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在做什么呢?我给你折了些红梅,外边可真是冷,你午膳也别出去吃了,就在屋子里待着,一会让人送来。”程钰掀开帘子,手里拿着一大捧红梅。
程筠放下手中的布料,“阿姐来了,我在做肚兜,一件肚兜做了好几日,还是没有做成,不如娘做的快。”
给孩子穿的肚兜,她的针脚力求细密,怕线头磨破了孩子的肌肤。
“好漂亮的红梅啊,咱们家种了红梅吗?我都不晓得。”程筠让烟柳去找个白瓷花瓶过来。
“你一回来就在屋子里待着,几乎没去其他地方,当然不晓得,知道你现在不方便出去,就给你折了些回来。”程钰将红梅交给雪柳,坐到程筠身侧。
“谢谢阿姐,阿姐快捂捂手。”程筠将桌上的手炉递过去,她即便在屋子里,烟柳也给备下了手炉,放在一旁,冷了就换一个,生怕她冻着。
“没事,我不怕冷,习惯了。”程钰拿起红色的肚兜来看,赞叹道:“绣的好漂亮啊,蝴蝶绣的栩栩如生。”
“也就还行,不如娘亲的。”
“娘亲是熟能生巧,你年纪还小嘛,反正比我强,我就不会这些东西。”
程筠莞尔,抱着程钰的胳膊,“阿姐的手是拿刀枪剑戟的,可比我厉害多了。”
“嘿嘿,我幼时也学过,娘让我学,我差一点把娘气的想揍我,她就不肯教我了,请了一位绣娘来教,结果我把绣娘气哭了,一连换了三个绣娘,我都没学成,娘就不逼我了。”
鱼与熊掌不可两全,她是耍刀剑的手,实在是捏不住绣花针,女子会的琴棋书画,她也都不会,也不感兴趣。
程筠被逗笑了,“没关系,阿姐想做什么,我给阿姐做,以后阿姐孩子的肚兜,我给包圆了。”
“哈哈,好啊,不过我孩子不知在哪呢,你还是给我小外甥女做吧,以后我教小外甥女耍刀剑,你教她琴棋书画。”
“那会不会太累了,阿姐是要将她逼成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啊。”
“玉不琢不成器嘛。”程钰当年自己都不学,但对小外甥女倒是蛮严苛的。
烟柳将红梅摆在榻几上,靠窗放着,程筠抬手摸了摸,凉飕飕的,上头还有没来得及化掉的雪花,足见外边有多冷。
她看了一眼窗外,“阿姐,我想问你个事。”
“问呗,跟我客气什么。”程钰吃起了点心。
“太子殿下今日来了吗?”她没出门,自然也就不晓得。
“哎,我也没去前厅,不知道,怎么,你担忧他了?”程钰揶揄的笑着。
程筠抿了抿唇瓣,“外边挺冷的。”
“冷也没法子啊,他想娶你,爹爹这一关铁定得过。”程钰摸了摸皎皎隆起的腹部,“你的孩子都快六个月了,他再不抓紧点啊,当真是连孩子出世他都不能守在跟前。”
“可他毕竟是太子,这样站下去也会让皇家面上不好看,阿姐你帮我个忙好不好?”程筠抱着阿姐的胳膊撒娇。
“你想让我去向爹爹求情?没用的,爹爹才不会听我的呢。”想想这几年,爹爹对上门向她求亲的人那么苛刻,就知道爹爹对女婿的要求多严格。
“也不是求情,就是让殿下站到府里来吧,这样好歹不用被旁人围观,也好看些。”府里应当会比外边暖和些,她才不是心疼殿下,是为了圣上与娘娘的面子。
“哈哈,太子殿下站在信国公府门前之事又不是秘密,遮掩不住啦,我看你就是心疼他。”程钰捏了捏皎皎的鼻尖,“不过太子也算是蛮有诚意的。”
能站一日,今日一早应该还在,程钰还算满意。
程筠难为情的娇嗔,抱着阿姐的手晃啊晃,“阿姐就帮帮我嘛,我懒得出去,外边好冷。”
她从前在扬州生活,头一次在上京过冬,自然会觉得冷,也怕把孩子冻出个好歹。
程钰被她缠的没办法了,只得答应,“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嘛,我现在就去。”
“谢谢阿姐,阿姐最好啦。”
裴烬就晓得今日还是进不去,便也无所谓,站着就是,不过今日在里边穿了件厚衣裳,外袍穿着莺莺亲手做的那件衣裳,还不知要站几日,还是得先顾好身子,他若是垮了,岂不是让旁人后来者居上,觊觎莺莺之人可不少呢。
他正想着这件事,熟悉的马车到了,敬王裴濯从马车上下来,瞧见裴烬,上前行礼,“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怎的站在这里?”
裴烬看了他一眼,穿着倒是得体,后边也带着不少贺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五弟这么得闲,还有空来信国公府。”
怕是整个上京都晓得他站在这里了,裴濯还多此一举的问,有必要吗?
从前裴烬还不怎的在意裴濯,可自从裴澄被废,他一心忙着找莺莺,父皇委派了几件事给裴濯,他倒是忽然冒出了头,看着还有点想和他争锋,不过裴烬没把他放在心上。
裴濯要真有能耐,也不会这么多年他不在上京,还被裴澄压的半点喘气的机会都没。
“信国公回京过年,整个上京谁不想来拜访信国公一二,听说信国公有两个女儿待字闺中,就更多人想来了。”裴濯笑容和煦,话语里却饶有兴味。
两个女儿,和他有何干系,裴濯不会不知道信阳郡主是云莺,是裴烬的人,他还特意提到两个女儿,裴烬又不傻,怎会听不明白。
登时脸便黑了下来,“五弟最好有些自知之明,免得丢脸。”
他一个后院庶妃侧妃都满了的人,只剩下一个王妃之位空着,信国公怎可能将女儿嫁给裴濯,想也不必想。
信国公一生未纳妾,与信国公夫人恩爱两不疑,听说信国公世子程意阑也不曾纳妾,可见信国公是不喜三心二意的男子,裴濯哪来的自信犬吠?
今日裴烬若是后院有人,怕是信国公都不会让他站在这里,早撵到十八里外了。
“哈哈,再如何丢脸,也不如太子,不知今日又要站到何时?”裴濯言语平和,却很难不听出其中的讥笑之意。
信国公连裴烬的面都不肯见,堂堂一个太子,却被拒之门外,都在上京把脸丢尽了,信阳郡主已有身孕,信国公却仍旧这样对裴烬,可见对裴烬这个女婿十分不满,他为何没有机会?
“孤的事,便不劳五弟费心了。”裴烬哼了声,裴濯想娶程家的女儿,即便是把身下那根给剪了明志,信国公也不会搭理他,没什么好放在心上。
若是裴濯只对元成郡主感兴趣,他懒得理,若是敢打莺莺的主意,他便要让裴濯晓得天高地厚。
“太子慢慢站,本王先行一步。”敬王迈步走进信国公府,在这一刻,内心膨胀了数倍,裴烬站了两日还不曾进来,他却轻易进来了,还不曾这样痛快过。
“敬王殿下来访,微臣有失远迎。”程辙武才送走几位客人,茶还没喝几口呢,程家久不回京,乍一回来,来往恭贺的人数都数不清。
“信国公新岁安康。”
“殿下同喜,请坐。”
双方入座,很快有婢女来奉茶,两人说了几句场面话,敬王终于将话题引到了正事上,“国公爷,其实小王今日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程辙武面色不改,“殿下有何吩咐尽管直言。”
“吩咐不敢,小王听说信国公正在为信阳郡主招婿,不知可有此事?”
敬王这话一出,程辙武的脸色瞬间变了,放下手中茶盏,“正是,难不成殿下要为小女介绍良人?”
“这倒不是,”敬王起身道,“小王不才,想以王妃之位聘之,不知信国公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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