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赵归出门前嘱咐周梨花:“今日不必去铺子送水。”
周梨花有些疑惑,问道:“为何?”
赵归道:“那处最近脏乱,会脏了你的衣裳。”
她便迟疑地点头,总觉得好似不大对,过后才想起来,以往铺子没修之前也没干净到哪去,毕竟日日烧着炭火,灰尘也不少。
不过若不是怕他们没水喝,她原也不大想过去,毕竟那里那么多汉子,干活热了便光着膀子,实在有些污了眼睛。
今日不用买菜,前日买的肥肠加上昨日剩下的萝卜青菜,足够晌午一顿饭的量。
自打上回被王嫂当面骂了一通后,她便不再去孔家后院那边凑热闹,把未做完的鞋子再拿到院子里来做。
今日天晴,她一边做着鞋子,一边关照着鸡,只要鸡开始‘咯咯咯’她便忍不住过去看看,就盼着宝贝母鸡今日也能下蛋。
没过一会儿对门的小刘氏也抱着针线活来了。
小刘氏成亲两年,听说去年生了个女儿,结果没能养活,伤心了一阵子后,她找到了旁的趣味,倒是不再总记挂着早夭的女儿了。
这个趣味便是做衣裳,且专做小娃娃的衣裳,她家宽裕,倒也不在乎她用些布料,况且这些小衣裳做起来放在那屯着,迟早也能用上。
小刘氏之前自个儿跟周梨花说,她这几个月已经将娃娃从出生到两岁的衣裳都做好了,她先前瞧过,小刘氏做衣裳做的极是细致。
今日小刘氏又抱着针线活来家里闲谈,周梨花便高兴地跟她讲自家鸡下蛋的事。
小刘氏听闻,便也很高兴,随后建议道:“等到了春暖之时,你再养只公鸡,往后便能孵出小鸡了。”
她惊讶惊讶:“还得公鸡?母鸡自个都能下蛋。”
小刘氏闻言扑哧一声笑了:“没有公鸡,母鸡下的蛋可孵不出小鸡来。”
受了指教,她便只觉很是钦佩小刘氏,便道:“不愧是童生爷的千金,竟是连这个也知道。”
小刘氏刚要说什么,但话未出口忽然面色难看地起身,奔到墙角干呕起来。
周梨花连忙跟过去,伸手拍打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口中关怀道:“可是吃坏了肚子?”
小刘氏呕着呕着便笑得直不起腰来,良久才用手抹了抹眼角,她眼角那水渍,倒不知是因为笑太狠还是呕的太厉害而挤出来的。
这时她才道:“我这是有喜了,昨日刚查出来。”
周梨花看向小刘氏的肚子,忍不住艳羡地伸手轻轻摸了摸。
听小刘氏道:“你也该努努力,早日怀上孩子,到时候我们一道带娃玩儿。”
小刘氏这话当真是说进了她心坎里,叫她心里止不住的蠢蠢欲动。
她的确是想有个孩子的,有了孩子这日子便算是彻底踏实下来。
她是极喜爱孩子的,十五岁时村里的妇人生了孩子,给她抱一抱,她将孩子抱在怀里,便是胳膊酸了也舍不得撒手。
那孩子软软糯糯的,不过朝她笑一笑,她便心化成了一滩水,整个身子都酥了。
那会儿她便想,她要有个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那时这种想法是隐秘的,绝不敢说出来,毕竟还未成亲,这种话说不得。
如今倒是能跟人大胆地谈论孩子……可想起生孩子便要行那事,她到底有些犯怵。
到了晚上她与赵归提了小刘氏有喜的事,却见赵归神色十分淡漠,全然不感兴趣。
她抿了抿唇,顿时失去了交谈的兴致。原本还想告诉他,自家鸡今日又下蛋的事,现下也没兴趣说了。
赵归这人哪都好,就是无聊了些。
随后两人便沉默着各做各的,等到天黑,周梨花洗漱完从侧屋出来,进了主屋。
寻常人家不点油灯,这个点一般都已上.床歇息了。
她进来时见赵归头发是湿的,想必洗了头。
不过她记得他往日都是早上洗,今日倒是例外。
她想了想,便找了个干帕子走过去,道:“你这头发还在滴水,我帮你擦擦?”
见赵归应了,随后转过身背对着她,她便拿着帕子裹着赵归的头发,开始揉搓擦拭起来。
过了会儿,头发擦得半干了,手中的帕子却吸了不少水,她便将湿了的帕子晾着,又拿了个干帕子过来。
方才的揉搓让头发有些打结,她便用梳子将头发梳开。
赵归的头发有些硬,有些扎手,倒是不疼,只是痒痒的。
将打结处梳开之后,便又用干帕子继续擦拭。
赵归的喉结滚动着,声音低沉暗哑:“你月事还有四日?”
周梨花手一抖,脸红了,低着头几不可闻地应了声。
下一刻她忽地惊呼一声。
赵归一把将小妇人拉到自己怀中,将脸埋在她颈处,用牙齿撕磨她柔软的耳垂。
热气喷洒,引起一边红晕。
周梨花听到声音一向冷淡的赵归不再淡定,好似有一团火般,带着些许的急切和蛊惑:“可我再憋下去,怕是得憋坏了身子。”
她无意识地屏着呼吸,耳边是打鼓般的心跳声,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赵归的。
她有些惊惧地说道:“可我月事还没……”
那只大手安抚般地在她后脑上抚了抚,赵归将她的话打断道:“我知晓一种法子,你可愿帮我?”
周梨花头皮发麻,她有些想逃,总觉着这样的赵归有些吓人。
但她注定逃不掉,就像羔羊注定逃不过恶狼尖锐的爪子。
她只能抖着声音问:“你当真很难受?”
“嗯。”赵归应了声。
周梨花感觉,他的手从她脑袋上往下移,那只粗糙的手落在她后脖子上,随意的捏了捏,便又一路往下。
她浑身僵硬极了,实在有些受不住,忙将他作乱的手抓住。
赵归倒是顺了她的意,没再乱来。
她试探般地动了动身子,他也没反应,她便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从他怀中下来。
下一刻被抱的更紧了些。
她放弃了挣扎,可怜兮兮地问:“你说的是什么法子?”
她抓着赵归手的手,下一瞬被反捏在赵归手中。
赵归的手是真的大,轻易便将她的手完全包裹住。
大手牵引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地向某处靠近。
而此时的她仍旧是茫然的,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直到她的手心触到一个烫手的东西。
她顿时大脑轰鸣,受到惊吓般将手缩回,然后推开赵归慌张的站起。
那是什么东西她不晓得,但却本能地逃避。
赵归一时不查叫人逃掉,看着故意站在离自己几步远的女子,他面色难看地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赵归的语气带着隐忍的恼意,她听出来了。
他生气,仅仅是因为她不愿碰那个东西吗?
但不管他是因何生气,这一刻的赵归,她有些不敢反抗。她小步地朝他挪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周梨花顿时松了口气,脚下一转,转身边朝门口快步走去,口中同时道:“我去瞧瞧外头怎的了。”
她的手还未来得及将门打开,一个力道便将她揽入怀中。
赵归问:“旁人家的热闹,你凑什么?”
她掰着赵归的手,心虚的说道:“总归是邻居,还是应当多关心些。”
但她掰了好一会儿,能是没将环在自己胸前的手掰开。
显然,身后之人就是不愿放她。
他楼的太紧,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还觉着后腰似乎有什么东西抵着,分外难受。
周梨花急的语气中染上了哭腔:“赵归,你弄疼我了。”
下一刻赵归手便松了松,她又要去掰,便听赵归低沉的声音问道:“你可是嫌弃我?”
她动作一顿,忙摇头解释道:“不,不嫌弃。”
赵归问:“那为何不愿与我同房?”
周梨花这下彻底不挣扎了,此时心里委屈极了,便也不管不顾起来,有些冲动地一股脑将往日积攒的怨气通通发泄出来。
她柔软的话音中带着浓浓的委屈以及恼意,抹了抹眼泪抱怨道:“谁叫你总是没个轻重,平日你便半点不知道温柔些,我身上至今还青青紫紫的,反正……总归是疼在我身上,你倒是没所谓就是……”
抽抽嗒嗒地抱怨了好一会,周梨花才发现赵归始终不说话,环着她的手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两人站在门口站了良久,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
周梨花原本只是借机逃避,现下心中却也的确产生了些好奇,也不知大半夜的到底是哪家起了热闹。
可赵归不松手,她便别想出了这个门去。
这般想着,赵归却当真松了手,然后她便听他语气十分复杂地喃喃着:“你这小女子,当真是过于娇弱了些。“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小刘氏的喊门声,她便也没心思纠结赵归话中何意,便要开门出去。
赵归一手抵住门,另一只手将小妇人有些凌乱的衣裳整了整。
他全程都沉着脸,紧紧皱着的眉头,默默的显露着他此刻有多不痛快。
周梨花这才意识到自己此时衣衫不整,连忙推开赵归的手,将衣襟理好,这才出门。
这回他倒没再拦着,尽管明知这小妇人大半夜的出门看热闹,实则不过是为了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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