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双胞胎看来,少上一年学是件很划算的事。
即使宋恂和项小羽告诉他们,提前毕业意味着提前上班,二人仍是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对他们来说,上班就等于财务自由,想买啥就买啥,所以提前上班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是个加分项。
没过几天,兄弟俩就自己去学校参加了跳级考试。
“你们爸爸妈妈怎么没来呢?”周老师将试卷和成绩单递给他们。
“他们单位都有事,还得上班呢。”吉安看到自己卷子上的两个红色的100分,又偏头瞥了一眼弟弟的,两人分数一样,可以一起跳级了。
“那你们把这个表格拿回去,让你们父母签过字再交到学校来。”
延安将试卷和表格胡乱塞进书包里,问:“老师,我们下学期就不能跟你一起学习啦?”
“嗯,”周老师半真半假地嗔怪,“反正你们也不想上我的课!课堂上总溜号开小差!”
双胞胎面对老师还是很老实的,一起不好意思地挠挠光头。
吉安真诚道:“我们很喜欢周老师的!”
“对啊,老师,我们都不舍得离开你!”延安熟练接茬,“老师,你能去教三年级嘛?以后我们还在你的班里上学!”
周老师心里熨帖,拍拍他们的肩膀说:“你们去了三年级会有更好的老师!”
“我听说高年级的老师都可凶啦,”延安遗憾道,“要是新老师能像周老师这么好就好了!”
周老师笑了。
吉安趁机问:“老师,我跟弟弟会被分去三年级的哪个班啊?”
“这个还不确定,开学以后才会公布。”
延安央求道:“老师,你能不能帮我们找一个像你这么好的老师啊?”
他在课堂上玩青蛙和呲水枪,周老师只把他的玩具没收了,但是其他班级的老师都会把扰乱课堂秩序的学生喊去办公室的外面罚站。
他都看见啦!
所以,他还是很喜欢周老师的!
周老师被他哄得再次发笑,点头说:“等学校给你们分班的时候,我会帮你们留意的。”
于是,宋延安自己走后门,给他们兄弟俩找了一个好老师。
不骂人脾气好的那种。
参加完跳级考试,小哥俩正式开启了暑假生活。
早就安排好少林寺行程的两个崽,每天都要往省城打个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出发。
因为一直处在这种兴奋期待里,所以,即便延安在交谊舞决赛中只得到一个优秀奖,他也没怎么在意。
只偷偷嘀咕一句:“怎么又是优秀奖啊?这已经是第二个优秀奖了。”
“因为你优秀!”吉安很知道如何安慰弟弟。
延安闻言果然重新支棱起来,放下奖状就跑去跟杨玉环分配奖品了。
他们的奖品是一套价值36元的精美床单被罩,以及一盒双宝素。
感觉中医药很神秘的杨万里,听说双宝素可以补气生血,增强体质,建议女儿选择双宝素。
她想尝尝。
至于床单被罩就归延安所有。
延安觉得双宝素是给大人用的,杨玉环用不上,那她岂不是白白参加一回比赛?
所以,他就把自己这份奖品一分为二,床单给了杨玉环,只留了一个被罩。
杨玉环高兴得在原地跳了两下,热情道谢:“谢谢,普瑞恩斯!”
延安嗯嗯应了两声,就撒丫子逃离了杨家。
突然感觉有点羞耻是怎么回事?
七月末,项小羽要去省台进行业务培训,顺便将两个崽捎去了奶奶家。
总算可以出发去少林的小哥俩,简直一刻也等不及了。
听爸爸反复交代了数遍注意事项,又每人得到一百块应急款后,怀揣功夫梦的两个孩子终于坐上了火车。
海浦地区此时也正式进入了一年的旅游旺季,海水浴场和几个著名景点里游客如织。
趁着这波旅游热,渔业公司及下属的几个工厂,也给职工们发了旅游福利。
有的工厂组织职工分批去周边城市旅游,福利最好的冷冻厂甚至还组织了出省游。
而总公司这边则比较实在,单位不组织集体出游,职工可以与家人一起,也可以跟关系比较好的同事一起出游。
每人有最高五十元的旅游补贴,旅游回来后拿着发.票到单位报销即可。
五十元差不多是一个月的工资了,如果是双职工家庭,还可以带着放暑假的孩子去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旅游。
所以,整个七月和八月,渔业公司的职工们都喜气洋洋的,精气神大不一样。
当然,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
渔业公司规模逐年扩大,下属工厂的经营状况参差不齐,其中就有那么一家工厂,既没组织员工旅游,也没给大家发放旅游补贴。
这家工厂就是水产制品厂。
都是属于同一个公司的工厂,被区别对待以后,职工自然就不乐意了。
水产制品厂职工代表大会的代表们先是跟厂领导谈,厂领导解决不了问题后,他们又跑来跟总公司谈。
宋恂这天下午,就与工会主席姜桂霞一起接待了水产制品厂的代表们。
“宋书记,姜主席,大家都是一个公司的职工,凭啥要在内部搞两种待遇?”
这次来公司讨说法的带头人被大家称为周大姐,这位大姐过往战功赫赫,凡是要福利的事,从没失手过。
曾因在厂长办公室门口长跪一周,而顺利磨到一套与厂长面积户型一样的两室半住房。
从此一战成名。
同事们在背后嘀咕周大姐为达目的没有底线,但心里又对这样豁得出去的人很羡慕。所以这次来总公司讨说法,大家一致将周大姐推举了出来。
“各单位的福利待遇都由各自的厂长和工会决定,你们水产制品厂已经是单独核算单位了,关于旅游的问题,回去找你们厂长吧。”姜桂霞笑了笑说,“有可能还在筹划阶段呢,大家别着急,再回去等等消息吧。”
周大姐挥手说:“姜主席,你不用跟我打马虎眼,我们已经去厂长和工会那里问过了,今年没有职工旅游计划。”
另一个名叫许辉的男人也说:“两位领导,别的我们也就不说了,但是我们水产制品厂和冷冻厂在一个院儿里搞生产,凭啥他们可以去上海旅游,我们就只能在厂里干看着?”
这才是让他们最难受的地方。
改制之前,水产制品厂也属于冷库,两家原本是一家,同一个核算单位。
职工也都住在一个家属院里。
后来为了不让水产制品厂吃冷库的大锅饭,就把他们划拨出去单独建厂了。
但两个厂仍在一个厂区里办公。
有的两口子,一个在冷冻厂,一个在水产制品厂。
出了旅游这档子事以后,家属院里好几对夫妻,因为福利问题相互挤兑,火气上来直接干架的也不在少数。
宋恂的手指摩挲着钢笔帽,回道:“既然你们两个厂已经分开了,那么福利待遇自然也要分开算。该怎么发福利,由各自厂长和职工代表大会决定。你们孙厂长是全厂职工投票选举出来的,你们应该对他有信心才是。今年没能组织旅游,说明厂里的经济条件并不允许。只要大家努力为厂里提高效益,以后自然有旅游机会。”
他也知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但是通过旅游这件小事,多少能看出些工厂间的效益差距。
换个角度想,水产制品厂的厂长没有为了面子而跟风掏钱,也算是头脑清醒了。
水产制品厂有职工近三百人,如果按照每人50块的旅游标准,需要一次性掏出一万多块,这可不是小数目。
周大姐觉得宋书记就是在打官腔,佯怒嗔道:“宋书记,这话可真是冤枉了我们厂的职工了,职工们哪个不是以厂为家的?谁也没有少干活,差距怎么会这么大呢?”
姜桂霞笑道:“周大姐,职工们的努力是一方面,厂里的经营是另一方面。如果按照你的逻辑,全地区的工人都很努力工作,所有单位都应该组织工人出去旅游。你也是老同志了,可以去别的单位打听打听,今年有多少能像咱们渔业公司这样组织旅游的单位?”
“我不管,同在一个单位里,就是不能区别对待!”周大姐拿出向来无往不利的胡搅蛮缠。
宋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等对方的情绪平复下来才说:“工人们或许是对旅游补贴的来源还不清楚,那我就给你们以总公司为例,讲讲这笔旅游的费用是从哪里支出的,以供水产制品厂的同志们参考一下。”
周大姐以为他又在打官腔,打断道:“还能从哪出?就是从单位的账上支的呗。”
“正相反,我们组织这次旅游,没有动公账上的一分钱。”宋恂笑了笑问,“周大姐,你们也是住单位家属楼的吧?”
周大姐点头,她住的可是两室半的房,面积足有六十米呢!跟厂长家的房一样大。
“您家一个月要交多少房屋管理费?”
周大姐嘴唇动了动,不太情愿道:“十五块,也不知道这钱能用来干啥,从没见单位给修理过房子。”
她住的这间大房子,唯一缺点就是管理费太贵了。
单位虽然免费给职工福利分房,但是每月还要往房管小组交卫生费和类似房租的房管费,他们单位是每平米两毛五。
所以,她每个月领工资的时候都要少得十五块。
宋恂没有理会她的抱怨,继续道:“渔业公司这两年给船员新建了两个家属院,新楼的维修费用相对比较低,所以这两年的房管账户里还存下了一部分经费。公司就是从房管费里取出了一部分作为旅游补贴。”
水产制品厂的几个代表赶紧问:“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取这个钱?”
“如果你们所在家属院的房管账户有剩余,可以由厂长和职工代表大会决定如何使用。”
许辉迟疑道:“我们那个家属院已经建成快二十年了,平时修修补补也挺多的,未必能有那么多钱去旅游。”
宋恂颔首说:“公司这边,房管费也只是旅游经费的一小部分,大头还得从承包经营费里面出。公司还有些闲置的门市和库房,闲置在砚北港附近纯属浪费,所以这些房屋已经委托给生活服务公司出租了,这条街上的很多小卖店、小食铺、冷饮店、维修门市部,都是从咱们公司承租的房屋。”
职工代表们:“……”
“有人说新时期下,咱们这里遍地是黄金,虽然有些夸张,但大家也不妨多为企业的开源节流出谋划策,通过开展多种经营,来提高职工的福利待遇。”
周大姐忙问:“宋书记,厂里的那些闲置房真的能对外出租?没有闲置房的怎么办?”
“如果厂长和职工代表大会同意的话,原则上是可以的。不过,”宋恂又强调道,“尽量做到公开透明,不要搞些关系户来低价承包,伤害广大职工的利益和感情。”
几个职工代表相互交换眼神,他们得赶紧回去商量商量。
现在的厂区可是两厂共用的,可千万不能让冷冻厂率先把房屋租出去。
相比于旅游经费,抢地盘可是大事!
几个代表从公司离开,回去组织人手想办法开辟财路了。
而送走了几个职工代表的宋恂,当天下午就驱车前往水产制品厂调研了。
他只是暂时换了一根胡萝卜把人安抚住了,水产制品厂真正的问题绝不是通过租赁几间房屋就能解决的。
如果效益够好,孙厂长会在全公司所有单位都去旅游的情况下,愣是死守着钱袋子不放吗?
孙廷杰见到宋恂便不好意思道:“宋书记,今天的事我都听说了,确实是我没有管好工人,你批评我吧!”
“我确实得批评你。”宋恂没去他的办公室,一边转向厂房,一边说,“不过,不是因为职工来公司告状了!我欢迎每一名企业职工来跟我交换看法。我看不惯的是你们水产制品厂的经济效益!公司里各种改制已经进行了两年,其他单位都有了起色,为什么你们这里还是半死不活的?”
正值下午最热的时候,孙廷杰短袖衬衫的后背汗湿了一大片,脑门上的汗也是大滴大滴的。
他用手绢擦着汗说:“宋书记,您有所不知,自从国家放开私营经济以后,咱们这边的沿海一带,几乎每个村都有个体户办起了水产制品作坊。他们的原材料几乎没有成本,可以将价格压得非常低。而咱们厂的原料是要从冷冻厂购买的,在价格上根本就拼不过那些个体户。”
宋恂自己丈母娘就是干这个的,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过,宋恂并不是好忽悠的,当即便道:“个体户的机器少,人手少,原材料少,产量非常有限。你守着这么大的国营大厂,还能被几个个体户难住?”
“您没管过工厂,不知道这里面的难处。”
早已背熟领导履历的孙翊开口反驳:“宋书记早年间办过海味品加工厂,比你干得还早呢,有什么不知道的?”
宋恂摆摆手,没必要逞口舌之快。
他在几个厂领导的陪同下,去厂房和库房都看了。
水产制品厂的最大问题就是产品单一。
他们也生产烤鱼片,包装和口味都是十年前的,而且价格并不占优势。
宋恂在厂房门口找间休息室,跟厂党委书记和几个厂长临时开个会。
“现在各厂实行的都是厂长负责制,既然政企已经分开了,我就不再插手管经营上的事了。”
几个厂长一听,都暗暗点头。
他们还真怕这位书记一来就要对厂里的经营指手画脚。
宋恂摩挲着一份烤鱼片的塑料包装袋说:“我就跟大家谈谈应该由党委来关心的问题。咱们厂的产品技术员有多少人?专门的新产品研发人员有几人?平均年龄是多少?最年轻的一人是哪年进厂的?”
孙廷杰对此还是比较清楚的,回道:“技术员有四人,平均年龄不到四十岁,最年轻的29岁,是77年进厂的。”
“也就是说最近五年没有新的技术力量加入咱们厂,老技术员的年龄已经奔五了,而且厂里没有专门的研发团队?”宋恂跟他确认。
孙廷杰点头。
“那最近五年内,厂里有没有为这四位技术员做过专业培训?”
“这几个技术员都是大专生。”一个副厂长提醒。
言下之意,人家都是大专生,还有什么可培训的?
“如今的科学技术日新月异,”宋恂不紧不慢道,“我还没有见过这几个技术员,不知人家私下有没有学习新知识,但是从你们厂的几样产品来看,他们即便充过电,效果也不太明显。厂里的产品以烤鱼片,鱼干类,鱼糜和速冻鱼为主,基本都是十年前流行的水产制品。而且烤鱼片的技术含量极低,连农村老太太都会做……目前市面上卖得旺的,饲料鱼粉、熏鱼、鱼露、海鲜酱油,受出口青睐的小包装鱼片、鱼块,你们一样也没有。”
几个厂长都不吭声了。
“咱们既然是国营大厂,就要发挥出国营厂的,一天不学问题多,两天不学走下坡,三天不学没法活。搞企业办厂也是一样的道理,连农村社队都在钻研科学技术,咱们作为国营厂反而被人落在后面怎么行?”
孙廷杰叹口气说:“宋书记,您说的这些我们也意识到了,前两个月,我们已经在水产研究所的水产品加工技委联系到了一位技术员,本打算高薪聘请他来厂里工作的,但是技委那边始终不肯放人!”
“既然新人进不来,你就让厂里的旧人出去,轮流去大学或研究所学习一段时间,”宋恂顿了顿说,“你们厂的旅游福利确实得先放一放,先把这几人送出去学习才是正经的。另外,也不要小瞧了应届毕业的大学生,现在的年轻人还是很有想法的。尽量跟劳动部门申请多要几个大学生吧。”
他在水产制品厂呆了一下午,喝空了两壶茶水,反复强调重视水产科学技术的发展,直到傍晚下班才带着人离开。
走出厂区,宋恂让司机小刘将车开回单位,自己则带着孙翊往码头溜达。
老婆孩子走了以后,他就懒得往城里跑了,这几天自己搬回了瑶水村住。
“像水产制品厂这种招不到人的情况,可能不在少数,”宋恂一边溜达一边跟孙翊说,“回头你去其他单位问问技术人员的招聘情况,如果在这方面有困难,可以让他们跟公司提,公司会帮大家想办法的。”
这年头有些单位会把技术人员视为单位集体财产,即使这人在单位里并不被重视,也不会轻易放其离开。
孙翊赶紧掏出纸笔,站在马路边就记录起来。
“还有水产品加工技委那边,你也去打听一下具体情况,尽量帮他们厂把人才争取过来。”宋恂摇头说,“水产制品厂的问题不少,先把用人的问题解决了吧。”
此时正有客轮到港,港口客运站附近的人们摩肩接踵。
下船的旅客扛着大包小裹的行李挤在码头上,还要小心绕过那些卖东西的摊位。
因着旅游业的发展,附近一些没有工作的职工家属看到了这里的商机,许多人会来码头摆摊赚些零花钱。
汽水、冰棍、凉糕、茶叶蛋、花生瓜子、烤玉米,应有尽有。
望着码头上乌泱泱的脑袋,宋恂想起什么,顿住了脚步,跟孙翊就此分开,便调头往回走。
项远航最近刚搬了家,他还得去看看。
前几个月,有一艘渔轮上的船长和渔捞长因为赌博被双双拿下了,项远航作为渔轮上的老资格,顶上了副渔捞长的缺。
所以,他的住房待遇也相应提高了。
从原来的一居室,变成了两居室。
宋恂抵达家属院的时候,苗玉兰正带着儿子和媳妇在新房里打扫卫生。
见到女婿进门,便赶紧嘘寒问暖地问他吃饭了没有。
宋恂点头说吃过了,他刚在码头的小食店吃了一小份凉面。
“东西都搬过来了吗?”
“过日子用的都搬过来了,”项大嫂笑道,“但是小卖部的货太多了,只能暂时放在那边。房管组让我们三天后交房,我得尽快把货处理掉。”
苗玉兰遗憾道:“这个两居室好是好,就是没法开小卖部了,怪可惜的。听说咱家那个小卖部的房刚空出来,就被人盯上了。”
新房在三楼,没办法做买卖。
项大嫂安慰婆婆:“无论怎么说,这边是个正经的家,原来在小卖部住着,孩子他爸收山回来都休息不好。好不容易睡个觉,总被来买货的人吵醒。”
在渔轮上打渔也是有风险的,休息不好容易出事故。
所以即便不舍那个小卖部,项大嫂还是将家搬了过来,丫丫也能有自己的房间了。
“我现在就是愁那些货,还有不少汽水和啤酒呢。只在咱们院儿里卖的话,三天肯定卖不完。”
宋恂提议道:“嫂子,要不你用三轮车把货拉去港口客运站卖吧?那边的客流量挺大,现在天气也热了,啤酒汽水还挺好卖的。”
苗玉兰没怎么去过客运站,忙问女婿:“那边真的好卖?你嫂子这里存了好几箱汽水呢!”
“真的,我刚从码头那边过来,一箱汽水两分钟就抢没了。”
苗玉兰闻言就坐不住了,当即就放下抹布,解下围裙,非要带着儿媳妇到码头卖汽水去。
“娘,要不明天再说吧?”项远航阻拦。
“哎呀,赚钱时机不等人,我得赶紧去看看!”苗玉兰说风就是雨,拉上儿媳妇,便跑去小卖部拉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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