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只鸟嘴里的撞死他们店主的事,唐榭基本已经能够免疫了。
刚开始,她竟然还傻乎乎的真的认为,这只鸟是在为那个店主打抱不平,结果后来那个店主就成了它嘴里的“上一任穷比店主”。
它就是打着那个店主的死的旗帜,另有筹谋而已。
唐榭也不禁有点心里发寒,这人血馒头吃的,可真不客气。
这群店里的东西,包括带头的这只鸟,显然没有一个人在意那个前任店主的死。
唐榭也不在意。
于子悦只会恨那个店主大晚上乱跑。
孙梦、左葵等人也只在意会不会牵扯到她们身上。
可能除了收尸的警察和法医,没有人会为了这条年轻逝去的生命感到可惜了。
开车去店面的路上,唐榭忽然想起了那具“僵尸”一样的尸体。
“当初那个尸体是什么东西?你为什么让我砍了他。”她问副驾驶上的乌鸦。
乌鸦瘫在皮制的副驾上,翻了个身,“什么叫做我让你砍的,明明是你自己贪生怕死,害怕人家追着你跑,才残忍的分尸了他。”
“你别这么阴阳怪气。”
唐榭不吃它这套:“说实话,他真的是什么杀人魔的尸体?”
“不然呢,骗你我有好处吗?那是很久之前的一具尸体了,我只是把抓回的灵魂塞了进去,强制启动了一下。你不会觉得我特别坏吧?会让好人有那么惨的下场?”
乌鸦抬头望着她的侧脸。
从外边上看,唐榭是个十分斯文冷淡的女人。她微卷的头发绑在脑后,身材苗条匀称,肤色白皙,五官精致。
她有一双深黑的眼睛,总是平静无波,看着冷冷清清的,添了几分文静冷淡。
她的穿着打扮非常简洁,通常是衬衫长裤,加上一件外套,都是日常风格,绝不繁琐。
乌鸦还在她家里见了很多玩具和乐器,滑板、长板、吉他、小提琴、画板画布都有,她的电脑里还有很多3d游戏,大多是恐怖惊悚的……
这是个爱好比较广泛的女人。
它不用想都知道,这样看起来分外热爱生活的人,一看就很招人喜欢。
但这样的人却不容易喜欢别人,或者说,从某种角度说,她很自私,她只热爱自己的生活,没什么东西能够越过她自己去。
但这样的店主才是最合适的。
如果不能完全的置身事外,对别人同理心太多,太容易代入进去,太容易发善心,或者冲动做别的,反而不是适合的店主。
就像前一个店主。
乌鸦不止一次听他念叨,他要走上人生巅峰开后宫。
唐榭只淡淡的说:“我也没办法求证,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然后,一路上,她就再也没提起过这件事了。
好像真的只是随口问问。
到店面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唐榭在附近的地下车库停下车,才走路去店面。
这一条街都挺热闹的,是依靠着附近的一个大商场建起来的,旁边还有动物园和游乐场,电影城之类的娱乐休闲场所。
不远处就是商业中心,有很多企业公司的员工都要在这边吃饭,点外卖的话也是大多是附近的店里送过去。由此,这里还算热闹。
只是到了唐榭租的店面那里,人却门可罗雀般消失不见。
旁边有一家麻辣烫店,也是差不多的门景。除此之外就是对面的几家服装店和理发店了,那边还经常会进去店里几个人,但对面的这边却行人寥寥,形成了鲜明的对此。
“看来那个高空抛物的事影响还不小,附近的人应该都知道。”乌鸦在她包里发出闷闷的说话声。
唐榭没说话,她径直走进了隔壁的麻辣烫店里,店里只有两个年轻女孩儿在吃饭。
门店确实清冷,不过唐榭也知道,这类门店一般还会做外卖生意,只要味道可以,门店的客人多不多,反而不重要。
唐榭花了几分钟,选好了想吃的菜。她把放到柜台上,老板看了一眼,放下手机,起身给她称重结账。
“23元。”老板也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皮肤有些黝黑,一双黑色的眼睛打量着唐榭。
唐榭用手机扫码付账,很快那边提示了“微信”到账的消息。
唐榭回去坐着等上餐。
老板则是拿着菜去了后厨。
唐榭刚把手放到桌子上,就感觉一股油腻,她低头看了眼,神色冷淡的拿旁边的卫生纸擦了擦桌子上的油污。
“干嘛到这里吃。”乌鸦在唐榭放到对面椅子的包里对面小声说。
“以后就是邻居了,总要过来看看的。”唐榭声音淡淡的。
店里的另外两个女孩坐在里面,而唐榭是选择的门口的位置,隔得有点远。
所以唐榭才会直接回话,而不是让乌鸦闭嘴,这个距离说话声音小了,是听不见什么的。而且现在人常用手机对话,唐榭这样回话也不会引人注目。
乌鸦说:“随你开心吧,吃完赶紧干活。”
把店门连接过去也不麻烦,这个是每一任店主的基本操作了,只要把店面外表弄好了就行,进去了就是他们杂货店的样子。
不过虽然这样看着是杂货铺出现在现实世界了,但实际上,杂货铺和现实的链接是很脆弱的,店主轻易就能斩断,这也是为了不让店里的“道具”乱跑。
那些“道具”可不都是安稳的,有很多忍不住店里的寂寞想要回到人世间的。也有很多急着报仇,再也忍耐不了的。还有些是唯恐天下不乱,纯粹想找麻烦的。
“麻辣烫好了。”店主稳稳端着一大碗麻辣烫送过来了,他走到唐榭面前把碗放下,同时看了她一眼说:“前几天我好像看见过你,你是买下了旁边那家书店吧?”
唐榭看了眼麻辣烫,看着还不错。
她听了老板的话,点头:“是,打算做点小生意。”
老板打量着她:“你看起来不太像是做生意的。”
唐榭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体验生活。”
老板没话说了,再看了看唐榭,就转头回了柜台前继续玩手机。
唐榭继续吃麻辣烫,发现味道还不错,门店人这么少,着实有点冤枉。
可能也是因为那个高空抛物的事情吧。
吃了顿麻辣烫,唐榭才回到隔壁,门店确实装修的不错,店前的牌子也挂上了,是唐榭直接加钱让人加工赶出来的,就只有三个字“杂货铺”,其他的多余的装饰都没有。
不过搭配上现代工艺,还是把这个牌子做得挺漂亮的,昨天到了之后,来装修的人就一起给她装上了。
光这一家店面,唐榭投了差不多三四万了,这还不是多好的店面。
也难怪乌鸦有点看不惯之前的那个前任店主,那个店主自己都快没钱吃饭了,哪还有钱盘店面,就算是最差的店面也得花不少钱,做生意哪能没有投入。
对那个前任店主来说,不如去大街上摆摊更加现实。
乌鸦听见了她的心声,插嘴道:“摆摊不行啊,去公共厕所摆摊吗?还是直接把店铺整个放到空地上?”
“我的意思是说,他可以把“道具”拿到店铺外面去摆摊卖。”唐榭打开店门的瞬间就回了店铺,刚说完这一句话,店里的气压就变得很低。
这样确实有点不尊重店铺里的“道具”们,本来他们签了约定,在这里做所谓的“道具”已经很憋屈了,难道还要沦落到在外面摆摊卖吗?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店铺的“道具”,都不太愿意以这种方式离开。
乌鸦:“……你知道我们这里卖东西不收钱的,都是收取买主身上对我们来说有价值的东西,或者遇到了特别有缘的人,直接送出去让他们自己直接报仇报恩都行,你摆摊的话不会很奇怪吗?”
唐榭拉了椅子坐下,温文尔雅道:“这只是个比喻而已,我店都弄好了,不可能去摆摊的。你们也不用害怕自己被摆在摊上,我是根据上一个店主的情况想的这个法子而已。”
唐榭这次没有被椅子颠下去,可能是因为她今天身上比较香的缘故。
在店铺里待了一会,唐榭直接开门回了自己家里。
不用开车回家,只需要从店门里出去,外面就变成了唐榭自己家里的客厅。
“方不方便?”那只鸟也从门里跳出来。
唐榭实话实话:“确实很方便。”
“这算不算是店主的福利?”乌鸦问。
“勉强算是吧。”唐榭说:“你们当时那个前任店主怎么不用这种方法赶路。”
乌鸦飞起来看着她,声音毫无起伏的说:“因为他是租的房子,客厅里面有监控啊,就算直接回卧室也不行,他那边住的人多,比较乱,不小心被发现了可不好。”
“不过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面对,以前没有过这么穷的店主,哦,也不对,是以前房子没这么贵,店面还是比较好盘的。”乌鸦得出了结论。
确实现在的房子比很多年前贵了很多,加上上一任店主又是一个跟身无分文也差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所以才导致了他们开不了张的情况。
乌鸦心里庆幸,好在上一任店主死得快。
“接下来我们就等着生意上门吧,以后你卖出去或者收进来了都是业绩,店铺肯定记你一笔的,等你死了以后有的是好处。”
“……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有兴致努力经营了。”唐榭从根本就觉得这个保障不靠谱,完全是在给人画大饼充饥。
她开这个店,最多当个兴趣爱好玩玩,不可能把心力放在这边的,除非以后能找出其他获利的地方,否则唐榭这样精明的是不可能做无意义的事。
唐榭从柜子里拿出零食来吃,然后处理手头的工作,这两天没有需要她去接待的顾客,所以她只需要研究之前顾客的病历就够了,争取能有更好的治疗和回复。
虽然这勉强算是病例吧,不过唐榭一向不喜欢把自己的客人称为“病人”。
心理出现状况的人,也不可能喜欢被称为病人,很多人对精神和心理疾病都很抗拒的,尤其是年纪越大的人,越对精神病三个字抗拒更深。
唐榭之前接待过一个老年病人,是家里人送过来做心理检测的,那是完完全全的不配合,最后也不了了之了。
后来唐榭有次受邀去费城的精神病院给病人做简单的检查,再次看到了那个老人,他瘦骨嶙峋,神态疯癫,比之前的样子更加可怕,而且攻击人的倾向更明显了。
……
下午的时候,唐榭将店铺里最前边的物品整理了一番,稍微分了分类别。
东西是真的多,货架一眼望不到尽头。
当然,这只是在唐榭眼中的。如果有顾客进来,店铺内自成一体的法则会让客人察觉不到这一点,它看起来就像一间普通的杂货铺。
唐榭头一次认真的观察店铺内的东西。
每层货架上都有不同的东西,每件东西似乎只有一样,并不像普通杂货店似的,每件东西都有重复的许多个。
花瓶、唐刀、枕头、烟枪……
雪花膏、口红、胭脂、帕子、绣花鞋、刺绣画、钢笔……
越往深处走,东西越来越古老。
走到第17排时,货架上的东西已经几乎没有现代的物品了。
等走到第19排,唐榭看见了一把旧式勃朗宁,她把手/枪拿起来看了看。
要是有人买到这个,感觉她要进趟局子啊。
唐榭把玩了会枪,然后放下,继续往前看,隔了一层货架,又看见一把王八盒子。
“……”
这杂货铺子倒是什么东西都应有尽有。
稍微整理了下前面几排货架,唐榭定制的两把椅子也送到了,她自己安装起来,放在了柜台后面。
店铺里静悄悄的。
没有声音。
唐榭也就假装这里就是个普通的杂货铺,坐在台前玩手机。
玩了一会手机,唐榭有点饿了,她拿手机点了个外卖。
点完外卖后,唐榭回了趟自己家,拿了本书,又回来坐下,看书。
乌鸦窝在一旁唐榭顺便网购的猫窝里,露出一颗黑脑袋:“小心吃出蟑螂。”
“蟑螂无毒。”唐榭佛系道。
前几天的事她已经抛到了脑后。
不就是蟑螂吗?反正也吃不死人,到时候投诉要赔偿就行了。
“……”女人果然善变。
杂货铺门开着,唐榭能看见外面的街景,就是没几个人过来买东西。
“你其实可以在店里摆点别的东西卖,只要不是店铺里的东西,都能卖钱。”乌鸦翻了个身说。
“我差那几块钱吗?”唐榭翻了页书。
乌鸦躺平:“之前那个店主就喜欢你这样的富婆,唐榭小姐。”
唐榭没有说话。
店里更加寂静,只有她翻动书页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店里忽然来了人。
外卖小哥对了对地址,直接走进来,把外卖给她放在柜台上了。
“谢谢。”唐榭道了声谢。
外卖小哥看到她抬头,明显一愣,连忙摆摆手说:“应该的应该的,您慢用。”
然后快步跑走了。
唐榭在人走了后,拆开外卖,撕开一次性餐具包装。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问一边整只鸟都钻进猫窝里的乌鸦:“如果和店里的东西没有恩怨的人买走了东西会怎么样?”
“这叫缘分。”乌鸦缩在里面说:“东西买回去,拿什么东西买,买了后是好事还是坏事,都看他们自己的运气,毕竟店里的东西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卖出去就是走正规流程出去的,不出大事我们也管不到。”
唐榭有点好奇:“那卖出去了还能收回来吗?”
乌鸦直白道:“等买的人死了就能收回来了,有命长的,可能就成了下一个店主的业务了。”
“……”
唐榭发现,这个鸟,和这家店的规则,总是在提醒她,她会死这件事。
不论早死还是晚死,
总有一天会死。
这虽然是个悲伤的事实,但以前唐榭从来不会去想这个,活的好好的就想到死了后怎么样,没什么意思,你又不能给自己提前烧一车冥币下去。
乌鸦听到她的心声,无语极了。
“你不会真的相信什么香火,什么冥币吧?冥币是有,但活人烧下去的你真觉得能到死鬼手里?”
鬼界凭什么倚靠着活人来存活呢?
“这话怎么说?”唐榭以前当然不信香火传承这回事,但这不是忽然撞鬼了嘛。
黑色的鸟眼睛盯着他,“也就你们人族搞这一套自我安慰的事,明明就是自己怕死,怕死了后的事,结果为了自我安慰硬生生弄出一套继承香火的流程,还必须是儿子传承香火才不至于孤魂野鬼。搞的好像你们女人没法打燃打火机烧纸一样。”
唐榭:“……谢邀,点个烟还是行的。”
“我没说错吧?还是你真的信香火那一套?那就是统治者为了让你们多生儿子的,农耕时代就缺种田打仗的男人。那时候男人生下来,和女人一样,就是为了成为基建工程的一部分,分工不同而已,偏偏还以为自己多珍贵。基建游戏你玩过吗?”
唐榭:“玩过。”
乌鸦语气有点嘲讽:“你们就是基建游戏里的小兵数字,不会觉得自己是玩游戏的那个吧?”
唐榭有点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说:“现在时代已经变了。”
最起码可以选择当哪种小兵。
“回归正题,你给神仙上香都不一定有用,何况是给人,你若是管理死人的世界,愿意让这个世界的经济纯粹倚靠着另一个世界的“供奉”活着吗?那么那些无儿无女孤家寡人的,子女不孝的,都直接饿死魂飞魄散吗?你们凡人这一套,违背了最起码的公平原则。”
乌鸦说道这里顿了顿:“若是把人间当成冥府来看,你什么都不做,能躺着接收别人烧过来的钱,这合理吗?”
“……不合理。”唐榭说。
这样的话,若是一个富豪,死之前花钱定个服务,每天都让人烧大量的冥币下去,是不是能烧成……鬼界首富?
所以不用想都是不合理的。
乌鸦满意了,劝她:“所以好好努力拼业绩才是正途,旁的都是虚的。”
唐榭:“……”
怎么感觉它前面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唐榭吃完饭后,收拾了下饭盒,就回柜台前继续坐着。
虽然说是业绩,但是等了一个下午也没个人过来。
晚上,唐榭回家做的饭,吃完了就在家也处理工作,远程给工作室那边开了个小会,让助理少给她接工作。
唐榭没给什么理由,那边也有点不解。
因为唐榭一直是个公务员作息表,除了工作就是交际,本来这么久不去工作室就很奇怪了,这下连来钱的业务都不接了,更奇怪。
助理有点疑惑,唐榭不说他也没好开口问。
前段时间的车祸他倒是知道,不过那件事已经结束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还出了什么事。
晚上十点多。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公路边,这一整条街都有点空旷。
昏黄色路灯的光影幽幽摇晃,没有风,也没有任何杂音,显得有点安静的过分。
其他的路还能看到几个行人,这里的行人却寥寥无几。
车门从里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细高跟、黑色紧身裙,脸庞画着精致的妆容,头发微卷的女人。
她像是刚参加完晚会。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她眼睛红红的,虽然面上平静,但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下了车后,她四处看了看,很快找到了目标。
其实也不是找到了目标,而是这附近就这家店还凉着灯,别的超市,便利店之类的都关门了。
杂货铺的门没关,走进去就能感觉到一股很旧的味道,女人还闻到了一点香水味。
女人在附近货架看了看,没找到要买的东西,也没看见有人在。
“有人吗?老板在不在?”她稍微抬高声音,喊了一声。
有些小店铺的老板不会时时刻刻在柜台前待着,但肯定就在附近,不会走远。
唐榭被通知有客人来了时,就从杂货铺的另一个门回来了。
“有人。要买什么?”
唐榭是真没卖过东西,虽然来着工作室,但对接业务的也不是她本人,只能照本宣科的说话。
女人看到的就是她从货架那边绕过来了,她也没觉得奇怪,又看老板是个女的,就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有卫生巾吗?”
“……有。”
唐榭以为她会要店里的东西,因为她很明显的看见女人身上有条红线,连着店铺的另一头的一样物品。
至于卫生巾,店里是没有的。不过唐榭有,她虽然能喜欢用卫生棉条,但是卫生巾也存着几包。
“稍等一下。”
她去拿了包卫生巾出来,回来的时候顺便顺着红线拿到了和女人相连的东西,是个看起来就很廉价的青色葫芦吊坠。
乌鸦落在一旁的架子上,和她说:“你看看是什么颜色的线。”
“红的。”唐榭压低声音。
“红色有两种,一是情债,二是血债。有债的不用和她索要东西,你把东西找个借口让她收下就行。”
唐榭看了眼手里一看就很廉价的吊坠,有点黑线,无语道:“你让我怎么找借口?”
对比一下那女人的一身几十万的礼服,这玩意儿太寒碜了。
要是个大妈大婶来她还张的开口,但送这么漂亮精致一个女人一个廉价的、绳子还有点脏的玉葫芦……
只能说,唐榭没有社交牛逼症。
“这是你的事。”
唐榭抬头,那只鸟已经飞走了。
“……”
等她回到柜台前,女人还在等着。
唐榭才注意到她眼睛红红的,有血丝,像是哭过了一样。
“心情不好?”她把东西递给女人时问。
女人勉强笑笑,没说话。她看了眼卫生巾包装,没看出什么牌子,但包装挺精致漂亮的,不像杂牌,就拿出钱包准备付账。
“多少钱?”她问。刚问完,发现卫生巾精致的袋子底下有个青玉色的葫芦。
“这是?”
唐榭尽量面不改色:“赠品。”
“哦。”女人情绪低落,也没说什么,或者说没兴致问为什么买卫生巾还有赠品。
“多少钱?”她又问了句。
“10块。”
东西都是囤的,保质期久,放了也快半年了,唐榭自己也忘了多少钱,随口说了个超市都有的价格。
“不用找了。”
女人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一百,放在柜台上,然后拿着卫生巾就出了杂货铺的门。
唐榭将那一百块收在柜台里,心说这必须在店里弄点真的杂货啊,不是每次客人来买的东西她都恰好有的。
还有那些“道具”还得她想办法送出去,她以为有缘的客人会自己直接开口要买呢。
忽然听到翅膀煽动的声音,她抬头看,那只鸟又飞过来了。
“那是有缘的客人,不是有债的。”它说:“不过这两者相差也不大,有债,不管是谁欠谁的,也算是一个难得的缘分。”
唐榭坐回柜台,看着它:“我不觉得血债是缘分。”
“也可能是情债,以后你业务熟练下就分的出来了。”
店铺外,
黑色轿车开离了市区,驶进了夜色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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