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花了三千块天价广告费这件事,只有父子三人和经办人廖习兰知晓。
原本他们打算把饼干夹心机的创意卖掉以后,再给妈妈一个惊喜的。
但是三千块打了水漂,兄弟俩便不敢吱声了。
连大嘴巴宋延安都把嘴巴管得像蚌壳一样紧。
所以,陡然听到五千块这个金额时,双胞胎兄弟简直欣喜若狂。
事情还没谈拢,宋延安就将他们这段日子煎熬等待的经过讲给了姥姥和妈妈。
他被憋得太久了,必须要倾吐个痛快!
苗玉兰被这俩孩子的操作唬得一愣一愣的,三千块居然说花就花了?
她虽然也爱打广告,但都是沾了她家大记者的光,打的免费广告。即便是她用十箱产品敲开电视台大门那次,成本也不超过五百块。
她现在卖的是回头客和口碑,像外孙这样,花钱在报纸上打广告的行为,还从来没有过。
“你们爸竟然同意你们花这么多钱打广告?”项小羽腹诽宋恂太能祸祸了。
这可是三千块呀,他俩一年多的工资呢。
“反正也不用他花钱,”延安耸耸肩说,“用的是我俩存折里的钱。”
以防被妈妈继续念叨,吉安拉上弟弟就往外跑,去小卖部给爸爸打电话。
“爸,怎么才五千块呀?我以为能卖一万呐!”延安心里已经很满意了,但还是要捂着话筒找找茬。
“人家只想出四千,这五千还是你干爹帮你们谈的。”宋恂语气平淡,“你们要是不想卖就算了,也省得麻烦人家,你干爹好歹也是个厂长,哪有时间天天帮你们讨价还价?”
他这个身份,不太适合跟企业有利益往来,最后还是让吴胖子帮忙谈的。
对方是个私营性质的糖果糕点机械厂,在技术方面不如国营大厂,只能在社会上想办法。
“你们如果不申请专利的话,这个夹心机基本是一锤子买卖。等到机械厂可以量产以后,别人也就不需要跟你们买点子了。这种机器,一看就能模仿。”
兄弟俩也想申请专利,但是申请周期比较长,等他们拿到专利证书的时候,好几个月都过去了,那三千块的广告费就真的白花了。
何况这种夹心机能否申请还不好说。
“爸,你只是听到饼干夹心机的名字,就想到这种机器大致要怎么设计了,万一其他人也跟你一样想到了怎么办?”吉安蹙眉说,“等我们将专利申请下来的时候,一些工厂可能已经想到如何制作了,所以我们还是尽快卖掉吧,先把广告成本赚回来再说。”
主意和广告费都是儿子出的,宋恂尊重他们的意见,答应尽快帮忙卖掉。
这种机器本身没有太高的技术含量,若想像无线电小组的专利一样卖出上万块,那是天方夜谭。
兄弟俩即将有五千块进账,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被挪开了。
延安脚步轻快得简直能飘上天。
“咱们其实没怎么在这台机器上费工夫,能赚两千块也很不错了!”他现在特别满足。
昨天刚说过要在北京打广告的话,也被他抛诸脑后了。
“姥姥参加的食品博览会还有几天结束?”吉安问。
“五天。”
“那你这几天别陪我比赛了,先去博览会上踩踩点,”吉安说着自己的计划,“等我比赛结束以后,咱们去博览会看看有没有工厂想要咱们的饼干夹心机。反正没人规定机器只能卖给一家,趁着这些食品厂都在北京参展,咱们去试试,你觉得怎么样?”
延安还沉浸在喜悦中,只要不赔本,干啥都行。
他蹦蹦跶跶地走在吉安身边,摇头晃脑地哼唱:“跟着感觉走紧抓住梦的手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快活”
光他自己唱还不行,还要将手握成话筒状,怼到吉安面前,示意他接唱。
“大娃,到你了!”
吉安:“……”
见大娃不唱,延安晃了晃“话筒”,着急地催促。
吉安瞪这货一眼,躲过面前的话筒,不想跟他一起犯傻。
“大娃,你跑什么!”延安紧追在他身后,满胡同地喊,“大娃快唱!大娃快唱!”
迎上往来行人的好奇视线,吉安真的想说他不认识这个傻子,但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又不允许他否认。
他停下脚步,中气十足地大喊:“娃!你不要闹了!”
反正就互相伤害呗。
不过延安对这个称呼不但不以为忤,反而欣然接受了。
在路上碰到邻居齐教授夫妻,还挥手打了招呼。
齐教授显然也听到了刚才兄弟俩的称呼,玩笑道:“大娃,娃干嘛去呀?”
“哈哈哈,”娃拉着他哥窜出去老远,回头答道,“救爷爷去!”
吉安:“……”
被落在后面的齐教授跟媳妇笑了好半晌,感慨道:“小项家这两个孩子还挺逗的,我看小项平时挺稳重的一个人,估计这两个孩子更像爸爸多一些。”
回家以后,更像爸爸的双胞胎兄弟,已经筹划着去食品博览会推销饼干夹心机了。
在大娃比赛期间,娃负责去机器展厅踩点,专门搜集饼干生产线的资料。
“你俩不是已经把那个什么机卖了嘛?怎么还要卖?”苗玉兰跟着延安一起在展厅内转悠。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
“姥,这就跟你卖烤鱼片一样,机器也可以卖给多个顾客。”延安见她脸上有些疲态了,便拉着姥姥到休息区坐一会儿。
还从随身的背包里翻出槽子糕和水果给她吃。
“姥,咱们厂又没有商品参展,你看了这么多天都看什么啦?”
这是官方组织的食品博览会,参展商品全是出自国营单位的名优特产品,私营工厂的产品根本进不来。
苗玉兰喝了点水,遗憾道:“我主要是看看那些海鲜制品的,好多国营渔业公司生产的烤鱼片、鱼饼、鱼丸之类的,口味跟咱们的差不多,有的还没咱们厂的产品好吃呢,居然还能得奖!”
延安还没吃过那些零食,但帮亲不帮理地附和道:“就是,咱们要是能参展,怎么着也得拿个金奖呀!”
“那也不一定啦,有些工厂的食品确实做得好,这一点咱们还是要实事求是的。”苗玉兰从背包里翻出两个塑料袋,一袋各种品牌的海鲜零食,还有一大袋巧克力。
她晃着装有巧克力的袋子说:“这些都是上海益民食品厂生产的,回头你拿回家,跟你哥慢慢吃,我觉得还挺好吃的。咱们那边怎么买不到呢?”
“广告不行呗,”延安一颗接一颗嚼着麦丽素,对姥姥建议道,“姥,你也得重视起广告的作用啊!”
“我挺重视的,你妈给我拍了纪录片呢!”
“嗐,我说的不是那个。你得在报纸电视上打打广告呀!”延安现身说法,“你看我跟我哥,只打了三期广告,就把机器卖出去了。我们打广告之前,连个询问的人都没有。还有最近报纸上经常能见到的松下和卡西欧的广告,还有那个程控电话交换机的广告,他们要是不打广告,咱们哪能知道呀!”
“广告费太贵了。”
苗玉兰虽然赚得多,对儿女们也大方,但她只在刚暴发的那两年挥金如土了一段日子,甚至还捧过男演员。可是新鲜劲儿过去以后,她又变回了精打细算的苗玉兰。
这种一砸就是成千上万的广告费,她可不舍得砸。
“你们登广告的那个报纸,发行量不大,所以广告费才一千块,像北京这边的报纸,一次至少八千!谁舍得花这个钱呀!”
延安劝道:“姥,你可以试试嘛,要是八千块就能把咱家的产品卖到北京来,那多划算呀!我觉得咱们厂里的零食,比那些国营厂的还好吃呢!”
“我再想想吧。”
延安也只是随口一劝,他现在最惦记的还是饼干夹心机的销路,等到大娃参加完围棋比赛,延安带着他去了一家上海食品厂的展位前。
“小同学又来了?”展位负责人已经跟延安聊过几次了,这两天他经常在展位前徘徊。
“李叔叔,我今天是带我哥来跟您谈个生意的!”
“哈哈,什么生意?坐下聊。”展会已经接近尾声了,李志国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看看他们想说什么。
“我这两天来看了你们厂的饼干生产线,虽然我还看不太懂,但是听您给那些客户介绍的时候,也知道你们厂这种生产线很厉害了,圆形方形的饼干都能生产,而且还可以直接包装。”延安给他竖个大拇指,“真正的全自动,比我们老师上课介绍的那些还厉害。”
“呵呵,这是我们厂最新研制的机器,在这次博览会上得了银奖,很受客户欢迎。”
延安点点头说:“我觉得你们厂的生产线很好,但是也有美中不足!”
“哦,那你说说。”
“现在大城市里的很多小朋友已经流行吃夹心饼干了,那种饼干您吃过没有?”延安从包里翻出一包在友谊商店买的夹心饼干,递给他一片,“这里面可以夹巧克力、奶油、果酱,反正想夹什么都可以。但是你们厂的生产线只能生产普通饼干,并不能生产这种夹心的。”
李志国咬了一口饼干问:“你们不是来谈生意的?到底是什么生意?”
吉安接话说:“我们有最新款的饼干夹心机,如果贵厂将夹心机作为一个组件添加到生产线中,就可以生产夹心饼干了。”
“那个机器是你们自己发明的?”
“对,稍加改动就可以连接到你们的生产线上。”
李志国倒没轻视两个孩子,想了想说:“那你们给我看看样机或者图纸吧。”
“这个我们是不能给您看的。”延安实诚道,“万一被您学去了还怎么谈生意?”
“我们这条生产线,每分钟至少可以生产六十片夹心饼干,开关全部打开的话,能达到五六百片,效率非常高,而且只要是两公分以内的夹心,都可以做……”
吉安向对方详细描述了饼干夹心机的功能和效率,企图打动人家。
“没看到实物,我不能做决定呀。”李志国对这个夹心机有点兴趣,但是对两个孩子的发明还是不怎么放心。
“我们给您看了实物,万一被您学去了怎么办?”
“你们这台机器的制作方法这么简单嘛?别人一看就能学会?”李志国无语道,“你放心,我们是国营厂,要是你们的发明真的有用,我们厂不会占你们的便宜。”
吉安迟疑片刻,从书包里找出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招呼对方过来看。
李志国放下水杯,探头望过去。
只见这小子快速翻动笔记纸,通过连续几张纸的变幻,制作出动画效果。
动画里的夹心饼干一个一个从出口掉到传送带上,能让人看懂大致的工作方式,但是人家到底是怎么加工的,却并不会展示出来。
至于各零部件到底长啥样,抱歉,人家没画,用一个大罩子给罩住了。
李志国:“……”
“大概就是这样的,”吉安收起笔记本,问,“叔叔,你们到底想不想要这个机器?不想要我们就去找下一家工厂了。”
“你们卖多少钱啊?”李志国问。
“五千块。”
“……”李志国挥手说:“那你们找下一家去谈吧。”
延安心知展厅里有饼干生产线的只有两家,他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便问:“叔叔,那你想出多少钱?”
“这件事不是我能说得算的,一千块以上的技术支出,需要我们厂长批准。”
“那您去问问厂长吧,我们可以等。”延安再次扮演老实人。
李志国思忖几秒,问:“你们家有没有大人啊?我跟大人谈。”
“我爸爸正在帮我们跟另一个工厂的厂长签约呢,签的就是五千块转让费。”
李志国对那个夹心机还是有些兴趣的,其实让厂里照着这个思路自己研发,未必搞不出来。
但这个厂是国营的,不是他个人的。而且给设计人员提交生产需求的过程非常麻烦,如果花钱可以解决问题,他宁可花钱。
李志国并没有当场给出答复,他还要打电话跟厂长商量一下。
等到博览会结束,眼瞅着快要过年了,双胞胎才接到他的电话。
他们厂可以出一千五百块的转让费。
刚开始延安觉得价格给得太低了,还没干爹帮忙谈下来的三分之一呢。
但是他们跟着爸爸耳濡目染,也知道国营单位跟个体户不一样,能有一千五就算不错了。
收了这些钱,他们也能过个肥年,一千五就一千五吧,总比一分钱也没有强。
八十年代的最后一个春节,宋恂在单位值了两天班。大年初一晚上回省城陪父母吃了一顿饭,初一早就乘坐火车去了北京。
他这次过来,一方面是陪老婆孩子过年,另一方面还想抓紧时间将四合院的排污管道改造一下。
除了瑶水村的房子,双胞胎从小到大住的房子里都有厕所。
北京四合院没厕所,对他们来说真的非常不方便。
他俩只在寒暑假过来住,倒也不是不能凑合。但是项小羽同志是常年在这边居住的,而且人家现在还挺讲究的,不乐意用便盆,每次都要跑出去两百米上厕所。
双胞胎兄弟觉得妈妈大晚上出去上厕所实在不安全,便给亲爹打电话,商量着给四合院装个厕所。
“我们听说市政府想要搞旧城居住区改造,要把旧四合院改成新四合院,”吉安跟爸爸介绍,“所以我们就想借鉴一下人家的改造方式,去了作为改造试点的菊儿胡同实地考察。”
宋恂吃着儿子给剥的花生问:“情况怎么样?有借鉴意义嘛?”
“我俩去菊儿胡同看了看,没看出他们改了啥,”延安咔咔捏着花生,“我们还跟居委会打听了一下,据说那边要改成那种类似单元式公寓的住房,跟咱家这种改造不是一回事。”
“咱家不用大改,只要能加个厕所就行。”吉安又继续汇报,“居委会的冯奶奶说,咱们这一片目前只有两个院子改造了厕所。好像把排污管道连接到门外的一个排水管就行了。”
“院外的那个排水管是雨水管吧?”宋恂拧眉想了一下说,“如果是浴室的下水管,可以连接到雨水管上,但是厕所的排污管道尽量不要连过去。”
延安摊手说:“咱们这里只有这一个排水管,如果不用这个就没办法改造了。”
项小羽将最后一道红烧鱼摆在饭桌上,招呼父子三人吃饭。
“要是太麻烦的话,还是别改了,哪有大过年改厕所的?”
“现在只是计划,估计得等到过年以后才能施工呢。不过能不能改成也不一定,我们现在就是凭感觉走。”延安说着说着就唱了起来,“跟着感觉走让它带着我希望就在不远处等着我”
大娃暗道不妙,在他“话筒”递过来之前,将身子向后仰了仰。
于是,话筒就顺利来到了宋恂面前。
宋恂:“……”
干嘛?
吉安好心提醒:“爸,你得跟他一起唱。”
宋恂:“……”
娃见他反应迟钝,便径自往下唱了一句,将再下一句留给老父亲。
话筒直直地怼在跟前,宋恂瞟一眼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项小羽,难得地配合了欠儿登儿子,“梦想的事哪里都会有”
“哈哈哈,”项小羽一边鼓掌一边笑道,“宋专员,你还会唱流行歌曲呢?”
“先锋路那边开了一个书店,这书店不好好卖书,在门口卖起了磁带。整天放流行歌曲,原本不会的也听会了。”
项小羽这段时间经常配合娃的接歌游戏,没再为难宋恂,陪着娃合唱了一首《跟着感觉走》,然后正式开饭。
她对家里是否修建厕所并不在意,反正农村都是没有室内厕所的,她打小就习惯了。
不过,父子三人只选择性听取了她的意见,改造厕所的决心还是很坚定的。
出门考察了两天后,三人决定从家里延伸出一条排污管道,一直连接到两百米外的公共厕所。
并且趁着安装排污管道的机会,顺便在院子里修个浴室,这样上厕所和洗澡的问题就一并解决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改造费用不便宜。
爷仨关门在屋里画了一张大致的施工走线图纸,去街道办报备一下,便打算找师傅施工了。
然而,联系的师傅还没来,宋恂却接到了地委打来的长途电话。
开年以后,突然有大量农民工进入各大城市,找不到工作的农民工滞留在城里,让城市各方面的压力非常大。
海浦的情况也不太好,需要宋恂尽快回去。
宋恂放下电话就叹口气。
他去年给地委和省委都写过报告,乡镇企业倒闭会对农村经济产生很大的冲击,大量失业人口会成为极大的社会负担。
不过,当时大家都忙着度过价格闯关的阵痛期,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国营企业上,即便他下乡的时候反复强调保住乡镇企业的重要性,效果还是很有限。
宋恂需要尽快返回单位,就把改造厕所事宜暂时搁下了。
“等我下次过来的时候再说吧。”
“爸,你去忙吧,我跟延安可以搞定施工。”吉安挥着设计图说,“反正图纸已经有了,师傅也找好了,我俩帮忙看着就行。”
宋恂想了想,点头道:“那你们负责吧,有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
再过三个月他们就十五了,十五岁的男孩在农村算是大半个成年劳力。
让他们负责施工,锻炼锻炼也没什么。
他把驻京办孙主任的电话留下,让他们有难事可以找孙主任帮忙。
反复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宋恂便坐上了返程的火车。
返程车厢里的人,要比他来时多很多,而且大多数是南下打工的农民工。
看来这种情况并不是只在海浦出现的,这可能是很多地区共同面临的难题。
四合院里,爸爸离开以后,兄弟俩重新关起门来叽叽咕咕。
他们总觉得这次的改造费用太高了。
一条管道延伸出去两百米,管道材料费,挖坑,埋管,填平,这得需要多少钱呀?
他俩虽然赚了点小钱,但身上也背着巨债呢。
宋恂同志已经说了,花小钱办大事,如果他预留的改造费有得剩,那节省下来的钱就归他们哥俩所有。
这种工程基本没有偷工减料的余地,所以就得在别处想办法。
他们反复合计了好几次,又找妈妈征求了意见,然后提着一小兜海鲜零食,去了隔壁的齐教授家。
兄弟俩在齐家得到了热情款待。
“齐老师,关老师,你们别忙了,”吉安笑着将一兜零食放在桌面上,“我们过来,就是跟您位打声招呼的。我家马上就要在家里安装厕所了,到时候施工可能会有些吵,先提前跟你们说声抱歉。”
关老师意外道:“你们也要安装厕所了?那以后可就方便了,要是有了厕所,咱们这院子也不比楼房差什么。”
“对,改造一个室内厕所虽然麻烦,但是以后就方便了,尤其是家里有老人的,最好还是有个厕所。以前住我们家院子的何奶奶就是因为没有厕所才搬走的。”延安坐在椅子里,一本正经地说。
“有厕所确实方便,但是工程量可不小,你家还挺有魄力的。”齐老师感叹。
“其实就是前期设计麻烦一些,施工还是很快的。”吉安笑了笑说,“我们打算将一根排污管道从家门口连接到公共厕所,您家跟张奶奶家都是在这条直线上的。如果你们也想改造厕所的话,不如趁着这次机会,跟我们一起做工程。咱们几户人家共用一个排水管道,比您以后单独埋管道的造价便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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