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军打过来了,中原军打过来了!”
一声急报打破了意扬门的宁静,原本晴荒城五十里外仍旧是一片荒地,但西向更往北的方向是草丰水秀的草原,孕育着一个铁骑鹰族人,原本也只是个小蛮族,但是多年修生养息又依附于中原,倒是得了和平有所发展。
而当小族发展起来以后就会面临资源不足的困境,自然也就把眼睛盯上了物资丰富的中原。且西北东走下行,很快就能打到皇朝,铁骑鹰族便在距离晴荒城外五十里地外公然修建起了城墙,意图兼并中原土地十分明显,妄想建立自己的王城,而拿下晴荒城就是第一步。
先时萧从繁便受命前来捣毁铁骑鹰族的城墙,不慎战败,让铁骑鹰族士气大振,楚静非来后才一次次的将活动在意扬城墙外的铁骑鹰族几次赶回城中,城里的百姓并没有多少,一部分是铁骑鹰本族人,很小一部分是招揽进去的中原百姓,今两方交战,更是少有百姓在城中,既是出不来,便只有往西边草原方向逃窜躲避战乱。
“好啊!中原军既是敢来,此次便叫他有去无回!”
“斩下中原皇子的头颅和先时斩下的中原将军头颅并悬于城门口,让中原皇室知道铁骑鹰族的战力!”
城中未见慌乱,反倒是一片欢欣鼓舞。显然此次被击退重创只不过是诱敌深入的计策,城中早齐备好了弓箭手和巨石准备招呼要前来破城的中原军:“把热油备好,中原军一旦用登天梯意图上城墙,便自上灌下丢火把,烧他个片甲不留!”
话音刚落,疏忽之间一阵地动山摇,轰鸣炸裂之声响彻整个战地,强壮赤膊的铁骑鹰可汉眉头一皱:“怎么回事?地动了?”
“可汉,可汉!城门已经被中原军炸出了裂口,热油尚未派上用场,城墙坍塌尽半,中原军已直攻而入!”
“中原军不知何处而来的神器,骑兵不得近身便被炸的粉碎。”
铁骑鹰可汉目眦欲裂:“不、不可能!”
……
“军器送到西北也月余,若是顺利也该到军中,迟迟未得军报。”
“陛下,便是最快这一去一回也得一个半月的时间,军报应当是在路上了。”
皇帝落下棋子,方俞又是一步死棋了,崇明帝不免摇摇头:“你这棋术也忒差了。”
方俞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多长必有所短,陛下切勿见怪。”
皇帝放开棋子,临窗而立,方俞的此批武器精良威力极大,当初看演练之时爆炸的声音将他炸的热血沸腾,只恨自己不能亲自领兵重站于沙场上,若是他年轻的时候能有这么一批武器,不说西北,边境恐怕无一不臣服于中原脚下。
说到此处,他看着方俞就忍不住要叹息了。
方俞挠了挠头,无辜道:“微臣的棋艺当真便这般差吗?”
皇帝无言以对,如公公进来禀告,二爷来了。
方俞闻声识趣的起身告辞,近来这位笑面虎二爷未再掩藏锋芒,太子废黜后也充分冒头,风头极盛。
先是接手了一部分詹事府废太子的事宜,又鼓励春耕播种,督查巡盐等一系事宜办得妥帖漂亮,朝廷的风都在往二爷这头吹。
太子一废,若按照长幼二皇子理应上储位,且二皇子子嗣众多,也颇有才干本事,倒是个不错的人选。二皇子聪颖,有意亲近皇后,意思不言而喻,若是他能受封,当然孝顺尊敬皇后。
二爷这头面面俱到,也就显得脾气耿直急躁的四爷不成气候了,虽母家强大,可不如二皇子会做人,笼络人心这块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方俞也是忧心,他不知现在皇帝是个什么主意,便是时常初入御书房,立储之事也不是他能随便打听试探的,这是雷区,他再飘也不至于飘到雷区上寻死。
“你这是为西北之事忧愁,还是在为朝廷的争端伤神?”
盛甲见下朝的人尚且还魂不守舍的,方俞鲜少如此,他也不由得多问一句。
如今已入夏,除却西北一事,倒也天下太平,自从减免赋税降低盐铁价格后,国库也开始充盈,可谓是物质条件丰沛,却也正因外物无所忧,朝廷上便开始催促着皇帝立储。
先时太子才被废,倒是没有人多说,如今也过去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群臣已经开始坐不住了。朝会上例行公事一般说谈了政务,几乎每回都要把立储一事扯出来说上一道。
举荐二爷者诸多,便是今日连内阁大臣也说了一句二爷办事利落周全,皇帝未曾给出自己的偏向,老臣着急,竟连皇帝年事已高,当早立太子稳固人心的话来。
皇帝虽然老了,又大病了一场,当下也未曾恢复鼎盛,听到这样的话心中未免心寒,倒是让人觉得皇帝久不立下太子是舍不得龙椅,想一直撑个春秋鼎盛一般。崇明帝虽未当即发怒,但是脸色也不见多好,到底是开朝就在的老臣,也不好直言训斥。
散朝后方俞便被皇帝叫去下了大半日的棋,被老皇帝骂了一上午的棋艺烂,算是替老大人背锅挨骂了。方俞明白大局,自不会把这些往心里去。
方俞偏头看向盛甲:“西北一事也是和朝廷争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盛甲眉心微动:“你的意思是六爷也有心?”
方俞未曾直言,不仅是六爷有心,是还有些替六爷潜伏的人也有心。自从盛甲进京以后,朝中官员知道方盛两家交好,没少来人想把盛甲当成切口打听他的事情,好在是两人一条心,倒是把这些打发了去。
幸而盛甲是个忠正的,未曾有站队,否则到时候成了敌对才伤人。两人是至交,如今朝廷吹的哪几股风愈发明朗,方俞不想自己人还蒙在鼓里,他低声同盛甲道:“六爷与我之言有恩情。”
盛甲眸光微凝,悬着一口气在胸口,好半晌后才慢慢吐出:“只怕这条路有些难。不过……”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也别客气。”
方俞看着盛甲,疏忽间笑了起来:“你可知此话意味着什么,便这般信得过我?”
“相识这么些年,你的秉性眼光,我没有信不过的道理。”
方俞舒展开拧着的眉头:“且看西北吧。”
也不光是方俞有所忧愁,眼下最为担心的还是四皇子。
“爷,您可别再动怒了。这气坏了身子如何使得,便是贵妃娘娘知道了也是会心疼的。”
“眼看着老二如日中天,日日讨好父皇,储位就要落到他身上了,本王还怒不得了?”老四挥身扫落了一桌子书典茶盏,噼里啪啦摔了一地:“先时他装的老实厚道,口口声声说无意于皇储,今这太子才被废多少时间,他便上赶着冒头拔尖,先时倒是把本王哄骗的没少干好事。”
“怎么着,唆使本王去找了个戏子来把太子搬倒了,倒是同他铺了桥。”
“休想让本王再听他一句话,走着瞧吧,他想得到的东西,本王照样要得到,谁都别想好过!”
“我的爷,您可小声着些。”
只可惜四皇子这头的怒气尚未消散,也未能给二爷一个好看,五月末,一封西北的捷报却先传回了京城,在朝中激起了层层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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