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了二者声音的相似性的阿柒顿时坐不住了。
是不是我记错了?可我怎么越回想,就越觉得两人声音越发相像呢?
到了最后,阿柒已经快决定放弃思考了。
等等,我为什么要担心陆先生就是云麓先生呢?恰恰相反,我应该放轻松啊!
兄长早就认识云麓先生,那如今请他给我上课不也很正常吗?
我压根没必要担心啊!
成功觉得自己看穿了一切的阿柒,心情一下子就舒畅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歪头睡了过去。
去会周公前,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想法,原来云麓先生姓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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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一刻一到。
榻上的人就睁开了眼,眼神清明,丝毫不见慵懒之意,整个人自律克己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
起身下榻,穿衣梳发,这些动作行云流水,再简单利落不过。
开门离开,侍从江左已经候早外边,手里端着一颗白皮药丸和一盏漆黑药汤。
魏泽言将其接了,再面色不变地将药丸和着药汁尽数吃下,全程他的表情都未有变化,仿佛喝得不是苦药,而是清水。
江左接过空碗,目送着他缓步离开。
魏泽言走到午休室时,阿柒还在里面的床上睡的正香。
他在她门口站了许久,眼中光晕低转,也不知在想什么,最终以抬手,轻轻扣了扣门扉。
听见里面手忙脚乱的声音,他嘴角不经意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抱歉,先生,那张床实在太好睡了,所以我睡过头了。”阿柒涨红着脸,小声地说。
“无碍,”魏泽言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课吧。”
阿柒赶紧落座。
下午的时间同样过得飞快,几乎是一眨眼,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魏泽言先说了暂停:“先休息一下吧。”
见对方本就雪白的面庞此刻又白上了几分,阿柒赶紧点头。
这时,就有一侍从端来了一盘糕点。
阿柒在看到那侍从的时候,一下子就认出了对方正是先前给云麓先生驾车的那位,更加确认了自己心头的想法。
那糕点一片翠色,做工精致,看起来分外让人有食欲,阿柒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可奇怪的是,魏泽言却一点要尝点的意思都没有,眼底似乎有几分挣扎。
“先生。”立于一侧的侍从轻声叫了一声,似乎是在催促魏泽言。
不过片刻,魏泽言便捏起一块糕点送入嘴中,慢条斯理地咽了下去。
不过,他只吃了两块,也就没再动了。
就在阿柒还在想这些糕点没人吃还真是可惜了的时候,魏泽言许是看到了她脸上的希冀,竟将还有三四块糕点的碟子推到了她的跟前。
魏泽言并未说话,但是阿柒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顾侍从脸上的难色,起身真情实意地表示了自己的感谢,再熟练地捏起糕点往嘴里送,还兴奋地想,这糕点的香味和先生身上的是一样的。
可下一刻,阿柒脸上的表情就如同山体滑坡一般,轰然垮下。
阿柒想要立马把嘴里的东西给吐了,可一看见魏泽言脸上温温和和的神色,下意识就全咽了下去。
将阿柒的丑态净收眼底的魏泽言眼底不经意间闪过一丝忍俊不禁,可又被迅速压下。
阿柒实在忍不了嘴巴里干涩至极的苦味,赶紧从自己带来的挎包里翻找,没一会,就从里面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布包。
一拉开拉链,里面包裹得花花绿绿的糖果就暴露在众人眼前。
这是青衣担心她上课上得嘴瘾犯了,特意给她备上的。
随便拿了一颗,捏开糖纸,就急急把糖果往嘴里送去。
阿柒的眉目一下子就放松下来。
真甜啊!阿柒忍不住想。
待嘴里的苦意散得七七八八,阿柒才终于注意到,之前脸上实在挂着云淡风轻的清冷男人,此刻眼里居然流露出一丝痴醉。
而就在对方发现自己投向他的惊讶目光时,对方竟然迅速撇开了头,装出漠不关心的样子,一个劲地望水潭上看,好像里面忽然出现了什么稀奇玩意似的。
阿柒忍不住在心里笑出了声,没想到在外边正经冷漠得不得了的云麓先生,其实是一个爱吃糖的小孩。
“先生,您也挑一个吧?”阿柒顶着江左又惊又怒的目光,赶紧把糖袋递向魏泽言,生怕对方记自己的仇。
魏泽言闻言,身子一颤,没动。
阿柒也没把手收回来,一直保持着递东西的动作。
江左劝阿柒赶紧收回:“夏公子,先生是不吃糖……”
江左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因此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已经覆上了那红色糖袋,并且轻轻捏了起最上面的糖果。
“谢谢。”那人看向她,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阿柒愣住了。
先生方才是在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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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一刻,阿柒结束一天的课程,整理好桌面的用具,谢过先生,才乘车离开了陆宅。
时风去准备药膳了,陆鹤轩鬼鬼祟祟地钻了出来,大刺刺地坐上椅子,一开口就问:“夏家那小子怎么样?”他来时倒是并未与阿柒碰面。
魏泽言将手从袖子里抽离,眼睑微抬,意简言赅地说:“机灵聪敏,一点就通。”
顿了顿,眸光一闪,以极低的音量补了句:“也爱吃甜。”
“什么?”陆鹤轩没听清。
“没什么。”魏泽言已迅速恢复清冷的模样,眼底却有光亮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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