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心动真理 > 5、Chapter 5
    早上六点,军训起床的号子准时吹响。


    学校领导怕他们起不来,每层楼安排了一个老师,手里拎着个大喇叭,挨个寝室敲门,对着小窗户循环播放生日快乐歌。


    池屿骂骂咧咧地从床上爬起来,眯着眼穿衣服,有气无力地敲了敲铁架床。


    “老季,起了。”


    “屿哥,季哥早就起了。”侯鸿飞正穿鞋,一脸崇拜,“咱宿舍第一个醒的。”


    话音刚落,季崇理从卫生间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


    池屿揉着一脑袋鸡窝发,见他眼下一片青痕,瞬间清醒,“不是吧,你昨晚做贼去了?”


    季崇理摇头,“睡不着,看了会儿书。”


    昨晚那点有限的睡眠时间中,尽是望不到头的噩梦。


    梦里是他不想见的人和铺天盖地的绝望,一切仿佛倒退回原点,他又回到小时候,变成那个体弱瘦小的男孩,把那些事情从头到尾经历一番。


    一头冷汗惊醒,便再也睡不着。


    侯鸿飞:“季哥看什么书?是玄幻小说吗!最近有几本特别火,我超喜欢看!”


    张白讳莫如深地看向他,摇了摇头,“他看的是《论持久战》。”


    池屿:?


    侯鸿飞:??


    四人并行去食堂吃饭的路上,侯鸿飞仍时不时地侧头看季崇理,小声跟张白说:“以后季哥是学理科吧。”


    “他是理科之神,不会去学文吧。”


    “那……他文科那么烂,看得懂《论持久战》?”


    “当面议论人还不小声点。”池屿仗着身高,照着侯鸿飞后脑勺呼了一巴掌,“你们季哥脾气差,今天没睡醒,别惹他。”


    侯鸿飞乖乖点头,拉着张白一溜烟地跑进食堂,给没睡饱的季大佬打饭。


    “昨天夏鸯跟我说,宋唯真那家伙穿了双男式拖鞋回宿舍,暴跳如雷地在宿舍里走了好几圈,我还不信。”池屿转过头来,“但是看你现在这样,我不得不信了。”


    “怎么,你还真和宋唯真杠上了?”


    别人不了解季崇理,池屿可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这家伙仗着脑子好,长得人模人样的,就把老师家长,还有那些小姑娘都唬住了。


    什么高冷校草,清俊学霸。前几年跟大院里的孩子打群架,学抽烟,一口一个傻逼的时候,他们哪见识过?


    现在瞅着挺冷清的,其实他耐性差,骨子里是个混不吝,恶劣又霸道,平时不爱和别人接触,这帮人都不知道罢了。


    要不是两年前那件事,他也不会彻底改邪归正,当个乖乖学霸。


    但他对女生还是挺宽容的。原来那个和他一个班,叫陶桃的,成天散播谣言说她摘下了季崇理这朵高岭之花,他不也懒得理。


    他还真能和宋唯真计较?


    然后他听见季崇理的声音凉凉地从旁边响起。


    “亡国论是不对的,速胜论也还是不对的。”


    “持久战中,要讲究主动性,计划性,灵活性;消耗战,游击战,阵地战。”


    季崇理脸上郁结着没睡醒的阴云,冷淡眉眼沾上几分躁。他慢吞吞地跟在池屿身边,念叨了几句,步伐渐渐轻快起来。


    “最后,是歼灭战。”


    池屿:“……”


    他一揽季崇理的脖子,“跟我你还装什么逼,宋唯真把你咋了?”


    她?那个跟电视里飞天小女警差不多高的小核弹,能把他怎么样。


    无非是爱管闲事,拦在那个女人前面自诩正义,每次遇见他都像刺猬一样,龇牙咧嘴,竖起满身的利刺。


    人长得软乎乎的,性子倒是爱逞强。


    “你可别吓着她。”池屿说,“把你那个闷骚样给老子装好了,不然回头夏鸯又要跟我生气。”


    季崇理唔了声,满脑子都是怎么打赢这场攻坚战,然后让小刺猬乖乖地把刺收回去。他也想看看,让夏瑟如那么宝贝的人,骨子里到底是什么样。


    和小姑娘真杠上也不至于,他周遭那些糟心事,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季崇理心里拎得清楚。


    ……就是一张嘴让人头疼。


    “你记住了吗。”池屿锤了他一拳。


    “我有分寸。”季崇理挑眉,拍掉后颈上勾着的手,冲不远处占好位置的侯鸿飞点点头,“你倒是听夏鸯的。怎么在我耳边念叨好几年,都没追?”


    池屿耳根红了,“瞎说什么!我和夏夏是纯洁的好朋友关系!比跟你还好!”


    “哦。”季崇理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中央空调。”


    “……”


    季崇理没睡好,胃口也差,看着包子油条提不起兴致,最后考虑到军训要站个一上午,他才在池屿的冷嘲热讽中,堪堪喝了碗粥。


    吃过饭后,他们往昨天安排好的修炼场地走。


    橡胶跑道外侧的一圈空地被编了号,一年十七班的位置正好在主席台下方。张白边走边嚎,“天要亡我,妈的这地方太显眼了,活活要被晒死。”


    侯鸿飞安慰他,“换个角度想,主席台那么宽的顶,没准能躲太阳。”


    “没戏。”一个好听的女声突然从他们身后冒出来。


    “主席台的顶虽然宽,但往届学长都说,除非太阳落山,否则主席台下面一直阳光普照。”


    “你们好,我是陶桃。”女生梳着高马尾,明眸皓齿,眉眼弯弯,“是季崇理的……朋友。”


    昨天谈论的级花突然出现在面前,几个人多少有点尴尬。只有张白脸色如常地打了招呼,然后看向了季崇理。


    谁让陶级花最后那两个字落得极轻,声音又甜,让人不得不往歪了想。


    而季崇理像没看见她似的,侧身走过,连片衣角都没沾上她。


    女生也没在意,落落大方地说了几句话,眼神暧昧地落在季崇理的背影上,转身走了。


    “你们看见了吗,陶桃的腿,有那么长。”张白夸张地展开双臂。


    “那能有季哥的长?”侯鸿飞眨眨眼,“昨天宋唯真亲口说的,季哥哪里都长。”


    两个人开了几句玩笑,脑后又挨了池屿两巴掌。


    “毛还没长全,说什么荤段子。”他快步往前走,“以后别再老季面前提陶桃。”


    “要是提了呢?”侯鸿飞挠挠头。


    “那你就,死于话多。”池屿睨他一眼。


    “……”


    -


    军训教官姓胡,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生得一副虎虎生威的气势。只站在那,就如同风吹不倒雨淋不垮的高塔。


    队列是按身高排,男生两排,女生两排。宋唯真站在队伍靠后的位置,踮起脚看了眼前面男生的黑色发旋,闷头踢脚下的石子。


    吴欣怡站在她旁边,见这样子就知道,她是还在生气。


    昨天宋唯真怒气冲冲地回来,脚上穿着宽大的男式拖鞋,手里拎着她之前向她们展示的碎花小粉鞋,在宿舍里踢踢踏踏走了十几个来回。


    吴欣怡拉拉她的袖子,“别生气啦,军训完我们去吃好吃的。”


    宋唯真勉强扯了扯嘴角,塞给她两块水果糖。


    她也不知道在跟谁生闷气。


    她的脚卡在拖鞋里,季崇理确实帮她拿出来。


    他剪坏了她的拖鞋,又赔给她一双。


    她嫌弃拖鞋难看,他也说会赔双一样的小粉鞋给她。


    拖鞋底那么硬,卡得小腿生疼,要是她自己回宿舍,最后也会选择把帮带剪断。


    按理说他没做错什么,还帮了自己的忙,但宋唯真就怎么看他都觉得不痛快。


    “集合!”


    胡教官粗犷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从今天起,我们要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目的是锤炼你们的身体,顽强你们的意志,培养你们的习惯,以后才能更好地投入到学习中去!”


    “我是你们的教官,姓胡,在这里提出我的要求!”


    “既然成了我的兵,就要一切行动听指挥!凡事都要喊报告,教官没批准的事不能做!站有站相,坐有坐相,都拿出你们年轻人的精气神来给我看看,别让我这个老兵看不起你们这些青瓜蛋子!”


    “听明白了吗!”


    男生们听得热血沸腾,大声回道,“听明白了!”


    “大点声!早上都没吃饭吗!”


    “听明白了!!!”


    刚开始同学们还以为胡教官是说的套话,结果上午训练立正站姿时,他比周围所有教官都严格。眼看着太阳上来,附近几块地的学生都休息了,只有胡教官还瞪着鹰一样的眼睛,在他们中逡巡。


    附近的欢声笑语让烈日更难熬。


    “眼睛往前看!”


    “手指贴着裤线!不要动!”


    吴欣怡用气声挤出句话,“我靠,要累死了。”


    “我还能坚持,教官一会儿应该会让休息。”宋唯真顿了顿,“我妈说,要么不做……”


    “你!出列!”


    胡教官站在宋唯真面前,黑脸晒得泛红,更显威严。她不敢说话,眼珠都不敢动,眼看着胡教官转身,顺着季崇理的方向,走了过去。


    季崇理出列,单独被拎在阳光下,像被老鹰抓住的小羊羔。


    宋唯真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然后,胡教官缓缓转身,看向她,“还有你,出列!当我没听见!说话声大得校外都能听见!”


    宋唯真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出队列,站在季崇理旁边。


    “你刚才跟谁说话!”胡教官盯着季崇理。


    季崇理:“没谁。”


    胡教官:“那你自言自语干什么!”


    季崇理:“解闷。”


    宋唯真哽住。


    这人真是……皮啊。


    “那你呢,你在跟谁说话!”胡教官看向宋唯真。


    “啊?教官你不是听见了吗。”


    宋唯真诧异地答完,队列里发出一阵闷笑,附近几个练兵的教官也跟着笑了。季崇理余光瞥见表情认真的女生,也勾了勾唇。


    胡教官被这他们俩气得够呛,“是!但我要求你复述一遍!”


    宋唯真轻咳一声,向前踏一步,保持着漂亮利落的军姿,开口道:“报告教官!我刚才在自言自语!”


    队列又是一阵哄笑,胡教官的脸色更难看了,“你也给自己解闷?”


    宋唯真:“我在激励自己。梅清同志说过,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最好!”


    “说得好,”胡教官没想到半大丫头也有这种觉悟,有些动容,“梅清同志是谁?”


    宋唯真:“是我妈。”


    “……”胡教官气得手指哆嗦,“你们两个在这站着,什么时候不闷了,什么时候做到最好了,再给我休息!其他人解散!”


    季崇理:“……”


    宋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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