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犁河谷终于被大雪覆盖。
远在京城的康熙看着京城结冰的河面,深深叹了一口气。
此刻进入准噶尔的道路已经被大雪封闭,保成铁了心要待在伊犁河谷建完城再走,今年是不可能回来了。
明明平定准噶尔之乱是大喜事,康熙却高兴不起来。
他看着被他圣旨叫回来的福全和常宁,更高兴不起来了。
康熙非常认真的问自己的哥哥和弟弟:“你们带着八旗那么多人去平定准噶尔之乱,所起到的作用就是白白吃朕的粮饷吗?”
福全和常宁:“……”不敢回答。
康熙道:“你们就算不出战,给太子和直亲王摇旗呐喊,朕也算你们用了几分力气。现在你们的力气都用在了拖拖拉拉行军上?太子和直亲王把准噶尔灭国的时候,你们还没进准噶尔的地界呢。”
福全:“……”其实八旗军队在和噶尔丹的决战中还是起了巨大作用啊,我们是主力军!
常宁:“……”臣进了准噶尔地界,已经踏进了准噶尔的地界!只是被太子殿下劝返了!
康熙非常认真的问自己的哥哥弟弟:“我们都是汗阿玛的孩子,都受太皇太后教导,为何你们俩和朕差这么多?朕就想要一对能成为左臂右膀的手足,就这么难吗?朕真是羡慕太子啊,看看直亲王,看看小阿哥们,看看朕的大女儿纯禧公主。太子的兄弟姐妹都能辅佐太子,朕的兄弟呢?”
福全:“……”皇上您生的孩子都厉害得离谱,我和常宁不行请找汗阿玛。
常宁:“……”纯禧是我的女儿,但我现在哪敢反驳?
康熙继续叹气:“你们看历朝历代的皇帝都猜忌自己的兄弟。朕对你们多好啊,天天盼着你们建功立业,给你们多少建功立业的机会?太子对你们也多好啊。太子帮你们制定策略,给你们画好详细的地图,你们只要遵守太子的命令,就能轻松获得巨大的战功。”
康熙深吸一口气,吼道:“结果呢!你们辜负了朕,辜负了太子!福全!常宁!你们作为八旗统帅!连自己的兵都控制不住!太子让你们严格执行他的命令,你们还怕这怕那,不肯严惩违令之人!太子的命令就是朕的旨意,朕早就说过了!抗旨不尊的人,你们不该砍了吗!”
“一个脑袋不够就砍两个,砍十个,砍一百个!八旗将领的脑袋全砍了朕都不心疼!”康熙愤怒地指着西边,“朕的保成指望不了你们,他带着禁军和直亲王的中路军汇合,也能一路杀到准噶尔,灭了准噶尔王公全族!朕的保成带禁军只是去督战,他原本只会在最安全的大后方督战!你们把朕的保成,把大清的太子逼上了最危险的战场!这件事,朕绝对不会放过!”
福全和常宁从椅子上滑到地上,伏地请罪:“皇上息怒!臣有罪!臣认罪!请皇上不要大动肝火,伤了身体!”
康熙来回踱步:“朕不大动肝火?朕能不大动肝火?朕的太子还在西北冰天雪地中受苦,你们让朕如何不大动肝火!”
福全咬牙,道:“皇上,此次八旗将领公然违抗太子之令,可以换他们的旗主了!”
常宁看了福全一眼,没想到自家老实人哥哥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他想了想,也磕头道:“八旗各自为主,只认旗主不认皇上,必须整顿!”
康熙瞥了他们一眼:“之前朕要废八旗的时候,你们非常反对。”
福全苦笑:“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大清已经无内忧外患,不担心八旗生事。而且臣也仍旧认为直接废八旗不可取,应徐徐图之。”
常宁道:“对对对,皇上,咱们先把旗主的爵位撸了,把八旗全收到皇上您手中,之后再慢慢改。”
康熙道:“八旗全收归朕手中?那旗主们如何收取旗人供奉?”
福全和常宁愣住。
他们想了想,道:“像前明那样,宗王只收税,不能管理?”
康熙道:“你们先回去闭门思过吧。”
福全和常宁被撸掉了亲王爵位帽子,双双成了郡王,暂时被禁足。
康熙坐在椅子上,思索八旗的事。
让宗亲继续享用旗民的供奉,但不管政务,确实是一个办法。
这相当于康熙和宗亲们各退一步,既保证他们荣华富贵,又不让他们威胁自己的权力。
但康熙却不想这么做。
他连一步都不想退。
这么做有很大的弊端。旗民若还要供奉他们,就无法完全成为只属于皇帝的百姓。旗兵们的训练也会受到影响。
而且前明这样养“朱”,把前明的国库都拖垮了。
有前明的前车之鉴,难道他还要再犯同样的错,让越来越庞大的宗亲将大清的国库也拖垮?
他们看似要的是旗民的供奉,实际上还是大清国库在出血,是大清在供奉他们。
汉时就有推恩令。一代一代推恩下去,血缘远的宗亲们自谋出路,有本事的为官为将,没本事的种田经商,也没说让汉朝一直养着。
只有前明如此奇怪。大清为何要学前明?
他朱元璋因为是乞丐出身,妄想着自己当了皇帝,子子孙孙都能享福;我爱新觉罗……
十八副盔甲起兵,出身还是比朱元璋好一点……吧?康熙摸了摸下巴,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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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我们爱新觉罗家比朱元璋出身好,不能学朱元璋如此寒酸小家子气。
“得让那些红带子和黄带子自谋出路。”康熙自言自语,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他真不想自言自语啊。
若是太子在这里,他们父子俩一起商量多好。太子什么时候回来?
康熙想着自己若在太子回来之前把八旗废了,太子回来后又气鼓鼓哭唧唧地拽着他的袖子,就忍不住想笑。
罢了,太子不在身边,没人给自己善后,还是慢慢来吧。
先废了几个旗主的爵位,慢慢来。
……
“这里冷是冷,但炭火充足后,居然比京中还好过一些。”胤禔靠着从雪地里猎到的鹿,乐呵呵道,“京中那风啊,刮得我脸疼。”
胤礽道:“你脸疼,在脸上擦羊脂雪花膏。”
胤禔嗤之以鼻:“我才不擦那些娘们兮兮的东西。”
胤礽道:“保护皮肤而已,哪里娘了?就准女人保护皮肤,不准男人保护吗?没有这个道理。你若脸伤了,不仅难看,还碍事。在战场上受伤是功勋荣耀,因天气干燥寒冷不肯涂护肤的羊脂和防风的蜡而受伤,大哥,小心你成为弟弟们中的笑柄。”
胤禔白了胤礽一眼:“就你话多。好好好,我擦,吃完就擦。”
胤禔烧烤技术一流,胤礽调味技术一流,两人合作之下,野鹿肉虽柴,也能让杰书、延叙、费扬古、曹寅等人越吃越馋。
相处久之后,不熟悉胤礽和胤禔的人发现,太子和直亲王私下特别不拘小节。像现在这样,太子和直亲王烤肉,他们只负责吃。
最初他们可不敢,后来他们被鄂伦岱、曹寅和纳兰性德带着放肆了几回,就大着胆子继续大着胆子蹭吃蹭喝,还与太子和直亲王胡侃起来。
杰书年纪最大,有点融入不了这群年轻人。他拎着一块鹿肉,在一旁慢悠悠地吃着,听年轻人们聊天。
杰书一边感慨这群年轻人都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将来……不,现在已经是国之栋梁。一边他又遗憾,自家儿子没在其中。
等回京之后,他定要想方设法让椿泰接受太子的教诲。
以他这次的军功,问皇上要一个皇子伴读的位置,皇上肯定会给。
太子殿下悉心教导弟弟们的时候,椿泰也就能蹭一蹭太子殿下的教导了。
吃饱肚子之后,胤禔和胤礽惯例去外面走了一圈。
胤禔见胤礽皱眉,无奈道:“保成,你又在愁什么?”
胤礽担忧道:“我在担心汗阿玛会不会一时怒极,把八旗废了。”
胤禔无所谓道:“废就废呗。”
胤礽道:“八旗反了怎么办?”
胤禔道:“汗阿玛手中有上三旗;正红旗是杰书的,不会反;正蓝旗和镶白旗的旗主现在是咱俩……”
胤禔拳头敲击手掌:“对哦,正蓝旗和镶白旗的旗主现在名义上是咱们。那为什么正蓝旗和镶白旗这次不听咱们的?”
胤礽无语:“你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吗?虽然正蓝旗和镶白旗名义上奉我们为主,但汗阿玛为了削弱旗主,实际统领八旗的人是各旗都统。我们没有指挥和动用正蓝旗、镶白旗的权力,只能收取正蓝旗和镶白旗旗人的供奉。”
胤禔道:“我记得之前汗阿玛换过正蓝旗和镶白旗的都统,两旗都统应当是汗阿玛信任之人。他们居然不听话?”
胤礽道:“他们又不在中路军,得听裕亲王和恭亲王的话。不过等他们回到京城,肯定不会跟着其他八旗一起反。”
胤禔道:“那你担心什么?就算八旗反了,现在汗阿玛不用顾忌罗斯国和准噶尔,有能力平叛。”
胤礽叹气:“我担心的是汗阿玛不仅要撤八旗,还会彻底免除旗人和宗亲的优厚待遇,不再供养旗人和宗亲。旗人还好,宗亲……”
胤禔打断道:“取消就取消呗。你以后也别给我铁帽子王,顶多多延续一代,照顾照顾你侄儿。之后孙子曾孙什么的,有本事就自己赚个王爵回来,没本事就老老实实当富家翁。若是连钱财都守不住,活该去死。”
胤礽被胤禔逗笑了:“大哥你是洒脱,其他宗亲可不一样。”
胤禔翻白眼:“那是汗阿玛考虑的事。他无论要做什么,咱俩被大雪困在伊犁,还能插双翅膀飞回去帮他不成?”
胤禔对着京城方向拱手:“汗阿玛,您小心些。若您做得太过火,一定要撑到儿子回来救您啊!”
胤禔放下手:“好了,我已经做完了我能做的事。你也赶紧。”
胤礽嘴角抽搐,但也学着胤禔拱手:“汗阿玛,您可千万别乱来。要乱来,等儿子和大哥回来能帮你收拾烂摊子之后再乱来。儿子可求您了。”
胤禔拍了拍胤礽的肩膀:“现在我俩都已经做完了力所能及的事。你不用愁了吧?”
胤礽:“……嗯。”
感谢大哥,他也当了一回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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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胤禔和胤礽远远的拱手请求起了作用,康熙这次没有乱来,一口气将八旗撸到底。
他只是夺了旗主的八旗,统一归于自己名下,不再有上三旗下五旗之分。
上三旗的人有些不满。但下五旗的人非常多,把上三旗不满的声音压住了。
康熙转移了一手好矛盾,将旗人、宗亲对皇帝的矛盾,转移到上三旗和下五旗中。
胤祉受康熙的命令,在报纸上煽风点火。
今天说上三旗看不起下五旗,认为下五旗不配和他们一同隶属皇帝;明天说下五旗大放厥词,上三旗就是运气好,论功劳不如他们。
这骂战越来越激烈,最后衍生到汉军旗难道就不配直接隶属皇帝吗?
汉军旗:?
八旗原本是一个整体,旗下分满军佐领、汉军佐领、蒙古佐领和包衣佐领。汉军旗和蒙古军旗原本也是被宗王旗主所管辖。
皇帝为了削弱旗主权力,便让汉军旗和蒙古军旗独立出来,单独管理。
比如汉军旗原本由佟养性和石廷柱管理,他们算是半个汉军旗的大旗主。
之后皇帝进一步收拢军权,从佟养性和石廷柱手中将汉军旗收为皇帝直属管理,蒙古八旗也一样。
原本历史中,康熙给太子选石氏为妃,就是因为石家曾经算是半个汉军旗的大旗主。即使他们的权力已经削减,在汉军旗中影响力也十分强大,可以促进满汉和谐。
这个“满汉和谐”并不是指旗人和百姓,而是指汉军旗和满洲朝廷。
汉军旗这个群体太过特殊,处于旗人和汉民的夹缝中,算是满清朝廷和百姓之间的缓冲地带。
所以如果汉军旗对满洲朝廷归心,实际上也能缓解一部分旗人和汉人百姓的矛盾。因为愚蠢的百姓们听到“汉军旗”中带了一个“汉”,就以为和他们差不多。
不过这个时代,康熙废了剃发令,就没必要拉拢汉军旗了。
所以,汉军旗和蒙古军旗原本就是直属皇帝。皇帝手中的军权,并非只有满军旗中的上三旗。又何谈汉军旗归皇帝名下?
不过这次汉军旗和蒙古军旗的战斗表现也不怎么样。
他们心里很委屈。
如果太子越过裕亲王和恭亲王直接向他们下令,他们一定跟着太子走。
但太子没直接对他们下令,他们就只能听裕亲王和恭亲王的。
他们只是战斗力不如中路军中的新军,不代表他们忠诚度不如新军啊。而且就说战斗力,他们也不一定会输给禁军吧?禁军就是一群花架子,他们这次能立下大功劳,全靠太子提携。
汉军旗、蒙古军旗的都统找到正蓝旗和镶白旗的都统喝酒。
都统们聚在一起,纷纷抱怨。
他们不是不忠于太子和皇上,是太子不给他们机会啊!
抱怨着抱怨着,他们开始互相攻讦。
“太子凭什么给你机会?凭你迷路?”
“我们汉军旗人生地不熟,不认识路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太子说只能用火炮对射,不能上前肉搏,你跑得多快!”
“其他人都跑了,我们能不跑吗?裕亲王也没制止啊!”
“唉,我们蒙古八旗才倒霉。我们又没迷路,也没上去肉搏,太子殿下也没有带我们去啊。那喀尔喀蒙古的人,有我们蒙古八旗亲吗?”
蒙古八旗是八旗军队中的蒙古佐领,并不是蒙古草原的王公们率领的军队。蒙古王公们所率领的军队是“蒙古盟旗”。
所以之后蒙古人并不认为蒙古八旗是蒙古人,而认为他们是满人。他们中大部分人也认为自己是满人,只有少数人回归蒙古。不过想要回归蒙古盟旗的蒙古八旗人曾经在很长时间被蒙古盟旗歧视,被称为是“蛮子”。
蒙古八旗本就靠着清廷生活,蒙古盟旗不要他们,太子也不信任他们,一众蒙古八旗汉子委屈得不行。
“或许太子并非不信任咱们,只是因为咱们分属左右两路军,他要给其他宗王,特别是裕亲王和恭亲王脸面,不愿擅自夺了裕亲王和恭亲王的军权,所以只能带着禁军离开。”一和太子有过接触的满洲都统道,“太子出了名的仁善,不会在于准噶尔作战的关键时候造成八旗军队内讧。”
其他都统纷纷点头。这也很有道理。
“可惜啊,要是咱们能跟着太子离开就好了。新军就算了,禁军他算个屁!”
“康亲王率领的蒙古正红旗也算个屁!”
都统们又纷纷喝酒,心里郁闷极了。
好好的战功就这么没了,他们都统的位置都不一定能坐稳了。
正蓝旗的都统更是连军营都不敢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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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蓝旗现在名义上的旗主正是当今太子殿下。他听从恭亲王常宁,拿着太子给的地图,跟着常宁出去逛了好大一圈,一个功劳没捞到。
他们又咬紧牙关跟着常宁往准噶尔跑,结果半路就被拦下,太子殿下居然已经把准噶尔灭国。
正蓝旗众将士:“???”
有造反传统的正蓝旗众将士怒了,要反了那个没用的恭亲王。
我们正蓝旗本来就该听旗主的命令,你个恭亲王凭什么管我们?你还这么没用!
禁军和中路军算个屁!正红旗算个屁!我们正蓝旗才是太子的护卫军!
都统怕正蓝旗真的反了,赶紧安抚将士,告诉他们若他们反了,可能太子的反对者会拿他们的反叛说事,到时候太子被废,你们又完蛋,才勉强把正蓝旗的造反压下来。
镶白旗的都统拍了拍正蓝旗都统的肩膀。
镶白旗的大旗主是直亲王。直亲王却一直在新军,只在京城中训练了他们几次。他们都是养子继子,难兄难弟。
“如果直亲王肯来当都统就好了,我愿意为直亲王执旗。”
“然后跟着直亲王随随便便拿几个灭国之功吗?”
“唉。”……
康熙听着探子的回报,笑得直不起腰。
都统们聚会喝酒,康熙当然会派人打探,将他们的言行都记录下来。
听到他们幽怨的话,特别是蒙古八旗、正蓝旗和镶白旗都统的抱怨,康熙眼泪都差点笑出来了。
“保成和保清确实不厚道。他们是正蓝旗和镶白旗的旗主,怎么把自己的旗丢一边不管?”康熙擦着笑出来的眼泪,道,“不给裕亲王和恭亲王面子又如何?他们不会介意。保成就是太顽固。”
康熙笑完之后,叹气。
他给太子越多,太子就越恪守本分,宁愿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愿稍稍僭越一步。
他的太子,道德感太高,思虑也太周全。即使人人都说太子有多完美,康熙看太子,仍旧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孩子。
他永远记得那八个字,“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康熙相信龙脉诅咒一定已经消除,但这八个字却成了他新的心病。
康熙将这八个字当做了太子新的诅咒。
而这个诅咒,他却不知道如何为太子消除。
“朕还得多动动,替太子拔掉更多的刺。”康熙从案头拿起新编的《明史》初稿。
他和洪武帝拥有了越来越多的共鸣。
曾经康熙嗤笑洪武帝拔刺的愚蠢。玉不琢不成器,要当皇帝,连一些小刺都处理不好,当什么皇帝。
现在他只想更“鲁莽”一些,做得更多一些。
若将来他去了长生天,只剩下太子一人,即便有兄弟辅佐,也没有“两个皇帝”一起处理麻烦更轻松。
太子又是个容易多思多想,宁愿自己殚精竭虑,也很难做出伤害别人的事的好孩子。若只剩太子,康熙真的不放心。
洪武帝或许并不是担心朱标的能力,只是不想让朱标手染功臣的鲜血,留下坏的名声。
暴君由父亲来做,孩子只需要当一个千古称颂的明君。
康熙伸了一个懒腰,放下《明史》,从木匣子里拿出太子之前送来的书信。
他已经看过一遍。但无论看第几遍,耳边都好像有一只小太子唠唠叨叨,满口抱怨。
别人看到的是太子运筹帷幄,智多近妖,气定神闲地指挥禁军参战灭国。
老父亲眼中的太子暴躁无比,一直在骂骂咧咧。
太子书信中也夹杂着直亲王的信。
直亲王更为直白,直接骂裕亲王和恭亲王是废物。若他是太子,定会直接夺了他们的军。谁敢反对就砍了,来多少砍多少,把他们和准噶尔的军队一起砍。
反贼就该被砍,死不足惜。
康熙嘴角抽搐,不由扶额。
幸亏大阿哥不是嫡子。大阿哥若继位,怕不是大清下一代就亡了。
“不过反贼确实应该砍一些。”康熙喃喃道。
正月封存玉玺前,康熙下了最后一道圣旨,将乌、尔会河一战中不听太子之令,最先下令停止射击的八旗将领全部处斩。
康熙三十年,便在血腥中拉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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