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靠近。
“小姐,你不要难过,老爷一定会给你找到一个好夫婿的。”一个甜软的少女声传来,她正轻声细语地安慰那人。
“唉,”那粗壮男声哀愁地叹道,“小红,你怎么会明白我的痛苦。”
“唉~~~”他(她?)百转千绕地叹了一口气,接着又开始唱了起来,“人间看波,玉容深锁绣帏中,怕有人搬弄。想嫦娥,西没东生谁与共?怨天公,裴航不作游仙梦。这云似我罗帏数重,只恐怕嫦娥心动,因此上围住广寒宫……”
声如洪钟,如雷贯耳。
魔音,魔音啊!
林苏脸色苍白,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小、小姐。”那人的贴身丫鬟似乎也受不了这魔音了,颤抖着声线,说道,“现、现在是白天,没有云,也没有月亮……”
那人又换了一个调子,幽怨唱道:“柳丝长咫尺情牵惹,水声幽仿佛人呜咽……畅道是旧恨连绵,新愁郁结;别恨离愁,满肺腑难淘泻……”
还、还挺应景。
“小、小姐,你不要难过……”丫鬟气若游丝地说。
“唉,”那人再三叹息,用洪亮浑厚的声音说道,“小红,你不要再安慰我了。”
“小姐……”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是、是!”那丫鬟似乎松了一口气,踱着小脚步快速走开了。
待丫鬟远去后。
那人瞬间抬起头东张西望,见周围没有人,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忍啊忍,最后还是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我&%#&&,这是什么破游戏啊!”
咦?
林苏被魔音伤害得昏昏沉沉的脑袋闪过一个激灵。
这是,玩家?
“&%&€‰……”那人用了一堆被系统乱码的语言,问候了游戏策划的祖宗十八代,然后坐在潭边,哀愁叹道:
“唉,为何世界对我,总有如此多的苛刻,为何生活之中,总有如此多的苦难……”
林苏透过层层叠叠的柳叶枝条,看见那人坐在一块石头上,对着水面,顾影自怜。
这让林苏踏出去想要相认的脚步,有了一丝动摇。
其实……单机也不错……
“望穿秋……”
眼瞅那人张开了口,又要唱起歌来,林苏不再犹豫,坚定地走了出去。
“等等!”
声音震耳欲聋,成功止住了那人将要出口的歌声。
那位玩家被吓了一跳,缓缓转过头来,如一位娇羞的姑娘慢慢褪下脸上的面纱,露出神秘的容颜,好一位风华绝代的……
金刚芭比啊。
这人慢慢站起身,林苏的头也随之慢慢抬起,林苏目测,他大概一米九之上,接近两米,剑眉星目,唇若点朱,略施粉黛,梳了个百花分髾髻,头戴银蓝蝴蝶钗,身穿粉红色蔷薇裙。但即使是特意做得宽松的衣裙样式,也无法掩盖这人壮硕的身材,手臂上的肌肉鼓鼓的,都快要从衣袖里爆出来了。胸前那两坨微微凸起的,难道是……
胸肌吗?
看到林苏的视线,那人连忙双手捂胸,怒瞪林苏,娇斥道:“哪里来的登徒浪子!”
明明声音粗犷洪亮,震天动地,身材强壮魁梧,虎背熊腰,却硬生生作出一副小女儿家的娇羞慌乱模样。
林苏唯一的感想就是,辣眼睛。
太辣眼睛了。
这游戏居然已经把人迫害成这样了吗?
“来人啊,有登徒子啊……”那人扯着嗓子大叫道。
“兄台,等等!”林苏连忙走上前去想止住他的叫喊,却被他一肘子弄倒在地上。
那人用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压着林苏,使其不得动弹,一手还紧紧抱着胸,大喊道:
“来人啊,非礼啊!“
“等等,我是——”林苏正想解释自己的身份,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堆人,乌泱泱的一片,将他们团团围住。
领头的是个衣着富贵的魁梧大汉,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他上下打量了林苏一眼,突然哈哈笑道:“好好好!”
他冲那位“小姐”笑道:“我为你看遍潭县俊彦,没想到你自己却先有了中意的人。”
“唉?爹,不是——”那玩家显然也有些懵逼。
魁梧大汉却不由其分说:“今日得此佳婿,我李府之福也。”
“来人,把姑爷和小姐一起带回去。”
“是!”家丁们众口齐声。
等等,我有话说啊。
可惜,没有人想听林苏的意见。
他就这么被强行请到了李府。
***
李府。
林苏席地而坐,有侍者给他端上了茶水,放在他面前的几案上,他看着主位上的李员外,心里忐忑。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林苏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架到了李府。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苏开始怀疑人生。
“咳。”李员外轻咳一声,慢悠悠地抿了口茶,方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能理解,只是纵然林秀才你与小女两情相悦,也不应该动手动脚,要知道,‘发乎情,止乎礼’,方是君子所为……”
等等!两情相悦?他什么时候与李小姐两情相悦了?
这个时候,林苏也知道了,他遇到的那位玩家,就是传闻中的李小姐。
林苏忍不住打断了李员外的话:“李员外,我想你误会了,我与李小姐素不相识,何谈两情相悦?”
“什么!”李员外立刻瞪起了眼睛,大怒道,“你是在玩弄小女吗?”
是你们在玩弄我啊。
林苏在心里腹诽。
面上却笑道:“李员外,这中间真的有误会,不如您先问问李小姐……”
“有什么误会!”不待林苏说完,李员外就怒喝道,声音洪亮得仿佛把整间屋子都震动了。果然李小姐的大嗓门是遗传啊。
林苏忍住想要捂耳朵的欲望。
“好,既然你不承认与小女有私情,那你今日对小女拉拉扯扯、非礼小女,坏了她的清白……”
“等等,非礼?”
就李小姐的力道,谁能非礼得了他啊?
被非礼明明的是我吧!
“没错,”李员外不善地看着林苏,“所以,你要对小女负责。”
“否则,犹如此桌。”他伸出仿若蒲扇的大手,一拍几案,只听“啪”的一声,几案被他拍成了两半,茶盏顺着裂缝滑了下去,跌到地上转了个圈。
林苏不免想到了近古华国的一个流行词。
我觉得,我好像被碰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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