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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4章


    “尚宫局的人来了好几次给我测尺码,可我还真不曾见过婚服。”大豫女子出嫁的婚服不少是由女子亲自绣成,一般从十一二岁便开始了,到十五六岁出嫁时正好能穿上。


    可太子妃的婚服,还真轮不到程筠来绣,她也没想过给自个做婚服,从前在云楼,哪里想得到可以被人明媒正娶。


    “做好有些日子了,今日带你来瞧,还有一月咱们便要大婚了。”


    这次大婚十分隆重,来了不少小国朝见,连向来与大豫不睦的回丹国也会派遣使臣前往,届时必定是一片盛景。


    裴烬牵着程筠的手来到存放婚服的屋子前,“准备好了吗?”


    程筠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了,开门吧。”


    裴烬单手推开门,随着门扉大开,眼前的景象也让程筠的呼吸轻了,目不转睛,好似眨眨眼,面前的这一切便是假的。


    “好美啊!”程筠迈步进去,屋子里点满了红烛,一件满绣的正红色婚服被衣架撑起,上头绣了龙凤呈祥,云纹,牡丹纹,四喜纹,鸳鸯纹等,眼花缭乱,数不胜数的好意头花纹,雍容华贵。


    更让人觉得惊奇的是,在烛火之下,这件婚服熠熠生辉,好似有星辰落在上头,多看几眼,眼睛都要花了。


    “这是用金线绣成的吗?”程筠揉了揉眼,看久了会酸,太闪了,从未见过如此闪耀的衣裳。


    “是,整件婚服用金银线绣成,上头还绣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颗东珠,光是霞帔上便有近千颗东珠,婚服上还绣了三百多颗各色宝石,大婚那日花车巡城,在太阳的照射下光彩耀目,保证你会成为天底下最闪耀的新娘子。”


    “这也太贵重了。”近万颗东珠,三百多颗宝石,难以用价值衡量。


    程筠微微拧眉,“只是大婚而已,用不着如此破费。”


    裴烬一把握住她的手,“这是我欠你的。”


    这是两世的大婚,他合该将最好的给皎皎,这般他尤嫌不够好,但衣裳上镶嵌太多珠宝会让婚服累赘,也是怕她太累。


    程筠摇了摇头,“哪有,你我之间,何谈欠字。”


    她不知前世之事,只当裴烬是在说这场大婚一推在推,这是她甘愿的。


    裴烬低声一笑,“好,不提欠,咱们去看看凤冠。”


    拉着她越过婚服往里走,程筠在长桌上瞧见了那顶九龙九凤冠,美的不可方物。


    “这是比照册立皇后时用过的冠制作而成,九龙九凤,上头一共镶嵌了五千颗东珠,百余颗宝石,其中冠前那颗红宝石最为贵重,色泽纯正,毫无杂质,硕大圆润,是几十年前从南疆开采出来的,一直珍藏在库中,我向父皇求了许久才答应给我。”


    程筠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掐了裴烬一把,“你这样搞得我好像很没见过世面,哪里有人办一次婚礼这样隆重的,一万多颗东珠,几百颗宝石,莫不是把你的家底掏空了?”


    “不止这些,你还有两套小婚服,次日去祭拜列祖列宗时穿戴,接受命妇朝拜时穿戴,加上簪钗耳饰,这次大婚,一共花费近三万颗东珠,近千颗宝石,在加林林总总,若是换成金子,不少于十万两金。”


    程筠一


    双桃花眸瞪的圆溜溜的,惊讶的不亚于初见裴烬时,他说要用十万两白银带她离开云楼。


    从前用十万两白银带她回京,如今用十万两黄金带她回家,她何德何能。


    饶是她这两年也见过不少大场面,还是被惊的不轻,“废太子与敬王大婚也是这样隆重吗?”那多办几次大婚,大豫的国库还不得空虚了。


    裴烬挑了挑眉梢,志得意满,“自然不是,他们哪配这样隆重的大婚,这是独属于你的,母后封后大典也不如这次你我大婚隆盛。”


    这是裴烬准备了许久的大婚,他要做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些在他去西疆之前便完成的差不多了,他去西疆之后,又叮嘱人细化,连迎来送往的宫人服饰都是独一无二的。


    一场百万两白银的大婚,程筠的脑瓜子嗡嗡嗡的响,总觉得自个在做梦,只是一场大婚而已,哪里值得花费这样多。


    “圣上与娘娘不会恼吗?这也花费太多了。”她的心里在滴血,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几辈子也花不完。


    裴烬牵起她的手,“其中大部分都是从我私库中取出的,父皇母后不管。”


    这些都是他积年累月攒下的家产,为了这次大婚,用去近一半。


    程筠微微眯眼,抿了抿唇,“说起来,你的私库好像不曾交给我打理。”


    裴烬只将私产给了她,可私库的钥匙并不在她的手上。


    “咳咳,”裴烬不曾想到程筠的注意力会在私库上,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私库早空了,剩下的一些都不怎的值钱,便不曾给你打理。”


    她若是瞧见那千疮百孔的私库,怕是会揍他一顿。


    “败家男人!”程筠捶了他一拳,“你好不容易攒下的,也不能如此奢靡。”


    裴烬吻了下她的眉心安抚着,“千金散去还复来,咱们日子还长,可以赚回来,但大婚只有一次,我想让你成为大豫最幸福的新娘子。”


    太子大婚的规格在大豫仅次于皇帝大婚,可裴烬从私库中添了许多,当真要比皇帝大婚还要隆重。


    往后虽说封后大典也很隆重,但大婚才是一个女子最重要,最难以忘怀的纪念。


    按规矩来说,裴烬如此并不妥当,但连泰和帝也不曾开口,那些官员也就不自讨没趣了,反正用的裴烬私库,又不曾动用国库,也就不管了。


    程筠靠在他怀里,眼眶微微湿润,“我已经很幸福了,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我很满足。”


    这场大婚,必定会让所有人都终身难忘,裴烬对她的心意,程筠感受到了,满满的,要从胸腔里溢出来了。


    “往后还有更多的惊喜,我做这些也是应当的,倒也不必这样高兴,皎皎的好日子在后头呢。”裴烬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廓。


    这是他求了两世的大婚,何尝又不是在满足自个。


    “有你,每天都是好日子。”程筠攀住他的肩,主动送上了红唇。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能得良人呵护至此,正如她对娘亲所说,有裴烬对她这样好,她愿意多生几个孩子,不是给他生的,是为了两人的情意生的,她也希望两人的爱能一直延续下去。


    从尚宫局出来,两人去了长乐宫拜见苏皇后,正好靖国公夫人也在,他们好似来的不是


    时候,靖国公夫人正哭的伤心不已,而苏皇后则有些不耐烦了,瞧见程筠,苏皇后面上才有了几分笑容。


    “皎皎来了。”


    “见过皇后娘娘。”程筠屈膝行礼,也对靖国公夫人简单行了个礼。


    靖国公夫人擦着眼泪起身给太子见礼,垂眉顺眼,看着太子还有些害怕。


    “免礼,坐吧,怎的不曾带韫儿入宫?”苏皇后如今最想见到的就是裴韫,看见裴韫,什么坏心情都没了。


    “今日儿臣带皎皎去看婚服,便不曾带韫儿入宫。”裴烬牵着程筠坐下,并不管靖国公夫人。


    “婚服看过了,皎皎可满意?”婚服是苏皇后盯着进展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她总不能不上心。


    “臣女不胜欣喜,谢娘娘抬爱。”


    苏皇后想和程筠聊些体己话,难得她入宫没带韫儿来,正好有空,便看向靖国公夫人,“嫂嫂,天色也不早了,我便不留你用午膳了。”


    靖国公夫人也晓得太子太子妃来了,苏皇后不想搭理她,起身行礼,“臣妇告退。”


    可靖国公夫人的脚步却未停,攥紧了拳头,好似在挣扎,就在苏皇后想让程筠坐到她身旁来时,靖国公夫人忽然扑到了程筠跟前跪了下去,“求太子妃娘娘高抬贵手啊!”


    程筠吓了一大跳,忙往后靠,抵在了圈椅上,裴烬反应迅速,伸手到她跟前挡住了靖国公夫人,脸色突变,冷声斥责:“舅母,你这是做什么?”


    靖国公夫人攥着程筠的裙摆不撒手,哭道:“太子妃,敏敏知错了,求您高抬贵手,饶她一次吧,她在也不敢与你作对了。”


    程筠皱着眉头,惊魂未定,不知她这是何意,她已许久不曾见过苏敏敏,为何要她饶苏敏敏?


    苏敏敏嫁给敬王之后,敬王谋反,敬王、安王、淑妃、安王妃等都是秋后问斩,在去年秋天便赐死了,而苏敏敏及其敬王其他姬妾则圈禁在城外庄子上,至死不得出。


    原本这样的谋反大罪,合该株连全府,而她们还能留着一命,全是圣上开恩,还有便是苏皇后也不忍杀了苏敏敏,到底是血脉至亲,总不好造了杀孽。


    敬王已死,那些人只是乱臣贼子的家眷,早不负当初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还能活着便不错了,想来日子也不会好过,这也难怪靖国公夫人要来苏皇后跟前哭了。


    可是这些又和程筠又何关系呢?苏敏敏如今的下场又非她造成的。


    “舅母,孤已手下留情,你若在胡搅蛮缠,便莫怪孤心狠手辣。”


    那次谋逆,安王妃亦处以极刑,敬王妃本也该是极刑,可就念着那一点血脉亲情,不想让舅舅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才留了苏敏敏一命,她还有何不满的?


    “太子殿下,那好歹是你的表妹啊,你就在看你舅舅一片忠心的份上,饶她一次吧,敬王谋反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才嫁过去,也没享受过敬王府的恩惠,为何要连她一块儿罚啊?”


    康氏生了一儿一女,可儿子苏听时向来不怎么与她亲近,虽说也是孝顺有加,可到底不是自个带大的,与她有隔阂,苏敏敏才是她最贴心的女儿,她哪里能看着苏敏敏受苦呢,被关在那样的地方,人迟早会疯的。


    “大嫂,我已与你说的很是清楚,当初是她执意要嫁给


    敬王,我不是没劝过,她自个选的路,如今何必还要来求呢?”苏皇后要烦的不行了,这已不是康氏头次来求她,她也在三表示过不会多管闲事,可她还是要来。


    她对苏敏敏还不够好吗?可换来的是什么,苏敏敏那样的嘴脸,当真是让苏皇后心里呕着一口气,即便如此,在处置敬王府女眷时,她仍旧手下留情的劝了泰和帝。


    “大嫂,我实话与你说,安王府中安王妃处以极刑,其余女眷悉数流放了,若非念着母亲与大哥,如今苏敏敏早被流放去了岭南,你还贪心不足。”


    康氏松开程筠的裙摆,哭道:“我知娘娘还是疼敏敏的,可是敏敏被关在庄子上,吃尽了苦头,她从小锦衣玉食,哪里能受那样的苦,求求娘娘了,放她归家,往后臣妇一定对她严加管教,半步也不会在离开府里,关她到老。”


    在府里总好过在庄子上受苦,即便这辈子在也不能离开府里,可在府里好歹有人伺候,衣食无缺。


    “娘娘,庄子上那些奴仆凶的很,对敏敏动辄打骂,时不时还饿着她,她已瘦的没了人形,臣妇就这么一个女儿,求娘娘饶命啊!”


    康氏又对着程筠磕头,“太子妃娘娘,从前都是敏敏不好,与你作对,只要你能消气,臣妇随你发落,只求放过敏敏吧。”


    康氏心里一直觉得,苏敏敏落到现在的下场,都是因为程筠,要是没有程筠,苏敏敏好歹是苏皇后的侄女,是太子的表妹,何至于此啊!


    程筠摇了摇头,“靖国公夫人,我从未针对苏姑娘,又何谈放过?”


    敬王大婚,她甚至不曾参与,挺着大肚子在院子等裴烬归来,之后对涉及谋反人员的处置,她更是从未插手,她忙着照顾孩子,哪里有心思放在一个外人身上。


    从前她与苏敏敏是有不少纠葛,可自从得知裴烬对苏敏敏无意之后,她就在没将苏敏敏放在心上了,是死是活,都与她无关。


    “那太子妃是愿意救敏敏了吗?臣妇感激不尽……”


    “不,夫人,此事事关朝政,我不敢插手,夫人还是求旁人去吧。”


    程筠看向裴烬,扯了扯他的衣袖,要他开口,她可不想将此事揽到身上,图惹一身骚。


    但不等裴烬开口,苏皇后便道:“来人,送靖国公夫人出宫。”


    苏皇后摆明了不会管此事,苏敏敏原本有一条康庄大道,可她不选,非得一条路走到黑,她一次次的为苏敏敏兜底,甚至求了烬儿,让烬儿与程筠失和,这一次,苏皇后不会在糊涂了。


    “娘娘,娘娘开恩啊……”康氏是被人拖出去的,哭声渐行渐远。


    苏皇后叹了口气,“往后别在让她入宫了,若是求见,一概不见。”


    事发后她母亲与兄长都不曾来她跟前求情,唯独康氏,一次又一次,她怎能不厌烦,在多的恩情也会消散。


    “母后不必为了她烦恼,咱们已是仁至义尽。”


    这样的事,原本该株连的,可苏家好端端的,裴烬也不曾将苏敏敏的罪过记到苏家头上,这是裴烬难得的仁慈。


    “我知晓,你也好些日子不曾见明乐了,我想与皎皎单独聊会。”苏皇后扫了一眼兰叶,示意她令人退下。


    裴烬点了点头离开,将屋子留给二人,已不是当初第


    一次带程筠入宫了,现在可以放心的将程筠交给母后。


    程筠起身坐到苏皇后跟前,“娘娘。”


    苏皇后拉着程筠的手,笑道:“在过些日子便要改口了。”


    程筠微微垂眸,有些害羞,“娘娘这是着急了嘛。”


    “是啊,你和烬儿也折腾了两年,韫儿都会开口说话了,我怎能不急。”从前苏皇后一直盼着裴烬有子嗣,谁能想到会先有子嗣,在大婚。


    “快了。”不足一月便大婚了。


    “是啊,方才之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苏敏敏的惩罚并不是因为你,若是下次靖国公夫人还纠缠你,你告诉烬儿便是。”


    “从前也是我糊涂,给了她奢望,是我对不住你们。”苏敏敏在两人之间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苏皇后还挺过意不去。


    程筠摇头,“没有的,娘娘别这样说,臣女早就忘了苏姑娘这人。”


    “那就好,你先坐着,我有个东西要给你。”苏皇后起身去了后殿,拿过来一个紫檀木盒。


    她打开从中取出一个嫣红色的玉镯,“这是我母亲给我的,也就是靖国公老夫人,你和烬儿终于修成正果,我也高兴,正好这手镯颜色衬婚服,便想今日给你,大婚时戴上正好。”


    程筠并未推拒,而是满脸笑意的接过,“真精致,这般贵重的镯子,臣女一定好生保管,谢娘娘。”


    既然苏皇后开了口要送,那便是真心的,她高兴的收下才能让长辈欣喜。


    “我给你戴上。”


    程筠挽起袖口,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腕,苏皇后将玉镯推进她的手腕,赞叹道:“你肌肤胜雪,戴这个镯子真好看,嫣红色衬你。”


    程筠抚摸着手上的玉镯,“是娘娘的镯子好看。”


    这便是双方长辈都支持的亲事吧,程筠由内而外感受到了满足。


    从长乐宫出来,程筠晃了晃手上的镯子,“你看这个。”


    裴烬垂眸望了一眼,“母后送你的?”


    “对啊,好看吗?”程筠把玩着镯子,喜欢的不得了。


    “挺衬你,你肌肤白皙,韫儿随你。”裴烬一把握住她的手,“要是生个女儿,必定像你一样是个小美人。”


    裴韫在白,日后也得晒黑,裴烬幼时如何过来的,裴韫便不可能偷懒。


    “那咱们生一个女儿。”程筠晃悠着他的手,心情很好,半点也不曾被影响到。


    “不生了,有韫儿足够了。”裴烬舍不得她受苦,光是想想她那些挺着大肚子的日子,裴烬便无法接受在来一次。


    “这你可决定不了。”程筠不与他争执,这两年是不打算生的,两年之后,谁晓得他的心思是什么。


    裴烬挑了挑眉,“不是我决定还能是谁决定?”


    程筠抬了抬下巴,“我啊,十月怀胎是我受苦,所以我说生便要生,我说不生便不能生。”


    “霸道鬼。”裴烬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就霸道了。”程筠抱着他的胳膊,走的东倒西歪,一点儿也不端庄,在裴烬跟前,她希望自个永远是小姑娘。


    三月初八,天朗气清,风和日丽,诸事皆宜。


    与民间嫁娶多在黄昏之时不同,皇室嫁娶吉日


    在晌午,毕竟规矩太多,还得花车游城,若是黄昏,那得折腾到次日清晨。


    大婚前日程筠睡了一整日,因为从夜里开始,她便得梳妆,尚宫局不少人在信国公府待命,光是程筠面上的妆容,便折腾了一个时辰,还不算上发髻,沐浴熏香穿戴吉服等,没五六个时辰还真折腾不上来。


    好在程筠无需费心,只安静的坐着,任由那些女官摆弄便是,这几日事多,韫儿送入了宫,交给苏皇后照顾,原本是想给原氏照看,可原氏也是忙的,程家嫁女,还是太子妃,哪能不忙。


    品阶高些的官员命妇可以入宫参加宫宴,可品阶低些的,还有一些远房亲戚,自然不能入宫,便都挤到了程家讨一杯喜酒喝。


    程家摆的满满的喜桌,还坐不下,府里原本的厨子自然忙不过来,去了佳膳楼请的厨子,来拜访的客人排了老长的队伍,都盼着见一面太子与太子妃。


    程家大开府门,广施恩德,送米送钱给百姓们。


    整个上京都是张灯结彩的,比上元佳节还要热闹,太子大婚,举国同庆,并非是程家与皇家的私事,而是所有百姓的喜事。


    裴烬昨夜睡在东宫,也是一大早起身沐浴熏香换吉服,吉时一到便骑上高头大马出宫前往信国公府迎亲。


    程筠顶着九龙九凤冠,脖颈微僵,不敢乱动,生怕把脖子给弄折了,裴烬到了信国公府门前,她被女官扶着起身,头上有个几十斤,她被压的心口要喘不上气来。


    不过这样的负担何尝不是幸福,旁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她由女官引路,踩着红毯出门,原本寻常嫁女是要兄长背出门的,可她是太子妃,无需如此,在者她身上的凤冠与婚服太重,怕是兄长也难背起她,还会弄乱发髻。


    民间嫁娶与皇室嫁娶倒也有诸多不同,例如却扇礼的团扇虽备下了,她却用不着,作为太子妃,花车巡城,本就是想让所有百姓瞧见她的面容,入宫后也并无却扇这一礼。


    程筠走出正门,一眼瞧见了裴烬,他向来爱穿玄色,从未见他穿过红色的华服,别有一番滋味,怪不得大婚要着红,这颜色衬的人气色好三分。


    程筠是裴烬扶着出门的,坐上花车后宫人又为她整理了曳地的婚服,她端坐花车之上,雍容典雅,犹如花神降临。


    裴烬骑马开路,程筠的花车随后,花车之后是太子及其太子妃的仪仗,最后是程筠的嫁妆。


    她也不晓得有多少嫁妆,都是爹爹娘亲筹备的,裴烬送来的聘礼,全数充作了嫁妆,又添了不少,一抬抬的红色木箱跟在花车之后,花车绕了大半个上京,嫁妆尾巴还在府里,做到了真正的十里红妆。


    太子妃花车所过之地,铺满了红毯,天空中飘洒着桃花花瓣,漫天飞舞,美好的似一场梦,即便是过年,也没这样隆重的。


    裴烬令人准备了数不清的喜钱,少的三枚铜板,多个一枚碎银子,随花车扔撒,见者有份,以致于万人空巷,都拥挤在街道上抢喜钱,百姓们喜气洋洋,纷纷祝贺二位新人。


    程筠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可心里却掀起了一阵波涛汹涌,她从未想过自个的出嫁能得到这样多的祝福。


    她远远的望着裴烬挺拔的背影,这一切,都是他给她的。


    花车巡城一圈后从皇宫正门而入,程筠下了花车,与裴烬携手迈上殿前白玉阶,程筠穿着的婚服上的宝石在太阳下闪闪发光,几乎将裴烬的风采尽数压了下去,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太子妃的身上。


    历代太子大婚,必定是太子更为突出,而在这场大婚中,太子妃却比太子耀目许多,这是裴烬给他的皎皎独一份的荣耀。


    上了玉阶,泰和帝与苏皇后分坐上首,笑容满面的叮嘱了几句,两人跪听旨意,程筠接旨后官员将属于太子妃的金册金印交到她的手上,往后她便是名副其实的大豫太子妃了。


    金册金印交给了身后的女官,裴烬扶起她,转身面对百官朝拜。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人十指相扣,在天地面前,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无言之诺。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掉落红包。


    注释:“千金散去还复来”出自李白的《将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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