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br>上章后半段有重写,接不上的话请回去看~
<hrsize=1/>晏清远抿唇轻笑,“你别自己吓自己。”
“三千颗灵石,又不是小数目!”虞瑶也不晓得他哪来这份从容,“我一整年辛辛苦苦帮人做事,至多能攒三百颗下品灵石,十年都未必能攒到三千颗。倘若他说的是上品灵石……”
晏清远沉着自若地打断她,“城主让你还债了?
“他倒是没有,但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虞瑶掰着手指分析,“上次在客栈,那花瓶是赝品,掌柜不收我的灵石也就罢了。可你之前都那样了,碧落草还能把你救活,这肯定不会是假的。”
她说着,忽然凑近端详他的脸。
男人双手撑在身侧,身子默默朝后斜去,喉结轻滑,“怎么了?”
虞瑶指着他的脸,一本正经道:“你看,你现在不咳血了,气色也好了,说话都有劲,这全是碧落草的功效。像这样好的东西,城主怎么可能白送给我?”
晏清远抬指点在额角,徐徐舒出一口气,“你没问过他?”
“他说的就很奇怪。”虞瑶抱着胳膊,腾地从榻边起身,一面徘徊,一面轻敲手背,“城主说,他看我并非常人,才把碧落草让给我,这都是什么话……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身后却传来一声爽朗大笑。
“您还真是比传闻中更加和蔼可亲。”城主抚着胡子,笑不拢口地回到屋中。
虞瑶坐回榻边,歪过脑袋,一手拢在嘴边,同晏清远轻声道:“我就说他奇怪吧,对着我这么个陌生人,张口就是您啊您的,明明他看起来比我辈分还大。”
男人揉了揉额心,神情有些无奈。
城主似乎注意到他的反应,突然弯腰作揖,对虞瑶掷地有声道:“既然仙主有心,老夫也不便推托,若您能满足仙都几个小小的要求,老夫必当替全城感激您。”
虞瑶一个愣神,身形微晃,扶住一旁茶几才站稳。
原以为只是客栈掌柜老眼昏花,才会将她错认成什么仙主,眼前这仙都城主看着倒挺利索,居然也能认错人?
她恍过神时,不由警觉地瞪着对方,“城主是在喊谁仙主?我先声明,我不是……”
城主却不慌不忙道:“老夫早知仙主会有疑问,请您随我来,一看便知。”
他领着虞瑶来到堂屋,正前方的墙面上,有一幅高达数十尺的巨大挂画,“您看,老夫一直珍藏着您的画像。”
虞瑶眯着眼走到近前,由下而上细细端详。
画中女子身形轻盈,未着鞋履的脚下盛放着张扬炽烈的花朵,胳膊上还缠绕着飞扬的红色飘带。
她眉眼弯弯,笑中却自带一丝愠色,不似修真界流传的仙人肖像那般拒人千里,反而令人感到几分说不出的亲切。
虞瑶托着下巴,对着画像左看右看,却并未对城主的说法感到信服,“画得倒有仙家风范,但她跟我也没那么像吧?”
“那是仙主太过谦虚。”城主笑眯眯道,“您本人比画像还要美上一分!”
虞瑶哑然片刻,却免不了因这番恭维而心中舒畅,默不作声伸出手指搅了搅发间丝绦,忽然留意到什么,“虽然她这脸跟我不太一样,不过她脚下这花,我好像真的在哪见过。”
“那是扶桑。”身侧响起晏清远的声音。
“扶桑?”虞瑶对这个名称十分陌生,扭头瞥着伫在画前的男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晏清远神色一顿,“在修真界,它也叫朱槿。”
“这花画得那么写意,哪能看出到底是不是朱槿。”虞瑶半信半疑地凑近,用目光反复描摹花的形态,“没准是和朱槿相似的木槿呢?”
晏清远的语气不容置否,“是朱槿,我不会错认。”
虞瑶只觉得他这态度有点意思,弹指将发间丝绦撇向一旁,斜眼瞄他,“你怎么那么肯定,这难道是你画的吗?”
“我……”晏清远嘴角微僵,微微转过脸去,俨然在逃避她的目光。
虞瑶不自觉地轻嗤一声,“你看看你,没事说什么大话。是不是朱槿,对你又有什么重要的。”
“仙主,请恕老夫唐突。”城主适时插话,“您为仙都还愿的消息才刚放出去,那些有求于您的人,已在堂屋门外候着了。”
虞瑶耸了耸肩,先行在城主安排下,于画前入座。
一名白衣少女小心翼翼抱着某种物事,面色沉重地走进屋来。
“仙主在上,小女有事相求。”少女揭开布帛,举起怀中活物,“我家的鸡,已经三天没有下蛋了!”
堂屋中霎时间陷入沉寂,唯有那只母鸡发出一串紧张的“咯咯哒”。
虞瑶虽然帮过许多人的忙,还借此赚了些酬劳,但遇上眼前这种情况,她却爱莫能助,“你家的鸡不下蛋,这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少女抱着鸡,语带哭腔,“仙主,您不是最神通广大的吗?求求您,给它赐个福吧!”
虞瑶手足无措地朝着城主望去,对方却一脸慈祥地微笑,仿佛她的存在本身已是莫大安慰,旁的都只是锦上添花。
她视线一转,又看到晏清远神色自如地理平袍袖,对堂屋中的请求一副习以为常模样。
虞瑶恍惚产生错觉,似乎自己才是四个人当中,最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屋内,一时间唯有少女的抽泣声,和怀中母鸡不住的“咯咯哒”。
城主这才小声提示虞瑶,“老夫猜想,小姑娘的意思是,请您开个金口,祝愿她的鸡能早日恢复。”
“这管用吗?”虞瑶有些为难。
“心诚则灵。”城主言辞凿凿,“您别忘了,您可是仙主。您的话,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鼓励!”
虞瑶按着太阳穴,对少女招了招手,“你把它抱来,让我看看。”
她不但照着城主的建议许愿,甚至还贴心地摸了摸鸡脑袋。
少女破涕为笑,连声道谢后,兴高采烈地抱着她的鸡退出堂屋。
虞瑶生怕自己害得人家空欢喜一场,扭头问向一旁,“要是她的鸡回到家还不下蛋,那我岂不是在招摇撞骗了?”
晏清远默默张开五指又合拢,似在活动筋骨,却并未作声。
倒是城主笑着答复她,“若真如此,她可以再来找您一次呀。”
虞瑶有点头疼。
第二人是一名白衣老妪,一踏入堂屋便叹了口气,“老婆子的孙儿修炼百来年,却连姑娘家的手都没拉过。能否请仙主为他赐段好姻缘?”
虞瑶掐了掐眉心,“你是让我帮你孙子找个媳妇?”
“老婆子哪敢!”老妪摇了摇手,托旁边侍从递上一个粉色小香囊,“只求您给这香囊开开光。”
虞瑶伸指摸了摸香囊,不确定要怎样开光才算到位。
城主再次提示,“您可以给香囊吹口仙气。”
……仙气?
虞瑶笑得十分勉强,提起香囊,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老妪得到开过光的香囊,再三叩首,欢天喜地地走了。
虞瑶不耐烦地将指尖敲在膝上,她倒想开开眼界,看他们还能为着什么事,来劳烦她这个假仙主。
前来拜见仙主的第三人提着酒坛,一进门就向她哭诉,“这坛酒是俺为仙主特意酿造的,本打算趁您的贺寿仪式献上,可他们都说这酒太烈,说这酒不好,说您一口也不会沾。还请仙主给俺评评理!”
“你先别哭,我会尝的。”虞瑶正要从侍从手中接过酒坛,身旁的男人却直接将坛子整个拎走。
她抬眉瞪了他一眼,不悦道:“这不是给你喝的,你别抢我的酒啊!”
晏清远将酒坛挪到另一侧,扬手指向门外那一长串队伍,“你要是喝多了,后面那些人又怎么办?”
虞瑶被他这句话堵没了声。
她整个人黏在这张椅子上,就这么听了一上午的城中琐碎,累得几乎能坐着睡着。
城主好心问她,“仙主是否需要休息一会?老夫已吩咐手下为您收拾了一间房。”
虞瑶一个鲤鱼打挺从椅子上跳起来,揉了揉肚子,“恐怕不行,我得先吃点东西。你这里,有没有果子之类的,可以填肚子的东西?”
城主一拍脑袋,“您想吃什么,老夫马上叫府中食修给您做!”
不到半个时辰,虞瑶面对一整桌的灵膳,双目不自觉睁大。
她抱着小碗,一边夹菜,一边琢磨着上午的见闻,深觉后怕,“这城里的人,怎么什么事都巴不得仙主掺和一脚。”
晏清远笑着往她碗里夹了颗翡翠丸子,“毕竟仙主难得一见,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那也不能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找她啊。”虞瑶咬了口丸子,“真仙主天天听他们在家里祈求,还不得烦死。”
晏清远伸出的筷尖在到达菜盘前顿住,语声定定,“她不烦。”
虞瑶皱眉嘟囔,“你怎么知道她不烦?难道她特地显灵,这么告诉你的吗?”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她的手却没停过,先是心满意足地舀了口汤,又不紧不慢地扒了口饭,“城主府里的食修,手艺也太好了!”
男人注视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并未开口,唯有嘴角缓缓扬起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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