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你是不是在演我 > 1、第一章
    薄唇覆上他的眼尾,沿着眼角蜿蜒至耳廓。


    极尽温柔。


    一遍遍。


    好似极有耐心,又仿佛在逗弄着他。


    哪怕唇舌触碰到的是一片凹凸不平的恐怖伤疤,任何人看到这张毁容的脸,都不会提起兴趣。


    除了这个变态。


    室内灯光昏黄,无声地洒落在床上。


    宿栖整个人昏昏沉沉,睡得很不安稳,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子动了动,疲倦地睁开了眼,一片暗沉的背景下,是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


    身躯高大,即便是在模糊中,依旧能感受到对方如有实质般的气场。


    陌生男性的气息很近。


    带着点薄荷味,却又炽热。


    宿栖此时的精神状态犹如堕落深海,寂寂沉沉,不知挣扎,没有思绪。


    安静地任由对方吻着他。


    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谁。


    一场大火焚寂,炽烈的火光冲天,把他的一切焚烧得干干净净。


    醒来后就是这般模样,半身毁容,半死不活,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清,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废物。


    他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这个很轻微的潜意识动作,倒是让男人怔了下,这时,他耳畔听到了一声哼笑。


    “疼吗。”


    低哑的,散漫的,像是隔着一层浓雾,捉摸不定。


    没有情绪,又好像隐含了太多情绪,


    男人俯身碰到他的双唇,咬了下去。


    牙齿在他的唇瓣上反复厮磨,带起一片殷红,侵略性地挑起牙关。


    ……变态。


    哪怕这段时间不曾照镜子,他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脸被毁掉,身上、肩背部分,几乎处处都是伤疤,根本就是个丑八怪。


    连他自己都在厌恶自己。


    把他从火场里捡回来的这个陌生男人,竟然会一点点地吻着他。


    恍惚间,竟会有一种无端的温柔,让他产生一种错觉。


    ——对方是爱着他的。


    但怎么可能。


    时间在无声流逝。


    也许一天,两天,又或者是一个星期。


    宿栖自我封闭的意识终于清醒了一部分,睁着一双瞎掉的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面的天花板,房间里的光线并不明亮,眼眶处却不断传来阵阵刺痛,令人难以忍耐。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缓慢下床,勉强撑着身子,光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并没有什么知觉。


    身体已经感受不到多少温度,炽热或是冰冷。


    只有男人的渴求,会惹得他不住流泪。


    对方似乎很喜欢他这个样子,总是没办法消停,疯狂又浪荡。


    但一具孱弱的身躯怎么经得起这般放肆,最终只得捂住他的眼睛,低低地骂了一声。


    外面传来很低的谈话声。


    他听不清,也看不见。


    身体的各方面感官意识及机能一直在下降,他觉得距离植物人已经不差多远了。


    凭着直觉,宿栖的手指小心谨慎地触碰到旁边的桌面,摸到了上面摆放着的物件,一点点地摸索着,尽量不发出声响,玻璃水杯,花瓶,几株百合,盛着新鲜甜橙的果盘……以及水果刀。


    他仅仅是犹豫一瞬,便拿起水果刀。


    这一刹那,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流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他终于想起来了。


    他当时杀人了。


    为了救姜顾沅,一时失控,开枪打死了几个人。


    他本就精神不稳定,那几个歹徒在他面前不断挑衅,试图激怒他,等到他回过神来,眼前已经倒了几个人,血泊淌了一地,满目鲜红,呼吸都没了。


    他的手上沾了人命。


    再也没有办法回家。


    姜顾沅却安抚他,说不要紧。


    “小七,你就在这里乖乖等我。”他说:“我会想办法,先不要报警。”


    嗓音还是那般温文尔雅,一如往常。


    叫人觉得可靠,挑不出半分毛病。


    人走后,火光冲天而起。


    大火四处蔓延,很快,将他所有的退路拦截得一干二净。


    宿栖始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外面,透过火光,还能看到那个人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


    大火肆虐,烈焰焚烧着他周围的一切,舔噬着他的身躯与面容,他却觉得寒气入骨,冻得直哆嗦。


    这辈子遇到姜顾沅,他就像是疯了一样,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为此,他声名狼藉,众叛亲离,从当年高高在上的宿家小少爷,沦落为路边野狗都不踩的狗屁玩意。


    宿栖抽出刀柄,闭上眼。


    尖锐的刀锋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他也该——付出代价。


    *


    头痛欲裂,几乎要炸了。


    宿栖苍白着一张脸,跌跌撞撞地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将冷水往脸上扑。


    好一会,才勉强清醒半分。


    他睁开双眼,看到镜子里清晰的人影,一时愣了。


    白发?


    等等,这不是几年前的自己!?


    “嘶——”宿栖骤然捂住了自己的脑袋,针扎般,密密麻麻的剧烈刺痛,铺天盖地而来,他的腰背弓了起来,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仿佛有一本书……在硬生生地往他脑袋里塞。


    乔小桥甩开那些抓他的人,慌乱地冲进洗手间时,一眼就撞见这一幕。


    他要找个角落躲起来,但看到那个人的身体蜷缩着,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又忍不住担忧。


    “喂,你没事吧?要不要给你打120?”


    一连喊了好几声,对方都没反应,乔小桥有点不知所措,既担心对方是真的有事,又想到这里是高级会所,有能力来消费的客人,无一不是有钱人。不是他一个穷逼能够管的事。


    想到这,他脚步踌躇,犹豫着要不要先离开,却在这时,对方抬起头,蓬松柔顺的银色发丝,一张白净的脸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灯光之下。


    乔小桥倒吸了一口气,这个白发少年长得未免也太好看了吧!贵气又清冷,一张脸又白又小,眼尾弧度上挑,五官挑不出半点毛病。


    简直跟前段时间他在电影里看到那个精灵王子一样,不,比那个演员还要好看。


    身为重度颜控加白毛控,他瞬间……挪不开脚步了。


    “那、那个,你没事吧?”


    宿栖眼眸微眯,眼前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一个人影站在他的面前。


    “……乔小桥?”


    “哎?”乔小桥懵了,“你怎么知道我?”


    忽然走廊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乔小桥脸色一变,想起自己是被抓到这儿的,后面还有人在追他,蹭的一下窜进了其中一个隔间。


    宿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环顾着这里的场景。


    主要是镜子里的自己。


    面上虽然没有多少茫然,脑海里还是很混乱,任谁明明死了,却又重回到几年前的模样,都会懵逼。


    他这是在……做梦?


    三秒后,隔间的门被偷偷打开一个缝,乔小桥的脸无比纠结,看向外面那个少年。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会出现在这种高端会所,除了客人还会有……接待。


    他无意中撞见的这个,说不定还是……这里的头牌。


    瞧瞧这模样,指不定都没成年,周身干净到不沾世事的气质,过分耀眼的五官。假如他是客人,身家都能砸进去。


    他深呼吸一口气,跑过去,一股脑地把白发少年拽进了隔间。


    等这事过后,一定要好好劝劝,年轻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哪怕是出道当明星呢,也比在这里有前途。


    “?”


    宿栖莫名其妙地被拽了进去,视线一扫,看到对方左手腕的一块银白色手表。


    价值几百万美金,独家限量款,深邃星空的背景,上面还有着某世界级艺术家偏爱的篆刻符文。


    以乔小桥的身份,别说是佩戴,摸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他送给姜顾沅的。


    姜顾沅热爱艺术,喜欢收藏一些有价值的东西,他平时看到都会买下来,无论在拍卖会上的价格有多高。


    以他宿家小少爷的身份,根本不缺钱。


    这些年大大小小,他送过很多东西,手头大部分资金,都砸在那个人身上。


    但他很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


    宿栖终于想起来这是哪一天了,姜顾沅将他送的礼物转赠给别人,他很不爽,有人为了讨好他,把他请过来,说是帮他出气。


    他随口应了,过来看场戏就走了。


    完全没注意乔小桥当时被欺负得有多惨。


    这事成了他后来死亡的导火索。


    后来,姜顾沅爱上乔小桥,为了给心尖报仇加出气,毫不犹豫地设计一场大火,把他弄死了。


    这是塞进他脑袋里的小说里的故事情节,而小说的主角,正是姜顾沅。


    乔小桥心里有点紧张,面前的少年在看着他,那双漂亮的像是琉璃珠子的瞳孔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得他……脸都忍不住要红了。


    近距离一看,对方皮肤好白,睫毛又长又翘,像是一团浓郁的阴影,身上还带着一股子说不出来、但很好闻的清冽气息。


    ……太近,他憋红了脸,往后退,但两个大男生同时待在一个隔间,本来就很挤。


    这时,身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赶紧掏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来电人。


    ——姜顾沅。


    乔小桥有些犹豫,这事跟姜先生无关。


    “叫他过来,”少年蓦然开口。


    “哎?”


    “我说,接电话,让他过来。”


    宿栖声音冰凉,他的眼神很好,一眼就瞥见是谁打来的电话。


    他靠近几分,盯着乔小桥的眼,一字一顿。


    “告诉他,如果不过来,我就弄死你。”


    “?!!”


    乔小桥寒毛直竖,咽了咽口水,“……现在是法治社会。”


    而且少年整个人清清瘦瘦的,看起来也不太能打的样子。


    宿栖唇角上翘,一抹很干净的笑,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你这样说,他会信的。”


    相识多年,没有谁比姜顾沅更清楚,当他病情发作时,会有多神志不清,战斗力凶残,敌友不分。


    例如上上次失控,废了姜顾沅一条胳膊。


    从那以后,如非必要。


    任何人都不会接近他周身三米以内,包括自称是最在意他的姜顾沅。


    他就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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