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情毒,是七年前顾凌霄在魔境九冥血狱中被种下的。


    九冥血狱中手刃血魔魔女的那一战,是戚燃作为听雪剑灵的二十年中最巅峰的一战,生死刹那间,他与顾凌霄的默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顾凌霄并不是真正的剑修,他们却几乎做到了人剑合一,听雪从剑身到最毫微的剑尖似乎都在随着顾凌霄的灵魂战栗,最后拼尽全力的那惊世一斩,是戚燃至今都难以忘怀的畅快。


    然而当最后他们力竭喘息时,顾凌霄却蓦然毒发,症状赫然是血魔所创的奇毒浣情。


    这种毒可以无视中毒者的修为,下到刚入门的炼气期、上到等待渡劫的大乘期,只要中了,便只有一种最终解法--双修。对于有道侣的修士来说,这毒当然无关紧要,但当今修真界绝大多数的修士都是孑然一人,哪可能立即就找到双修的对象?


    血魔魔女最爱看的,就是原本自诩正义凛然的君子、为了保命而去做出禽兽之事,原本冰清玉洁的仙子、为了苟活而自污沉沦。


    顾凌霄毒发之时,偌大的血狱里要么是魔修们的尸首、要么是四散奔逃的魔兽,就算爱慕他的女子众多,一时半会儿也找不过来。


    戚燃当时已是慌了,无法看着顾凌霄就这么死去,于是便找工具人系统用掉了他每年一次的愿望额度,询问是否还有破局之法。


    工具人还真给他找出了一条:戚燃成为听雪剑灵后,剑意灵力之至冰至寒在世间也属罕有,若他在毒发之时全程相伴,无需交合也可抑制浣情毒毒素的蔓延,虽然无法真正解毒,但只要定期纾解,替顾凌霄拖上个几年都是没问题的。


    戚燃那会儿还真心真意的替顾凌霄考虑过--听雪虽然七年后就会功成身退,但刚好顾凌霄在接下来的天下大比副本中就会迎来与女主的大量对手戏,届时感情稍一升温,双修解毒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戚燃如今回想到此处,只觉得当时的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顾凌霄堂堂一个主角,怎么可能会因为在书中仅仅一笔带过的毒而挂掉?大概率就算他不倒腾,毒素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异变而被压制,最后只在顾凌霄和女主的感情戏中成为一枚引燃柔情的火种。


    当时关心则乱的自己实在是傻透了,搞得至今都还得来照料顾凌霄这浣情毒的烂摊子。


    “不要乱动!”戚燃加大力道握住了顾凌霄的肩膀,从背后用力将他从寒潭中拽了出来。


    顾凌霄踉跄着被他抓着胳膊扯上了岸,原本紧闭的眸子迷蒙地半睁开,色泽浅淡的瞳仁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听雪……”顾凌霄哑声喃喃着,凑过来靠近他,张开湿透了的臂膀,似乎是想要抱他。


    “告诉你了别乱动!”戚燃不耐烦地吼道。


    于是顾凌霄便不动了,双手僵在半空中,像是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小孩子,呆呆的看着戚燃。


    戚燃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每次毒发的时候,顾凌霄似乎都因为体内蚀骨灼心的痛苦而神智不清,但戚燃并不确定他究竟保有多少理智在。


    之前不论如何总有工具人系统帮他事后消除顾凌霄的记忆,而如今的红娘系统是肯定不会帮他这个忙的--那家伙巴不得自己跟顾凌霄关系能更紧密点,最好是能绑定在一起继续做兼职任务。


    一想到这一次的解毒之后,还要面对清醒的顾凌霄,戚燃就无所适从。


    “你先听好,”戚燃走到顾凌霄面前,抬眼看着他,“我只是刚好路过,见你像是中了欲情相关的毒需要冷却心火,所以才准备带你找个地方替你解毒,现在,我带你去个隐蔽些的地方,乖乖跟着我走知道吗?”


    顾凌霄低头盯着戚燃,点点头。


    戚燃深吸一口气,揽过顾凌霄被水浸得冰冷的肩膀,掐了个剑诀带他御剑去了后山山腰的剑宗库房。


    建在石壁中的库房蒙尘已久,戚燃推开一重重玄铁大门,找到了库房中曾经存放居家物什的隔间。


    戚燃点起壁龛上的灯火,却未完全点亮,昏昏暗暗的隔间中,四面都是堆叠靠置的锦被、床帐,有些拥挤,却又因毯子被子们看起来都蓬松柔软,而莫名显出了几缕温暖。


    戚燃指指地上的白色长绒地毯,侧头对身旁的顾凌霄道:“这个应该不嫌脏吧?将就用用?”


    顾凌霄没有回答他,只难耐的想要挨得离戚燃更近一点。


    此时他被戚燃搂着肩膀,明明半边身体已经紧贴在了一起,却仍像个没吃饱又怕被大人责骂的孩子,不断的小幅度蹭蹭挨挨。


    戚燃抬手,他便别过脑袋放在戚燃微侧的肩膀上,戚燃推他,他就退开一点随后又凑得更近,无比的缠人。


    每次他毒发都是这么一种德性,戚燃第一次照顾时还会安抚的拍拍他抱抱他,后来随着他与顾凌霄关系的一年年疏远,戚燃已经不想再理会他了。


    “脱衣服了!”终于挪到了地毯之上,戚燃推开顾凌霄,没好气的道。


    顾凌霄踉跄着退开几步,昏黄烛火下,他眼里映照出戚燃的脸孔,眸子里的光明灭不定,戚燃觉得那里面似是藏着某种浓烈的情绪,又像只是他的错觉。


    顾凌霄垂下了头,听话的开始一件件脱衣服。


    鸦灰色的外袍湿哒哒的落在了地上,随后是墨色的束腰,宽松的内袍敞开后,裸露出他宽阔而紧实的胸膛。


    戚燃不自觉的别开了眼睛。为何好似有哪里不太对劲?明明不是第一次帮他解毒了,这次的气氛却实在古怪。


    就像……他不是来帮忙镇毒的,而是即将染指顾凌霄这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什么他么的大姑娘!那是纯爷们儿顾凌霄!戚燃恨不得给自己脑袋上来两下。他们两个大男人能发生什么?还染指……他脑子怕不是坏掉了!


    正唾弃着自己,那人却已脱完了衣服,似乎又想朝自己靠近。


    戚燃连忙转回头,正对上顾凌霄仿佛有点懵懂的目光。


    他□□的站在他身前,宽肩窄腰,精壮的肌肉每一处都勾勒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完美得足可以入画。


    只是他的眼神与他的脸孔实在不太相符,那张俊美的脸颊旁长发披散,乌黑而湿透的发丝从颌边一路紧贴到肩颈胸膛,明明满含冷艳妖冶,看着他的眼睛里却满是期期艾艾。


    戚燃闭了闭眼睛,两指并拢成剑指,霜雪般的剑意凝聚于指尖,落在了顾凌霄的胸口处。


    冰凉的手指触及顾凌霄灼热滚烫的肌肤,顺着经脉的方向一路滑下,很快男人的额头就浮起滚滚汗水,伴随着因忍耐痛苦而暴起的青筋,缓缓半跪了下去。


    戚燃随之跪坐,另一只手握着顾凌霄的肩膀,任他如何颤抖都保持着灵力的注入,只是终归没有余力再躲过顾凌霄逡巡而来的灼热呼吸。


    “听、听雪……”顾凌霄模糊的念叨着,吐息落在戚燃的鬓发耳边,时而唇角擦过,如同爱侣间的耳鬓厮磨。


    戚燃纠正他:“我不是听雪,你的听雪已经没了。”


    “不……”顾凌霄摇摇头,“听雪就在……这儿……”


    “你认错人了,我是戚燃。”


    “……戚燃,戚燃,”顾凌霄重复了几遍他的名字后,竟道,“戚燃……是听雪……”


    戚燃差点就想把顾凌霄给一把推出去,“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没有听雪了!”


    “不……你是……”顾凌霄用力将额头贴在戚燃的肩窝处,嘴唇翕动,“你就是……我的……听雪……”


    他的听雪?他的听雪!


    “顾凌霄!”戚燃心头鬼火陡然腾起,“你这时候来念什么听雪?它不是被你自己弃置不顾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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