “那就多谢了,明叔。”

    明叔大手一摆,大气的说:“不算事。”

    神谷鸣一的打算最后还是落了空,明叔走的时候把他那堆破烂带走了。

    不过之前收拾好的那些已经算多了。

    太好了,他感觉接下来一个月,都可以实现奶茶自由了.

    东京咒术高专今天的气氛格外严肃。

    特级咒术师夏油杰在屠杀了一个村子后叛逃了。

    咒术界上层又怒又怕,只想尽快抓住夏油杰把他处死,这事肯定还是要五条悟做。

    一个人站在高专的树下,五条悟的嘴角落了下来。

    他没注意到杰的变化,被一句“苦夏”应付了过去。

    这种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人,那个与他和杰三人一起守着同一个秘密的那个人。拥有着非常特殊,一旦暴露就会引起无数人追逐的天与咒缚,如果那个人在的话,是不是能更早发现异常?

    用那无与伦比的预知能力是不是事情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不知不觉间,等他回过神,已经站在了小院的门口。

    午后阳光很暖,熟悉的身影蹲在院中开辟出来的一小块地边,认真的照顾着刚种下的香菜和大葱。

    没办法,日本很难找到香菜,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香菜的味道,但神谷鸣一就很喜欢,葱则是省钱,等技能熟练了,他就可以再种点别的菜。

    自给自足才是硬道理,奶茶店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神谷鸣一无奈的喝了口奶茶,他注定与奶茶店无缘了。

    事情是这样的,他的第二批材料也出了问题。

    事到如今他已经放弃了,只有老板不信邪的在跟第三批作斗争。

    头顶突然覆下了阴影,神谷鸣一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拎着小铲子,就这么仰起头:“谁啊?”

    站在身后的人就势弯下腰,一个白色的脑袋凑了过来。

    “悟?是你啊。”

    “不是我还能是谁?”

    神谷鸣一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个狂妄的家伙今天不太对劲,连那股唯我独尊的劲都收敛了不少。

    五条悟板着脸的时候和他平时不一样,看着很能唬人。

    “没谁,”神谷鸣一拍了拍手,站起来,“我这里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得有个人影。”这是白天,晚上热闹的让他心累。

    抬头看了看太阳,神谷鸣一把铲子塞对方手里:“你等着。”

    自己匆匆跑到屋里,从冰箱里拿出了一个大杯的黑糖奶茶,加的布丁,蛋奶香很足。

    返回的时候五条悟正拿着小铲子在地里戳来戳去。

    “唉,你小心点,种这个可难了。”神谷鸣一帮他把吸管插好,塞到他手里。

    五条悟饶有兴趣的看着手里的奶茶,小小喝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好喝!”

    “当然,”神谷鸣一自信的点头,“就算你天天来,一个月都不会让你喝到重样的。”一个月后就没有材料了。

    “这么厉害的吗!”

    “当然当然。”

    五条悟垂下眼眸,看着手里的奶茶,忽然笑了起来。

    在神谷鸣一看来,五条悟突然就又恢复成正常的五条悟了,表情放松,有种说不出的舒适。

    “既然看过你了,我也该走了。”五条悟挥了挥手,“下次再来尝别的口味。”

    就像来的时候那样,五条悟一眨眼就不见了,就像他真的只是来喝杯奶茶的一样,神谷鸣一搞不明白他是来干什么的。

    对了,刚刚五条悟好像是有话想说,但最后又放弃了?

    不明白,既然没说应该就是不重要吧。

    神谷鸣一没有多想。

    今天晚上,神谷鸣一没有等到以往那些天天来他这里打卡的奇奇怪怪的人,正疑惑的时候,一个许久不见的访客出现在了他的门口。

    夏油杰带着两个小女孩站在他的院子门口,浑身是血,两个小女孩抓着夏油杰的袖子,躲在夏油杰的身后。

    那距离就像算好的一样,恰巧在屋子里透出的光与院外黑暗的交界处。

    神谷鸣一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停了。

    夏油杰带着他的两个孩子来投奔他了!

    忽略血迹,带球带娃跑?

    啊,不对,这么年轻就有两个孩子了,这、这犯法啊!

    这段时间恶补了各种电视剧的神谷鸣一的脑回路瞬间就对上了。

    原来像夏油杰也是会犯错的啊,真新鲜。

    杰会投奔他肯定是走投无路了,那悟可能站在另一边了,所以悟也不能告诉。

    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两个孩子拽着夏油杰衣服的手渐渐开始抖了起来。

    “走,我们走吧!”白发的小女孩小声的说。

    没有人察觉到,夏油杰的身体在失温。

    神谷鸣一的鼻子动了一下,这个味道是杰的血,杰受伤了?

    不对,他怎么分辨的?

    没来得及弄明白,他就看到夏油杰的身体不明显的晃了一下。

    在两个小女孩警惕的眼神里,神谷鸣一快速的跑到了夏油杰的身边,赶紧弯下腰,把两个小女孩一手一个抱起来,严肃的看着夏油杰:“快进来吧,晚上冷,你倒是没事,孩子容易被冻到。”

    两个小女孩懵住了,手下意识的环住了把她们抱起来的人的脖子上,白发小女孩的手都掐上脖子了,然而对方没有伤害她们的举动,抱着她们的手很稳,很安全。

    夏油杰忍了一下,没忍住露出了笑容。

    神谷鸣一一回头看到夏油杰没动,立马催促:“别笑了,你身上的伤赶紧处理了,先说好,我不喜欢小孩,不给你带孩子啊。”

    说着,他抱着两个小女孩大步流星地往屋子里走。

    夏油杰在后面慢悠悠的跟上。

    第27章

    把小孩抱到屋里, 指着边上的桌子:“你们在那坐吧,吃饭了吗?”

    两个小女孩站在那里,略显局促, 彼此看了对方一眼, 白发的女孩才鼓起勇气说:“没有!”

    “行吧,你们先坐好。”

    黑发的小女孩拽了拽白发女孩的衣角, 两个小女孩这才手拉着手试探着坐到了桌边。

    神谷鸣一琢磨着夏油杰应该也没吃饭, 就先从冰箱里拿了两杯奶茶给两个小孩, 才进到厨房里, 做了三份蛋炒饭。

    这三份就用光了他冰箱里的所有鸡蛋, 看着空荡荡的冰箱, 神谷鸣一拿出了最后一杯奶茶才把冰箱门关上。

    下次再有人来找他聊天, 他真的要收费了!

    离开厨房前, 他看到餐台一边摆放的小旗子, 顺手插到其中两盘蛋炒饭里,这才端着三份炒饭和一杯奶茶走了出去。

    出去的时候,夏油杰已经十分自觉地坐好了, 一大两小莫名的乖巧。

    闻到香味的两个孩子立马转了过来,虽然很饿, 却没有做出失礼的行为。

    “吃吧。”把蛋炒饭放到他们面前,神谷鸣一坐在了夏油杰的身边。

    小女孩虽然很饿,但第一时间还是被花花绿绿的旗子吸引了目光, 她们先是看向神谷鸣一,在他点头后, 才高兴的去拿旗子。

    神谷鸣一没管两个小孩, 看向夏油杰:“你的伤”

    “让你担心了, 已经用你这里的医药箱处理过了。”夏油杰停下手头的动作, 转头对神谷鸣一笑了一下。

    “你没事就好。”

    神谷鸣一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慢吞吞的问:“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在夏油杰的意识里,关于他叛逃的事,悟肯定会来告诉鸣一的,但是鸣一什么都没做。

    夏油杰垂下眼睛,唇边带着若有似无的笑:“可能先回家一趟吧。”

    来了来了!神谷鸣一的精神瞬间绷紧。

    “但是你做得到吗?”正常来说,家里肯定要狠狠收拾夏油杰,毕竟是夏油杰犯了错。

    “你已经知道了啊。”

    “这看也看出来了吧。”

    夏油杰顿了顿,把头转向了窗外,在一阵冷的要死的寂静之后,他才呢喃着说:“说的也是,我会做到的,我会让所有人看到我的决心,即使是父母也”

    “嘛,反正是杰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夏油杰诧异的看向神谷鸣一:“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毕竟是为数不多的特级之一啊。”神谷鸣一对这种称号总是有着迷之自信,比如什么“学园都市的七人”“幸存的某六人”之类的,听着就很可靠的样子,有种不会轻易失败的感觉。

    “你能这么觉得我就太高兴了,对了,”夏油杰看向身边这个隐藏在市井中的青年,谁能想到,这个人的身上存在着能超越一切咒术的能力,“鸣,你要不要来帮我?”

    神谷鸣一警惕起来,这是想让他带孩子?

    “不了,我最近有其他的工作。”

    “是吗,那就太遗憾了,”虽然这么说,但夏油杰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么我和悟之间,你会选择谁?”

    嗯?

    神谷鸣一有了危机感。

    他小心的回答:“你和悟都是我的朋友,不论你们两个谁遇到困难,我都”

    “不行呢,”夏油杰打断了他,表情令人不安,“我和悟之间,只能选择一个。”

    他说的很坚定,不得不让神谷鸣一猜测这对好基友确实吵架了,而且是涉及三观的争执。

    所以为什么他们吵架,是他在做选择啊!

    神谷鸣一的大脑飞速的转动,表现在外在就是突然不说话了。

    也是,鸣一直都是老老实实的性格,是个难得的老好人,让他做这种选择确实太为难了。

    夏油杰正想转移话题,却听见身边的人,在沉默过后冷静的过分的声音。

    “我和杰还有悟不同,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青年抬起眼眸,平淡又理所当然的说:

    “我可以选择全都要。”

    夏油杰被他说的一愣:“但是,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迟早要做出选择。”

    “为什么没有?”

    “鸣”

    “有的,只要去寻找,就一定会有不需要选择的办法,在做之前就先否定,不是就完全没机会了吗?”

    神谷鸣一捧着奶茶,淡定的喝了一口,说:“我的话,一定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的。”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他的话语平平淡淡,夏油杰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友人的影子,那种对自己自信到狂妄的态度,还真是和悟如出一辙。

    太天真了,只有没经受过挫折的人才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就像之前的悟,之前的他。

    鸣比他们两个更天真,能有这份天真是件好事,他们三人也不是全部都要变得苦大仇深才好吧。

    夏油杰在心里轻轻的笑。

    如果是悟的话,或许也会想守护这份天真,和仿佛永远都不会被打到,一往无前的神谷鸣一。

    夏油杰长出了口气,一副被打败了的模样:“我放弃了。”

    即使没有沟通过,夏油杰也做出了和五条悟相同的决定,那就是不将这个或许会成为决定性因素的鬼牌牵扯进来。

    就让鸣一直在他的小院子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就好了。

    “不错的招待,”夏油杰站起身,“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我们该走了。”

    听他这么说,一直乖乖的听着两人聊天的小女孩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神谷鸣一迷茫仰头看夏油杰,“这么突然吗?在我这里住一晚再走吧,外面太黑了。”

    “话是这么说,再待下去可就不妙了。”夏油杰温柔的说。

    虽然神谷鸣一不知道,但夏油杰几乎一进来就察觉到了院子里有悟留下的术式,虽然他能稍微掩盖一下自己的咒力痕迹,不过他受了伤,现在差不多也到极限了,再呆下去可能就要被悟抓住了。

    另一方面,要是被鸣预知到他等下要去做的事就糟了。

    “这、这样啊。”

    神谷鸣一只能看着夏油杰带着两个孩子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令人心酸。

    一定是不想连累他,把他也牵扯到麻烦里来,说不定背后还有人在追杀,比如孩子的妈妈是富豪家里的千金大小姐,或者黑x党大小姐什么的。

    站在门口,他为自己的新剧本积累了一众“五百万带着孩子离开”“我们x家不允许这种低贱血脉存在”之类的素材。

    说起来,既然夏油杰在被追杀,杰的父母会不会也有危险?

    就算五条悟不认同夏油杰,应该也会想到要保护杰的父母吧,再怎么说都是兄弟嘛。

    刚这么想,五条悟出现在了面前。

    六眼的咒术师不需要询问就知道夏油杰来过这儿,他没有急着去追,反而看向了神谷鸣一:“杰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

    五条悟环视着遍布在这里的咒力痕迹,他能看出来,有那么一秒,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咒灵。

    “预知”这样的能力,如果不能落在自己手里,也不能给别人,否则就会变成瞄准自己的利器,杰一定动过这样的心思。

    但是五条悟看着完好的站在眼前的人,鸣做了什么,让杰放弃了这样的想法?

    “啊,知道了,”带着墨镜的特级咒术师兴奋指着神谷鸣一,“傻人有傻福!”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骂我哦。”

    五条悟没有停留多久就又走了,神谷鸣一察觉到了点什么。

    他虽然看不见咒灵,但是凭藉他当初救明叔的经验,多少对这种存在有那么点感知力.

    第二天晚上来的新客人和以往的不一样,这位客人来的时候就不太正常,一副处于崩溃边缘的样子。

    新客人是一个外表柔弱的女人,神谷鸣一照例简单的开导了一下,女人看着他的眼睛,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这是第一个从他这里走出去的时候是正常的客人。

    神谷鸣一莫名有些感动。

    刚送走客人——今天这位女士直接把钱包扔给他了,站在门口,正准备回去睡觉了,一阵破风声传来,后脑勺被一个小石子打中。

    “你还真是悠闲啊,被那些家伙保护的太好了,都不知道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了。”

    慵懒的声调让神谷鸣一的脚步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坐在墙上的男人,缓缓念出了他的名字。

    “伏黑甚尔。”.

    深夜,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随后在安静的居民区里陆陆续续的响起了尖叫。

    接到报警电话,值班警察很快赶了过来。

    有两户居民在自家的床边发现了血迹,检查到第三户人家,闯进去的值班警察才惊觉事情不一般。

    因为第三户人家的客厅里,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跪倒在血泊,整个人都呆呆的,手里拿着一把刀,在她的面前,是一具已经不成型的尸体。

    不过十几分钟,更多的警车包围了这里。

    “我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的目暮,嫌疑人在哪里?”

    “是她,犯罪嫌疑人浅井纱子,是犯罪现场这栋住宅的主人。”

    目暮警官惊讶的看着被铐住的女人:“被现场逮住的?”

    “是!”

    “目暮警官,”高木涉走了过来,“根据现场提供的资料,奇怪的是另外两家的卧室也出现了血迹,而且据反馈确实听有人听到了枪声。”

    “嗯,那两家的住户在哪里?”

    值班警察赶紧介绍等在一边的两户人家。

    “这边是住在最右侧的山下先生和山下夫人,还有他们的独子,位于两户住宅之间的,是这边两位,”他指向站在另一边的一对黑发的夫妻,“夏油先生,和夏油夫人。”

    绕了一大圈才摆脱追踪的夏油杰终于回到了自己家,却发现他家周围早已被警车团团围住。

    第28章

    “看在上次放走我的份上, 我提醒你不要小看咒术界的那些家伙,不要以为你们都瞒的很死就谁都不可能知道你的能力。”

    见神谷鸣一看着他不说话,伏黑甚尔从墙上跳了下来:“拥有这样的能力竟然还奢望平静的生活, 不要把人都当傻子啊。”

    “你在说什么, 我不明白。”

    对方脸上的迷茫不像作假,这让伏黑甚尔有些惊讶:“喂喂,不会吧,你认真的吗?”

    在发现神谷鸣一确实对咒术界保持着非同寻常的平和心态,伏黑甚尔不屑的笑了。

    “既然如此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他瞬间对神谷鸣一失去了兴趣,转身就走, “说不准没有再次见面的机会了。”

    他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天真, 天真到愚蠢。

    以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这么强大的天与咒缚, 却放在这么个人手里,跟在手里放了个定时炸.弹没有区别,一旦被发现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不是被抓走囚.禁起来,就是被人杀了。

    伏黑甚尔没有必要再和一个死人废话.

    夏油杰在远处观望着, 没想到这附近到处都是警察, 他有些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巧合。

    因为有枪声的关系, 而尸体上没有发现枪伤,警方开始在这附近搜索, 搜到夏油杰这里也是迟早的事, 再不离开的话恐怕就要被当成可疑分子逮捕了。

    但离开就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油杰没有多加思考就准备自己走出去,就在他开始动的一瞬间, 头顶的树叶发出了哗哗的声音, 一个脑袋从树影中探了出来, 在这个人动作之前,绝不会有人能发现他藏在这里。

    夏油杰抬起头,正好和一双蓝色的眼睛对上,当下两个人都是警惕中透着点尴尬。

    没想到竟然还藏着一个。

    他们都在怀疑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动机,一个在想面前的人有没有可能与今晚的变故有关,一个在想对方是不是组织今晚的目标之一。

    察觉到警察快搜查到这里了,树上的人身手利落的跳了下来。

    恰在此时,手电的光打了过来。

    来搜查的警察吓了一跳,这深更半夜的,一棵普普通通的树下面对面站着两个大男人,怎么看怎么奇怪吧,而且是那种奇怪里还透着点诡异的氛围。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警察立马将枪对准了两人。

    “我是附近餐厅的服务员,”安室透先举起手,笑得一脸无辜,“本来是为这边的住户送餐的,结果到了这附近却突然联系不上了。”

    警察没有立马相信他,怀疑的问:“订餐人的名字是什么?”

    “高山仁。”

    一听这个名字警察的眼神立马就不一样了,这是那个被分.尸的被害人的名字,这餐厅服务员说不定是关键性的证人。

    警察的变化落在对面两个长了十个心眼的男人眼里,各自都在心里有了猜测。

    夏油杰也从善如流的说:“我刚刚从学校准备回家,我的名字是夏油杰,被留在那边的是我的父母。”

    警察的神色又变了一下,敢情这俩都不是嫌疑人,又或多或少和这边的案子有点关系。

    “你们都跟我过去再说吧,那边出了点事。”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无声的跟了上去

    晚上的热闹生活神谷鸣一已经习惯了,好歹昨天那位女士还付了钱。

    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也是很幸运了,前天才失去了最后几个鸡蛋,立马又有钱了。

    神谷鸣一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的,他半睁着眼睛,打着哈欠跑到了楼下,迷迷糊糊的拉开帘子,打开门。

    “谁”

    被数把枪同时指着,神谷鸣一瞬间清醒了,他反应了一下,然后举起了双手。

    “警察,”佐藤警官上前出示了证件,“我们现在怀疑你涉及杀人和诱导杀人,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就这样,神谷鸣一一大早就被送了一副银手镯,坐着警车被拉到了警视厅。

    警视厅来来往往都是穿着西装的人,神谷鸣一看着自己一身休闲服和脚下的拖鞋,若无其事的动了动脚往裤腿里藏了藏。

    这一路几乎没见到任何熟人,被带到审讯室之后,他在佐藤警官出去之前举起了手:“那个能不能给我一杯水,如果警视厅提供早饭就更好了。”

    他弱气的笑了笑。

    不管是从外表,还是气质都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这里是指那些曾经同样被带到这里来的嫌疑人。

    佐藤美和子心里却感觉这个人不一般,普通人被警察带到这里会这么镇定的提一些不算出格的要求?

    一般如果是心里有鬼的人会很惊慌,而无辜的人会很愤怒,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还是头一次有人是这样的。

    起码这个人心理素质一定不错。

    “等会会有人给你送过来,只有简单的清水和面包,不要再想着其他的。”佐藤警官说。

    神谷鸣一真诚的点头:“那就很感激不尽了。”

    能蹭顿饭不是太好了吗,他甚至想待过午饭再走。

    他知道不管是杀人还是教唆杀人他都没干过,他是清白的,自然就没什么好怕的。

    等有人给他端来面包和水的时候,他认真的道了谢。

    接过水杯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

    等等,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但他是黑户啊!

    没有身份证明

    握着水杯的手一紧。

    把进来送吃的的警察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神谷鸣一下意识的安抚一笑:“没什么,辛苦你了。”

    “不算什么。”

    小警察摸不着头脑的离开,神谷鸣一看着食物发起呆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单面玻璃另一边的人眼里。

    以安室透的视角是看不清对方的神色的,不如说对方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他摸着下巴,眼神十分凌厉。

    “不会错的,那天和贝尔摩德在一起的人就是他。”他绝对不会忘记这个人的身影。

    关于安室透怎么会出现在警视厅,其实是因为昨天夜里的案件太诡异了,被抓住的女人浅井纱子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也正因为如此,让本就疑点重重的案件越发扑朔迷离起来,起码那把枪就没找到。

    也是因此,所有相关的人都被带了回来,安室透还是找了关系才提前被放了出来。

    当时警方在浅井纱子随身携带的包里发现了一个地址,奇怪的是地址的下方标注了一个单词——小心。

    警方想询问浅井纱子关于地址的问题,结果本来疯疯癫癫但很老实的浅井纱子突然发了狂。

    兴奋的抢夺纸条,嘴里念叨着什么“先生”“一定会成功”之类的话。

    警方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这个地址或许也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浅井纱子口中念叨着的“先生”读音为“sensei”,这个读音有可能是老师也有可能是医生。

    是安室透根据浅井纱子病例推测出应该是“医生”。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这位嫌疑人去看过一位医生,这之后就犯下了如此惨烈的罪行,很难不让人怀疑这位医生是否对嫌疑人进行了暗示或者催眠,即使是简单的诱导也足够让精神不稳定的嫌疑人失控。

    很不幸的是,那位死者就是前来和安室透会合的组织成员之一,实在太巧了,安室透不相信事情有这么巧。

    果然,那个被带来的医生十分眼熟,是另一个疑似组织成员的人。

    如果是组织成员,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怀疑他了?

    不管怎样,安室透绝不会小看组织里的人,那个黑暗又残酷的组织。

    身后的门一开一合,这次来交接的负责人风间裕也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来。

    “安室先生,这是搜集到的信息,时间太短,没办法搜到太全的,只有个大概。”

    那份文件正是关于神谷鸣一的情报,记满了神谷鸣一这个人从小到大的经历,大大小小事无巨细。

    安室透接过文件快速的翻动,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

    这是一份很普通的档案,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但也正是因为太普通了。

    安室透看向安静的坐在桌边的人。

    神谷鸣一仍然没有开动,不是因为他还在纠结户籍的问题,反正他都坐在这了,只能相信明叔的动作比较快。

    他之所以还在这发呆是因为送上来的面包中间夹着一张纸条。

    对,就是在警视厅里,一个包装完好的,被警察亲手送进来的面包里,夹着张纸条。

    【先生,要动手吗】

    简简单单几个字让神谷鸣一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

    会称呼他为先生的,据他所知就只有那些每晚来找他谈心的客人,竟然连警视厅里都有他们的内鬼吗!

    动手?动什么手?什么动手?

    不会是恐——

    神谷鸣一倒抽了口气,动个屁!

    本来他是清白的,被他们这么一搞,他估计就得牢底坐穿了。

    一直在观察着神谷鸣一的安室透眼神一凝,坐在桌边的青年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立马对风间说:“把他的面包抢下来!”

    见多识广的风间裕也立马明白了,转头往外面跑。

    然而等一堆警察闯进去的时候,神谷鸣一正叼着面包,疑惑的看着他们,与此同时,喉结滚动了一下。

    咽下一口,正想说话,神谷鸣一就被两个警察给按倒在了桌子上。

    “不要乱动!”

    风间裕也夺走他手里的面包,当面把那个面包掰开,每一块都碾碎。

    然而,就算碾成碎末也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安室先生不会出错的!

    这个人也不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风间裕也猛地看向被压在桌子上的人,那张清俊的脸上缓缓的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一个猜测出现在了脑海里。

    难道!

    风间裕也看着他,紧张的握紧了拳。

    难道这个人已经猜到接下来的发展,提前想好了应对办法?在前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

    在他尚未回过神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安室先生。

    “回来吧。”

    似有所感的,明明应该无法透过单面玻璃,看清另一边的人,被压住的青年却抬起头看了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站在玻璃后的安室透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那一刻,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了。

    “回来,风间,你留的越久,透露出去的信息就越多。”

    说着,安室透直接挂掉了电话。

    他看到跟着风间冲进来的警察面对风间时比刚才多出了迟疑,很难不怀疑这是故意将他和风间排除在审讯之外的算计。

    亦或者是一个招呼。

    神谷鸣一在风间警官被挂了电话的时候就收回了目光。

    嗯,敢这么挂这个看着职位不低的风间警官的电话,看来对方比风间警官的官职还高。

    直属上司?

    第29章

    两个警察坐在神谷鸣一的对面, 两个人先是打量了他一会,问 :“你是医生?”

    神谷鸣一:“不是。”

    其中一名年龄稍大的警察用笔敲了敲桌子:“这里是警视厅,我劝你想好了再说!”

    “我没有必要骗你, 我是不是医生,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神谷鸣一自信的说,“我根本读不起医科。”

    “每年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学生可以成功进入公立大学的医学部,选择私立学校的医学部每年的学费是几百万日元甚至更多,虽然本科毕业后可以直接申请博士, 能够正式成为一名医生已经是十年后的事了”

    他动了动脚,换了个姿势, “虽然很残酷, 但现实就是这样, 对需要尽快得到回报的穷苦学生来说,是没有办法选择医科的。”

    两名警察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同时沉默下来。

    但如果他们能再仔细的去听一听的话, 就能发现一个很明显的事实。

    面前的青年侃侃而谈的话语不是以自己的视角出发的, 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 都是一个绝对的旁观者。

    “那你认识浅井纱子吗?”警察问。

    浅井纱子就是昨天夜里来他这的客人,很长一段时间里,唯一一个离开时看起来是正常的人。

    神谷鸣一诚实的点了点头。

    两个警察对视了一眼, 继续追问:“既然你认识浅井纱子, 你说你不是医生, 可浅井纱子一直把你叫做医生, 她为什么这么称呼你, 昨天她去找你, 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这下神谷鸣一犯了难, 说他们就是单纯在聊天警察会相信吗?

    说起来,那个莫名其妙的“教唆杀人”的锅,不会就是因为浅井纱子吧?

    如果对方做了违法行为的话,她就不是变得正常了,只是疯的更厉害了,把自己伪装的更好。

    “她做了什么?”神谷鸣一没有回答警察的问题。

    年长的警察警告他:“不要打别的注意,回答我!”

    “我也不知道。”神谷鸣一苦恼的说。

    他是真的不知道,客人们又不会说,而让他一个完全缺少情感的人去理解他人,要求实在太高了。

    看着那张脸上露出了真实的苦恼,不知道为什么,一股火窜了上来。

    警察压着火问:“那你知道死者和浅井纱子的关系吗?”

    “不知道。”神谷鸣一无辜的看着他。

    “你!”警察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站起来。

    他用力的拍了下桌子:“你现在涉嫌教唆杀人——”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青年,然后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撞进了一双暗红色的眼眸。

    对方就真的看着他,淡淡的笑了。

    警察突然不说话了,坐在他身边的同事发现气氛不太对劲,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子:“你冷静点,昨晚的事都上新闻了,告诉他也不算是泄露案情,说不定能让他回忆起来什么。”

    正头疼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人又坐下了。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沉着声音把昨晚的案情简单叙述了一遍。

    “原来如此。”神谷鸣一看向坐在对面的警察,却发现对方低垂着眼睛,在回避和他对视。

    咦?在害怕什么?

    他的身体向前倾,忍不住想知道这个时候让对方直视他会怎样。

    “哎。”另一名年轻些的警察忽然幽幽的叹气出声。

    “手下留情啊,医生。”

    年轻的警察嬉皮笑脸的挤眉弄眼,“他对医生没有任何威胁。”

    在神谷鸣一明确表示自己不是医生的情况下,这个警察仍然执拗的这样称呼他。

    神谷鸣一瞬间懂了。

    好家伙,原来你就是内鬼。

    “拜托拜托。”年轻警察双手合十,歉意的恳求。

    从刚刚开始,之前主导审问的警察就一直死死低着头,仿佛没有察觉到身边的同事话里的异常。

    神谷鸣一移开视线,他现在觉得警视厅要完。

    “喂,你还好吧,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年轻警察拍着同事的背。

    直到这时,从手下传来的细微的颤动才让他明白同事的情况。

    不太好,这是人陷入极度惊恐时才会有的反应,恐怕对方的大脑早已一片空白,根本就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

    他克制着自己不要看向那个人。

    在此之前,他只把医生当做一个会点小把戏的骗子。

    催眠?还是什么的?

    年轻的警察痛苦的抓着头发。

    真是的,那些家伙怎么也不把话说全!

    见前辈一直无法好转,他只能硬着头皮,讨好的看向那个人:“医生,你看,这……”

    虽然不知道对面两个警察在干什么,神谷鸣一还是尝试着叫了下对方。

    “警官先生,上班的时候玩忽职守可不好哦~”

    一直低着头警察这才有了点反应,他慢慢的抬起头,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年轻警察这才松了口气,坐了回去。

    “如果你没有其他的话想说,在调查没问题之后,你就可以回去了。”年长的警察终于说话了。

    一切看起来都和之前一样。

    “其实……”

    本来已经准备离开的警察停下了脚步。

    两个警察站在门口,同时回了头。

    “你们最好还是帮浅井小姐叫个医生过来,她的状态不太好,搞不好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

    话里的意思让两个警察同时脸色大变,转头就跑。

    审讯室的门大敞着。

    神谷鸣一站起来,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他现在真的不由得开始怀疑警视厅的专业素养。

    ……

    目暮警官和佐藤美和子都在浅井纱子那边。

    他们对浅井纱子毫无办法,目前为止连死者和嫌疑人的关系都没调查出来,而另一边的山下一家和夏油一家已经把那晚的细节重复了不只一遍,还没发现任何异。

    佐藤美和子看着缩在墙角的女人本来准备再进去问一次,一直没什么反应的女人却蓦地抬起头来。

    她的视线落在半空,就像那里有什么存在一样。

    女人有一瞬间变得安静而温柔,神情缱绻的仰起了脸。

    “医生”

    浅井纱子垂下的手上松松握着圆规,尖头反射的光一闪而过。

    这时,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两名警察喘着气,一脸焦急,还没等他们说什么,在所有人疑惑的眼神中,他们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透过单面玻璃,能看见浅井纱子,以及那握在手上,对准了脖子的圆规。

    ……

    神谷鸣一晃晃悠悠的走到一半,远处就传来一阵骚动。

    他没能看到浅井纱子,不过也没事,反正这些都和他没关系。

    本来他就什么都没做。

    一阵兵荒马乱,众人才把浅井纱子送去了医院。

    这起案子最后是在某位名侦探的帮助下破获的。

    指证真正犯人的证据,正是浅井纱子手里的圆规。

    早就辍学了的浅井纱子哪来的圆规,那附近唯一可能有圆规的就是山下夫妇家的独子,目前还在上高中。

    神谷鸣一后来才听说那位名侦探推理出了作案手法。

    貌似第一现场不是浅井家,是犯人用鱼线把尸体运过去的,也是在这过程中让血从窗户滴进了夹在两栋房子中间的夏油宅里,后面为了不被察觉出问题,才在自己家也做了同样的痕迹。

    浅井纱替山下顶罪,是因为她也和死者有仇。

    按照浅井纱子的说法,如果不是她在回家路上遇到山下,并且激怒了他,山下也不会在今天动手。

    在发现尸体出现自己家里的时候,她就猜到是山下干的,而且在尸体的衣服里,还有死者死之前抓住的本应在山下书桌上的圆规。

    出于愧疚加上报完仇之后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浅井纱子才干脆将计就计认了罪,并把证据藏了起来。

    至于神谷鸣一和浅井纱子,经过当事人口供证实,他和这起案子什么关系都没有,医生只是个绰号而已。

    就算警视厅有怀疑也没办法,因为这就是案件之外的事了。

    至于枪响那就更不好说了,枪是安室透开的,最后是被公安派来的人模糊了这件事。

    命令是琴酒下的,理由是接头的成员高山仁背叛了组织,安室透故意开歪了一点,结果人还是死了。

    也是因此他才怀疑是不是组织安排了其他的人手,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安室透会不会杀死那个叛徒,即使他没动手,也可以由其他组织成员补上。

    所以说,警视厅也怕被追问,只能彼此都放过对方一马。

    不过从目前来看,解决这件事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起码要在关键人物浅井纱子苏醒后,才能让真相大白。

    在她醒来之前,同样作为嫌疑人的另外两家会一直处在警方的监视中。

    尤其是在夏油杰趁着混乱从警视厅离开之后.

    警视厅现在已经没空管神谷鸣一了。

    压根就没人搭理的神谷鸣一自觉的自己离开。

    他坐着电梯下到了一楼,刚从电梯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戴着墨镜的金发男人,对方穿了一身黑衣,在一众来往的警察中,把自己捂的这么严实,就真的很显眼。

    神谷鸣一稍稍回忆了一下,就想起了这个小哥,是叫波本?

    两个人隔着人群对视了一会儿,神谷鸣一先移开了视线,他拉住凑巧在旁边经过的工作人员小声说了些什么。

    工作人员面色严肃的点头,匆匆的跑走。

    神谷鸣一又抬起头,对着那边的金发小哥笑了一下,才转身离去。

    没蹭到警视厅的午饭,实在太遗憾了

    安室透冷冷一笑,正准备离开,一名警察走了过来。

    起先是友好的笑着说:“那个,不好意思”

    下一秒,一个横踢飞了过来。

    安室透下意识的借力,来了个过肩摔。

    “嘭”的一声,整个警视厅都安静了。

    大厅里的所有警察齐齐看向这个遮的严严实实的人。

    糟了。

    安室透尴尬的举起了手,“我可以解释”

    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话:“有人举报有可疑人员出现在警视厅,就是他,把他抓住!”

    众人瞬间看向男人的一身黑色装扮,再加上刚才展现的身手,所有的警察表情都狰狞起来。

    之前没人指出的时候倒没觉得怎么样,现在……

    没错,从头到脚都写着可疑!

    被警察一拥而上,在警视厅当场逮捕的可疑人员安室透咬紧了牙。

    他想起了刚刚那个人走的时候的笑脸,怎么看怎么欠揍。

    第30章

    东堂海年轻的时候是编剧行业最繁荣的一段时间, 他还上学时就对这个职业充满了兴趣。

    从他手里写出的故事会被搬上荧幕,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让观众为了他的故事或悲伤或快乐, 只要想想就让人激动不已。

    刚进入行业那会,他也是业内有名的天才,手里出过不少好剧本。

    只是随着科技的进步,业界渐渐没落了,很多优秀的苗子都转去了其他行业,他作为行业老人,早已对自己的职业有了深刻的感情, 无论那些公司出多少钱,他都不愿意转行。

    比起自己写出多优秀的剧本, 其实他更希望能培养出更多的新人, 让衰败的行业焕发新的生机,后来, 他从编剧转变成了经纪人,收了几个弟子。

    虽然成效不高,对于东堂海来说也够了。

    日头渐渐西落,东堂海坐在办公室的书桌前合上了剧本, 捏了捏鼻梁。

    又是一个混项目金的。

    这次活动收上来的稿子比以往更惨淡,他坐在桌前看了一整天, 甚至都找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手边这样的故事或许还有高高的一摞。

    即使是从不气馁的东堂大师,也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剩下的那些还有看下去的意义吗?或者说,他这些年的坚持真的有意义吗?

    想起那些离开的弟子, 他的心里也开始怀疑是不是他真的错了。

    落日的余晖洒在脸上, 他忽然深吸了一口气。

    “对了, 还有明那老家伙推荐的新人。”

    貌似负责整理稿件的人说态度不错,起码先把这份看完吧。

    东堂海重新振作起来,在一堆稿件里翻出老朋友推荐的新人交上来的那份。

    这份稿件很好找,打眼望去最厚的那本就是。

    确实如其他人说的,从厚度来看已经是所有收上来的稿件里最认真的那个了。

    他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结果定睛一看,立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什么鬼,《转生后成了血族君主的心尖宠》??

    好俗,但是好想看下去。

    没关系,也算是现在年轻人的流行口味了!

    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东堂海翻开了第一页,眼睛往下一扫,老脸顿时一红。

    【血蔷薇的花瓣落在娇艳的唇上,冰冷白皙的皮肤与血红的唇在他心上燃烧起一团火】

    什么!这是那种有颜色的剧本吗!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渐渐严肃起来。

    房间里只剩下了秒针转动的声音,和书页翻动的声音。

    许久,他长出一口气,瘫坐在椅子里,看着窗外华灯初上,渐渐出了神。

    摸索着拿出了一根烟点燃,看着蜿蜒上升的白烟,他的心脏异常沉闷。

    看完剧本,他只能想到一个词——诅咒。

    血族是忠于欲\\望的种族,这就是悲剧的根源,就像如影随形的诅咒一样。

    在故事里充满了因为不加限制的欲\\望带来的恶,像是为了复活喜欢的人,肆无忌惮的收集了一千名少女的血液灌满了池子的公爵之子。

    东堂海察觉到了,正因为作者把一切都写的很平常,让人以为那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直到故事结束才惊觉自己陷入了误区。

    仿佛善与恶全都搅拌在一起,只余下无法被明辨的混沌。

    不是这样的。

    东堂海夹着烟的手指不易察觉的颤抖。

    虽然稍显青涩,但毫无疑问写出剧本的人是有天分的。

    但是怪异,整个剧本充斥着怪异。

    比如,当一个人在某些时候表达出的情绪总是和现实有着微妙的差别的时候,这种令人浑身不适的怪异感就冒了出来。

    异常。

    东堂海往前翻了几页。

    例如君主突然知道自己被背叛了,应该很震惊才对,可是表现出来的却是恐惧。

    要说是恐惧也不能算不对,硬要解释也说得通,但就是很别扭。

    再比如应该表现期待的地方,写出来的却是感叹。

    就像一个演技拙劣的演员,总是搞不懂在如何演出合适的情绪。

    “不行,我得先见一见他。”东堂海看着封面上的作者署名.

    经过大清洗的盘星教早已和过去不一样了,他们有了新的指引。

    在本质上,他们已经不是盘星教了,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生生不息的发展,为了人类的未来。

    但他们还需要盘星教的外壳,说直白点是关系网,另一方面,成员都知道他们的决策不会被全人类所认同,所以还需要盘星教来隐藏自己。

    他们在暗中成立了人类发展与未来规划研究协会,甚至在官方注册过,明面上是联合学者研究组织,简称未来协会。

    成立当晚,协会成员就兴奋的跑到未来协会的核心人物那里告诉了他这件事。

    那位医治人心的怪医好笑的说:“未来协会,你们不如直接叫未来机关算了。”

    跑过来的成员愣住了:“您觉得未来机关比较好吗?”

    怪医:“机关听起来不是比协会正统多了?而且一听就有种人类最后堡垒的安全感。”

    成员严肃起来:“您说得对。”

    未来协会连夜改成未来机关,不过因为之前注册的就是协会,而且注册机关肯定行不通,所以都只有成员自己这么叫。

    既然都是机关了,肯定不能像协会那样松散,应该有着更严格的内部制度。

    不过因为大清洗,盘星教留存下来的本来也没多少人了,眼下这倒不是最紧迫的。

    只凭他们这些人肯定是不够的,消除人类的欲望不是动动嘴就可以的,还需要技术支持和策略规划等等,正是要谨慎又不失大胆的吸纳人才的时机。

    神谷鸣一尚且不知道自己的一个玩笑,在狂信者的努力下变成了怎样的庞然大物。

    如果他知道自己最后会坐上那个位置,一定不会提起未来机关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真的不太吉利,原著漫画里都让人给玩崩溃了。

    当夏油杰闯入盘星教据点的时候,里面的教众没有对他的出现感到惊讶。

    夏油杰嘛,谁还不认识了。

    之前的某一个晚上,他们照常想去找那位医生,就发现这个人在那医生那里。

    那位医生的朋友嘛。

    所以当夏油杰站到了上面,说要接管盘星教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出言反对。

    大家就都是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反正都是为了人类,谁来做那个领导者都是一样的,更何况这还是那位医生的朋友,就算要改一改外面这个披皮教的名字就跟换了个游戏昵称一样不值得在意。

    甚至有人站出来,理所当然的开始为夏油杰汇报他们的情况,诸如资产与合作方之类的。

    “目前我们在埼玉县有三家实验室预计在年底正式投入使用,合作方在大清洗中多数都断开了联系,月初已经重新谈好了两家合作方,在得到资金支持的同时,同样要向他们分享我们的成果这一点对我们没有影响,只是免费的小白鼠罢了。”

    这个盘星教真的很奇怪。

    但在一开始,夏油杰并不知道盘星教有多奇怪,毕竟这类组织都差不多。1

    他也对实验室完全不感兴趣。

    这就是超常者和普通人的思维区别了。

    同样是消灭所有非术师,夏油杰想到的就是夺取乙骨的特级咒灵,一般人肯定都会想到核.弹。

    未来机关的大家也是往科技方向考虑的。

    法师和科学家怎么玩到一块去?

    但是随着接触到的盘星教的事务增多,夏油杰还是品出了几分不同。

    盘星教已经和他上次见到的完全不同了,在教里,这么多人聚集的地方却完全不会有咒灵产生。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但现实就是如此,在这样一个本应该很黑暗的组织里,没有阴谋算计,没有互相伤害,简直比外面还要干净。

    大家都投入了科学的怀抱,甚至还有很多成员因为学历不够帮不到太多忙深造去了,为了资金的循环,一部分则投入了商海。

    再过一段时间,披着盘星教皮的未来机关里将会到学霸遍地走,只有夏油杰,高中都没能成功毕业。

    其实这几天神谷鸣一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所以在五条悟跑过来蹭饭的时候,他委婉的询问:“高专的大家毕业后都会做些什么呢?”

    “当然是成为咒术师啊。”

    神谷鸣一和五条悟排排蹲在门口。

    “高专毕业直接?”

    五条悟连连点头。

    神谷鸣一总觉得咒术师这个职业没前途,上升空间十分之小,你看,别的少年漫画还来个什么什么王作为主角的目标,咒术师为什么就不能来个咒术之王站在咒术界的顶点这样热血的称号呢?

    后来他想了一下,觉得就算有可能也是五条悟长期霸占,确实也没什么意思。

    五条悟过生日的时候,咒术高专收到了一个大蛋糕。

    说实话,这还是咒高这么多年第一次“生日”这个词这么有存在感,咒术师的大家平时都非常忙,都理所当然的忽略这种不要紧的事。

    没想到第一次有人给过生日的,竟然是五条悟。

    咒高里的大家谁都没想到。

    五条悟喜滋滋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拆开,大大的蛋糕没什么花样,只有正中间几个潇洒的大字。

    “咒术之王生日快乐”

    一张纸条从盒子上面掉了下来,和蛋糕上的字体一样。

    上面写的是:“待吾王归来之日,就是君临世界之时。^v^”

    五条悟僵住。

    家入硝子:“噗——哈哈哈哈哈哈!你国中没毕业吗五条悟!!!”

    夜蛾正道嘴角抽动着,差点也笑出来.

    “阿嚏——”神谷鸣一打了个喷嚏。

    “不会是悟在骂我吧”他心里嘀咕着。

    应该不会,那可是他亲手做的蛋糕,悟肯定会喜欢的。

    剧本交上去的第三个月,神谷鸣一竟然收到了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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