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洗牌的间隙，凌恒咬牙勾过宁崎的脖子，把他按到自己怀里，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故意的？”
其实他更想问：你故意找日？
宁崎是真的冤，撇嘴道：“你让我给你看牌，自己发神经开局王炸，到头来又赖我了？”
凌恒语塞，忍了：“下次写后背上。”
宁崎自己没看到，实际上，他的手指无限接近凌恒□□，稍微往旁边挪两三厘米，就能触碰到鼓起的部位。
要是在这儿支棱……凌恒脸色一黑，心想：这群兄弟战队的狗东西说不定能拿这事儿笑到下辈子。
这五位神三个斗地主、一个瞎出主意、还有一个想偷看别人的牌告诉队友，明星队领队颇为无语，万万没想到大佬们私底下居然是这么个德行。
但转念一想，从年龄上算，这群“老将”其实都九零后的年轻人。
年轻人，血气方刚的，有什么不愉快万一打起来了呢？
这是宁崎首次出席全明星，领队原本最担心他和凌恒在场上搞内讧，现在一看这二位公然卿卿我我地咬耳朵，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火药味没有，狗粮味倒是扑面而来。
他迟疑地看向张昊，对方给他一个“自己懂就行，别往外说”的眼神。
领队默默收回视线。
得，还是先担心他俩不要像那些该死的狗情侣一样、干出无脑闪现挡伤害的事儿吧。
凌恒和宁崎无不无脑不清楚，不过有人是真的无脑。
黄泉隔着过道看到陆仟那一串截图，眼尖地指出其中一张：“哎，你们看，这边同性能领——”再看下一行，他的话音戛然而止，半晌抬头问，“为什么有人叫凌哥跟宁崎去领证？笑话，今天早上我还目睹了家暴现场！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咱基地就要发生清晨血案了！”
其他三队的人纷纷露出看戏的表情，催黄泉多说点儿。
ghost众人深感丢脸，并为黄泉还活着感到由衷的喜悦。
宁崎趁机偷看到陆仟的牌，在凌恒后背写下“2王”，不紧不慢地纠正：“‘家暴’不是这么用的。”
黄泉振振有词：“怎么不是？凌哥都把你扛起来扔床上了！我再来晚一秒他拳头就要落你脸上了，你还帮他说话？！”
忘川心说得了吧，你再来晚一秒，你凌哥裤子都脱了。
凌恒深吸口气：“张昊，牛津词典给他带了？”
张昊推了下金边眼镜：“带了。”
黄泉：“？！”
凌恒吩咐：“记得给黄泉买一套《说话的艺术》和《高情商养成法》，背不下来，春季赛他就不用上场了。”
张昊：“好的，队长。”
黄泉：“魔鬼吗你们？！”
其他战队的选手心想：他俩明明是魔鬼的爹。
还是自家队长好！还是自家经理妙！
收获队友感激目光的三位队长和经理无语，这种优秀全靠同行衬托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幸福！
……
与此同时，nl基地也不平静。
管理层万万没想到，往年打死不参加全明星的人今年居然出场了，从最终名单公布起，他们就在天天开会，白头发都要冒出来了。
“上场又能怎么样？”晋升为队长的中单魏武只觉好笑，对经理和教练团的黑脸不以为意，“就他现在的状态，上去也是给lpl抹黑，我看这次ghost丢人丢大发了！”
“我怎么听说，昨天ghost和野狼训练赛结束，野狼队长夸了宁崎五分钟……他最近训练赛打得不错？”主教练不解地问，“他那手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能打了吗？”
“不知道。”经理烦躁地说，“以前给他约的医生他没再去看，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他现在的医生，什么都问不出来。”
助理教练沉吟：“这半个月跟ghost约训练赛的，国内那几家的队长跟宁崎关系不错，说不定是商量好对外透口风。”
“有可能。”经理哂笑，“尤其是野狼，之前开两千万想买宁崎，也就是tf给的一半，我根本没跟宁崎说……这么低的价，啧，都不如留宁崎一年粉丝给砸的钱。想买人还不想学凌恒砸钱，谁卖啊？”
“说真的，他俩怎么回事？”有管理层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凌恒跟宁崎不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吗？”
经理干笑一声，不知该怎么回答。
凌恒真的跟宁崎不对盘？这个问题有待商榷。
“现在的粉丝真是太好煽动了。”魏武有眼力见，赶紧给经理解围，“看到宁崎微博的掉粉速度没？多亏了他的好粉丝。”
“你干什么了？”主教练皱眉，“没留下什么招人话柄的马脚吧？”
“怎么会？”魏武耸了耸肩，“粉nl时间挺长的那个老粉、假期还来打过工的那个，昨天晚上来我微博私信诉苦。我刚好看到了，随口‘开导’他几句，又切个小号跟他聊聊，今天他就去问候宁崎什么时候断手了。”
经理脸色稍霁，对自己的心腹大将不吝夸奖：“干得不错。”
职业选手的商业价值跟粉丝数挂钩，况且宁崎不只是掉粉，他的新东家ghost粉丝一千个里都难找到一个支持他的。宁崎当初一口答应转会，经理就预见了这一幕。
nl的粉丝眼中，这位在危急时刻挑起大梁的队长的存在太过特殊，宁崎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精神支柱，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信心，认为只要宁崎站在场上，哪怕只剩他一个人也能赢下比赛。所以，只有让宁崎站在理亏的一方和战队彻底决裂、而且是再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决裂，才能让这些粉丝转化为nl的资本。
不论是把宁崎卖去tf、还是放手让ghost带走他，效果都差不多，甚至去ghost还能最大激发两队之间的矛盾，让宁崎被两队粉丝夹击的同时，也彻底失去反悔回头的机会。
毕竟盲目崇韩的玩家不少，ghost却是实打实的世仇，都仇十个赛季了。
似乎看到了宁崎的商业价值跌落谷底的一刻，会议室众人放松了表情。魏武哈哈一笑，带头端起茶杯，一副以茶代酒庆祝的架势。
这时经理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推特的特关提示。他打开一看，愉快地笑出声：“这次全明星，看来tf不会让宁崎好过了……”
“卧槽，tf傻逼发推特了！还是用英文发的！”
刚下飞机，网瘾少年黄泉第一时间开机上网，一刷微博，发现满屏的推特截图，热心路人还贴心配了翻译，“这逼就是发给全世界看的吧？”
tf的队名原意“thefirst”，可以说是十分嚣张，队员一个个又是拉仇恨带师，除了韩国lck赛区本土粉丝，其他赛区烦他们烦得要死。
可你烦他们，又打不过，这就很憋屈。
算上上辈子的s11赛季，先后三次被tf按死在世界亚军，提起这道“过不去的坎”，宁崎第一个投去关注：“说什么了？”
“他们那个low逼队长。”lbt的乔荞说，“翻译一下，就是由衷希望宁崎的手可以坚持到打完全明星再断，顺便满载亚军而归。”
听闻是毫无营养的垃圾话，宁崎顿时失去兴趣，随意笑笑：“祝贺不应该送礼吗？那我提前谢谢他送的野区了。”
上辈子他没参加过一次全明星，但凌恒年年参加，于是宁崎在吃饭的时间也会找视频来看。
今年lck的队伍跟上辈子一样，其中三个名额都是tf的选手。这支队伍的幕后老板是韩国某家财阀的掌门，据说势力不小，是tf队长兼打野的亲爹。
在宁崎看来，lck明星队除了tf的打野和adc，他们那个中单是真不行，完全是被资本硬塞进来的，跟凌恒没法比。
“真他妈惨。”乔荞唏嘘道，指了指宁崎和凌恒，“跟你俩打了半个月训练赛，我觉得这次全明星tf傻逼不在野区被单杀成一坨屎，真的很难收场。”
陆仟：“……乔哥，咱能文雅点儿吗？”
作为adc，乔荞不仅是lpl第一，手握世界冠军，称句“世界第一adc”也不为过。
她是目前lpl知名度最高的女选手，但因场上场下同样彪悍，驰骋祖安十年的电竞老哥都骂不过她，最后还是联盟纪律团队解靠罚款大招拯救了被乔荞追着喷的喷子们，故荣获外号“人形自走炸弹”。
冥想嘲讽：“宁崎都比你淑女。”
宁崎：“？？？”
不是，战火怎么烧到我这里了？
“淑女？”炸弹对冥想竖起中指，“我是你爹！”
……
赌城和它的气温一样，是个热闹的城市。来这里的游客大多是观光，专程来赌博的倒只占少数。
大陆来的年轻人普遍更关注它“世界娱乐之都”的美誉，有不少一下飞机就开始搜当地旅游景点，想趁比赛开始前抽空去逛逛；而某些人则更关心赌城的另一个称号，“结婚之都”。
在网上游记中看到这一别称，知情者瞬间看向凌恒，凌恒瞬间看向宁崎，而宁崎……他犯了选择困难症，正在发愁先去那家店买吃的。
美国机场快餐店多，尽管是垃圾食品，但它们好吃啊！
最终，宁崎选了个买热狗的店，站在摊位比比划划地跟售货员说着什么。
售货小哥只顾盯着他的脸发呆，半天没反应，宁崎以为他没看懂，无奈掏出百度翻译，将中文翻译成英文后点语音播放。
凌恒气笑了，恨不得把那位无辜小哥的眼珠子挖出来油炸，也就宁崎毫无自觉。他大步走过去，揽着宁崎的肩膀将人往身边一拽，指向宁崎盯了半天的那款用英文让小哥包一份，加糖。
小哥看看凌恒搭在宁崎肩膀上的手，再看看宁崎自然的表情，无精打采地接过纸币，给宁崎挑了根分量最大的香肠，挤上沙拉。
凌恒拳头硬了。
某些人，自己滤镜多少沾点儿黄，看什么都带颜色。
“你是怎么学的外语？”宁崎捧着热狗小口咬着，虚心求教。
凌恒瞬间收回了对路人的敌意，面对宁崎，不由自主带上几分笑意：“想知道？”
宁崎乖巧点头。
他一看那七扭八扭的字母就头疼，一定是因为他太爱国，所以才不喜欢学英语。
凌恒笑而不语地看着他。
宁崎灵光一闪，很上道地叫了声：“哥。”
“用脑子学的。”凌恒哼笑一声，手指点了点宁崎脑门，“省得你在国外迷路，没人来认领走失成年人。”
宁崎不甘心地反驳：“我会看地图的。”
凌恒：“是啊，当年出国比赛，你把地图铺在地上找东南西北，最后还找反了。”
宁崎扭头，甩给他一个扎着小团子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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