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主人, 小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忧挑了挑眉,说:“意思就是想给自己戴个绿帽子。”
“给自己戴个绿帽子?”球球睁着大大的眼睛不解地眨啊眨。
韩君不解地问:“皇上,您为何不和皓月公主和亲?”
“西凉国本就国势强盛, 却派公主来东肖和亲, 还是西凉国第一美人,素有才名的皓月公主, 你不觉得奇怪么?”
和亲是两国维持关系常用的手段,一般是由示弱的一方, 派公主前往别国和亲, 可西凉国这次反其道而行,确实会引人生疑。
韩君猜测地问:“皇上是怀疑西凉国所图深远?”
肖九幽淡淡地看着他,说:“此事你不必多问, 只要做好自己的事便好。”
韩君连忙弓下了身子,说:“是, 皇上,属下明白。”
“继续监视摄政王府, 朕要知道摄政王的一举一动。”
韩君犹豫了一瞬,说:“皇上, 半夜时分,别院的角门曾走出一人, 身上穿着内侍的衣物,在途径一片树林时,突然失去踪影,属下找了半晌也没找到。”
“连你也跟丢了?”肖九幽皱起了眉头。
韩君连忙单膝跪地,说:“属下办事不力, 还请皇上降罪。”
“可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昨晚月色暗淡, 属下又不敢太过靠近, 只能远远跟着,所以并未看清他的长相。”韩君停顿了停顿,说:“还有一事很是蹊跷,属下回到存放马匹的山洞,却发现属下的马匹不知被谁牵走,原本拴住缰绳的木桩上,放着十两银子。”
肖九幽闻言愣了愣,随即问道:“你是何时回的山洞?”
“午时,属下本想回山洞吃些东西,却发现马匹已然不见,属下一路追踪,发现马匹所走的方向,正是皇城的方向。”
听着两人的对话,离忧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下次再偷……骑马,一定要想办法掩藏马蹄印。”
肖九幽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的行踪已经暴露,和张晨换一换吧。”
“皇上,溪山景色清幽,京中百姓常去游玩,说不定是有人无意间发现了属下的马匹,不想徒步回京,所以才会留下十两银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朕不想因此出现差错。”
“是,皇上,属下遵命。”
“你去知会高远一声,让他去邱家一趟,给他们一个警告,让他们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朕若想动他们,犹如碾死蚂蚁一般简单。”
“是,皇上。”
肖九幽挥挥手,说:“去吧。”
“是,属下告退。”韩君说完躬身来到窗前,动作利落地翻窗而去。
肖九幽扬声说道:“来人。”
富贵闻言推开殿门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明日一早,你让常恩去别院传旨,就说朕要设宴款待皓月公主和慧南王,由摄政王作陪。”
富贵连忙应声,说:“是,皇上。”
“宴会定在晚上,赴宴之人除了他们外,还有恒王和五皇子,以及大长公主。”
“是,皇上。”
“朕累了,要沐浴,让人准备水。”
“是,皇上。”富贵应声,转身出了御书房。
肖九幽处理完最后一封奏折,也跟着离开了御书房。
球球见离忧没有跟着的打算,说:“主人,你怎么不跟了?”
“他要洗澡,我们跟着干什么?而且该做的事,他刚才都吩咐完了,应该没什么好盯的了,咱们还是找个宫殿凑合一晚吧,明儿天不亮,我们就得赶回去,否则常恩去别院找不到人,咱们不露馅儿彧郄了吗?”
“回了别院再回来,不够来回折腾的,咱们干脆回摄政王府得了。”
离忧愣了愣,说:“说的有道理,那明天直接回摄政王府。”
离忧和球球随便找了个宫殿,躺下就睡,累了一天,实在不想折腾了。
第二天一早,富贵便吩咐常恩去别院传旨,常恩领命,快马加鞭来到别院,先跟梁坤通了气,说:“皇上在宫中设宴,款待皓月公主和慧南王,让王爷作陪。”
离忧不在别院,梁坤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跟他传信。梁坤无奈只能实话实说。
常恩微微皱眉,说:“那我该如何向皇上复命?”
“你就说王爷偶感风寒,不知能否作陪,若是午后轻快些,便去赴宴,若是身子依旧沉重,便不去赴宴。”
“可是席间皓月公主若是和皇上提起王爷,那我们岂不是穿帮了?”
“就算穿帮又如何,他们还能质问王爷不成?”
“倒也是。成,那我就这般说。”
梁坤带着常恩来到林丘的院子,这时的林丘刚刚起床,甚至还未梳洗。
听闻肖九幽有圣旨传来,林丘怔了怔,自从西凉国使臣来到东肖,除了那晚的宫宴,肖九幽还未曾召见过他,这和原剧情中肖九幽对方雅婷的态度相差十万八千里。林丘只顾着和离忧玩你追我逃的游戏,完全没往剧情方面想,这突然空出了脑子,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
系统:“可以,我还以为你的脑子忘在了上个世界,拿不回来了呢。”
林丘尴尬地咳嗦了两声,说:“让传旨的公公稍候,待本宫梳洗完毕再见客。”
春喜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莲儿手上不停,继续为林丘盘着头发。
“哎你说,这小皇帝为什么对方雅婷不闻不问?”林丘忍不住在心里发问。
系统:“与原剧情背道而驰,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小皇帝芯子里不是本人,要么小皇帝是重生者。”
林丘想了想,说:“确实。无论小皇帝是重生者,还是闯入者,都熟知剧情,知道方雅婷是害死他的元凶,所以改变态度也是理所应当。那你说,这小皇帝是重生者的可能性大一些,还是闯入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系统:“不知道。”
“不知道?”
系统:“你和他只见过一次,只说过寥寥几句话,你让我怎么判断?”
“倒也是。”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林丘终于梳洗完毕,莲儿亲自去请梁坤和常恩。
两人来到堂前,行礼道:“奴才参见皓月公主。”
林丘微微笑了笑,说:“两位公公平身吧。”
“多谢公主。”
常恩笑着说:“公主,皇上口谕,今晚将于宫中设宴,款待公主和慧南王,还请公主准时赴约。”
林丘一怔,刚才还说肖九幽对他不闻不问,现在就设宴款待,竟让林丘有些吃不准了。
“公公,宫宴只邀请了本宫和皇兄么?”
“那倒不是,还有诸位皇子和公主作陪。”
“那摄政王呢?他会作陪么?”
梁坤接话道:“王爷偶感风寒,恐不能作陪,还请公主见谅。”
“王爷病了?何时的事,王爷现在何处,本宫可能前往探望?”
若离忧没有刻意躲着他,梁坤这话,林丘或许会信,可现在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多谢公主关心。王爷的病并无大碍,也不在别院,就不劳公主费心了。”
“无碍,反正本宫闲来无事,正好去探望,用以感谢王爷近段时间的照顾。”
只要脸皮足够厚,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梁坤对林丘的死缠烂打,又有了新的认识,却也对他多了几分防备,说:“公主见谅,王爷吩咐过,病中不见客。”
“王爷的一片良苦用心,本宫心知肚明,无非是怕有损本宫的清誉,本宫心里甚是欢喜。待到宫宴,本宫便和皇上说明心意,到时本宫与王爷的婚事定下,本宫便能名正言顺的照顾王爷。”
林丘说的那叫一个面不改色,听得两人瞠目结舌,心道:“西凉国的女子都这么……与众不同?”
便是两人平日里能言善辩,现在也有些笨嘴拙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丘身旁的莲儿脑袋一低再低,脸红的像是熟透的番茄,一看就知道她也被林丘这番话惊到了。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尴尬的气氛在空气里凝结,也就只有林丘还能若无其事。
梁坤见状开口说:“公主若无吩咐,那奴才便先行退下了。”
“去吧,帮本宫给王爷带个好。”
梁坤应声,和常恩一起出了院子。
常恩看了看院门的方向,说:“这皓月公主这么上赶着,我怎么觉着有些不对?”
“虽然王爷有意和亲,但该防备的,还是要多加防备,莫要掉以轻心的好。”
“这个就交给你们了,我在宫里也顾不上王府的事。”
“嗯,你做好你的事便好。”
“得,不多说了,我还得回宫复命,走了。”
正房内,莲儿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想想兰儿的下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说小皇帝怎么又想起我来了?如果他芯子里换了人,那他对我就绝对不怀好意,今晚的宫宴不会就是鸿门宴吧。”
系统:“如果是换了芯子,那就有可能。不过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也有可能小皇帝还是小皇帝,只是之前没机会接近你,毕竟你忙着追摄政王,哪有功夫搭理他。”
“算了,无论是不是鸿门宴,今天的宫宴都得参加,先确定了小皇帝的身份再说。”
离忧难得的睡了个懒觉,不用上早朝,又没人管他,宫门大开是在早朝结束后,他没必要起那么早。早上九点,离忧觉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朝宫门的方向去,正巧赶上散朝,他走在人群里,听着众人的谈话。
“高城那边雨停了,大坝没被冲毁,实乃一大幸事。”
说话的是工部的头头尚书马灵源,他身边跟着的是常原。
他这话说的,让常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讪讪地点点头,应和着说:“尚书大人说的是,高城百姓算是免于一难。”
在剧本中马灵源是个圆滑的老油子,谁的命令都听,谁也不得罪,这种人不讨好,可你也没理由办他,到最后梁华君倒台,朝中官员换了大半,可马灵源依旧是工部尚书,不过没过几年马灵源就告老还乡了。
“摄政王已有数日未曾上朝,常大人可知为何?”
常原近段时间正为高城的事担忧,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可对方又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得不应付,说:“王爷的事,下官怎敢过问,尚书大人说笑了。”
“常大人不知?”马灵源脸上一副惊讶的模样,说:“据闻摄政王去了溪山别院,好似是因为怕皓月公主在会同馆住的不习惯,专门腾出王府接待皓月公主,还让大长公主和诸多小姐作陪,可见摄政王对皓月公主很是上心呐。”
还‘据闻’,他如果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常原都想给他个白眼,那‘诸多小姐’中就有他的小女儿,套消息套的这么明目张胆,还不是仗着是他的顶头上司。
“竟然还有这等事?”常原也跟着装疯卖傻,说:“若不是大人提起,下官还真没听说,还是尚书大人耳目灵通啊。”
一句话把他接下来的问话堵了回去,马灵源神情一滞,讪讪地笑了笑,说:“常大人太过谦虚。”
离忧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得一阵好笑,突然觉得少了些什么,伸手掏了掏口袋,竟掏出一把瓜子,这是早上去御膳房顺来的,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这些官员相互试探,瓜子皮随着他的行走,一路飘飘洒洒。一开始还没人留意,后来负责清扫的内侍眼睛时不时的往他们这边看,这才发现地上多出不少瓜子皮,而瓜子皮飞来的方向,正是马灵源和常原两个人。
兵部尚书姜宇看得一乐,走上前笑着说:“两位大人真是好雅兴啊,这出门上朝竟还带了小食。”
一边正嗑的兴起的离忧一怔,回头看了看,竟发现身后全是瓜子皮,他不禁心虚地将瓜子收了起来,往一边挪了两步,离开案发现场。
“小食?什么小食?”马灵源和常原对视一眼,完全不明白姜宇什么意思。
姜宇指了指身后的地面,马灵源和常原相继看了过去,只见地面上一溜瓜子皮,而终点就在两人脚边。
常原率先开口,说:“尚书大人吃了那么多,想必定是渴了,下官还有事,就不耽搁大人回家喝水了。”
常原说完抬脚就走,现场就两人,他没吃,那肯定就是马灵源吃的,你说你吃就吃了,还带着瓜子皮,你说你带就带了,还洋洋洒洒弄了一地,他可丢不起这人。
姜宇见状笑着说:“马大人真有雅兴,赶明儿我带点花生米,咱们一起吃,哈哈。”
懵逼的马灵源回过神来,说:“不是,我没有,你们误会了!”
看着众人看向马灵源的眼神,离忧实在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之和常原一起快步走向宫门。
姜宇追上常原,看了看身后,说:“常大人这几日神思不属,可是还在为高城的事担忧?”
姜宇是自己人,常原也没必要隐瞒,点点头说:“是啊。不过今日雨停了,下官也稍稍松了口气。”
姜宇笑了笑,说:“只要常大人说的是实话,有王爷给你兜底,根本无需忧心。”
“王爷面前下官怎敢说谎,下官并非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堤坝被毁祸及百姓。”
“那常大人现在可以放下心来,毕竟雨停了,便可重修堤坝,高城的水灾也就到此为止了。”
“是啊。”常原顿了顿,说:“听说皇上已经下旨撤换皇商?”
“皇上下旨?”姜宇嘲讽地笑了笑,说:“不过是王爷的意思罢了。”
“那邱家这些年可没少捞钱,原以为是王爷的人,没想到竟然是两面三刀。”
“若不是这次事发,王爷大怒,又怎会得知邱家的真面目。”
“王爷接连数日未上朝,皇上接连下了多道圣旨,也不见王爷阻止,大人可知王爷用意?”常原问出心中疑惑。
“人人都说王爷把持朝政,是奸佞之徒……”
“姜大人慎言!”常原眉头紧皱,顿时变了脸色。
“本官话还没说完,常大人不必着急。”姜宇笑了笑,说:“说那些话的都是京都权贵,无非是嫉妒王爷有,他们无。若要问百姓,有谁会说王爷的不是。王爷有治国之才,又足够勤奋,东肖能有今日,全靠王爷撑着,王爷虽在私事上做的有些过,到底是个合格的掌权者。如若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愿意追随王爷左右。”
常原认同地点了点头,说:“姜大人这话说到了下官心坎里。”
“如今皇上已成年,自然想亲政,有些小动作在所难免,只要不影响大局,不太出格,王爷也不会阻拦,这样也能堵住某些大臣的嘴,王爷还能歇上一歇,何乐而不为。当然,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常大人听听就好。”
常原听后恍然大悟,说:“姜大人高见,下官佩服佩服。”
不光常原觉得姜宇说的有理,就连离忧都听得连连点头,说:“对对对,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球球转头看了看他,张了张嘴,到底没说话。
离忧一边听人聊天,一边往外走,玩的不亦乐乎,待来到宫门前,只觉得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人家已经分道扬镳了,他想听也听不到了。一人一精灵,在街道上溜溜达达,好半晌才回到王府。找了个地方,翻进了王府,离忧回到自己的院落,换回衣服,这才叫了人,去别院给梁坤报信儿。
傍晚时分,离忧正在房间里纠结,今晚到底要不要去。
“主人,你不是说要娶女主吗?如果你不去的话,那今晚女主可能就是五皇子妃了。”
“我就怕娶了女主以后,剧本世界的力量会拿我开刀。”
“主人,我发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你变得很纠结,有些畏首畏尾的。既然想好了就去做,干嘛想东想西的,反正咱的演技值也没差多少了。”
“我那不叫畏首畏尾,那叫谨慎,毕竟我的一个决定,可能牵扯很多人的命运。”离忧揉了揉球球的脑袋,说:“大女主是吧,正好这两天有点无聊,缺个好对手,那就就这么着吧。”
离忧说干就干,在梁坤的服侍下换好衣服,坐着车辇就进了宫。
原本今日的主角是肖九幽和林丘,其他人都只是作陪,可当内侍通秉摄政王驾到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男女主更是翘首以盼,眼里哪还容得下旁人。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离忧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目光,从容地来到殿前,躬身行礼道:“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摄政王平身吧。”肖九幽上下打量离忧,只见才几天不见,离忧便圆润了一圈,比以前更加神采奕奕,也更加好看。
“多谢皇上。”离忧站起身,转身看向方裴和林丘,歉意地笑了笑,说:“慧南王,皓月公主,本王近日偶感风寒,身体有些不适,来的晚了些,还请见谅。”
方裴连忙摆摆手,笑着说:“摄政王在病中,还肯赏脸参宴,是小王的荣幸,实在不必客气。”
离忧跟方裴客套了一番,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多日不见,林丘现在是越看离忧越顺眼,从他进来眼睛就没移开过,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肖九幽说:“摄政王修养了数日,病情如何?可要御医前来诊治?”
“多谢皇上关心,臣的身子已无大碍,否则也不能参宴。”
林丘端起酒杯,笑着说:“王爷,这段时间多谢王爷照顾,皓月敬王爷一杯。”
离忧见状也端起了酒杯,刚想说话,就被肖九幽打断,说:“摄政王身体不适,不易饮酒,就让朕代摄政王饮下此杯。”
林丘和离忧同时一怔,皇帝都发话了,他们还能说什么。
离忧放下酒杯,笑着说:“皇上说的是,臣谢皇上关心。”
林丘看看肖九幽,又看看离忧,心里打翻了醋坛子,可碍于身份他又不能说什么,只能不甘不愿的和肖九幽喝了杯中酒。
林丘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哎,你说小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还是想讨好梁华君?”
系统:“这不是两个目的都达到了吗?”
林丘:“……”
林丘上首坐的是方裴,下首坐的是肖念昭,在宴会开始前,肖九幽就召见了他,和他一番详谈后,肖念昭心里乐开了花。从宴会开始,他的目光就锁定在林丘身上,见林丘一直在看着离忧,心里还有些担心,后来见离忧并未对林丘有所回应,也就放下了心,对林丘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公主,现下已入秋,喝凉酒对身体不好,我让人热了壶酒……”
“公主,起风了,我让人拿了见斗篷……”
“公主,酒虽好,还是莫要贪杯为好……”
“公主……”
宫宴过半,林丘被他缠的烦不胜烦,连和离忧多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不是碍于身份和场合,他不能发作,林丘掐死他的心都有。
与林丘正相反的是肖九幽,一场宫宴下来,他和离忧的互动最多,恰到好处的关心,以及看向离忧时温柔的眼神,都让在座的众人不由重新定义两人的关系。
只是当事人却有些如坐针毡,尤其肖九幽看过来的时候,那眼神中的浓情蜜意,就算离忧想忽略都难,忍不住在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小皇帝又在打什么主意?”
林丘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他捏了捏眉心,用手托住了下巴。
肖九幽见状眼神闪了闪,说:“公主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林丘:别嚎了,人都被你吓跑了。
作者:呜呜,忧忧,林总吼我!
离忧:乖,唱的很好,以后别唱了。
第92章
“公主这是怎么了, 可是身体不适?”
林丘扶着脑袋,说:“皇上,皓月有些不胜酒力, 劳烦皇上让人给我熬一碗醒酒汤。”
肖九幽善解人意地说:“既然公主不胜酒力, 那今日的宫宴就散了吧,公主和慧南王便在宫中歇下, 待明日再回会同馆。”
方裴一怔,随即笑着说:“让皇上费心了, 小王感激不尽。”
林丘睁开眼睛看向离忧, 说:“摄政王今日可在宫中住下?”
林丘的话让殿中一静,众人看向林丘的眼神有些微妙。
方裴见状深吸一口气,说:“既然皇妹说到此处, 那小王便索性说开,也请皇上做个见证。”
肖九幽的脸色变了变, 似乎已经猜到了方裴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嘴角虽然依旧带笑,却已没了笑意, 说:“慧南王,皓月公主不胜酒力, 朕也觉得有些疲累,今日宫宴便到此为止, 若有事便明日再说,可好?”
方裴仿佛没看清肖九幽的脸色,依旧故我地说:“皇上,不过两句话的事,不会耽搁皇上休息。皇妹对摄政王一见倾心, 想嫁与摄政王为妻, 不知摄政王意下如何?”
不给离忧说话的机会, 肖九幽起身说:“此事事关两国关系,还需慎重考虑。况且皓月公主酒醉,不易谈及此事。来人,送慧南王和皓月公主入殿休息。”
富贵抬头看了一眼离忧,见他并未阻止,应声道:“是,皇上。”
即便被肖九幽如此说,方裴脸上依旧带笑,说:“皇上说的是,不过这是皇妹在宫宴之前便已向小王提及,说此生非摄政王不嫁,还请皇上和摄政王慎重考虑。”
“好。慧南王的意思朕明白了,朕和摄政王定会慎重考虑。”
林丘摇摇晃晃地起身,看着离忧委屈地说:“为何弃我而去,你可知我寻你寻得有多辛苦?”
林丘的脑袋有些发蒙,意识发散,眼神飘忽,明显已经有些不清醒。说的话是埋在心底许久,一直想问离忧的话,只是意识清醒时,他不敢问。
林丘的话引起一片哗然,众人看向离忧和林丘的眼神发生了变化,揣测着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尤其是肖九幽,看向离忧的眼神满是深意。
离忧这个当事人被说的一脸懵,在接收到肖九幽的眼神后,连忙说:“皓月公主怕是认错人了吧,本王与公主不过两面之缘,怎会有抛弃一说?”
“我知道就是你,肯定是你,你是我的……”
肖九幽脸色难看地说:“公主醉了,还不扶公主去歇着。”
“是,皇上。”
富贵招来几名宫女,扶着林丘就往殿外走。
方裴见状歉意地说:“皇上见谅,皓月不胜酒力,有些失礼,今日谢皇上款待,小王告退。”
见方裴离开,肖九幽看向肖念昭,肖念昭则看了一眼离忧,这才起身告退。
肖九幽看向离忧,似笑非笑地说:“摄政王,朕有要事要与你商议,随朕来。”
别说离忧还要去救林丘,就算没事,他也不敢跟肖九幽走,说:“皇上,臣有些内急……能否等臣回来后,再行商议?”
肖九幽皱了皱眉,说:“那摄政王快去快回。”
“是,皇上。”
离忧转身出了殿门,不由松了口气,将球球拎到肩膀上,说:“女主被带去哪儿了?”
“主人,你往右走……”
在林丘离开之前,球球便吐出了一个泡泡,黏在了林丘身上,以感应他的位置。
在球球的带领下,离忧径直走向林丘所在的宫殿。刚来到门口,就看到了急匆匆走出来宫女。离忧连忙躲到了阴影处,等他们走远,才走了出来,进了宫殿。
“来人,来……”莲儿的声音从内殿传来,只是突然戛然而止。
&l羽悉t;br> 离忧怔了怔,快步走了进去,只见莲儿倒在地上,肖念昭则站在一边。
肖念昭没想到离忧会过来,脸上是惊愕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说:“王……王爷……”
离忧面色一寒,说:“马上滚,否则后果自负!”
“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肖念昭被吓得不轻,绕过门口的离忧,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离忧来到莲儿身边,蹲下身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即松了口气,虽然只是个丫鬟,但到底是西凉国的人,若是在这种情况下死了,会很麻烦。
离忧起身走向寝殿,只见林丘弓着身子躺在床上,双手不停地摩挲着,整齐的衣裙被扯开,露出洁白如玉的肌肤,胸前的丰盈更是呼之欲出,林丘现在整个人的状态充满魅惑,让人移不开眼。
当然离忧显然不在其中,拎起球球说:“你赶紧帮他解了药。”
“主人,这解药需要用演技值。”
“用就用,赶紧的吧。”
林丘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本能地转过头看向离忧,混沌的脑袋清明了些许,他撑起身子,想要下床,却手脚绵软,一下子跌到了床下。
“你怎么不过来扶我?”林丘委屈地仰头看向离忧,原本明亮的眼睛被欲望占据,变得雾蒙蒙的。
“我难受,呜呜,好难受,你帮帮我,好不好?”林丘弓起身子朝着离忧爬了过去,其间的春光若隐若现。
眼看着林丘爬了过来,离忧连忙躲开,催促道:“快点啊!”
球球连忙应声,说:“哦哦哦,马上马上!”
林丘以为在跟他说话,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朝着离忧爬了过去。腰带不知怎么就松脱了,林丘的衣裙彻底散开,爬着爬着,离忧再一看,他身上只剩了一件小衣。
就在此时,球球吐出的泡泡,终于进入了林丘的体内,慢慢消解春/药的药力,很快林丘雾蒙蒙的眼睛,在一阵茫然后恢复了清明。
看看不远处背对着他站着的离忧,又看看光溜溜的自己,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林丘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后,悄悄起身,来到离忧身后,想要抱住他的身子,哪曾想却被离忧来了个过肩摔。
“啊!”林丘疼得佝偻起了身子。
离忧一怔,随即心虚地蹲下身,关心地问:“公主,对不住,本王最怕有人从背后靠近。你……没事吧?”
“我……疼。”
林丘张口就想说没事,可当他看到离忧担忧的眼神时,又改了口,梨花带雨地看过去。这倒不是他演技好,眼泪确确实实是疼出来的。
离忧一听心里更加愧疚,刚才那个过肩摔就算男人也受不住,更何况是个娇滴滴的公主。
“对不住。那什么,本王先扶你起来,再去叫御医给你瞧瞧。”离忧说着拿起地上的衣服,披在了林丘身上。
林丘在离忧的搀扶下起了身,顺势倒在了他怀里,说:“哎呀,脚好疼。”
离忧连忙抱住了他的身子,低头看向他的脚踝,确实青了一块。离忧用衣服将林丘裹好,一弯腰将他抱起。
林丘满意地笑了起来,自觉地揽住了离忧的脖子。
离忧被他看得不自在,加快脚步来到床前,刚想将他放到床上,就听一阵脚步声响起。
离忧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将林丘放到床上,就在他要起身的瞬间,衣领被揪住,林丘一用力,他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你们在做什么?”肖九幽的声音响起,语气里的怒气压都压不住。
“呀,王爷!怎么那么多人?”林丘佯装害怕地抱住离忧,抱得死死的。
离忧想要起身,愣是半点动弹不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公主,你松松手,本王帮你盖上被子。”
“王爷,您看了婷儿的身子,便要对婷儿负责。”林丘豁出去了,反正他现在是女人,就得好好利用这个天然优势。
“公主,你先松手,这么多人看着,本王不会……”
“不会什么?”肖九幽怒不可遏,快步来到床前,掏出一根银针,毫不犹豫地扎在林丘的手上。
林丘吃痛,本能地松了手。
肖九幽见状一把将离忧拉了起来,看着林丘说:“朕也看了公主的身子,公主是否也要朕负责?”
林丘连忙拉过锦被盖在了自己身上,俏脸一寒,说:“皇上,本宫好歹是一国公主,不仅在宫宴上被人下了药,还被如此羞辱,真当西凉国这般好欺负?”
肖九幽也是一点不让,说:“公主说被人下药可有证据?公主如此模样,哪里像是中了药?纵然西凉国国势强盛,我东肖也不会任人拿捏。”
离忧见状连忙打圆场,说:“皇上……”
“你闭嘴!”肖九幽和林丘不约而同地说。
离忧一怔,明明是因他而起,怎么现在就好似跟他没了关系。
见两人犹如斗鸡一样,离忧不禁一阵好笑,悄悄后退,既然他们不让他插嘴,那就索性抽身而去。
林丘眼角余光见离忧要走,连忙出声说:“王爷,如今婷儿已经是您的人了,您怎么能撒手不管。”
肖九幽转身看向离忧,道:“公主好生歇息,摄政王还需与朕商议国事。”
“本宫的清白便是现在最大的国事!”
眼看着两人又要争吵,离忧连忙说:“本王会给公主一个交代,今日夜深了,公主好生歇息。”
“王爷,方才您弄伤了婷儿,就忍心丢下婷儿一人吗?”林丘楚楚可怜地看着离忧,说出的话让人想入非非。
肖九幽的脸色黑如锅底,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离忧。
离忧被看得有些受不住,移开视线,说:“来人,去请御医过来给公主看诊。”
“王爷,婷儿的身子只能王爷看,其他人怎能染指?”林丘越来越入戏,说话时含情脉脉,眼神含羞带怯,说:“王爷,还是劳烦您给婷儿上药吧。”
“公主生了病,就该找御医,怎能讳疾忌医?快去,把御医叫来给公主看诊。”
富贵连忙应声,转身出了寝殿。
离忧看向常恩,说:“去叫几名宫女来,服侍公主。”
常恩看了看肖九幽,随即低下头,说:“是,王爷。”
“公主千金之躯,我等在此多有不便,便到外面等候,公主好生歇息。”
“王爷,今夜发生了太多事,婷儿有些后怕,您能不能留下陪婷儿?”
“公主半夜爬墙都不怕,这又怕什么?”肖九幽就看不惯林丘装腔作势。
林丘的脸色一僵,随即说:“本宫爬的是摄政王府的墙,王爷是如何得知?”
系统:“可以,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挑拨离间用的不错。”
林丘在心里得意地说:“哼,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谁怕谁。”
肖九幽神情一滞,转头看向离忧。
林丘的小伎俩,离忧心知肚明,说:“皇上先移步殿外,臣马上过来。”
“你信她,不信朕?”肖九幽看着离忧,眼底的情绪起伏不定。
“皇上,这是公主的寝殿,你我在此多有不便,有事出去再说。”
“那摄政王随朕一起。”
“臣有话要和公主说,皇上先出去,臣马上就来。”
肖九幽看向林丘,见他一脸得意,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涨。二话不说,拉起离忧的手腕,抬脚便往外走。
离忧被拉的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离忧本打算说点什么,可估量了一下肖九幽的怒气值,识时务地闭了嘴。
肖九幽看了一眼内侍,面无表情地说:“好好侍候公主,若有半点差池,朕要了你的脑袋!”
内侍连忙应声,说:“是,皇上。”
“王爷……”
林丘眼睁睁地看着离忧被拉出寝殿,却又无可奈何,虽然她是西凉国皇帝最受宠的女儿,但这里是东肖,相隔千里之遥,纵使西凉国再强盛,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林丘忍不住吐槽道:“你说这小皇帝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我抢了他的心上人似的?”
系统:“你的目标本就和他是床伴关系,你要硬是这么说,也没毛病。”
林丘一怔,随即说:“你是说小皇帝对梁华君动了情?这不对啊,原剧情中梁华君对小皇帝那绝对是性/虐待,他怎么可能……”
系统:“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么?”
系统的话让林丘一些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小皇帝也太惨了。”
系统:“还有一种可能,梁华君芯子里换了人,两人相处之下,小皇帝对他动了心。”
林丘闻言不禁皱紧了眉,说:“这人真是,背着我到处沾花惹草。”
系统:“你不也是那些草里的一根么,人家可没和你确定关系。”
“不是,你到底哪边的?你得牢牢记住,咱俩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系统:“你是想要一个没有主见,只知道溜须拍马的系统;还是一个时刻保持清醒,对你有帮助的系统?”
林丘又是一阵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行,可以,你赢了,继续保持。”
离忧被肖九幽一路拉着出了宫殿,离忧见他们所走的方向,是肖九幽的寝宫,连忙顿住了脚步,挣开肖九幽的拉扯,说:“皇上,有事便在这儿说吧。夜深了,臣还得出宫。”
肖九幽转身直视着离忧,说:“刚才的事,摄政王不打算给朕一个解释吗?”
“皇上,皓月公主是西凉国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你算计她可曾想过后果?边关刚刚安定了两年,难道皇上还想燃起战火?”
“摄政王说朕算计她,可有证据?”
离忧语重心长地说:“皇上,你是一国之君,所行之事需以国家为重,怎能随心而为?”
肖九幽沉默地看了离忧一会儿,问:“事到如今,摄政王如何打算?”
“正如皓月公主所言,臣看了他的身子,就必须对他负责,臣会娶他为妻。”
“娶他为妻……”肖九幽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握住,疼得厉害,说:“摄政王无需多此一举,你只要不还政与朕便可,何必委屈自己娶一个女子。”
“皇上以为臣娶皓月公主是早有预谋?”离忧痛心地看着肖九幽。
肖九幽看到他的眼神,心里越发难过,嘴上却说:“摄政王深谋远虑,朕不得不佩服。”
离忧深吸一口气,苦笑着说:“臣对皇上做了太多错事,皇上不信臣,也是情有可原。只是此事并非皇上所想,臣问心无愧。”
肖九幽看着离忧的眼睛,质问道:“那摄政王明知朕的心思,为何还要出手阻拦?”
离忧回视着肖九幽,并未有丝毫闪躲,说:“臣所行之事皆为东肖,皇上任性而为,并未再三思虑,臣也是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肖九幽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眼底闪过懊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出声说道:“所以摄政王已经决意要与皓月公主和亲,对么?”
“为今之计只有如此,才能化解两国危机。”
“若朕不允呢?”
“皇上,你很聪明,应该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离忧顿了顿,接着说:“臣明白皇上心中所虑,无非是怕臣与皓月公主和亲,有了西凉支撑,谋夺东肖皇权。皇上请放心,从今日起,皇上所做之决定,只要是为东肖好,臣绝不阻拦。宫中内侍,皇上尽可更换,不过他们到底跟臣一场,臣还请皇上留他们性命,让他们回归摄政王府。”
这曾是肖九幽日思夜想之事,如今从离忧口中说出,他却觉得难以接受,说:“摄政王这是要与朕彻底断绝关系?”
离忧现在终于确定,肖九幽是真的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否则也不会有之前那样的表现,他看林丘根本不像看女主,就是看情敌的眼神。
“皇上,你是一国之君……”
“朕自七年前便是一国之君,可你都对朕做了什么?”肖九幽情绪激动地看着离忧,眼底竟闪着泪光,说:“你让朕像个妓子一样,匍匐在你身下,任你肆意玩弄,那时你可想过朕是一国之君?”
离忧一阵语塞,面对肖九幽的质问,现在身为梁华君的他,当真是无可辩驳。
肖九幽见他不说话,心中更加委屈,眼泪在眼底打转,说:“整整七年,朕明明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却活得不如一个男宠,殿下的那些大臣,明面上对朕毕恭毕敬,眼底的鄙夷、不屑,遮都遮不住。这就是摄政王口中的一国之君?”
“皇上,之前是臣不对,以后臣定当对皇上加以补偿。”
“补偿,还政与朕,辅佐朕治理东肖?这不是身为东肖臣子该做的事么,这叫什么补偿?”
肖九幽的一番话说的离忧哑口无言,这确实算不上补偿,只是肖九幽要的,离忧给不起,而他走后,原主能否大彻大悟,他也不能确定,所以他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皇上,臣现在能做的便只有这些,若您想要臣的性命,还请再忍耐些时日,待皇上能接掌整个东肖后,臣便双手奉上。”
肖九幽怔怔地看着离忧,他脸上的懊悔、愧疚、怜惜等等情绪,那么真实,丝毫不像伪装。他现在好似有些确信,离忧说的话是真的。
肖九幽目光灼灼地看着离忧,说:“摄政王当真想要补偿朕?”
离忧郑重地看着肖九幽,说:“是。只要能助皇上做个贤君,治理好东肖,臣什么都愿意做。”
离忧说这些,就是想打消肖九幽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肖九幽自然明白,只是此时的他已经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便绝对不能平白让给别人。
“朕会如摄政王所愿,做个贤君,但摄政王也需答应朕,除朕外,不能与其他人行鱼水之欢。”
肖九幽说的足够直白,听得离忧一阵尴尬,说:“皇上,你该知晓,之前我们所行之事,皆是错事。后宫的嫔妃还等着皇上,那才是皇上该去的地方。”
“后宫嫔妃已进宫七年,可她们同样守了七年的活寡。如今摄政王大发慈悲,让朕临幸后宫,可朕却已经无法成事,这一切都是拜摄政王所赐。”
肖九幽每说一句,都靠近离忧一分,离忧不得不连连后退,这件事他真是理不直气不壮,心里忍不住暗骂梁华君是个祸害,好好的小皇帝,被他霍霍成这样。
“皇上,你只是生了病,只要医治得当,定会恢复如初。若还与臣纠缠不清,那东肖皇室该如何传承,还请皇上三思。”
“东肖皇室不止朕一人,多的是能传宗接代的,他们也就这点作用,否则留着他们作甚?”肖九幽一把揪住离忧的衣袖,说:“摄政王以前对朕欲罢不能,为何如今却弃之如敝履,可是外面有了新欢?”
离忧被说的面红耳赤,心里只喊冤枉,他可从来没干过这种事,现实他可还是个处男。为了自己的清白,他顾不得其他,甩开肖九幽,说:“皇上,夜深了,臣先告退,皇上早点歇息。”
离忧说完就走,完全不给肖九幽阻拦的机会。
肖九幽也没拦着,现在只要离忧不进林丘的宫殿,去哪儿都好。
离忧边走边回头看看,见肖九幽没有追上来,不禁长出一口气,说:“哎呦妈呀,原本以为女主难缠,现在看来小皇帝更难缠。来到这个世界,我做的最明智的决定,就是和女主和亲。”
球球看看离忧,说:“主人,我怎么觉着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两个的都想和主人交/配。”
离忧被球球的惊人之语,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没好气地将它从肩上揪了下来,说:“以后少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脑袋瓜什么时候装了那么多黄色废料。”
球球眨巴着大眼睛,天真地问:“主人,黄色废料是什么?”
第93章
肖九幽试图将这件事压下来, 可林丘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更何况他对离忧图谋已久,将宫宴的事添油加醋地说给方裴听。心里打着小算盘的方裴, 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 一改常态的对肖九幽施压。
肖九幽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在离忧的几番劝说和妥协后,终于应下了离忧与林丘和亲的事。不过和亲的时间, 推到了一年以后。他想让林丘早日回西凉准备和亲之事, 然后一边和离忧培养感情,一边想办法解除这桩婚事。
林丘也不傻,自然明白肖九幽的心思, 直接言明不再回西凉,还在出宫后的第二天, 直接去了摄政王府,说是与离忧培养感情, 只有方裴一人回去置办嫁妆。
肖九幽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既然婚事已经定下,且已公告天下, 那林丘现在便是摄政王妃的身份。他未大婚,便住进摄政王府,虽然会让人诟病,但只要他本人不在乎,与他来说就是不痛不痒。
不能对林丘怎么样, 肖九幽就只能朝离忧下手, 离忧告病不上朝, 那肖九幽去亲自驾临摄政王府,想躲他,除非离忧不管不顾,否则总会被他抓到。
离忧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面对,在一番讨价还价下,应下了许多不平等条约,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不能与女主有肌肤之亲,这个离忧举双手双脚赞成,反正他也不想与女主真的发生什么,娶他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好不容易送走肖九幽,林丘又来找他,变着花样的接近他,离忧是躲了再躲,搞得他焦头烂额。
离忧躺在床上,不禁小声哀嚎,说:“我真是够了!这两人怎么回事,如果天天这么搞,我干脆死了算了。”
球球来到离忧脑袋边上,伸出小爪子在离忧脑门上按了按,说:“主人,咱们的演技值已经七十五了,还有二十五就满了,你就再坚持坚持。”
离忧闭上眼睛,任它的小爪子轻一下重一下的按着,说:“你说的轻巧,被男女主同时惦记的又不是你,我就纳了闷了,我是个太监,怎么就成了香饽饽,他们要真的想,找个健全的不行吗?这不是难为人吗?”
“那不是有工具吗?”球球脱口而出,随即停下了动作。
离忧猛地睁开眼睛,转头看向球球,凉凉地看着它,说:“你都知道了什么?”
球球心虚地笑了笑,说:“没……没看什么,嘿嘿。”
离忧一把揪住了球球的小耳朵,说:“说实话!”
球球侧着身子,垫着脚‘哎呦哎呦’的叫着,说:“主人,我说,我说,别揪了,再揪就变成兔子耳朵了。”
离忧没搭理它,接着问:“说,你都知道了什么?”
球球心虚地搓着手,说:“我就是对那个白玉做的棍子很好奇,就……就找了一下剧情,才明白那东西是做什么的。”
离忧一巴掌拍在球球的脑袋上,说:“我是不是告诉你,不让你再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听是不是?”
“主人,我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看了,主人别生气。”
“屡教不改,那套福娃的衣服没收了。”
球球一听连忙抱住离忧的手臂,说:“不要啊!主人,我错了,保证以后不敢了,别没收我的衣服啊!”
离忧拎起它放到一边,说:“这次没有商量的余地,还有今晚不许上床睡,你自己面壁思过去。”
球球见离忧真的生了气,有些不安地扯了扯他的衣服,说:“主人,衣服我不要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离忧这次没有心软,球球现在就相当于人类的幼儿期,正是认识世界、建立三观的时候,他必须给与正确的引导,不能让它有只要撒娇卖萌,做错事就能被原谅的错觉。
离忧没说话,伸手将它推到一边,吹熄了桌上的烛火,转身上了床。
球球坐在原地,可怜巴巴地看着床上的离忧,见他背过身去,它犹豫了一瞬,朝着床边走了两步,又走了两步,直到来到床前,才停了下来。
它小声说:“主人,我知道错了,以后主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不会再犯错。主人别不要我,好不好?”<玉熹;br>
离忧虽然没说话,心却软了下来,球球陪了他三个剧本世界,无论是开心,还是痛苦,是顺利,还是艰难,他的身边都有它的陪伴,它早就成了他的家人。
“呜呜……”
从它出生开始,只有他能看到它,只有他能听到它,相较于离忧而言,球球的生命里就只有他,可见离忧对于球球来说有多么重要。离忧从没对它这样冷淡过,让它心里非常不安,忍不住委屈地哭了起来。
离忧听得一阵心疼,无奈地叹了口气,并没有立即去哄它,而是等它哭累了,停了下来,才出声说:“如果再有下次,我绝对不原谅你,听到了吗?”
球球愣了愣,忙不迭地点头,说:“嗯嗯,我听到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上来睡觉吧。”
球球一听,顿时喜笑颜开,一蹦一跳地上了床,来到离忧身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离忧好笑地掀起被子,说:“快点,我困了。”
球球连忙钻进被窝,窝进离忧的怀里,安心地蹭了蹭,乖乖地当起了离忧的抱枕。
离忧盖好被子,闭上眼睛,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离忧刚起床,梁坤就来禀告。
“王爷,鹤少爷他们从别院回来了,说是要见您。”
“回来了?”想想那道圣旨,离忧便明白了他们回来的原因,说:“让他们进来吧。”
梁坤应声,走向门口,紧接着梁鹤等人就走了进来,行礼道:“参见王爷(义父)。”
离忧扫了一眼众人,发现来得还挺齐,竟然一个不少,说:“免礼吧。不是说让你们在别院过冬么,怎么都回来了?”
梁鹤率先出声,说:“义父,听说您要和西凉公主和亲了?”
离忧点点头,圣旨都已经下了,他也就没了隐瞒的必要,说:“是,大婚将在一年后举行。”
孙琦看了看众人,出声说:“王爷,那您想如何安置我们?”
离忧回忆剧情,找到有关孙琦的部分,他的身世和林昭相差不多,也是家里人将他送进的王府,不同的是他并未报复家里,也从没甘愿做梁华君的男宠。
“公主入府,大约会遣散后院,本王会给你们一部分补偿,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吧。”
“王爷,以我们的身份,即便出了王府,又能做些什么呢?”
“若不想回去,便找个合心意的小城,安家落户。你们不是一直都想要自由么,现在有机会离开,为何还如此模样?”
其实他们心里想什么,离忧心知肚明,无非是事情来的太突然,他们没有准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
“我们……”众人相互看了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今日你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本王不怪罪便是。”
孙琦犹豫了犹豫,说:“王爷,我们若是想留下,您能为我们安排个差事吗?”
“是啊,王爷,我们的身份便是出去,也回不了家了,能否生存都是问题,您就给我们安排个差事,让我们有点事做,这样时间久了,人们渐渐淡忘了,或许我们还能重新生活。”
“若是公主不想看到我们,那我们可以去别院,去农庄,总好过在外被人嘲笑。”
离忧看着他们,心里忍不住叹气,就像林昭说的,他们被困在笼子里久了,已经失去了展翅高飞的能力,他必须帮他们一把才成。
离忧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想做什么,或者想学什么,都告诉梁坤,让他依照你们的意愿尽量安排,反正距离大婚还有一年,总有时间让你们思量以后的生活。若是想好了,就告诉本王,本王便让梁坤给你们准备盘缠,可好?”
众人一怔,没想到离忧竟想得这般周到。
孙琦率先回过神来,说:“多谢王爷体谅。”
众人也纷纷躬身行礼,说:“多谢王爷体谅。”
“梁坤,你全权负责此事,定要安排妥当。”
“是,王爷。”
梁坤应声,转头看向众人,说:“诸位公子请随我来吧。”
众人相继和梁坤走了出去,唯独梁鹤留了下来。
离忧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笑着说:“就算本王娶了王妃,你在王府的地位也不会变,为何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梁鹤皱着眉头说:“义父,鹤儿有些想不通,为何皓月公主要与您和亲,鹤儿担心这其中会有什么阴谋。”
离忧有些惊讶地看着梁鹤,以他现在的心智竟然能想的这么深,不得不说梁鹤还是很聪明的。他笑了笑,说:“放心吧,本王也不傻,便是娶她进门,也会多有防备。”
梁鹤依旧忧心忡忡的模样,说:“义父,鹤儿还是觉得这个皓月公主不怀好意,要不您别娶她了,后院那些人挺好的,我们一起服侍义父,不好吗?”
离忧听得一愣,随即笑着说:“这些事由义父来烦心,你现在要操心的是自己的学业,最近几日可有懈怠?”
“没有,鹤儿日日都去听学,先生还夸鹤儿聪明好学呢。”
离忧一副老父亲看儿子的欣慰表情,说:“鹤儿从小就聪明,只要肯用功,将来定是文武全才。”
梁鹤傻笑着挠了挠头,说:“那都是义父教得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离忧还为梁鹤在课业上的困惑,简单地讲解了一下,这一晃眼的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两人又一同吃了饭,梁鹤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一转眼一月过去,林丘虽然如愿的住进了摄政王府,可离忧总是躲着他,不是在处理政务,就是在歇息,反正就是躲在院子里不见他,一个月的时间,他们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甚至还说不上几句话,离忧就找借口离开了。
林丘心里郁闷,可他身在离忧的地盘,身边到处都是离忧的人,如果真给离忧逼急了,说不准还真能把他撵出去,束手无策的林丘打起了歪主意。
为了摆脱枭卫的监视,他和莲儿串通好,让莲儿每日出入的时候都戴着面纱,旁人问起就说脸上起了痘痘,一连三日过去,人们也渐渐习惯了莲儿戴面纱这件事。
这天夜里,林丘和莲儿换了衣服,戴上面纱就出了院子。走进厨房看了看,里面有几个内侍在烧水,这个时间正是离忧惯常沐浴的时间,这水正是给他烧的。
厨房的人见她进来,连忙打招呼,说:“莲儿姑娘,这么晚了还来厨房,是公主有什么吩咐吗?”
“公主晚膳没用好,让我来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这厨房里的菜还有不少,公主想吃什么,尽管知会一声便是。”
林丘看向其中一个炉子,上面好像正熬煮着什么东西,说:“这是做的什么?”
“这是给鹤少爷炖的猪蹄汤。”
“鹤少爷?”林丘想了想剧情,终于想起了梁鹤,说:“那炖的多不多,能否匀出一碗给公主,公主要得急,太久的话我不好交差。”
“多,那奴才便给公主盛上一碗。”
“好。”林丘应声。
厨房的人给林丘盛了一碗汤,放进食盒内,递给林丘说:“莲儿姑娘请。”
林丘接过食盒道了谢,转身走出厨房,却在迈过门槛的时候,‘哎呦’叫了一声。
厨房的人连忙过来查看,询问道:“莲儿姑娘怎么了?”
林丘皱着眉头,说:“我的脚崴了,你能帮扶我回去吗?”
厨房的人对视一眼,说:“成,那奴才便送姑娘回去。”
“多谢。”林丘佯装感激地道了谢,问:“你……叫什么?”
“奴才小钳子。”
“小钳子?这名字叫着顺口。”
“姑娘说的是,像我们这些当奴才的,主子让我们叫什么,便叫什么。”
林丘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套取他要用的信息,很快来到院落内,小钳子跟着林丘进了房间。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拎着食盒出了房门。出了院子的小钳子,脚步加快,在路过一片花丛的时候藏了起来。这出来的小钳子已经换了人,分明就是女扮男装的林丘,林丘之所以找小钳子,主要是因为两人的身高相仿,除了明显的性别特征,身材都差不多。
林丘来到厨房门口,躲在阴影里等着,等到里面出来人,随后拎着水桶跟在身后,顺利地混进了离忧的院子。他本来想着进了院子就溜,可从他们进院子,身旁就跟了人,一路监视他们进了正房,根本不给他溜走的机会。前面的人都在向浴桶里倒水,但他的水桶是空的,如果轮到他,一定得露馅儿。林丘看了看,前后左右都有人,他根本走不了,只能佯装若无其事地往浴桶里倒了倒,试图蒙混过关。
“你等等。”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梁坤,手指探向衣袖,握住了里面的匕首,说:“你转过身来。”
林丘身子一僵,明白自己这次计划失败,心里忍不住吐槽:“你说不就倒个洗澡水吗?至于从头到尾都盯着?”
系统:“如果不这么盯着,还轮得到你?不早就被像你这样居心不良的人得手了。”
林丘:“……”
林丘转过身,讪讪地笑了笑,说:“梁总管,本宫有事要找摄政王,想给他一个惊喜。”
梁坤仔细看了看,确定是林丘后,面无表情地说:“原来是皓月公主,奴才有礼了。公主见谅,王爷操劳一日,实在是累了,皓月公主若有事,不妨明日再说。”
“本宫有要事找王爷,事关两国关系,劳烦梁总管向王爷通报一声,若王爷不见本宫,本宫马上就走。”
梁坤想都没想,直接说:“今日太晚了,公主还是请回吧。”
林丘用这个借口用的太多,以至于梁坤现在都不信了。
“梁总管,这次确实是事关两国关系的大事,不然本宫也不会演这么一出,以前是本宫太想见王爷,所以说了许多这样的借口,但这次确实是真的,梁总管要相信本宫。”
系统:“‘狼来了’的典型范例。”
林丘没好气地在心里说:“你少幸灾乐祸,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见他,我有预感,再不和他说清楚,他又要走了。”
“公主,即便是事关两国关系,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待明日公主再来,奴才定给公主通传。”梁坤挥挥手,说:“送公主回院子。”
林丘见内侍一拥而上走了过来,俏脸一寒,说:“放肆!本宫看你们谁敢碰我!”
内侍不管那些,径直架起林丘就往外走。在这王府里,最大的是离忧,第二大的便是梁坤,就算林丘是西凉公主也没用。
“王爷,我知道你听得到,我有事要与王爷商议,若是错失这次机会,我保证王爷会后悔!”林丘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卧房里的动静闹这么大,离忧想装听不见都不行,现在他是一听到林丘的名字,就觉得头疼,可听林丘的话,又怕当真有什么事,犹豫了犹豫,说:“请公主进来。”
听到离忧的吩咐,梁坤防备地看了林丘一眼,说:“公主,王爷有请。”
林丘甩开内侍的手,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衣服,得意地看了梁坤一眼,转身走向书房。
系统:“幼稚,三岁不能再多。”
林丘闻言脸上的表情一僵,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梁坤看着林丘的背影,微微皱了皱眉,紧跟着走了出去。
林丘走进书房,梁坤也跟着走进来,就站在两人中间,仿佛一个锃光瓦亮的电灯泡。
林丘不满地看了看梁坤,说:“王爷,婷儿要跟您说的可是密辛,外人听不得。”
离忧转头看了看梁坤,说:“梁坤不是外人,公主但说无妨。”
梁坤心里感动,微微躬身,说:“多谢王爷信任。”
林丘闻言心里一阵哭笑不得,防他防的明明白白,说:“王爷,你可还记得褚杰?”
离忧心脏一阵紧缩,看向林丘的眼神满是困惑,说:“褚杰?何许人也,本王并未听过,公主不妨明说。”
离忧的表情让林丘一愣,和他预期的表情完全不同,他紧紧盯着离忧,说:“王爷不记得褚杰,那是否记得徐泽?”
“徐泽?”离忧佯装想了想,说:“公主是说刑部侍郎徐大人,他可是哪里得罪了公主?”
林丘又是一愣,随即浏览了一遍剧情,东肖确实有个叫徐泽的官员,现任刑部侍郎。离忧的表情不见丝毫异常,让林丘不禁怀疑自己的猜测。
“王爷,不是徐大人,你当真不记得了?”
离忧转头看向梁坤,问道:“公主说的两人,你可认识?”
梁坤低着头想了想,说:“回王爷,奴才的记忆中并无这两人。”
离忧点了点头,看向林丘,说:“公主,你口中的这两人到底是何身份,他们跟两国的关系有何牵扯?”
无论林丘怎么看,离忧的反应都很正常,丝毫伪装都看不出来,他不由皱紧了眉,在心里说:“你觉得他有没有说谎?”
系统:“看不出来。”
“自从我住进摄政王府,得有一个月多了吧,也没听他招哪个男宠侍寝,我不信他是梁华君本人。”
系统:“就算不是,也有可能是别的闯入者,不知道褚杰和徐泽,也很正常。”
“你是说不是他?那我忙了这么久,白忙活?”
系统:“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还有任务这回事?”
林丘:“……”
说实话,林丘还真忘了。
系统:“他是反派,你的任务就是接近他,感化他,怎么会白忙活?”
“可如果早知道不是他,我根本不用嫁给他吧,万一……”
系统:“万一什么?以他躲你的情况来看,他想占你便宜的几率不大。”
林丘:“……”
见林丘在发呆,离忧忍不住叫了两声,说:“公主到底想说什么?”
林丘回神,沉默地看了离忧半晌,说:“我跟王爷讲个故事吧。”
离忧愣了愣,随即说:“夜深了,公主还是长话短说吧。”
“我倾慕一个人良久,追着他去了很多地方,我也曾对他说过自己的心意,可他拒绝了,甚至不告而别。当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时,我们却又遇见了,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陪在他身边,希望能用行动感动他,可他却又一次不告而别。”林丘目光灼灼地看着离忧,说:“王爷,我全心全意地爱他,甚至放下自尊,死皮赖脸地跟在他身边,为什么他对我依旧不屑一顾?”
离忧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眼神也越来越冷漠,说:“公主的话,本王有些没听明白,既然公主已经有了倾慕之人,为何又要与本王和亲?公主接近本王到底有何居心?”
林丘沉默地看了离忧良久,眼底的失望藏都藏不住,他扯了扯嘴角,说:“王爷,本宫方才只是很您说笑而已,谁让王爷总是躲着本宫,本宫也是太想见王爷才出此下策,还请王爷见谅。”
离忧审视地看着林丘,半晌后才移开目光,说:“既然公主无事,那边请回吧,本王累了。”
林丘福了福身,说:“王爷好生歇着。”
看着林丘转身出了书房,离忧转头看向梁坤,说:“吩咐下去,查一查皓月公主方才说的两人。”
“是,王爷。”梁坤应声,转身出了书房,并关上了房门。
离忧见状方才松了口气,说:“妈呀,真是没想到啊,幸好我演技好,否则就露馅儿了。”
第94章
离忧怀疑过肖九幽, 怀疑他是上个世界的徐泽,也怀疑过林丘是重生者,却没想到他竟然是闯入者, 还是上个世界的徐泽。刚才林丘自爆, 离忧差点没被吓出心脏病,好在经过了三个剧本世界的洗礼, 他的演技提升许多,否则还真得露馅。
“主人, 你不觉得奇怪吗?”球球困惑地挠了挠脑袋。
“什么奇怪?”离忧被他问得一愣。
“他讲的故事好像有哪里不对。”
“讲的故事?”离忧仔细回想了一下林丘说的话, 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说:“他说的故事里,那个人不辞而别了两次, 如果他说的那个人是我,那……第一个剧本世界的季南辰也是他!”
球球一听恍然大悟, 说:“我就说怎么那么巧,咱们所经历的所有剧本世界的男主, 都不约而同地喜欢上主人,原来他们是同一个人啊!”
离忧也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 不过这样一来一切也就能解释的通了,说:“所以我拿的是反派剧本, 他拿的是男主剧本……不对啊,这个剧本世界他可是女人。”
球球怔了怔,说:“是啊,难道他每个世界的剧本角色都不一样?”
离忧一阵无语,过了好半晌, 说:“我有一个猜测, 因为病毒的侵入, 现在所有闯入者都存在于同一个剧本。”
“可是至今我们知道的,也就只有皓月公主是闯入者,其他的应该都是重生者。虽然我不太清楚,具体有多少闯入者在完成剧本任务,但绝对不可能只有你们两个。”
“那我们为什么每个世界都能遇到,这也太巧了吧?”说到这儿,离忧猛然回神,说:“我知道了!你还记不记得上个剧本世界我们在一起吃饭,徐泽对那道西红柿牛腩特别在意,说曾经有人给他做过,还说是他喜欢的人,只是他既不清楚对方的长相,也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你当时还猜测他有可能是我网友,还记得吗?”
“记得。”球球点点头,随即恍然大悟地说:“因为你们都是闯入者,在现实社会中并不认识,甚至连长相都不清楚,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当时我怎么就没反应过来。”离忧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球球装模作样地说:“可能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离忧没好气地说:“那你这个旁观者怎么也没想起来。”
球球脸上的表情一滞,讪讪地笑着说:“当初不是年纪小嘛,懂得不多。”
离忧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唉声叹气地说:“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粘人精啊!”
“主人,我倒觉得他挺好的,刚才他说那番话的时候,我都有点小感动。”
“你感动,那你去吧,反正现实里他也不知道谁是谁。说不定你们俩还能成就人类与剧本精灵结合的绝美恋情。”
球球一听脑袋直接摇成了拨浪鼓,说:“不不不,还是算了吧,我还小,还没成年,还不到繁衍后代的时候。”
离忧戳了戳球球的小脑袋,说:“还繁衍后代,你小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呢?人类的婚姻不是因为繁衍后代,而是因为两个人相爱,先喜欢,再发展成爱,最后结合,孕育下一代。”
“这么麻烦吗?梁华君和那些男宠……”
离忧的眼睛眯了起来,危险地看着球球,说:“你又偷看?”
“没有,是之前看的。”球球连忙摇头,说:“主人,我发誓后来我真的没再看过。”
“现代社会大部分人都像我说的,但也有一小部分人不一样,只是很少数。”说到这儿,离忧不禁回过神来,说:“不是,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你又不懂。算了算了,还是洗洗睡吧,反正今天是躲过去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离忧拎起球球去洗澡,洗完澡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
而林丘却和他正相反,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我找了这么久,费了这么多功夫,难道真的弄错了?”
系统:“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不清楚他是愈翕谁,甚至是男是女,多大年龄都不清楚,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喜欢上了?”
林丘被问得一愣,随即说:“喜欢是一种感觉,没有理由。”
系统:“你接触的,是他演出来的人物,也就是说你喜欢的,也是他演出来的人物。就像现代社会演员拍戏一样,那个人物是剧本中的,和现实中的演员并不能画等号,你怎么就确信会同样喜欢现实里的他?”
林丘再次愣住,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他所经营的是传媒公司,旗下的艺人也有不少,这种事也听过很多,好多演员因为演的太过投入,以至于沉浸在剧情里无法自拔,从而喜欢上对手戏演员,于是暗暗交往,而往往在明确对方并不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后而分手,这就是许多艺人分分合合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我入戏太深,无法自拔?”
系统:“我只是提出自己的看法,至于是不是,需要你自己想清楚。”
原本就睡不着的林丘,这下更辗转难眠了。想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临到天亮才抗不住,终于睡了过去。
转眼又是一周,离忧以为林丘会再对他死缠烂打,可让他意外的是,自从那晚他回去,七天过去了,他竟然没再露过一次面,离忧不禁长长地送了口气,完全忽略了心底的那一点怅然若失。
“王爷,西凉国那边有信儿了。”
离忧愣了愣,连忙说:“他们怎么说?”
自从离忧来到这个剧本世界,就立即派人快马加鞭前往西凉,目的就是联络西凉皇后,确认梁鹤的身份,助梁鹤顺利回西凉,这样他就多了一个依仗。
梁坤如实答道:“西凉皇后已经派了密使过来,大约七日后到达京都,到时候他们自然有办法确认皇子的身份。”
“七日?”离忧顿了顿,问:“七日后方裴走到了何处?”
“回王爷,慧南王此时应已到达高城附近,以现在的速度,七日后应到达叶城。”
离忧点点头,说:“之前派到海上的人有消息了吗?”
梁坤摇摇头,说:“还没有消息传来。”
“派去海上的人都可靠么?”
“王爷,这些人都是枭卫里挑出来的,绝对可靠。”
枭卫内的奸细已经被揪了出来,还是离忧想的办法,只是那奸细嘴硬的很,愣是受遍了刑法,也没能让他开口,最后死在了刑堂。
“此事事关重大,但愿不要出错吧。”
“王爷,那个虎头令牌,我们倒是查出了点消息,据说是前朝虎头军的将军令。”
“虎头军?”离忧连忙搜索剧情。
东肖建立不过百年,前朝是东楚,楚氏皇族掌控东楚的皇权。东楚末期,皇帝昏庸,外戚干政,内忧外患齐发,最终落得被推翻的下场。
东肖的第一任皇帝楚梁原本是东楚的贵族,掌控东楚三分之一的兵权。后来楚梁的野心越来越大,于是就揭竿而起,和东楚发生了战火,而虎头军就是东楚最强的军队。
只可惜摊了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皇帝,就算虎头军再英勇,他们的头头亲自拖后腿,他们也没辙。就这样虎头军接连胜仗后,又是接连的败仗,最后打掉了三分之二的人手,虎头军的将军才幡然醒悟,带着剩下的人一起消失了。
“据说虎头军虽然战败,却洗劫了楚梁的老巢,得到了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这么说那个海岛有可能是虎头军的藏身处?”
“回王爷,很有可能。”
“那我们派去的人岂不是有危险?”
离忧并未被金银财宝迷了心智,而是担心出行之人的安危,梁坤心里很是安慰,说:“王爷,咱们的人个个都是好手,况且还有黄兴跟着。临行前我已经告诫他们,一定不要暴露身份,相信即便他们是虎头军,也不会乱杀无辜吧。”
离忧点点头,说:“有黄兴跟着,本王便放心了。”
一转眼又是七日,西凉国的密使已经到达京都,被接入溪山别院。
离忧散了朝,坐着车辇直接过去,摇摇晃晃走了一个多小时,离忧也睡了一个多小时。
“王爷,我们到了。”车外传来梁坤的声音。
离忧迷迷糊糊睁开眼,脑袋宕机一分钟后,才算恢复清醒,他伸展了一下四肢,又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掀开车帘下了车。
离忧并未直接去待客,而是去换了便装,随后才来到正厅。
正厅内坐着两个人,都是东肖的打扮,一名中年男子,一名中年女子,看两人的神态都不是普通人。
两人见离忧走了进来,身上虽然穿着便装,却一身贵气,温文尔雅,完全不像传闻中的人物,在瞬间的惊讶后恍然回神。男子率先打招呼道:“想来这位就是东肖摄政王了,许某这厢有礼了。”
一听他的姓氏,离忧就明白了,这男子是西凉皇后的娘家人,看年纪应该是梁鹤的舅舅。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说:“不知这位先生是……”
“许某乃西凉国西山候许志。”
离忧拱了拱手,说:“原来是侯爷驾临,失敬失敬。那这位夫人是……”
许志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妇人,说:“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管事嬷嬷也姓许。”
离忧微微点了点头,说:“两位请坐,我们有事慢慢聊。”
离忧在坐在了主位,许志和许嬷嬷也各自落座。
许志率先出声道:“王爷,不知那少年在何处?”
离忧见状笑着说道:“来人,把少爷叫来见客。”
梁坤应声,转身离开。
离忧笑着说道:“侯爷千里迢迢而来,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先喝口茶吧。”
“多谢王爷盛情。”许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王爷有所不知。我那外甥两岁时便被人盗走,皇后娘娘倾尽全力找了十几年,依旧下落不明,每日都备受煎熬,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不远千里而来,那份迫切的心情,还请王爷体谅。”
“本王明白,侯爷再耐心等待一会儿,鹤儿很快就过来了。”
两人说话时,许嬷嬷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着,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离忧看着她,总觉得她的气质并不像一个管事嬷嬷那般简单。
没过多大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梁坤和梁鹤相继进了门。
“王爷,少爷来了。”
梁鹤看了看许志两人,躬身行礼道:“鹤儿参见义父。”
离忧挥挥手,笑着说:“免礼吧。侯爷,这就是鹤儿。鹤儿,这位是许侯爷。”
梁鹤再次看向许志,打招呼道:“梁鹤见过许侯爷。”
自梁鹤进来,许志和许嬷嬷的眼睛就盯在他身上,这也难怪,毕竟梁鹤和方裴还是有五六分相像的,失散十几年的亲人,但凡见到相似的人都会如此。
“像,真像!都说外甥像舅,你看他长得和我年轻的时候多像!”许志激动地看向许嬷嬷。
许嬷嬷则是两眼含泪,痴痴地看着梁鹤,应和地说:“像,像,真像!”
梁鹤见两人如此,皱着眉头躲了躲,随即走向离忧,说:“义父,他们……”
梁鹤安抚地笑着说:“前段时间,本王不是和你说过嘛,本王一直在寻找你的家人,他们就是来认亲的。”
“认亲?”梁鹤眉头皱得越发紧了,蹲在离忧身边,不安地抓住他的手,说:“鹤儿不要认亲,鹤儿想永远陪在义父身边。”
离忧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说:“鹤儿,你还记得本王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梁鹤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说:“记得。可是鹤儿舍不得义父。”
离忧摸了摸梁鹤的发顶,说:“义父也舍不得你,只是你母亲更想你回到她身边,她找了你十几年,每日都备受煎熬,你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若她当真那么爱我,那为何会把我弄丢,若不是义父带我回来,我现在还像个野兽一样在山野生活。”梁鹤说着红了眼眶。
许嬷嬷两眼含泪,哽咽地说:“少爷,你是被贼人掳走,夫人一个弱女子,又怎能抵抗。这些年夫人一直在寻找少爷,从未停止过,天天以泪洗面,原本康健的身子也因此脆弱不堪。”
“是啊,孩子,你母亲怎会不爱你,这些年你在外受苦,她也不好过。”
离忧见屋里四人,三人眼里含泪,连忙说:“都先别激动,咱们还是先确定身份吧,万一不是,那岂不是贻笑大方。”
许志擦擦眼角,连连点头,说:“王爷说得对,咱们还是先确定身份再说。”
“少爷的大腿内侧有一块胎记,字钱大小,是这样的形状。”许嬷嬷说着从袖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胎记的形状。
离忧见状看向梁鹤,说:“鹤儿,去屏风后面,让侯爷看看。”
梁鹤脸上的表情非常的不情愿,挣扎了一会儿,才和许志一起去了屏风后面。
没过多大会儿,许志便欣喜若狂地走了出来,拉着许嬷嬷的手,激动地说:“是他,就是他,腿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是、是左腿吗?”许嬷嬷含泪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是左腿,是左腿,就是琳儿。”许志也不禁激动的老泪纵横。
许嬷嬷看着屏风上印出的人影,哽咽地说:“好,好,老天不负有心人,咱们终于找到了,找到了……”
离忧见梁鹤迟迟不出来,起身走了过去,却发现他愣愣地站在那里。离忧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鹤儿,怎么了?怎么找到了亲人,却不见你开心?”
梁鹤抬头看向离忧,眼底是复杂的神色,说“义父,我非走不可吗?”
离忧看着他的眼神,心里有些触动,梁鹤是真的把梁华君当成了唯一的亲人,他伸开手臂抱住了梁鹤的身子,说:“义父明白你舍不得我,但你有你的使命,义父还等着鹤儿给义父当靠山呢。”
梁鹤环抱住离忧的身子,抱得紧紧的,脸颊埋进他的肩膀,闷闷地说:“义父,若鹤儿将来有了保护义父的能力,义父能来陪鹤儿吗?”
“好。只怕将来鹤儿娶妻生子,就把义父给忘了。”
“不会,我发誓,鹤儿心里只有义父,不会让旁人有机会抢了义父的位置。”
离忧听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松开梁鹤,说:“说什么傻话,义父还等着你给义父生个大胖孙子呢。”
离忧说这话的时候,完完全全带入了父亲的角色,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义父若想延续梁家的香火,那以后鹤儿的长子、长女就姓梁。”
“不用,只要你有这份心就成了。好了,出去吧,别让人看了笑话。”
梁鹤的身份注定他说的这话不能实现,离忧也没这个打算,如果他真想续上梁家的香火,挑一个品性好的孩子养着便好。
离忧拉着梁鹤走了出去,许嬷嬷不自觉地走上前,想要触碰梁鹤,却被梁鹤躲了过去。
离忧见状连忙解围道:“许嬷嬷,鹤儿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给他点时间适应吧。”
“应该的,应该的。”许志上前拉了拉许嬷嬷。
许嬷嬷像是回了神,收敛了眼底的神色,笑着说:“我是少爷的奶嬷嬷,对少爷的感情非同一般,所以有些失礼,还请王爷见谅。”
离忧笑了笑,说:“人之常情,可以理解。这眼看着就要到午时了,便一起用个便饭吧。”
许志他们自然没意见,只要能和梁鹤多多相处,做什么都无所谓。
一下午的时间,离忧都在作陪,目的就是想让他们相处的时候,不至于太过尴尬,也缓解梁鹤心里的抵触情绪。他们的话题,也不过是听离忧叙述遇到梁鹤之后发生的事,当听到梁鹤被发现时犹如野兽一般,不能像人一样言语、行走,一直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两人不禁潸然泪下,心疼梁鹤受过的苦。
可梁鹤自始至终只看着离忧,也只在离忧问话的时候回上两句,对许志两人分外冷漠。这让两人心里不是滋味,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虽说梁鹤是他们失散多年的亲人,可这些年来陪伴在他身边,教他变成人的是梁华君,他对他们没有感情,也是人之常情。
入夜,三人一同吃完晚饭,离忧吩咐梁鹤回去,和许志两人在书房说话。
离忧直截了当地说:“侯爷也已经确定了鹤儿的身份,打算何时带他回去?”
许志看了一眼许嬷嬷,说:“若是王爷允许,那自然是越快越好。”
“鹤儿跟随本王数年,本王把他当成亲子来养,本王不求什么,只想两位向本王保证,待鹤儿回归西凉,定要保证鹤儿的安全,这个两位能做到吗?”
许志点点头,郑重地说:“王爷应该清楚,鹤儿不止是许某的外甥,还是西凉皇帝的嫡子,是最正统的皇室继承人,我们定会拼尽全力保证鹤儿的安全。”
离忧点点头,说:“有侯爷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本王定尽全力帮助你们安全离开东肖,至于到了西凉,便只能靠你们了。”
许志感激地说:“王爷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对许某最大的帮助,许某定铭记于心,以后王爷有何难事,尽管开口,许某定当全力以赴。”
“好,侯爷的话,本王记下了。夜深了,侯爷今晚好生歇息,待过几日,安排妥当,本王便命人护送侯爷上路。”
“许某自此谢过王爷。”
三日后,离忧亲自送梁鹤到了城外的十里亭,梁鹤抱了离忧许久,才红着眼眶离开。看着马车缓缓前行,越走越远,离忧心里也不是滋味,虽然他们相处时间不长,但离忧和他相处时,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儿子来疼。只是他必须送梁鹤走,一是为了以后自己能有个依仗,更重要的是梁鹤的未来不在东肖,而在西凉,留他在这里,只能耽误他的前程。
感受到离忧的情绪,球球安抚地蹭了蹭他的脸,说:“主人,演技值又涨了十个,我们还差十五个,就能离开这里了。”
离忧深吸一口气,说:“安排好了一个,其他人再一个个的安顿好,我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主人,跟随梁华君的人不少,你该怎么一个个安顿好?”
“那些大臣虽然跟随梁华君,却也没做过什么有害国家的事,小皇帝就算要动他们,也得好好思量思量。我要安排的是皇宫中的那些内侍,以及后院的那些男宠。”
“这些人也足够多了,主人打算怎么安置他们?”
“你猜我派人出海是什么目的?”
球球愣了愣,说:“主人是想把那些人都安排在海岛上?”
“是啊,我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可是那个海岛应该已经有主儿了,那就只能再另外想办法了。”
“主人是想为他们重新建立一个国家?”
“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缺陷,很难融入正常的社会生活。再加上和梁华君的关系匪浅,小皇帝如果想动我,势必不会放过这些人,东肖已经没了他们的容身之所,我只能重新给他们找个家。希望他们能在那里重新找回展翅飞扬的能力,这也算我为梁华君赎罪了。”
“主人,那小皇帝和皓月公主,你就不管了?”
“他们俩一个重生者,一个闯入者,又都是主角,用得着我管吗?我能操心的,也就自己家这一亩三分地。”
第95章
“王爷, 皓月公主求见。”
“你说谁?”离忧正画着图纸,冷不丁地听梁坤这么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王爷, 皓月公主求见。”梁坤又重复了一遍。
自那天林丘回去, 接连半个月没有出现,离忧以为他死了心, 没想到竟然又冒了头,不禁回想这两天做事是否有露馅的地方。他想了半晌, 也没想到, 说:“让她进来吧。”
离忧停下手里的动作,将画了一半的图纸盖上,抬头看向门口。
林丘听到通传, 深吸一口气,抬脚走了进去。冷静了半个月, 林丘左思右想,满脑子都是这个人, 第一个世界的季北亭,第二个世界的褚杰,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他,都让林丘念念不忘, 如果这也叫入戏太深的话,那他认了。如果回到现实世界,两个人觉得不合适,那就好聚好散,总好过彼此错过吧。
虽然上次林丘没从离忧表情上发现任何漏洞, 可他又隐约觉得离忧就是那个人, 不死心的他还是打算再好好确定确定。
林丘平时都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裙, 因为他觉得红色能将这具身体的美表现的淋漓尽致,可一个月的相处下来,离忧半点反应都没有,林丘不得不深刻的反省了一番。突然发现红色太过张扬妖艳,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一般男人都喜欢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形象,与他一点都不相符。所以他痛定思痛,彻底改头换面,今天穿的是一身暖黄色的衣裙,头上只戴了几朵簪花,整个人看上去柔柔弱弱,没有一点攻击性。
离忧看着面前的林丘愣了愣,今天的打扮与他之前完全不同,竟然真的有几分楚楚可怜的韵味。可是一想到这副皮囊底下,是个抠脚大汉,离忧刚刚升起的那点幻想,顿时被一盆冰水浇灭。
离忧移开视线,身体不自觉地抖了抖,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说:“公主,今日来找本王所谓何事?”
林丘将手里的食盒往上提了提,说:“王爷,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特地给您送来尝一尝。”
“糕点?”离忧还记得第一个世界,林丘做过的煎蛋,那可是能与生化武器相媲美的东西,说:“公主身娇肉贵,无需做这些,若是想吃什么,吩咐他们去做便可。”
“这不是马上要和王爷成婚了么,总要学些厨艺傍身,这样才能更好的留住王爷的心嘛。”林丘说的面不改色,丝毫没有女儿家的矜持。
离忧的嘴角抽了抽,刚想说话,就见林丘似乎回过了神,试图挽救道:“我是说为夫君洗手作羹汤,不是每个做妻子该做的么,我自然也不能例外。”
“公主有心了,只是公主身份尊贵,岂能与普通百姓相比,以后便不要再做了。”为了避免自己食物中毒,离忧只能昧着良心说话。
“王爷心疼我,我心中欢喜,但为王爷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林丘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点心端了出来,淡黄色的点心看上去虽然不算精致,却也不至于惨不忍睹,还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离忧眼底闪过惊讶,他没想到林丘做点心倒是做的像模像样的,说:“这是公主做的?”
看着离忧眼底的惊讶,林丘心里有些欢喜,他的厨艺离忧知道,第一个世界的时候,他还做过煎蛋,只是那个煎蛋做的惨不忍睹,所以他才专门跟厨房的人学做点心,做了一锅又一锅,整整做了三天,他才做成这样。如果离忧是他要找的人,当看到这些点心时,一定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就像现在。
系统:“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你现在的身份是公主,不会做饭很正常,他就算不是你找的那个人,也难免会惊讶。”
“我知道。不过,你下次泼我凉水的时候,下手能不能轻点,也让我稍微抱有那么一点幻想。”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尽量。”
林丘明白,系统虽然总是怼他,但都是从客观的角度出发,在他情绪激动的时候,让他快速的冷静下来,这是为他好,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系统:“你想多了。”
林丘笑了笑,从碟子里拿出一块点心递给离忧,说:“王爷,您尝尝味道,我可是学了三天才学会。”
妪熙离忧看看他手里的点心,突然发现他纤长的指甲剪了,手上还有几处烫伤,可见他这几天确实在用心学做点心。
见离忧在看他的手,林丘的眼神闪了闪,随即放下点心,将手往后藏了藏,说:“王爷可是怕这点心有问题?那王爷挑一块,我亲自试一试。”
这么明显的动作,离忧怎么看不出来,也明白他的小心思,随手拿起一块点心尝了尝,虽然看上去不怎么美观,味道还不错,当然不比不了王府的厨子。
“味道不错,公主辛苦了。”离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本身就不喜欢吃点心,尤其是甜点。
“王爷觉得这糕点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见林丘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离忧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这点心做的不错,没什么需要改进的。公主若是无事,便请回吧,本王还需处理政事。”
林丘看着离忧,眼底闪过失望,他知道离忧不爱吃甜食,就专门在糕点里多放了些糖,就是想从这些细节里,证明面前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只可惜他没能如愿。
“那我就不打扰王爷了。”林丘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丝毫没有死缠烂打的意图。
离忧怔了怔,这显然不符合他的性格,心里不禁在琢磨:“难道还有什么后招等着我?”
“主人,他好像变得不一样了?”球球奇怪地看着林丘离开的背影。
“难道是以退为进?”离忧皱了皱眉头,说:“不管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还是专心画图纸吧。”
离忧拿出之前画了一半的图纸,仔细地铺好,拿起毛笔勾勒起来。这图纸上画的密密麻麻全是线条,便是仔细看,也看不出离忧这画的是什么。
前两天,黄兴返回了京都,告知离忧岛上的具体情况。那座岛叫不忘岛,正是前朝虎头军的驻地,只是经过百年的变迁,他们从军人重新变回普通百姓,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
两年前,也不知肖光平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从幽州带着兵马就攻上了岛,因为是偷袭,再加上岛上的居民近百年来都过着安逸的生活,早就没了之前虎头军的战斗力。肖念昭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占领了不忘岛,不仅将岛上的男人都杀了,还将岛上的女人当成军妓来奴役蹂躏,岛上的居民苦不堪言。
黄兴他们登岛的时候,正巧是岛上有人在办喜事,大多数的守卫都被叫去喝喜酒,岛上的防御空虚,所以他们才能趁着夜色登岛,并安全将消息带回。
离忧所画的图,正是根据黄兴等人口述,所制作的岛上的地形图,原本已经打算放弃的离忧,现在又有了新的打算,这个岛屿经过了上百年的建设,已经具备了居住的条件,比重新找一个荒岛要节省许多人力物力。再加上岛上只剩下老弱妇孺,且经历过这样悲惨的遭遇,和他所带去的人处境相差不多,各有各的难处,这样相处起来,相对容易许多。而且就算离忧不上岛,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他现在唯一发愁的事,要怎样调动兵马,而不被肖九幽发现。
“兵马调动这么大的事,想要瞒住小皇帝,几乎不可能,你说我该怎么办?”
球球想了想,说:“那就不用朝廷的兵,王府的暗卫不是有不少嘛,还有摄政王所属的私卫,加起来怎么说也有几百吧,这些还不够吗?”
“岛屿上的兵马有上千人,再加上易守难攻,想要吃下,恐怕怎么着也得几千人吧。摄政王所属私卫有五千之多,如果真要去的话,攻下不忘岛绰绰有余,只是摄政王府的人都被小皇帝监视着,动一动都难,更何况是大规模的调动。”
“你们人类不是常说‘擒贼先擒王’嘛,现在肖光平已经死了,他们应该人心涣散才对……”球球说着说着停了下来,皱着眉头努力思考着。
离忧闻言不禁眼睛一亮,笑着说:“可以啊球球,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他们之所以没有动静,是因为没人知道肖光平已经死了,我们利用这一点来做文章,动摇他们的军心,再从其内部攻破,这样就算只有几百人,我们也能拿下不忘岛。”
“我就这么想的,嘿嘿。”球球见离忧高兴,它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单凭那些暗卫,还是单薄了点,既不惊动小皇帝,又能达到目的,我们该找谁呢?”离忧低下头一边画图,一边思考着,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抬起头,兴奋地说:“哎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哈哈。”
球球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奇地问:“主人,你想起谁了?”
离忧没回答球球,扬声叫道:“来人。”
梁坤听到离忧的叫声,从门外走了进来,躬身说:“王爷有何吩咐?”
离忧直截了当地问:“梁坤,焦恒现在在哪儿?”
“回王爷,焦恒一直在茶馆住着,白天出门,晚上才回茶馆。”
之前离忧亲自带人去了桃园,在前院的佛堂内找到了密道所在,通往的方向正是皇宫西边那个被烧毁的院子。只是密道的出口并不是在枯井内,而是在厨房。当时肖光平从暗道出来,走去的方向正是厨房的方向,所以离忧怀疑那个所谓筱儿,有可能是宫里的嫔妃。只是至今没查出是谁,那个常燕儿也跟着消失了踪影。
“焦恒是不是还在找常燕儿?”
梁坤摇摇头,说:“回王爷,奴才并未留意他的动向。”
“你把他叫来,就说本王有事找他。”
梁坤应声,转身出了书房。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离忧没等来焦恒,却等来了召他入宫的圣旨。
离忧看向富贵,说:“你可知皇上召本王进宫所谓何事?”
富贵连忙答道:“王爷,派去赈灾的林大人和柳大人回来了。”
离忧挑了挑眉,说:“那皇上可曾找见常大人?”
富贵点点头,说:“王爷英明,皇上让常恩去常大人府上传的旨。”
离忧起身,说:“你先回去,本王换件衣服便进宫。”
“是,王爷,奴才告退。”
梁坤侍候离忧换好了衣服,离忧在书柜上翻了翻,翻出几封书信揣进了怀里,坐上车辇便进了宫。
御书房外,离忧下了车,抬头一看,常原正等在门外。
常原见他下车,连忙迎了过来,说:“王爷,您来了。”
离忧点点头,说:“别担心,你没做过的事,别人想栽赃也得问过本王。”
常原闻言不禁松了口气,感激地说:“下官谢王爷信任。”
“走吧,随本王进去。”
“是,王爷。”
御书房内,肖九幽正在处理奏折,林海和柳毅就站在殿内。
富贵进殿,躬身说:“皇上,摄政王和常大人到了。”
肖九幽闻言合上手里的奏折,说:“让他们进来。”
“是,皇上。”
离忧率先进殿,常原紧随其后,来到殿前躬身行礼道:“臣参见皇上。”
肖九幽捏了捏眉心,抬头看向离忧,说:“两位爱卿平身吧。”
“谢皇上。”
离忧直起身子,扫了林海和柳毅一眼,说:“不知皇上召臣前来所谓何事?”
肖九幽将手边的奏折拿了起来,说:“这里有两份奏折,朕想摄政王看一看。”
富贵连忙上前接过奏折,随后递给离忧。离忧打开奏折仔细看了看,随后又递给富贵,说:“皇上,这奏折是谁呈上的?”
肖九幽看了看林海和柳毅,说:“摄政王这是明知故问?”
“臣不敢,只是奏折上并未署名,故臣有此一问。”
“这奏折是林爱卿和刘爱卿共同呈送。”
离忧点点头,从袖子里拿出那几封书信,说:“正好,臣也有些东西要给皇上过目。”
富贵见状又接过离忧手中的书信,递给肖九幽。
肖九幽好奇地接过书信,拆开一看,顿时皱起了眉,说:“不知这些书信,摄政王是从何处得来?”
离忧答道:“回皇上,这些书信是从高城知府黄广仁府上得来。”
站在一旁的林海和柳毅脸上皆是好奇之色,只是碍于规矩,他们只能相互对望,猜测那些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肖九幽将书信放回信封,抬头看了看常原,又看了看离忧,说:“摄政王真是好手段,这般隐秘的东西也能被你找到,怪不得他们个个有恃无恐。”
“皇上,臣等所行之事皆为东肖,问心无愧,自是不怕。”离忧虽然微微垂着头,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肖九幽笑了笑,说:“常爱卿,虽然高城一事,你也被蒙在鼓里,可身为监修竟丝毫未有察觉,已是失职之罪。朕看在摄政王的不予重罚,就罚你半年俸禄吧。”
常原连忙跪倒在地,说:“微臣谢皇上开恩。”
“高城堤坝一事,朕还交给你,这次若再出现问题,朕便拿你是问,绝不姑息!”
“是,皇上,微臣定竭尽全力,绝不负皇上信任。”
“退下吧,收拾收拾东西,即日启程。”
“是,皇上,微臣告退。”常原起身,躬身退出殿外。
“皇上,这常原为了一己私利,在修筑堤坝时偷工减料,差点酿成大祸,您为何不治他的罪,反而让他继续监修高城堤坝?”柳毅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见柳毅说话时,抬头看了看自己,离忧扬起嘴角笑了笑,说:“柳御史这般看着本王是何意?”
柳毅犹豫了一瞬,说:“朝中上下皆知常大人是王爷的人,常大人在高城所行之事,是否王爷授意?这不得不令下官怀疑。”
“柳御史还真是记吃不记打!还记得之前的二十板子么,若不是皇上求情,你以为冒犯本王就这么轻易放过你?”离忧看着柳毅的目光微冷。
“下官行得正做得直,一切皆以东肖律法为参照,若是因此冒犯王爷,下官也是问心无愧。”柳毅说话时,虽然视线微垂,可身板却挺得笔直。
“你问心无愧?”离忧突然笑了笑,说:“你的榜眼,是本王给的,本王与你而言有提携之恩,你不思报恩,还恩将仇报,这就是你柳大人说的问心无愧?”
柳毅脸上的表情一僵,随即反驳道:“王爷是对下官有提携之恩,只是下官身为御史,本就有监察百官之责,王爷所行违背东肖律法,下官便有责任向皇上禀报。莫说是王爷,便是下官的亲友,下官也绝不徇私。”
“柳大人还真是大公无私。”不待柳毅说话,离忧接着说:“柳大人去高城已有近两个月,回来也是忙着进宫告状,或许还不知家中出了事。”
柳毅怔了怔,抬头看向离忧,眉头皱得死紧,说:“王爷这话是何意?”
“大约在一个月前,京都衙门接到报案,说青楼中有一妓子被害,嫌疑人正是柳大人的小舅子杨峰。令夫人唯恐弟弟出事,便拿银子收买何知府,让其将案件定为自杀。”
柳毅脸色变得很难看,随即跪倒在地,说:“皇上,臣有负圣恩,还请皇上降罪。”
杨峰什么性情,柳毅非常清楚,整日里游手好闲,吃喝嫖赌一样不少。如果不是柳毅受过杨家的恩惠,又娶了杨彩云为妻,他才不会管杨峰的死活。
杨家只有杨峰一个男丁,杨彩云对杨峰百依百顺,所以才养成杨峰无法无天的性格。如果真如离忧说的,杨峰出了事,那杨彩云还真能干出行贿的事。
肖九幽看看离忧,又看看柳毅,说:“此事柳爱卿可有参与?”
柳毅摇摇头,撩起下摆跪倒在地,说:“皇上,微臣虽不知情,但她是微臣的妻子,微臣不能不管,还请皇上降罪。”
“柳大人为何不怀疑此事的真假?”
柳毅没有丝毫犹豫地说:“摄政王从不屑说谎,微臣没有问的必要。”
“你倒是信任他。”肖九幽冷哼了一声,说:“此事若为真,那便罚柳爱卿一年俸禄。”
“微臣谢皇上隆恩。”柳毅停顿了停顿,接着说:“皇上,微臣还是方才那个问题,还请皇上赐教。”
肖九幽并未回答柳毅,而是看向一直未曾说话的林海,说:“林爱卿是否也想一问?”
林海连忙躬身说:“回皇上,微臣确实有此一问。”
离忧看向两人,问:“两位大人为何以为常原为谋私利偷工减料,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有,我们专门去堤坝采样,发现修筑堤坝所用材料全是残次品。高城知府以及衙门的人,都说这一切皆是常大人所为。”
“既然两人大人说他谋取私利,那他谋了多少私利,现在何处?”
“这……”
两人对视一眼,他们只调查了事情的大概,还未查清贪腐的官银在何处。
沉默了一会儿,柳毅出声说:“只要皇上下旨,定能在常大人府上搜到官银。”
离忧呲笑一声,说:“原来两位大人查案便是如此,查的不清不楚,就妄下定论,再撺掇着皇上下旨查抄同僚的家。若查出还好,若查不出,贻笑大方的可是皇上。本王当初还真看走了眼,不该仅凭写的字还不错,就提了榜眼,真是丢人现眼。”
柳毅被说的脸色涨红,却不知该如何反驳,此事确实是他们心急了。
“王爷虽然我们没有物证,却又人证,高城上下,包括售卖材料的商人,一口咬定便是常原所为,难道仅仅因为未找到被贪腐的官银,便不了了之吗?”林海出声说道。
“高城上下?”离忧笑了笑,说:“若本王没说错,林大人所谓的高城上下,就是知府衙门的人吧。”
林海神情一滞,并没有反驳。
“那些商人为了保命,别说让他们诬陷常大人,便是让他们说是林大人所为,他们也照说不误。林大人,没有物证的加持,人证是最不可信的。”
见两人都被说的哑口无言,肖九幽微微笑了笑,他就喜欢看离忧与人交锋的样子。如果换做以前,他会直接将书信扔在他们脸上,绝不多说一句废话。
肖九幽挥挥手,让富贵将桌上书信,递给两人看。两人展开书信一看,不禁脸色一变,羞愧地涨红了脸。
那几封书信是枭卫在黄广仁的书房内找到的,是他和肖光平来往的密信,里面清楚交代了黄广仁贪腐官银的去向,正是送去了肖光平所在的幽州。肖九幽虽然跟肖光平有合作,但这件事他并不知情,不过常原贪腐的事,正是肖光平故意透露给他的。肖光平想挑起肖九幽和梁华君争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原剧情他成功了,只是这一世梁华君的芯子里换了人,他注定成功不了。
两人相继跪倒在地,事已至此,就算当初是给离忧下的套,人家已经脱困而出,他们只能认栽,说:“臣办事不力,还请皇上责罚。”
“吃一堑长一智,牢记下次行事莫要偏听偏信。这次你们赈灾有功,本应犒赏,就当功过相抵,便不赏不罚吧。”
“谢皇上隆恩。”
离忧见这件事落幕,说:“皇上,臣府中……”
“你们退下吧,朕还有事和摄政王商议。”
“是,皇上。”
第96章
离忧本想着事情了了赶紧跑, 但肖九幽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你们退下吧,朕与摄政王还有要事商议。”
“是,皇上。”柳毅和林海对视一眼, 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离忧心里苦笑, 这几天他是一散朝跑的比兔子还快,就是怕被肖九幽留下。就算肖九幽当殿点他, 他也装聋作哑,只要不堵他, 他该跑就跑, 丝毫不含糊。可今天好似跑不了了。
离忧直截了当地问:“不知皇上有何要事,要与臣商议?”
肖九幽绕过御案,走向离忧, 说:“怎么,摄政王有了皓月公主这个大美人, 就彻底收了心,对这外面的花花草草不屑一顾?”
离忧连忙退后了几步, 说:“皇上,臣决定从此后专研佛法, 以抵自身罪孽,那些凡尘俗世, 臣已不再沾染。”
太监不放过,和尚总不能还惦记吧。
“专研佛法?”肖九幽眉头皱起,再次欺近,说:“摄政王可是忘了答应过朕何事?”
“皇上,臣并未忘记, 臣定会尽心辅佐皇上, 不敢懈怠。况且臣清心寡欲, 不对公主有非分之想,不正是皇上所要求的么?”离忧连连后退,已被他逼到墙角。
“朕要的是你对别人清心寡欲,不是对朕!梁华君,是你让我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就必须负责到底,这是你欠朕的!”肖九幽的眼睛黑沉沉的,充斥着强烈的占有欲。
“皇上,以前是臣做错了,臣不能一错再错……”
“凭什么你一句错了,想要回头了,我就该原谅你,就该让所有事回归正轨?梁华君,是你对不起我,是你欠我的,若你想要补偿,就必须听我的!”
“皇上……”
“叫我九幽。”肖九幽打断离忧的话,说:“你不是最爱这么叫我么。王爷,你已经两个月没有要过九幽了,九幽想得很。”
肖九幽伸手去抱离忧,却被离忧一把攥住了手腕,一个旋身将他制服。
“既然知道是错,臣就不会一错再错。皇上,以前是臣对不住你,以后臣会在其他方面补偿,还请皇上莫要让臣为难。臣告退。”
离忧说完,松开肖九幽,转身就走。
肖九幽捏了捏被弄痛的臂膀,说:“听闻摄政王府上的小少爷,已多日不见踪影,不知去了何处?”
离忧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肖九幽,说:“皇上这是何意?”
肖九幽似笑非笑地看着离忧,说:“朕上次过府,观小少爷似与慧南王有几分相似,不知这是为何?”
“长相相似的人多如牛毛,皇上这般提醒是为何?”
离忧猜测肖九幽是重生者,却一直没能确定,再加上对他多有愧疚,对他的防备相对松懈许多,竟然忘了若他是重生者,那就应该清楚梁鹤的身份,说不准梁鹤一直在他的监视之下,那西凉来人他应该也清楚,很可能会在其中做什么手脚。想到这儿,离忧的脸色沉了下来。
“摄政王说的没错,世间长相相似之人千千万,确实不必大惊小怪,只是慧南王曾与朕说过,西凉皇后曾有一嫡子,被贼人掳走,算算年纪似乎和小少爷相当,这就有点巧合了吧。”
“皇上这话说的,臣甚是不解,梁鹤是臣在打猎时带回王府,当初皇上也在场,应该清楚才是,这与西凉国皇室又怎会扯上关系。”
“这事朕确实清楚,那为何西凉国西山候会出现在京都?摄政王是否也该给朕一个解释。”
离忧心里一阵苦笑,他自认已经想了许多,防了方裴,防了林丘,却在肖九幽这里栽了跟头,果然不愧是当过帝王的人,其心机真的不容小觑。
连来的人是谁,他都一清二楚,离忧也就没了狡辩的必要,说:“皇上为何今日才提及?”
“朕在等,等摄政王亲口告诉朕,只可惜摄政王似乎没有向朕坦白的打算。”
“皇上,梁鹤确实是西凉国皇子,臣放他回去,也只是想让他制衡方裴,不让方裴一人独大愚咥,西凉一旦内乱,便对我们东肖有利。”
“既是对东肖好,那为何摄政王要瞒着朕?”
离忧说的,肖九幽自然清楚,这也是他并未阻止的原因,只是离忧瞒着他,就不得不让肖九幽多想。
离忧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说:“皇上不信臣,臣说了,也不过是多添烦扰。”
“朕为何不信摄政王,摄政王不是应该一清二楚么?摄政王越是瞒着朕,那朕就越对摄政王疑心,摄政王这般睿智,怎会不清楚?”
“此事是臣做的有些欠妥,但臣所行之事,皆是为东肖,并无二心,若是皇上不信,臣也无可奈何。”
“摄政王既是认错,那是否该罚?”
离忧不答反问:“皇上,臣只想问梁鹤现在何处?”
肖九幽目光灼灼地看着离忧,说:“摄政王若想知道,今晚便留下来。”
“皇上。”离忧沉默地看了肖九幽一会儿,说:“臣希望皇上做个明君,公私分明最好。”
“与朕而言,这便是正事。”
离忧真的和他说不通,微微躬身,说:“臣告退。”
见离忧转身就走,肖九幽连忙出声,说:“摄政王便不担心梁鹤的安危么?”
“臣相信皇上明白臣的用心,也相信皇上定比臣更希望东肖好。”离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肖九幽看着殿门被关上,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最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声呢喃道:“朕想要的,总归是朕的……”
离忧快步走上车辇,说:“球球帮我定位梁鹤的位置。”
球球点点头,用了一个演技值,定位了梁鹤的位置,画面中梁鹤牵着马行走在街道上,看环境应该是一处集市,身边跟着许志,并未见许嬷嬷的踪影,应该是在马车上。
“主人,梁鹤现在正在香桓,平城的一个乡镇。”
离忧不禁长出一口气,说:“还好,还好,小皇帝没有脑子一热,对梁鹤下手。”
“主人,我刚才才意识到这是男主,刚才他的气场能有两米八。”
“不愧是男主,以后可得长记性了,千万不能因为他是本土的,就掉以轻心。他可比王府里那位的心机深太多了。”
“不愧是权谋剧里的男主!主人,你说如果不是女主被穿了,咱们还能完成任务么?”
离忧闻言哭笑不得地说:“那这么说我还得谢谢入侵剧本世界的病毒了?”
“我现在觉得王府里的女主可爱多了。”
“他是男的,你可别被他的外貌骗了。”
“主人见过的都是他穿过来的角色,怎么就确定他是个男的,说不定他现实里是个小姐姐呢。”
离忧怔了怔,说:“倒是也有可能。不对,第一个剧本世界里他对我表白过,我以我们都是男人为由拒绝了,如果他是小姐姐,不早就说了吗?他不说,还死缠烂打,明显是男的。”
“这可说不准,万一是小姐姐,主人不就错过了么?要不你就跟他试一试?”
“要试,你自己试。就算要试,也要回到现实世界,我已经三十岁的人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早就没了。”
“主人才三十岁,怎么就看透人生了呢,一点冒险精神都没有。”
“岁月催人老啊,尤其是在娱乐圈混,看了太多的人生百态,心里的那点激情早就被磨没了,现在只想平平淡淡生活。有戏拍最好,没戏拍就找个安定的工作。”
球球好奇地问:“娱乐圈很难混吗?”
“把‘吗’去掉,以你主人我的演技,混了七八年依旧是个十八线的小演员,你说呢。”
“这么难啊,我还想着跟主人回去,也去娱乐圈混混呢,如果这么难的话,还是算了吧。”
离忧听得一阵好笑,说:“你现在除了我,谁都看不见,你去娱乐圈做什么,演空气吗?”
球球一阵语塞,好半晌才说:“我不是想着等主人回到现实世界,我也能化形了嘛。”
“那我努力,尽量在回现实世界的时候,让你化形。”
“嘿嘿,我就知道主人对我最好了。”
一炷香后,离忧回到王府,焦恒已经等在书房内,见离忧进门,连忙行礼,说:“焦恒参见王爷。”
“起身吧。”离忧挥挥手,来到桌前坐下,说:“听闻你最近一直住在茶楼?”
焦恒点点头,说:“若王爷介意,那小人另外找住处。”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茶楼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这次找你来,是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焦恒愣了愣,说:“焦恒若有帮得到王爷的地方,王爷尽管开口。”
离忧沉吟了一会儿,说:“你与武林中人还有交往么?”
“有,不过也仅限师门中人。”
离忧点点头,接着问:“你们武林中谁的消息最为灵通?”
“灵门是专门收集各类消息的门派,号称无事不知无事不晓,许多门派打探消息都会去灵门。”
“灵门在何处?”
“灵门在玉门山,距离京都五百里。”
“五百里……”离忧点点头,说“你帮本王跑一趟……”
离忧附在焦恒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焦恒只觉得耳边微痒,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白皙的脸颊浮现红晕,不过很快离忧便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听明白了?”
焦恒点点头,说:“王爷放心,焦恒一定不负所托。”
离忧转头看向梁坤,说:“给他多准备一些银两,办事总少不了用钱。”
“多谢王爷。”焦恒也不矫情,他身上确实没多少钱,自己用还好些,如果是办事,还真不够用。
梁坤带着焦恒去了账房,支了五百两银子,随后焦恒就骑马去了玉门山。
三日后,灵门传出消息,平王肖光平离奇失踪。五日后,焦恒回归王府,带来了不忘岛的消息。
“也就是说若想从内部攻破不忘岛,得从黄辉民下手。”
“是,王爷,黄辉民正是高城黄广仁的亲弟弟,也是肖光平私卫的统领,这个黄辉民好色成性,就光是小妾便有几十人之多,甚至将不忘岛当成自己的后宫,肆意蹂躏岛上的女子。前几天刚刚迎娶了新夫人,据说是不忘岛岛主的女儿。”
“新夫人?这个黄辉民以前没有妻室么?”
“有,在幽州,还是平王王妃的庶妹,叫高韵怡。”
“既是有妻室,还是平王王妃的妹妹,这黄辉民是怎么敢再娶妻的?”
“王爷有所不知,这平王王妃和高韵怡不和,她心知黄辉民好色成性,还要将高韵怡嫁过去,就是没安好心。黄辉民得知事情真相后,为了讨好王妃,整日里虐待高韵怡,甚至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欢好……”
焦恒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不自觉地想起之前他和梁华君欢好的画面,脸颊一阵阵发烫。
“原来如此。”离忧没感觉有什么不对,毕竟之前和他们欢好的又不是他。
焦恒干咳了两声,收回飘远的思绪,说:“原本黄辉民有过休掉高韵怡的打算,只是王妃亲口警告过他,无论他怎么虐待高韵怡都没关系,就是不能休妻,这有损他们高家的声誉。所以高韵怡虽然不招黄辉民待见,却始终是他的正妻。”
“那为何又允许黄辉民娶平妻?”
“那是因为高韵怡嫁给黄辉民三年一直未曾生下子嗣,黄辉民以这个为借口,纵然是王妃也不好拦着。”
离忧点点头,好奇地问:“为何灵门会了解这些?”
“这灵门就是靠倒卖消息发家,是他在江湖中的立身之本,自然要做到极致。”
“那我们该从哪里对黄辉民下手呢?”离忧微微皱了皱眉头,说:“他现在刚刚娶了平妻,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就算想从这一点下手,也不该是现在。”
“王爷英明。我觉得王爷可以从高韵怡下手,以她如今的处境来说,应该最是痛恨王妃和黄辉民,十有八九会帮我们。”
离忧赞赏地看着焦恒,说:“那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接近高韵怡,又如何劝服她为我们所用?”
“高韵怡最喜欢听戏,自黄辉民上岛后,高韵怡每隔几天都会去一趟戏园子,她现在的日子可比黄辉民在时,自在许多。”
“喜欢听戏?”离忧若有所思地说:“看来就得从戏园子下手了。”
从京都到幽州快马加鞭也要五日才能到达,也就是说如果离忧亲自去,得至少消失十天以上,就目前的情况看,想要不被发现,还真是难如登天。
这天清早,离忧伪装了一番后,就和焦恒、黄兴一起出了王府,而梁坤则留在了府上,与他一起的是林昭。
林昭有些不安地说:“梁总管,我这副模样真的和王爷一模一样吗?”
“是,你不是用铜镜看过了么?你要谨记,你现在是王爷,不能如此畏畏缩缩,若是让人发现不妥,坏了王爷的大事……”
“你放心,我定不会坏了王爷的事。”林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很快气质就变了个样,说:“梁坤,去给本王泡杯茶来。”
梁坤微微点头,说:“是,王爷。”
离忧告诉梁坤等人,他会易容术,然后就挑了身形和他最像,也值得信任的林昭易容,代替他留在王府。离忧装模作样地拉着林昭进了房门,拿出从街上现买的胭脂水粉,在林昭脸上涂涂抹抹。其实这些都是假象,他让球球设下幻象,让林昭和他换了面貌,但凡看到林昭的人,都会认成是他,而他则变成了林昭的模样。另外他递了抱病休沐的折子,这样林昭只需待在院子里装病便可。
连续赶了三天的路,离忧等人终于来到了幽州。
焦恒看向离忧,说:“王爷,咱们风餐露宿赶了三日的路,您也累了,今晚我们就在客栈好好休息一晚吧。”
离忧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都到了幽州了,自然要好好休息一番,走吧,挑个好点的客栈,吃顿好的,再好好睡一觉,有事明日再说。”
一行人走在街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幽州城虽然不如京都繁华,却也热热闹闹,一派繁荣景象。这倒是能看出肖光平确实有些才能,只可惜太过贪婪又残暴,这样的人不适合当皇帝。
转悠了一圈,找了一个相对较好的客栈,单独要了一个小院,虽然小了点,住下他们五个人,倒是也绰绰有余。
焦恒给离忧打了热水,让离忧简单地洗漱了一番,这一
路上焦恒显得格外殷勤,对离忧照顾的体贴入微,跟他以往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
“你也去洗洗吧,待会儿一起去外面吃个饭。”
“好。”
黄兴见焦恒离开,小声说:“王爷,奴才觉得焦公子对您还是念念不忘。”
离忧一愣,回想这一路以来焦恒的所作所为,好似有点太过殷勤,说:“以后莫要如此说,他已不是本王的人。”
“是,王爷。”
尽管说是这么说,但离忧还是觉得和他保持距离比较好,以免让他产生误会,有那么两个难缠的,已经一头包了,离忧可不想再来一个。
几人洗漱停当后,一起来到大堂吃饭。因为正值午饭的时候,大堂里的人几乎已经满员,他们来时仅剩了一张桌子。
焦恒上前掏出帕子擦了擦凳子,这才转身看向离忧,说:“老爷,您坐。”
离忧犹豫了一瞬,还是坐了下来,说:“出门在外不必如此。”
“是,老爷。”焦恒应声,坐到了燕南的旁边。
店小二见状连忙上前,笑着说:“几位爷想吃点什么?”
离忧扫了众人一眼,说:“五个人六个菜一个汤,要有荤有素。你们这儿有什么主食?”
“回爷,咱这儿有面,有饼子,还有白米饭,您看想吃什么?”
“就来两斤饼子,五碗米饭吧。”
“好嘞,几位爷稍候,饭菜马上上桌。”
“先上壶上好的龙井。”焦恒见状补充道。
“好嘞,上好龙井一壶。”
离忧看了看四周,看打扮几乎都是过往的行商,只有一桌比较特别,坐着一男一女,桌上放着两把剑,各自穿着一身劲装,看模样应该是武林中人。
“师兄,你说不忘岛上有宝藏,这事是真的吗?”
“你小声点。”那个青年四下看了看,说:“灵门传出的消息怎么可能有假。”
离忧眉头紧皱,看向焦恒。焦恒也是一脸不解,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师兄怕什么,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武林各门各派都行动了起来,不都是冲着不忘岛的宝藏去的吗?好在我们师门离得近,要不岂不让他们占了便宜。”
“你少说两句吧,赶紧吃,吃完好与师尊他们汇合。”青年时不时地看向离忧他们这一桌,因为只有他们身上带着兵刃,估计青年将他们当成了武林中人。
离忧他们始终不言不语,安静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哎哎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儿红梅楼搭台子,原本该刘大家唱的《红缨枪》,却让林晓月代替上了台,台子底下看戏的都嚷嚷着退票,差点没把戏园子砸了。”
离忧隔壁桌坐着四个男人,桌上摆着三个菜一壶酒,正一边吃一边说着。
“听说了,我们隔壁那个老赵头,可是刘大家的戏迷,一有钱就去捧场,今儿下午他就在,砸戏园子也有他一份。”
“原来你们都听说了,那你们知道这刘大家为何没上台吗?”
“为什么?你可是有什么小道消息?”
“嘿嘿。”戴帽子的男人得意地笑了笑,说:“这是秘密,你们若是想知道,今日这酒你们请。”
桌上三人相互看看,小眼睛男人说:“成,若是你说的不是无关痛痒,那今日这酒我请。”
“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许反悔。”戴帽子的男人看看四周,见没人留意这边,压低声音说:“昨个晚上,刘大家被王府的人抓走了,至今还没回戏班,估计是已经……”
“被王府的人?”其他三人面色一变,小眼睛男人连忙站起身说:“掌柜,帮我们把饭菜包起来,我们回家吃。”
店小二走了过来,说:“哟,几位这是有事?”
“少废话,赶紧给我们包起来。”小眼睛从怀里掏出一钱银子递给店小二,说:“再给我们加壶酒。”
“好嘞,几位稍等,饭菜马上包好。”
店小二用油纸将饭菜给他们包好,又重新拿了一壶酒,四个人慌慌张张地就走出了客栈。
接下来听到的都是无用的信息,离忧等人吃饱喝足,就回了小院。
离忧直截了当地问:“焦恒,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传出不忘岛有宝藏一事?”
“回王爷,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按照王爷的吩咐,透露平王失踪的消息,还有就是打探不忘岛的事,宝藏的事我并不知情。”
“既然你不知情,那便是有别人散布的这个消息,那对方又是什么目的呢?”
“王爷,此消息一出,恐怕整个武林都会出动,不忘岛应该会掀起腥风血雨。”
黄兴出声说:“这是好事啊,这样咱们就坐收渔翁之利便好。”
“若只是攻占不忘岛,杀了平王的人,本王只会拍手称快,如果殃及那些妇孺……”
“王爷,到时朝廷再派兵镇压便可。”
“事情没那么简单。”
宝藏的事一出,不忘岛就不再是秘密,他想把人送上岛的计划很有可能泡汤了。只是事已至此,他还是先弄清楚,到底是谁散布的这个消息,他可不想身边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
第97章
入夜, 正躺在床上的离忧突然睁开双眼,转头看了看球球。球球会意,吐出一个泡泡将离忧罩了起来, 一人一精灵鬼鬼祟祟地出了客栈。
“主人, 有件事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咱们不直接去不忘岛, 我们可是有隐身技能,随随便便在他们的食物里下点蒙汗药, 那这事不就妥了吗?”
正走着的离忧突然顿住脚步, 一把将球球拎了起来,说:“你怎么不早说?”
球球愣了愣,委屈巴巴地说:“我这不是才想起来嘛。”
离忧和球球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半晌才说:“好吧,怪我想多了, 但事已至此,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虽然那个办法简单粗暴, 但做了以后不好解释,如果没有闯入者还好说, 但凡有闯入者,还和他一样, 一定会产生怀疑,他可不想节外生枝,尤其是身边还有个缠了他三个世界的人。
一人一精灵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径直走向平王府的方向,白天他们已经确定了平王府所在的位置, 不怕找不到。
来到大门前, 看着面前庞大的府邸, 离忧突然有些好笑,说:“真该让柳毅跟过来看看,这平王府比摄政王府可是有过之无不及,他光盯着我可不行。”
球球小脑袋四下看了看,说:“主人,这墙有点高,墙上还插了许多刀刃,如果想爬的话有点困难。”
“既然爬不了墙,那就直接敲门,我就不信他们不开门。”
离忧走到门前,抬手就是一顿拍,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
门房的人正在打瞌睡,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来到门前查看,透过门上的小窗往外瞧了瞧,却什么都没看到,心中疑惑,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平王府闹事。
看了半晌也没看到人,门房的人关上小窗,骂骂咧咧地回去。可刚进屋,还没来得及坐下,大门就被人敲响了。
为了避免误事,门房的人虽然不情愿,却还是过来查看,依旧一无所获,他不禁骂出了声:“狗日的,谁啊,敢在王府门前找事……”
不等他说完,离忧直接捡起一枚石子扔了过去,直接砸到了那人脸上,疼的他‘哎呦’一声,门房的人顿时火冒三丈,打开角门就走了出来,大声骂道:“哪个王八蛋,敢砸你爷爷,有种你就出来,躲在暗地里算什么东西。”
离忧绕到他身后,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直打得他身子转了一圈。趁他还在蒙圈的时候,离忧堂而皇之地进了门。
“娘啊,鬼啊!”门房的人被吓得不轻,踉踉跄跄地跑进了门,随即‘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离忧没再搭理他,径直朝着王府后院走去。走了半晌,离忧发现他竟然在花园里迷路了,他走到一边的游廊里坐了下来,借着月光看着四周,说:“球球,咱们走了这么长时间,就算王府再大也该出去了吧,怎么还在花园里,难不成咱们遇到鬼打墙了?”
“主人,这又不是灵异剧,哪有鬼。”
“没有鬼,那就是人搞的鬼,难道是传说中阵法?”离忧站起来看了看,苦笑着说:“我对阵法可没研究,如果咱们被困在这里,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主人别慌,不是还有我嘛。”球球得意地挺起胸膛。
“不会又要用演技值吧,最近演技值用的太多,再用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任务。”
“不用演技值,我用灵力就行。再说,咱们只用了三个演技值,哪里用的太多了。”
“别说三个,差一个咱们都走不了。”离忧顿了顿,说:“赶紧的,我可不想在这里呆着,虽然你说没有鬼,但我总觉得这里鬼气森森的。”
球球点点头,吐出一个绿色的球球,说:“主人,我们跟着它走就行。”
离忧将球球放在肩上,跟着飘在前面的泡泡往前走着,当他来到一个花丛前时,顿住了脚步,说:“这也要往前走吗?”
“走,泡泡飞过的地方就能走,这都是幻象。”
离忧闻言往前迈了一步,果然面前的花丛不见了,出现了一条路,离忧的狱徙眼睛一亮,连忙往前走,又走了几步,面前又出现一个花丛,这次离忧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过去,就这样重复了五次,他终于走过了花园。
离忧面前出现一个月亮门,从这里进去便是平王府的后院,因为是深夜,后院除了值守的下人,全都已经入睡,只有院门口还亮着灯笼。
离忧正在后院溜达,突然见一名丫鬟慌慌张张地从面前走过去,怀里还抱着个包袱,好奇之下离忧就跟了上去,大半夜的不睡觉,又神色慌张,肯定是没干好事。
跟着丫鬟来到一处院门前,离忧抬头看了看,牌匾上写着牡丹园。丫鬟四下看看,抬手敲了敲门,院门内很快便有了回应。
“谁啊?”
“是我,快开门。”
院门被打开,又一个丫鬟探出头来,门外的丫鬟连忙钻进院门,院内的丫鬟见状刚想关门,却感觉门被挡了一下,随后便感觉有人推了她一把,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差点倒在地上。
丫鬟惊恐地看着门口的方向,身子不住地颤抖。
进来的丫鬟见她神情不对,奇怪地说:“绿柳,你怎么了?王妃还等着呢,还不赶紧的。”
绿柳僵硬地转过头,惊恐地看着她,说:“有……有鬼……”
红桃见她这样心里也一阵发毛,四下看了看,说:“哪里……哪里有鬼,你可别吓我。”
“刚才……刚才我关门,被挡了一下,还……还被推了一下,鬼……鬼进院了……”
两人不自觉地看向正房的方向,被吓得吞了吞口水。
“你们两个小蹄子,在院门前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过来。就知道躲懒,若是惹恼了王妃,仔细你们的皮。”
“来……来了。”绿柳和红桃对视一眼,强打精神,关好院门,不安地进了院子。
方才说话的应该是平王妃身边的管事嬷嬷,看上去四十几岁的模样。
“让你去拿个东西,磨磨蹭蹭到现在才来,我看就是王妃平日里太宠你们了,才让你们没了规矩。”
红桃连忙赔罪道:“嬷嬷见谅,奴婢这不是得背着人嘛,难免慢了些。”
“以后紧着点,我可不会每次都替你兜着。”
“奴婢以后一定注意,多谢嬷嬷担待。”
嬷嬷的神色缓了缓,说:“东西呢?”
红桃将怀里的包袱递给嬷嬷,说:“这儿呢。”
嬷嬷接过包袱,拎着就走了出去,三两步来到正房门前,掀开帘子就走了进去。
绿柳和红桃没敢耽搁,也紧跟着走了进去,只是眼神中依旧带着不安。离忧紧跟着两人走了进去,房间里坐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女人,应该就是平王妃本人,除她以外,地上还躺着一个女人,只是那女人额头带血,双眼紧闭,像是没了意识。
平王妃见三人进来,冷冷地说:“怎的现在才回?”
红桃连忙解释道:“王妃恕罪,奴婢回来时,遇到了值夜的,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平王妃看向她的眼神更冷,说:“可是被发现了?”
红桃心里一紧,连忙说:“没有,奴婢躲了过去,他们并未发现。”
平王妃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转开视线说:“把这里清理干净。”
“是,王妃。”
嬷嬷出声说:“王妃,您也累了,这里有老奴看着,您便回房歇着吧。”
平王妃微微点了点头,说:“确实有点累,这里就交给你了。”
“王妃放心,老奴定安排妥当。”
平王妃拿起桌上的玉镯戴上,随后便回了卧房。
嬷嬷将包袱打开,从里面拿出麻袋,说:“赶紧的,别磨蹭了,早点处理干净,早点回去休息。”
“是,嬷嬷。”
红桃和绿柳对视一眼,硬着头皮蹲下身,帮着嬷嬷将女人装进麻袋。
球球突然出声说:“主人,他们这是要毁尸灭迹吗?”
离忧蹲下身看握住了女人的手,他刚才好像看到她的手动了一下。
绿柳见女人的手还在外面,便扯了扯,竟然没有扯动,她惊骇地睁大了眼睛,被吓得跌倒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有……有鬼!”
“哪里有鬼,鬼在哪里?”红桃一听,连忙站了起来,慌张地左右看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嬷嬷见两人这副表情,眉头皱得死紧,说:“你们两个小蹄子,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嬷嬷,真的有鬼,刚才我想把她的手装进去,可是……可是她的手我拉不动。”绿柳被吓得两眼含泪,指着女人的手说着。
嬷嬷看向女人露在外面的手,不信邪地伸手去拉,愣是没拉动,就好似有人在抓着一样。
“啊!”嬷嬷也被吓得尖叫了一声。
红桃和绿柳也看到了这一幕,连滚带爬地缩到了桌角。
离忧试了试女子的脉搏,发现虽然微弱,却依旧存在,应该处于假死状态,便为她做起了心肺复苏,以及人工呼吸。
而在她们看来,刚刚被她们装起来的尸体,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慢慢地挪了出来,随后便看见女人的胸口被按压着,紧接着女人的嘴巴突然张开,再然后又是胸口,又是嘴巴……
三人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嬷嬷,甚至被吓尿了,这些年她没少做亏心事,还从来没见过鬼,一直都是有恃无恐,今天居然看到这么诡异的画面,做贼心虚的她自然害怕。
过了没一会儿,明明已经咽了气的女人,突然‘哦’的一声,倒抽了一口气,随即拱起身子,不停地倒气。
嬷嬷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得直接两眼一番,倒在了地上。
“啊!”绿柳和红桃也在一声尖叫后,吓晕了过去。
平王妃被外面的动静吵了起来,恼火地回到小厅,却发现三人均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而明明已经死了的女人,正翻着白眼在倒气,也被吓得不轻,随即又是一声尖叫,倒在了地上。
离忧伸手掏了掏耳朵,看着已经恢复呼吸的女人。她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捂着额头坐起了身子。当她的目光触及到躺在地上的四人时,眼神愣了愣,随即站起身,来到平王妃的面前,伸脚踢了踢她,见她没有动静,嘴角勾起冷笑,拿下头上的金簪,狠狠地朝平王妃的胸口刺去。
离忧见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救她起来,可不是让她杀人的。
看着自己的手,女人非但没害怕,还激动了起来,说:“刘郎,是你吗?是你救了我,对不对?”
眼看着女人伸手过来,离忧连忙躲开。
女人一手抓空,顿时红了眼眶,哭着说:“刘郎,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死……”
联想之前在客栈听到的对话,离忧猜测女人口中的刘郎,应该就是那四人口中的刘大家,而面前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酷爱听戏的高韵怡,也就是平王妃的庶妹,黄辉民的正妻。
“刘郎,若真是你,就应我一声,可好?”
离忧想了想,伸手去拿高韵怡手上的发簪。
高韵怡感觉到力道,随即松了手,只见那发簪竟悬空飘着。她神情激动地说:“刘郎,真的是你,呜呜,刘郎,你等等我,待我杀了这个贱人,便随你共赴黄泉,做一对亡命鸳鸯。”
离忧突然松了手,手里的簪子掉在地上。
高韵怡低头看向簪子,又抬头看向离忧的方向,说:“刘郎,你……你是不想我杀她吗?是她杀了你,是这个贱女人杀了你,我要为你报仇,为我自己报仇!不止她,还有黄辉民那个畜生,我也不会放过!”
“黄辉民?”离忧看着高韵怡,微微蹙起了眉。
“刘郎,你知道吗?平王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个贱女人成了寡妇。还有黄辉民那个畜生,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只要我杀了这个女人,那我们的仇就彻底报了,我就能陪你去走黄泉路,我们一起投胎,下辈子再续良缘。”
听到这儿,离忧便明白了,这个高韵怡喜欢听戏,一来二去和红梅楼的刘大家好上了。这事被平王妃发现,就抓了刘大家和高韵怡,大概是因为要保住高家的名声,所以先杀了刘大家,再弄死高韵怡。而高韵怡为了能和刘大家双宿双飞,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向灵门抛出了不忘岛有宝藏的消息,想利用世人的贪欲,彻底毁了黄辉民。
“这女人够狠的!”离忧顿了顿,说:“不对,这两个女人都够狠的。”
“主人,这个女人是高韵怡吗?”
“是啊。常年被家暴,难免会有心理问题,她这么做倒也可以理解。可这个王妃的所作所为,就真的是她自己品性不好。不过,最渣的还是黄辉民。”离忧最厌恶的就是家暴。
“这么说高韵怡口中的刘郎,就是客栈里被提及的那个什么刘大家?”
离忧点点头,说:“还真让那些人猜对了,这个刘大家真的死了。”
球球后知后觉地说:“怪不得她们表现的很害怕,原来是之前已经杀了一个人,她们是怕那人变成鬼,来找她们报仇啊。”
“刘郎,你等等我,我这就来找你。”高韵怡蹲下身,拿起地上的金簪,再一次朝着平王妃的胸口扎了下去。
只是这一次离忧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躺在地上的平王妃突然睁开了眼睛,一把攥住了高韵怡的手。
“高韵怡,原来你还没死,想杀本王妃,你还没那个本事!”平王妃一用力,将高韵怡推到了一边,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站起身就扑了过去。
“高韵诗,你个贱人,不仅抢走我的王妃之位,还设计我嫁给黄辉民那个畜生,让他整日折磨我,还杀了我的刘郎……”高韵怡说着又流下泪来,“今日我便与你拼了,拉你给我们陪葬!”
见两个女人扭打在一处,离忧眉头紧皱,思量了思量,说:“走吧,事情已经弄明白了,她们的恩怨便让她们自己解决吧。”
离忧刚刚走到门口,就听高韵怡说:“高韵诗,就算今日你杀了我,又能怎么样,我可以和我的刘郎共赴黄泉,许下来世之约。可你呢,平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大好年华就只能独守空房,孤独终老,真是可喜可贺!”
“高韵怡,王爷是生是死,本王妃心知肚明,你不必在这里幸灾乐祸。你不是想与那个戏子做一对亡命鸳鸯,你放心,我偏偏不让你们如愿,我会将你们挫骨扬灰,让你们永生永世不会有再遇的可能。”
高韵诗恶毒的话,激起了高韵怡的斗志,也绊住了离忧的脚步。他转过身去,看向两人厮打拉扯,突然一阵轻微的皮肉被刺穿的声音响起,两人的动作一滞,惊恐地看着彼此。
离忧仔细看看两人,只见高韵诗白色的衣裙被鲜血染红,还在不停地往下流着。高韵怡像是回过了神,抽出匕首,再一次的捅进高韵诗的肚子,一下又一下,发泄着心底的恨意。直到高韵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她才停了下来,随后毫不犹豫地拿着匕首割断了自己的喉咙,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临死前,她还叫着‘刘郎’。
看着地上的尸体,离忧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院子。
球球奇怪地问:“主人,你刚才为什么停下?”
“你应该听到刚才平王妃说的话了吧,她说平王是死是活,她心知肚明。”
“听到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怀疑肖光平没有死。”
“怎么可能?肖光平的尸体还是我们亲眼看着毁掉的。”
“有可能我们杀掉的根本就不是肖光平。你可别忘了,这个剧本世界可不止我们两个闯入者,万一肖光平也是闯入者,他也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剧本精灵,那就同样可以用幻象吗?或者他是重生者,害怕肖九幽对他不利,于是找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替身。这两种可能都能说得通,不是吗?”
球球皱着眉头想想,说:“主人说的有道理。那真正的肖光平会在哪儿呢?对了,我们放出的消息……如果被他知道的话,不就暴露了我们的身份吗?”
离忧愣了愣,说:“你说的没错。我们能从灵门探听消息,他照样也能。如果他得知散布消息的是焦恒,便能从焦恒联想到我。于是他就会将替身消失不见,和我联想到一起。不好,我们必须马上回去。”
球球似乎也反应过来了,说:“主人是担心肖光平会猜到我们来幽州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赶紧回去。”
离忧加快脚步,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王府,只是他刚离开院子,就听到一声尖叫,随即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人啊,快来人啊,王妃出事了,快来人啊!”
“哗啦”一声,离忧猛得抬头,只见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他连忙说:“球球,标记他。”
球球二话不说直接吐出一个泡泡,那泡泡飘飘荡荡,追上了黑影,粘在了他的衣服上。
离忧想了想,说:“先跟上他。”
球球疑惑地问:“主人,你不是要回去吗?”
“那人很可能是肖光平的暗卫,跟着他说不定能找到肖光平,这样就算焦恒他们出事,咱们也能救他们出来。”
“那万一他们打算杀人灭口呢?”
“就算他知道摄政王府的人来了幽州,也不会想到我亲自来,所以抓活的,比死的更有用。”
“主人有的有道理。”
“别废话了,赶紧跟上。”
离忧在球球的指引下,一路跟了上去,很快就来到一处院落,离忧来到院门前推了推门,院门纹丝不动,说明里面已经被上了闩,他围着院子转了一圈,翻墙跳了进去。
“主人,那个黑影进了右边的房间。”
院子里没有灯笼,房间里也没亮灯,而黑影又进了这里,只能说明这院子有密室或者暗道。
离忧没有犹豫,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主人,那个黑影就是进了这个房间,然后往地下走了。”
离忧耐心地在房间里搜索,想了想肖九幽御书房的暗道,他来到床前摸索了摸索,果然在床下发现了一个按钮。他按动机关,床板缓缓移开,出现了一道暗门。
离忧探头看了看,里面漆黑一片,说:“球球,你有没有能照明的东西?”
“能啊,泡泡不就行吗?”球球说着张嘴吐出一个泡泡。
泡泡是幽蓝色的,跳动间有些变形,很像是燃烧着的鬼火。
离忧无奈地笑着说:“你这还真是会烘托氛围,就怕别人看见不害怕,是吧。”
“嘿嘿,反正主人不害怕就成。”
离忧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在泡泡的照明下下了暗道,顺着暗道一直往前走,没走多远,面前出现一个岔路口,球球立马给出指引,离忧便径直往前走。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终于来到了出口处。
离忧顺着台阶上去,找到暗门的机关,直接按了下去,反正别人也看不见他,无所谓外面有没有人。
机关启动,暗门打开,离忧顺着台阶走了上去,突然看到两张大脸,吓了他一跳。离忧连忙缩回了脑袋,两人手中的匕首就擦着他的头皮挥了过去。
“妈呀,好险啊!”离忧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主人,有泡泡保护你,别说是匕首,就是枪也伤不了你,你怕什么?”
离忧一怔,悻悻地说:“那不是怕,那是本能反应。”
第98章
“这不是怕, 只是本能反应。”离忧讪讪地笑了笑。
球球‘嘿嘿’笑了两声,应和道:“是是是,主人不是怕, 是本能反应。”
离忧懒得搭理他, 抬头看着站在出口上方正往下打量的两人,其中一人正是皇宫中意外死亡的肖光平, 而另外一人应该就是过来报讯的暗卫。
暗卫眉头微皱,道:“王爷, 这机关是否出了问题, 暗道中空无一人啊。”
肖光平依旧紧盯着离忧所在的方向,警惕地防备着,说:“这暗道自修成以来, 还未出现过此等状况,方才定是有人启动了机关, 只是并未走上来,他应该还在暗道之中。”
暗卫思岑了一瞬, 道:“那属下下去看看。”
肖光平点点头,说:“小心点, 若是发现异动,立即出声警示。”
“是, 王爷。”暗卫应声,端起桌上的烛台,握紧手中的匕首,顺着台阶走了下来。
离忧连忙躲了躲,和他错开身子, 顺着台阶走了上去, 小心地躲开肖光平, 爬出了暗道。
暗卫在暗道里转悠了一圈,也没看到人,随后便走了上来,说:“王爷,暗道里并未发现异动,想来是机关出了问题。”
暗卫安全的从暗道里出来,就已经说明了问题,肖光平点点头,伸手按动机关按钮,关掉了暗道的出口。
肖光平直截了当地问:“方才你说王府出了事,出了何事?”
“王爷,王妃出事了。”暗卫将高韵诗和高韵怡之间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
离忧听得一阵惊讶,听这暗卫的讲述,他几乎将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有阻止,而是放任事情的发生。他之所以敢这样做,一定是肖光平的授意,看来这个肖光平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
肖光平呲笑一声,说:“鬼?这世间哪里有什么鬼,不过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离忧听得一愣,随即看向球球,说:“这人可能是闯入者。”
这话听着有些熟悉,明显不是古代人该有的口吻,离忧不得不产生怀疑。
“你说他是不是也有一个像你一样的剧本精灵?”
球球微微皱了皱眉头,说:“这个还真不好说。只是像我这样的剧本精灵,是万里挑一,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合成与我一样的剧本精灵了。如果这么短的时间出现两个,那比中了彩票头奖还有罕见。”
“王爷,王妃和高韵怡的尸体该如何处理?”
“尸体拉到山上埋了,再把知情的人全部处理干净。”
“是,王爷。”
“把知情人都处理干净?经过刚才那么一闹腾,整个王府怕是都知道了,那岂不是要清理掉整个王府?”离忧吃惊地看着肖光平。
“还有,我交代的事情你办的如何?”
“回王爷,灵门已经按照王爷的命令,将不忘岛有宝藏的消息散布出去。现如今江湖各门派都在向不忘岛集结。”
“是时候跟皇弟见一面了,这次可是将梁华君除掉的最佳时机,想必皇弟也是欣喜万分,期待亲眼看到梁华君被除掉的画面。”
暗卫眉头紧锁,说:“王爷,您为了皇上牺牲黄辉民及一众兄弟,值得吗?”
“这几年,黄辉民越发不将本王放在眼底,更是想私吞不忘岛的宝藏。他早该死了,本王只是想让他死的更有价值。用不忘岛引梁华君上钩,让肖九幽借此机会除掉梁华君,而本王则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整个东肖便是本王的。”
肖光平一边说,一边得意的笑着。
离忧听得一阵毛骨悚然,原来这一切都是肖光平一手策划,说不准那个替身便是肖光平故意派去送死的,目的就是让人发现那份地图,从而得知不忘岛的消息,进而让他们知道,不忘岛是虎头军的驻地。皇室成员或者朝廷重臣,都知道虎头军当年劫掠了楚军的财宝,一定会心生贪念,去灵门打探不忘岛的消息。这样他就能知道杀害替身的人是谁,然后他再放出不忘岛育晰上有宝藏的消息。引武林各派前往不忘岛,先借刀杀人除掉黄辉民,再借肖九幽的手杀掉梁华君,最后他再出手除掉肖九幽,到时候整个东肖都是他的囊中之物。
“好狠毒的计策!”离忧不得不感叹肖光平的智商。
听离忧说完,球球也不禁惊讶地看着肖光平,赞叹地说:“这个连环计真是用得好。”
“说不准,高韵怡和刘大家的事也是他设计的。不……”离忧重新翻了一遍剧情,说:“原剧本中根本没有高韵怡与刘大家的剧情,这就是他设计好的。”
“这……”球球只觉得脑袋有点儿转不过来了。
“原剧中对平王的描写,只有他小时候如何聪明,如何得皇上宠爱,如何被木晚晴陷害,以及后来的郁郁而终。是个虽然有野心有智谋,却没有气运的人。他迎娶的王妃,是高家小姐,具体没有说是谁,娶她是因为高桥是幽州的守将,这些事只是简简单单提了几句,并没有过多描写。”
球球皱着小眉头,说:“之前高韵怡说是高韵诗抢了他的王妃之位,会不会是肖光平搞的鬼?”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原剧中肖光平死后,黄辉民掌控了幽州,很有可能肖光平的死,与黄辉民有关。”
“那他直接杀死黄辉民不行吗?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弯子?”
“这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穿来的时间节点不对,因为黄辉民势大,他找不到机会下手。一种是他想利用黄辉民占据不忘岛,暂时不动他。”
“主人说的有道理。他是将黄辉民的利用价值全部榨干,再除掉他,这个肖光平可是真够狠的。”球球忍不住咋舌。
离忧吐出一口浊气,说:“是啊,幸好我有你这个作弊器,否则论心机,我是真不如他。”
“论聪明,主人不比他差,只是主人心善,因为心善,做事就有所顾忌,不像他不择手段。这种人能成大事,但一定不会长久。”
看着球球装模作样,离忧不禁一阵好笑,说:“行啊,球球,现在都能跟我说教了。”
球球讨好地笑着说:“嘿嘿,这不是主人教导的好嘛。”
“王爷,那我们现在该如何行事?”
“你们只需密切监视那些江湖中人便可,适当的时候扇扇风、点点火。让那些满嘴仁义道德,却贪婪成性的江湖中人,尽早对不忘岛动手。”
“是,王爷,属下告退。”
“去吧。”
暗卫重新打开暗道,走了进去。
肖光平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走向床榻躺了上去。
离忧看着床上的肖光平,说:“我们今晚就在这儿盯着他了,看看他到底是不是闯入者。”
“主人不回去了吗?”
“听他的计划,就知道他现在不会动手,以免打草惊蛇,所以焦恒他们是安全的,我们不用回去。”
“好,听主人的。”
离忧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他睡熟以后,才走到对面的软塌前躺了上去,倒不是怕肖光平听到动静,主要是怕自己躺上去后,会造成床铺下压的状况,从而让他发现异常。
过了没多大会儿,离忧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球球见状无奈地摇摇小脑袋,代替离忧盯着肖光平。可是盯了一夜,也没发现异常,直到第二天清早他醒过来。
球球提前叫醒离忧,打了个哈欠,说:“主人,我盯了一晚上,什么都没发现。”
离忧伸了个懒腰,从塌上下来,小心地抚平,将所有东西恢复原状,说:“他都睡了,你能有什么发现。”
球球一怔,眨巴着大眼睛看向离忧,说:“那我盯了一晚上不是白盯了?”
离忧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调侃地说:“也没白盯,至少你知道他睡熟后的睡姿是什么样的。”
球球:“……”
球球刚想说话,就听到床上有动静,说:“他醒了。”
离忧看了过去,肖光平睁开眼睛愣了会儿神,随后便坐起了身,扬声说:“来人。”
肖光平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应声,随即房门被人打开,从外面进来两名丫鬟,来到床前福了福身,说:“奴婢参见王爷。”
肖光平下了床,伸开手臂,丫鬟抖开手里的衣服,侍候肖光平穿上,随后又有几名小厮从门外走进来,手里端着洗漱用品。洗漱完毕,肖光平又用了早膳,随后让人备了马车,出了王府。
离忧并没有跟着,因为从他和属下的谈话中,知道了他的行程,他这是乔装改扮亲自进京,会一会肖九幽。
离忧回到客栈,二话不说叫上众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比肖光平的车队整整快了一日。回到王府,离忧并未和林昭交换身份,而是询问他这几天府中发生的事。
“王爷,这几日皓月公主几乎天天来,只是我按照王爷说的,以身体不适为由,并未见她。”
“皇上那边呢,这几日可曾来过?”
林丘这边,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两人共同经历了三个世界,他对林丘的性格多少有些了解,虽然对他死缠烂打,也曾用过一些小手段,不过都是点到为止,不会让人反感,毕竟是现代社会来的,人的三观普遍很正,做不出来太过分的事。肖九幽则不同,他从小被虐待,以致于心理变得扭曲,为人处世不能按照平常人的标准来判断。
林昭摇了摇头,说:“回王爷,皇上并未来过。”
“那可曾派人来过?”
林昭再次摇了摇头,说:“也不曾。”
离忧有些惊讶,这不符合常理啊,之前只要他不上朝,肖九幽就算不亲自来,也会派富贵过来看看,这次他消失了六天,肖九幽竟然没有动静。
离忧思岑了一会儿,看向梁坤说:“让人去打一盆清水过来。”
梁坤应声,让人打了盆清水。
离忧见状说:“你们出去吧,本王给他卸去易容。”
众人应声,转身走了出去。离忧卷起袖子浸湿帕子,在脸上擦了又擦,球球配合地解除了幻象。
林昭见离忧慢慢恢复原貌,不禁惊讶地睁大眼睛。
离忧转头看向他,说:“过来坐下,本王帮你卸掉脸上的妆。”
“王爷,不敢劳烦您,还是我自己来吧。”
“这易容你看着卸起来简单,其实并不好卸,你坐着,本王帮你。”离忧这么做就是怕林昭低头看向水面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被化成这副鬼样子,那就太尴尬了。
“那就有劳王爷了。”见离忧坚持,林昭温顺地坐了下来。
离忧将帕子浸湿,又拧了拧,这才给林昭擦洗了起来,因为上了不少的胭脂水粉,离忧只擦了一遍,就已经把帕子染得五颜六色,连忙说:“别睁眼,还没卸完。”
“是,王爷。”
离忧在水盆里洗了洗帕子,又给他擦洗了两遍,这才算洗干净,离忧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感叹道:“人呐,果然不能做亏心事。”
看着林昭通红的脸,离忧以为是自己刚才给他擦脸的时候用力太大,不禁有些心虚地问:“方才本王可是弄疼你了?”
林昭闻言脸色更红,就像充血了一样,慌忙起身,说:“没有,王……王爷若是没什么吩咐,我便先回去了。”
“哦,好,那你退下吧。”
林昭如蒙大赦,转身来到门前,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球球挤眉弄眼地笑着说:“主人,他这是害羞了吗?嘿嘿,我总觉得来到这个世界,主人成了万人迷。”
离忧哭笑不得的说:“一个太监成了万人迷,这让哪儿说理去。”
离忧招来梁坤,帮自己穿上朝服,坐上车辇就进了宫。之前都避之不及,现在却主动送上门,离忧的心情相当复杂。来到御书房门口,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肖九幽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过去,只见离忧身穿朝服,不禁微微挑了挑眉,说:“摄政王的身体可是见好了?”
离忧躬身行礼道:“参见皇上。”
肖九幽沉默了一会儿,说:“摄政王免礼吧。”
离忧起身,说:“皇上,臣有一事想禀告皇上。”
“哦?能让摄政王主动来见朕,看来这事不小啊。”肖九幽语气中的不满显而易见,丝毫没有掩藏的意思。
离忧就当自己没听出来,径直说道:“皇上,前段时间臣偶然得到一份海图,好奇之下便让人去寻,发现这岛屿正是前朝虎头军的驻地,只是如今已被旁人占据。”
肖九幽眼神闪了闪,说:“虎头军的驻地?当年虎头军堪称东楚第一,与之交战,可是折损了不少人手,仅凭他们,便让东楚硬撑了三年。即便到最后东楚灭亡,虎头军仍旧抢掠了不少财物,让皇祖父损失惨重,如今其驻地又怎会被旁人占据?”
“皇上,虎头军英勇无敌,是因他们常年征战。自从东楚灭亡,他们便逃到不忘岛,安居一隅,有了家室,收了心,早就忘了沙场征战,也早就不是那支让敌军闻风丧胆的虎头军,被人攻占不忘岛,也不是不可能。”
“那摄政王可知不忘岛是被何人攻占?”
“是平王。”
“平王?”
“是,如今统领不忘岛的是平王私卫统领黄辉民。他们攻占不忘岛后,杀了岛上的男子,肆意凌辱岛上的妇孺,实乃丧尽天良。臣以为平王此举,实为不妥。”
“他们是虎头军的后裔,与我东肖皇室是死对头,他们被屠戮,朕该拍手称快,有何不妥?”
“皇上,守成和开国不同,想要长治久安,需施仁政。平王所属之行为过于残暴,不知情者或以为是皇上指使,与皇上以仁政治国背道而驰,与皇上的声誉有损。况且攻克不忘岛日久,平王却并未向皇上禀告,可见其居心叵测,还请皇上三思。”
这一串之乎者也说完,离忧只觉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摄政王所言不无道理。”肖九幽看着离忧,说:“那依摄政王之见,朕该如何处置?”
“皇上,平王野心勃勃,暗中招兵买马,恐已有二心,皇上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肖九幽站起身,绕过御案走了下来,径直走到离忧身前。离忧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避免肖九幽又和上次一样,离忧连忙转移其注意力,说:“皇上,江湖中有个门派,叫灵门,以收集消息存世,自称无事不知无事不晓。臣曾派人去打探消息,得知了不忘岛的事。近日,灵门却突然传出消息,说不忘岛有前朝遗留的宝藏,引得江湖风起云涌,各门派集结不忘岛,臣担心会有人趁机生乱,故而进宫将此事如实告知皇上。”
肖九幽并没有步步紧逼,停在原地看着他,说:“趁机生乱?一群江湖草莽而已,去的又是海外孤岛,能生什么乱事?”
“平王搅进不忘岛一事,定不会这么简单,我们不能不防。”离忧不能实话实说,很多事都不好解释。
“摄政王似乎对平王十分忌惮,这是为何?”
“皇上可别忘了,你这皇位本是从他手里抢来,若你们两人易地而处,皇上会甘心么?”
“皇位?”肖九幽嘴角勾起一抹笑,说:“若早知登上皇位是这种代价,摄政王以为平王会想坐这个皇帝么?”
离忧神情一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臣已将此事如实告知,皇上要如何抉择,臣不干涉,臣告退。”
离忧微微躬身,转身就走。
肖九幽三两步走到殿门前,挡在了前面,他拿掉头上的玉冠,黑色的长发散落在肩上,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离忧,说:“王爷,九幽已有六日不曾见您,两月不曾侍候王爷,您当真不想吗?”
离忧移开目光,说:“皇上,臣……”
“梁华君!”肖九幽打断离忧的话,委屈地看着他,说:“我不想你还政了,这皇位你若是想要便拿去,我只想和你相爱相守,便是……便是还像以前那般也成,你不要躲着我,可好?”
“皇上……”离忧面色复杂地看着肖九幽,说:“皇上,待为你除了平王这个祸害,臣愿以死谢罪,以赎之前所犯下的罪过。”
“你……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肖九幽怔怔地看着离忧,好半晌才开口说:“你宁愿死,也不想再要我了?”
“若臣活着,让皇上无法走出过去之阴霾,臣甘愿一死。”
“为何……为何你如此绝情?”眼泪涌出眼眶,肖九幽痛苦地看着离忧,说:“朕舍去了尊严,这样求你,你竟说出这般狠心的话……”
看着肖九幽痛苦不堪,离忧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无奈地叹了口气,说:“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之错,除此之外,若是能帮到皇上的,臣定竭尽全力,只是此事……臣不能一错再错。”
“七年,整整七年,你折磨我了整整七年,我犹记得你第一次要我,我哭着求你,卑微到了尘埃里,可你却不管不顾。现在你把我变成这样,让我离不开你,你却狠心地弃如敝履。梁华君,你怎能如此对我,你怎能……如此对我……”肖九幽痛苦地蹲在地上,无助地蜷缩起身子。
离忧转头看向球球,小声说:“让他睡会吧。”
球球点点头,吐出一个泡泡,飞向肖九幽,进入他体内的同时,肖九幽的身子便软到在了地上。
离忧走上前,弯腰将他抱起,将他安置在侧殿的床上。
“球球,你能不能让他忘记之前发生的事?”
球球皱了皱小眉头,说:“主人说的是封存他的记忆吗?”
“嗯,如果能删除就最好。”
“倒不是不可以,只是需要演技值,而且一旦记忆删除,他的人生也就不完整了,再也没有找回的可能。”
“这样的经历对他来说,只有痛苦,删除对他来说是解脱。”
“主人,我觉得你还是询问他的意见之后,再做决定比较好,毕竟我们要删除的是他的记忆。”
离忧怔了怔,转头看向球球,笑着说:“害,我竟然还不如你这个小家伙,变得这么自以为是。你说的没错,记忆是他的,封存也好,删除也罢,要他自己决定才行。”
离忧再次看了看肖九幽,说:“走吧,咱们去宫里溜达溜达,之前不是怀疑这后宫有鬼吗?咱们就去抓抓鬼驱驱邪,也算是在临走之前,再为他做点事。”
离忧转身离开御书房,看向门口的富贵,说:“皇上累了,正在休息,不要去打扰。”
“是,王爷。”
离忧刚走了两步,突然响起御书房内的暗道,又走了回来,说:“还记得那个起火的院子吗?”
富贵怔了怔,说:“回王爷,记得。”
“你派人去盯着,就躲在正房内盯着,若是有‘老鼠’出现,第一时间向本王回报,可明白?”
“是,王爷,奴才明白。”
离忧叮嘱完,和球球出了御书房,看向车辇旁侍立的梁坤,说:“本王在宫里走走,你先回去吧。”
“是,王爷。”梁坤也没多问,转身离开了皇宫。
离忧找了个空着的宫殿,走了进去,眨眼间便隐了身,堂而皇之的在皇帝的后宫转悠了起来。
一间宫殿挨着一间宫殿,每个宫殿内都住着不同的女人,却同样的愁容满面。这也难怪,她们入宫数年,皇上却从未碰过她们,至今还是处子之身,还被困在这牢笼里出不去,甚至可能是一辈子,任谁也会变成怨妇。
“娘娘,今儿的桂花酥不错,您尝尝。”
第99章
“娘娘, 今日的桂花酥味道不错,您尝尝。”
一名身穿水蓝色宫装的宫女,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两碟糕点, 还有一杯茶。
“明明知道我最近在减肥,还拿糕点来诱惑我, 真是讨厌死了。”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 现代化的言语, 成功地让离忧顿住了脚步。
“主人,这声音不是那个常燕儿吗?她什么时候变成娘娘了?”
离忧也很好奇,忍不住看向趴在小桌上的女人, 女人化了妆,而且妆感很浓, 和原本常燕儿的清爽不同,画的有些妖艳。
宫女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上, 伸手摸了摸常燕儿的腰,说:“为何要减肥, 这般摸起来才舒服。”
常燕儿拍掉宫女的手,不满地说:“筱儿姐姐别闹, 我正烦着呢。”
筱儿收回手,坐到常燕儿的对面,说:“和姐姐说说,你又烦恼些什么?”
“筱儿姐姐,你说师兄现在怎么样了?那个死太监会不会折磨他?”
“死太监?”离忧指了指自己,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 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呼, 以至于离忧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怎么?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啊?”筱儿脸上的笑僵了僵,随即恢复正常。
“师兄可是我的初恋,我怎么可能忘得了。”常燕儿拉住筱儿的手,央求着说:“筱儿姐姐,你神通广大,能把我藏在宫里,一定也能想办法救出师兄,你就再帮我一次吧。”
“燕儿,你可别忘了,他是摄政王的男宠,身子早就不干净了,他配不上你。”
“他一个太监能对师兄做什么?更何况只要能和师兄在一起,我也不在乎这些。筱儿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好不好?”常燕儿摇晃着筱儿的手臂,撒娇着说道。
筱儿提醒道:“燕儿,当初可是你为了活命,放弃了焦恒,他恐怕早已恨你入骨,便是我将他救出来,他也不会再给你有什么瓜葛。”
常燕儿脸上的表情一僵,有些讪讪地收回手,辩解地说:“我……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会做错事。其实一从王府出来我就后悔了,我想进去救师兄,可是我已经进不去了。”
“燕儿,有些事一旦做了,便没了后悔的余地。”筱儿眉头微蹙,似有些为难,沉吟了一会儿,说:“燕儿,实话告诉你吧,焦恒已经死了。”
“死了?”常燕儿不敢置信地看着筱儿。
“梁华君是什么人,心狠手辣,暴虐成性,焦恒有了别的心思,他怎么可能放过,就在那天你走后,他就让人杀了焦恒。”筱儿叹了口气,说:“我瞒着你,就是怕你太过自责。燕儿,这不是你的错,你千万别自责。”
“我心狠手辣?我暴怒成性?”离忧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地说:“这个筱儿说谎都不带脸红的吗?”
“怎么可能……”常燕儿哭着说:“不可能,师兄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筱儿起身,走到常燕儿身边,将她揽进怀里,温柔地说:“燕儿,对不起,当初我不该让你去找焦恒,焦恒的死都怪我,跟你没关系,千万不要自责。”
“干得漂亮!”离忧不禁给筱儿竖起了大拇指,说:“这话说的,绝对顶级绿茶。”
常燕儿抱住筱儿的腰,哭的稀里哗啦,说:“都怪你,如果不是你,师兄也不会死,呜呜,你还我师兄,还我师兄……”
离忧听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筱儿温柔地轻抚着常燕儿的后背,说:“是是是,都怪我,是我不好。”
“呜呜……筱儿姐姐,师兄可是我的初恋,就这样没……没了,呜呜……”
筱儿捏住常燕儿的下巴,为她轻轻擦去眼泪,温柔地说:“乖,燕儿不哭,没了焦恒,还有我,筱儿姐姐定会护着你,永远将你捧在手心里,疼着宠着。”
“筱儿姐姐……”
筱儿捧着常燕堉熙儿的脸,弯下腰吻去她眼角的泪痕,试探性地吻向她的唇……
离忧看得呆住了,待回过神来时,连忙移开了视线,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脑海里闪过一句话,“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主人,她们……”
差点忘了肩膀上还坐着球球,离忧一把将它抱进了怀里,不忘把它的眼睛蒙上。
“那什么,咱们还是出去待会儿吧。”
“别……筱儿姐姐,你别这样,我……我喜欢师兄,我喜欢男人。”
“燕儿,那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个个三妻四妾,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他们都配不上你。让姐姐疼你吧,姐姐只对你好,只爱你一个。”
“筱儿姐姐,你跟我说实话,师兄真的死了吗?”
“终于开窍了,真是不容易。”听墙角的离忧忍不住长出一口气。
“燕儿可是不信我?”筱儿的语气里带着失望。
“筱儿姐姐,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有些不敢置信,师兄真的死了吗?”
“燕儿,我们相识这么久,我何曾骗过你。焦恒确实已经死了,就在你离开摄政王府后。”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常燕儿才出声说:“筱儿姐姐,当初你为何要怂恿我去找师兄?”
“怂恿?”筱儿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说:“当初是你说爱慕焦恒,想和他在一起,我才想办法让你进摄政王府找他,如今为何又来说是我怂恿?”
常燕儿脸上有些讪讪,说:“师兄多次拒绝我,我本来已经打算放弃,是筱儿姐姐鼓励我,说想要得到一个男人的心,就要缠着他。还说师兄很受摄政王的宠爱,就算被发现,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我才去的。”
“也罢,若是这样你心里能好受些,那就当是我心怀不轨,是我害死了焦恒。”
离忧听完忍不住赞叹,说:“这个筱儿的段位绝对是王者级别的。”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筱儿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你原谅我好不好?”常燕儿的反应不出离忧所料。
“燕儿,你该知道,只要是你,无论做错了什么事,我都会原谅。”筱儿的话说的深情款款。
“筱儿姐姐,我……对不起,我无法接受和同姓之间谈恋爱。”
“没关系,是我想多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做姐妹就好。”
“好,筱儿姐姐,你真好。”
“得,常燕儿这个傻白甜,怎么可能是筱儿这个顶级绿茶的对手,是我想多了。”
“主人,你说这个筱儿怎么能将常燕儿藏在这儿,不被发现的?”
“小皇帝从不踏足后宫,恐怕连后宫有什么人都不清楚。皇上对后宫妃嫔不上心,那些内侍宫女就更不上心了,更何况小皇帝还是梁华君的人,所以他们想藏人也不是什么难事。这就应了那句话,‘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谁能想到有人敢在皇宫里藏人。”
“那原本住在这个宫殿的嫔妃呢?难道死了?”
“没听到筱儿一开始称呼常燕儿什么吗?这说明常燕儿已经顶替了之前这个宫殿的主人,以他们的心狠手辣,这人几乎没有存活的可能。”
“主人,我有些没想通,筱儿为什么怂恿常燕儿去找焦恒?听她们之间的对话,这个筱儿应该喜欢常燕儿,那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离忧想了想,说:“他们大概是想利用常燕儿,拿住焦恒的把柄,从而利用焦恒做什么事,目的无外乎就是对付梁华君。”
“主人,既然‘鬼’已经找到,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找到了‘鬼’,那就派人盯着,不必再时刻防备。”离忧顿了顿,接着说:“走吧,去御书房,算算时间,肖光平差不多也该到了,我们得盯着点才行。”
一人一精灵又重新回到御书房,时隔两个时辰,肖九幽再一次坐到御案之后,处理手上的奏折,神情平静,仿佛之前的事并未发生一样。
“主人,做皇帝真的好累,每天早早起床,一整天都泡在御书房,有处理不完的工作,还要时时防备被人抢走皇位。我真搞不懂,为什么还有人处心积虑地想当皇帝?”
“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掌握千万人的生杀大权,还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数不尽的美人。有什么人能抵挡得住这些诱惑?”
“那这么说,小皇帝是真的喜欢上主人了,否则怎么可能为了和主人在一起,放弃皇位呢?”
离忧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如果真的是喜欢那还好,失恋会让人痛苦,但也只是一阵子。如果是病,那就麻烦了,这可是很有可能跟着他一辈子的事。”
深夜,离忧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可肖九幽却还没有休息的打算。机关启动的声音响起,离忧连忙朝着侧殿的方向看去,不一会儿的功夫,韩君从侧殿走了出来。
来到殿前,韩君躬身行礼道:“参见皇上。”
“怎么,有消息了?”
“皇上,江湖各门派正在集结不忘岛,事情闹得很大,可平王那边却似毫无察觉,完全没有动作。”
“朕只关心平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此事是真是假。”
“皇上,此消息传出,平王府却平静如常,属下以为平王应安然无恙,不过是躲在暗处,暗中窥视事态的发展。”
“可查出是谁放出不忘岛有宝藏的消息?”
“是灵门,具体是谁,属下并未查出。”
“灵门?一个江湖门派,后面没有人撑着,怎么可能搅动如此惊涛骇浪?”
“皇上的意思是,灵门背后的人是朝中大臣?”
肖九幽冷笑了一声,说:“这背后是谁在操纵,朕已然心中有数。”
“皇上英明。”
“后宫里的人都清查了?”
“回皇上,都在监控中。”
“朕有预感,近几日将有大事发生,你要尽快揪出那只‘鬼’,朕不想被人背后捅刀子。”
“是,皇上。”韩君犹豫了一瞬,说:“皇上,宫中到处都是摄政王的眼线,我们是否要全部清除?”
听韩君这么说,离忧眉头皱紧,抬头看向肖九幽。
肖九幽沉默了一会儿,说:“留着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皇上,万一操纵此事的是摄政王,那您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他不会害我。”肖九幽的声音很小,似是在说给自己听。
韩君并未听清,疑惑地看向肖九幽,说:“皇上,您说什么?”
“摄政王不足为虑,真正野心勃勃地是那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平王殿下。”
离忧满意地看着肖九幽,说:“不愧是男主,智商就是在线。”
两人正说话间,又是一阵机关被开启的响动,肖九幽连忙看向韩君,示意他躲起来。韩君会意,躲到了龙椅之后。
很快侧殿走出一人,正是他们口中念叨的肖光平。
肖九幽看着肖光平走到殿前,笑了笑说:“之前还有人说皇兄失踪,朕还担忧是否出了什么事,没想到皇兄不仅安然无恙,还气色红润。”
肖光平躬身行礼道:“微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兄不必多礼,平身吧。”肖九幽挥了挥手,笑着说:“皇兄,这无端端的,怎会有人传出你失踪的消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光平不答反问:“皇上可曾听说不忘岛的事?”
“不忘岛?”肖九幽微微皱眉,说:“倒是听到了一些传闻,据说那不忘岛上住着的是虎头军余孽,岛上还有数之不尽的宝藏,还听闻这不忘岛现今在皇兄手中,此事可为真?”
“皇上虽久居宫中,却消息灵通,实在让微臣佩服。不错,这不忘岛之前确实在微臣手中,只是那黄辉民背叛了微臣,他占据不忘岛,在其上坐起了土皇帝。”肖光平顿了顿,躬身行礼道:“臣失言,还请皇上恕罪。”
肖九幽连忙摆摆手,说:“皇兄,你我之间哪那么多虚礼,况且是那黄辉民之过,跟皇兄何干?皇兄,不忘岛上可真有宝藏?”
肖光平点点头,说:“皇上,不忘岛上确实有宝藏。”
肖九幽的眼睛一亮,说:“哦?宝藏为何?皇兄可是亲眼所见?”
“在不忘岛上有一座巨大的铁矿,几乎占据整个不忘岛,皇上你说,这不是宝藏是什么?”
“铁矿?皇兄所言当真?”肖九幽激动地站了起来。
铁矿在科技并不发达的古代,是生产工具和兵器的主要原料,而兵器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那是毋庸置疑的,肖九幽这种反应非常正常。
相对于肖九幽的激动,肖光平自始至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说:“自然是真。这消息微臣也是最近得知,黄辉民一直背着臣在开采,已有谋反之嫌。加之宝藏的消息泄露,武林各门各派闻讯而动,臣怕西凉得知消息,便快马加鞭赶到京都,禀告皇上。”
“果然还是皇兄挂念着朕,朕心中甚慰。”肖九幽感动地看着肖光平。
“主人,看着他们两个讲话,就像看一出大戏,你来我往的太过瘾了。”
“这两个都是心机深沉的人,说的每句话都带着试探,就表面来看,肖光平似乎更胜一筹,可实际上肖九幽才是真生的王者。”
“皇上与臣到底是同胞兄弟,不能助皇上亲政,已是做臣的无能,若是再不想着皇上,臣还能想着谁。”肖光平脸上满是愧悔之色。
“皇兄说的是。事不宜迟,朕现在就发兵不忘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铁矿落入旁人之手。”
“皇上,此事恐怕有些不妥。”肖光平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肖九幽怔了怔,随即皱紧了眉,说:“有何不妥?”
“皇上,如今兵权在梁华君手中,若皇上擅动,他定会知晓,他本就野心极大,难保他在知晓铁矿一事后,据为己有,甚至直接夺取皇权,我们不得不防。”
肖九幽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说:“皇兄所言极是,如今朕不过是个空壳子,手底下能用的人也就只有那么几个,怎能与梁华君抗衡。唉,是朕无能,对不起列祖列宗,便是死后也没脸见先皇。”
“皇上不必自责,当年皇上登基时还年幼,不是梁华君的对手也属正常。不过,现今皇上已然成年,也是时候拿回政权了。”
“皇兄可是有什么计策?”
“皇上,微臣觉得此次不忘岛一事,便是我们除掉梁华君的最佳时机。”
肖九幽漂亮的凤眼骤然一亮,说:“皇兄此话怎讲?”
听着两人的对话,离忧不禁撇撇嘴,说:“这个肖光平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球球认同地点点头,说:“不过,他可真厉害,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
听完肖光平的话,肖九幽不禁兴奋地说:“此计可行,到时朕要亲自到场,目睹梁华君的惨状。不,朕要活捉他,狠狠折磨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既然皇上赞成,那臣便回去安排,我们依计行事。”
“好,就按皇兄说的做,朕明日便宣梁华君进宫。”
“皇上,梁华君有心计,且多疑,您定要小心措词,千万不要让其有所察觉。”
“皇兄放心,朕心中有数。”肖九幽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皇上若无吩咐,臣便先行告退。”
肖九幽见肖光平要走,连忙叫住他,说:“皇兄,上次邱家的事是朕太急躁了,皇兄千万别介意。”
肖光平神情一怔,随即恢复正常,说:“皇上多虑。被梁华君抓到,本就是邱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受些惩罚也是应该的。”
“还是皇兄深明大义,朕便放心多了。”
“微臣告退。”
肖九幽送肖光平进了密道,看着密道缓缓合上,直到许久之后,韩君来到他身后,这才开了口,说:“盯着他。”
“是,皇上。”韩君应声,转身离开御书房。
肖九幽脚步一转,走向殿门,扬声说:“富贵,摆驾摄政王府。”
一直在旁观的离忧愣了愣,随即反映过来,说:“深更半夜的,他去摄政王府做什么?”
球球小声地嘀咕道:“还能做什么,不就是……”
不等它说完,离忧便一把将他拎了起来,球球连忙闭了嘴。
离忧想了想,说:“他去摄政王府,那我就在这儿,让男女主去斗法,我乐得清闲。”
球球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说:“主人英明。”
摄政王府,林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离忧躲了他整整七天了,同在一个屋檐下,他愣是见不到人。他忍不住在心里问:“系统,你说他是不是完成任务离开剧本世界了?”
系统:“有可能。”
林丘一听,哪还能躺的下去,说:“不行,今天晚上无论如何我也得见他一面。”
系统:“这里是摄政王府,就算你的身份尊贵,只要他不肯见你,你也没辙。”
“那你倒是帮我想个办法啊。”
系统:“……”
“人家小说里的系统都有特殊技能,要么有空间,要么会异能。可你呢,什么都不会。就算你没有特殊技能,至少能给我出出主意吧,可你好像只会怼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林丘和系统说话,总会被堵的哑口无言,这还是第一次,他把系统堵的哑口无言。
过了好半晌,系统才出声说:“他不在王府内。”
林丘一怔,随即欣喜地说:“你能定位他的位置?”
系统:“算是吧。”
“那他现在在哪里?”
系统:“皇宫。”
“皇宫?三更半夜的,他去皇宫做什么?难道这七天不见踪影,他一直都在皇宫?”
提起皇宫,林丘就会想到肖九幽,那个长相极美雌雄莫辨的男人,就是他现在这副身体也比不上,任谁看了都会心动。一想到离忧这个世界和他还是情人关系,林丘心里就像是打翻了醋坛子,酸的厉害。
系统:“之前不知道,现在他确实在皇宫。”
“那你能不能定位小皇帝的位置,他和梁华君在一起吗?”
又是一阵沉默,系统再次开口说:“小皇帝在摄政王府。”
林丘听得一怔,不解地问:“他在皇宫,小皇帝在摄政王府,这……怎么回事?”
系统:“不知道。”
林丘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猜测地说:“难道说小皇帝不知道他在皇宫,所以才会来摄政王府找他?那他瞒着小皇帝,在皇宫里做什么,单纯的躲我?”
系统:“应该是躲你们两个。”
林丘一噎,说:“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小皇帝稍稍顺眼了点。”
系统:“他原本就比你长得好看。”
林丘:“……”
摄政王府前厅,肖九幽眉头紧皱地看着梁坤,说:“摄政王不在府中?”
梁坤实话说道:“是,王爷外出至今未归。”
“你可知摄政王去了哪里?”
“回皇上,王爷并未说明。”
“摄政王何时外出?”
“出宫后。”避免坏了离忧的事,梁坤并没有说实话。
“这么说摄政王出外半日,一直未归?”
“是。”
“咦,皇上来了。”林丘从门外走了进来,来到近前,微微福了福身,说:“皓月参见皇上。”
肖九幽看着林丘眼底闪过幽光,淡淡地说:“这么晚了皓月公主怎么还未歇着?”
林丘才不管他有没有免礼,径直站起了身子,说:“歇了,这不是听说皇上深夜到访,王爷又不在府中,未免失礼,我这个女主人,自然要亲自迎接才是。”
肖九幽闻言脸色变得阴沉,冷笑着说:“女主人?皓月公主还未和摄政王成婚,充其量只是个客人,说的准确点是个女客人,何来女主人一说?”
第100章
“皇上, 皓月和王爷的婚事可是您亲自下的旨,虽然我们还未大婚,王爷却已默许皓月入住摄政王府, 这已说明王爷是将皓月视为王妃, 既是王妃,那便是女主人, 皓月如此说有何不妥?”
面对离忧,林丘有所求, 说话做事总是矮上一截, 面对剧本中的人物,他可没那么多顾忌,尤其对方还是他的情敌。
“皓月公主还真是伶牙俐齿!”肖九幽走到近前, 小声说:“只是不知皓月公主这个女主人,可曾受过摄政王的垂帘, 享受鱼水之欢?”
“王爷珍视皓月,不到大婚之日, 不碰皓月,这是对皓月的尊重, 皓月心中欢喜。”林丘微笑着说:“毕竟皓月不似那些男宠,不过是王爷的玩物, 想要就要,不要就弃之。”
林丘的话正戳中肖九幽的痛处,他的脸色变得难看,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说:“皓月公主说的是。不过摄政王的性情, 朕还是了解几分, 他对待喜爱的人, 总是那么迫不及待,会在那人身上留下属于他的印记,星星点点密密麻麻……”
虽然林丘知道肖九幽说的是真正的梁华君,但他还是忍不住吃醋,脸色也不似之前的淡定。
肖九幽见状笑了笑,接着说:“王爷不碰公主,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从不碰女子。况且这门婚事,是公主死缠烂打得来的,并未王爷心甘情愿,只是把你放在后院供起来,给你个王妃的头衔罢了。”
肖九幽的话同样戳中林丘的痛处,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说:“皇上,即便王爷再不喜欢皓月,皓月也会是王爷名正言顺的王妃,这是那些没名没分,只被当做发泄性/欲工具的男宠,永远也得不到的。况且,王爷早就打算为了皓月遣散后院的男宠,从此修身养性,与皓月做一对长久夫妻。当然,外面的那些花花草草,王爷也是不会再碰,缺银子的给银子,缺人的给人,总归是跟了王爷一场,不能亏待了去。”
林丘话里话外,把肖九幽与那些男宠相提并论,听得肖九幽心头火气,只是碍于林丘的身份,他不好发作。
“皓月公主怕是要失望了,今日午时,王爷进了宫,一如往昔的与朕一番恩爱,若不是朕有奏折要处理,恐怕现在还下不了床。”
林丘的心脏猛地一揪,随即反应过来,说:“若真如皇上所说,那为何皇上还要深更半夜来这摄政王府?”
肖九幽嘴角勾起笑意,说:“还不是因为白日不尽兴,朕这才来寻王爷,不然公主以为朕为何这时过来?”
“皇上堂堂一国之君,竟甘愿匍匐在男子身下,真是让皓月大开眼界。”
“公主是西凉国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不也缠着王爷,要与他和亲么?”肖九幽轻蔑地笑着,说:“说实话,公主无论身份,还是样貌,都不能与朕相提并论,有何资格与朕争?”
“你……”林丘被堵得哑口无言,他第一次正视剧本中的人物,肖九幽并不像之前几个剧本世界的人物那样好对付。
“公主早点歇息,朕还要去王爷的卧房等他,与王爷共赴巫山。”肖九幽说完抬脚就走。
林丘看着他的背影,被气得脸色铁青。
系统:“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还被气成这样,你脑子呢?”
林丘深吸一口气,讪讪地说:“没想到这个小皇帝这么难缠。”
系统:“这是权谋剧,他是男主,怎么可能好对付。”
林丘忍不住吐槽道:“你说这小皇帝到底怎么想的,明明是一国之君,明明应该恨梁华君入骨,结果却自甘堕落,和我一个女子谈论他们……到底他是现代人,还是我是现代人?”
系统:“有好好的觉不睡,你非得过来找气受,怪得了谁?”
林丘:“……”
林丘被离忧晾了七天,心里气闷,一听说肖九幽来了王府,就打算出出气,结果气没出,反而又惹来一肚子气。
肖九幽径直走向松园,梁坤也不敢拦着,只能跟在身边。刚才肖九幽和林丘两人斗法,梁坤就站在身边,听得他是瞠目结舌。可这两人他一个也惹不起,只能站在一边当木头桩子,心里直佩服离忧,竟然能让这么两个为他争风吃醋。
<裕席;br> 肖九幽在松园里转悠了一圈,也没找到离忧,心里越发气闷,说:“今日朕便住在这儿了。”
“是,皇上。”
离忧打算放权给肖九幽,梁坤也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无所顾忌,只能应承着。
十天后,离忧率领大军向不忘岛开拔,历经半月的时间,终于到达了出海岸口所在的蕉城。
“王爷,昨日收到消息,那些武林人士已在五日前,与岛上的黄辉民交手,两方各有损伤,现正处于僵持状态。”
离忧点点头,大手一挥,道:“大军开拔。”
“是,王爷。”
大军上船,径直驶向不忘岛,将不忘岛团团围住。离忧将自制的扩音器拿了出来,大声说:“朝廷大军到此,限岛上众人一个时辰内撤离,一个时辰后,大军将踏平不忘岛,凡抵抗者杀无赦!”
离忧将扩音器递给旁边的黄兴,说:“按照本王说的,让他们喊上一炷香的时间。”
“是,王爷。”
离忧的命令一下,每艘船上都有一个人负责喊话,喊话声顿时此起彼伏。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少的江湖人纷纷下岛,他们和人单打独斗丝毫不惧,却不能和朝廷的千军万马抗衡,更何况这海船上,还装着火炮。
一个时辰过去,却只见江湖中人驾船离去,岛上的士兵却没有丝毫动静。
“王爷,这黄辉民是仗着不忘岛易守难攻,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
“既如此,那就让他见识见识火炮的威力。”
“是,王爷。”
将军常言得到命令,拿起手中旗帜,传递着信息,远处船只马上做出回应,没一会儿的功夫,一阵阵巨响响起,船只也跟着震动。一发发炮弹带着浓重的硝烟味,飞向不忘岛,顿时浓烟四起,鸟兽四散。
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不忘岛上竖起白旗,一名身着盔甲的中年男子手拿着白旗,缓缓朝着海滩走来。
离忧挥挥手,下了停止进攻的命令。
“大人,小人梁齐率军投诚,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梁齐?”离忧转头看向黄兴,说:“问问他黄辉民何在?”
黄兴拿起扩音器,说:“黄辉民何在?”
梁齐闻言连忙答道:“回大人,黄辉民被炮火击中,现今已尸骨无存。”
离忧怔了怔,着实没想到这么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他连面都没见就被炸死了。
“告诉他们,降者到沙滩集合,所有人放下武器。若大军进岛,再遇兵士,一律视为反抗者,杀无赦。”
“是,王爷。”
黄兴再次拿起扩音器,按照离忧的命令大声喊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沙滩上已经站满了人,少说也有数百。
又等了一会儿,大约半个时辰,见无人再来,离忧便吩咐人上岛,并言明老弱妇孺,一律不许动,否则军法处置。
离忧并未着急上岛,而是在床上等待,又是一个时辰过去。常言便带着人回到了船上,回禀道:“王爷,我们在不忘岛西侧发现了铁矿。”
离忧的眼睛一亮,说:“快带本王去看看。”
“是,王爷。”
离忧跟着常言下了船,一路走向不忘岛的西侧,半个时辰后,来到一处矿洞前,常言顿住脚步,躬身说道:“王爷,这便是那座铁矿,里面刚刚被开采了一小部分。”
“哦?那本王可要进去看看,劳烦常将军带路。”
常言连忙应声,率先走进了矿洞,离忧刚想进去,却被梁坤拦了下来,说:“王爷,这矿洞内情况未知,还是让奴才先进去探路为好。”
不待离忧说话,本已经走进矿洞的常言,又走了出来,说:“王爷,梁总管,末将已经派人进去查探过,绝对安全,况且还有末将在,不会让王爷有事。”
梁坤看着常言微微皱眉,说:“绝对安全?常将军此话说的太满了吧。”
“梁总管,末将可拿项上人头做担保,若王爷有半分闪失,末将愿拿命相抵。”常言说的信誓旦旦。
梁坤还想再说,被离忧拦了下来,说:“好了,常将军既然已经这般说了,相信他定是有了安排,你也无需多言,走吧。”
梁坤虽然还有些担忧,却也没有多说,跟着离忧进了矿洞。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常言突然停了下来,说:“王爷,我们到了。”
离忧看了看四周,除了土墙还是土墙,眉头皱紧,说:“到了?常将军这是在跟本王开玩笑吗?”
常言的表情一边,冷笑着说:“末将说到了,是在说你这个阉狗的死期到了!”
“大胆常言,敢如此对王爷说话,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梁坤怒目而视。
常言有恃无恐地看着梁坤,说:“一群阉狗竟妄想谋夺天下,当真是可笑,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们的祭日。”
离忧面不改色地看着常言,说:“常将军的口气不小,看来是有备而来。”
常言将离忧依旧从容,眉头皱紧,心中有些打鼓,以为离忧有什么后手,手指握紧刀柄,戒备地看向离忧。
“摄政王果然不愧是摄政王,已经落到如今地步依旧面不改色,朕真是佩服,佩服!”
离忧眉头一皱,转过身去,只见肖九幽正站在身后不远处,他的身边跟着的正是肖光平。
离忧不悦地看着肖九幽,说:“皇上不在宫中批阅奏折,来这不忘岛作甚?”
“批阅奏折?梁华君,你把持朝政,祸乱朝纲,罪不可恕!朕要将你活捉,也让你尝尝被人欺辱、生不如死的滋味!”肖九幽冷冷地看着离忧,说:“来人,将梁华君给朕拿下!”
“是,皇上。”常言躬身领命,抽出兵刃,扬声说道:“皇上有命,拿下梁华君!”
“是!”四周的兵士高声喝道。
梁坤抽出兵刃,将离忧护在身后,说:“王爷,若有来世,奴才还来侍候您。”
离忧上前一步,拦在梁坤身前,说:“肖九幽,你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这些年若不是有本王撑着,这东肖早就被西凉攻占,你哪还能安稳地坐着皇位。你与肖光平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真真是愚蠢至极!”
肖九幽面色变得更加难看,说:“皇兄与朕是同胞兄弟,不与他合作,难不成还要与你这个阉狗同流合污?”
“阉狗?”离忧悲痛地看着肖九幽,说:“好!好!好!肖九幽,从今日起,我梁华君不会再与你有半点瓜葛,你是死是活,便听天由命吧。”
肖九幽的瞳孔骤然一缩,看着离忧的眼神发生变化,说:“还愣着做甚,将他给朕拿下,朕要活的,朕要他生不如死!”
常言领命,拎着兵刃就冲向了离忧。离忧这边,除了梁坤外,还有扮作侍卫的焦恒,以及三名枭卫,虽然人数不占优势,却因为矿洞狭窄,加之众人武力值较那些士兵高,所以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废物!统统都是废物!”肖九幽‘噌’的一声,抽出肖光平腰间的佩刀,拎着就要冲上去。
肖光平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回过神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悄无声息地后退,很快便退出了矿洞。
肖光平看向身边的亲信,淡淡地说:“送他们上路。”
亲信躬身领命,拎着一包炸药走进洞口,随后将引线拉了出来,掏出火折子引燃。‘呲呲呲’的声音响起,引线燃烧的很快,转眼间的功夫已经烧到了矿洞内。
肖光平期待地看着洞口,等待那声期盼已久的巨响,那仿佛是庆祝他登上皇位的礼炮。只可惜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响动,肖光平的心情骤然下落,面色阴冷地看向亲信,说:“还不进去查看!”
亲信连忙应声,却犹豫着不敢靠前,毕竟是火药,万一真的炸了,那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肖光平恼怒地说:“若你再磨磨蹭蹭,本王现在就送你上路!”
亲信身子一僵,咬咬牙走向矿洞,刚刚进去就退了出来。他慢慢后退,慢慢退出洞口,而紧随而来地是一把刀,刀尖正抵住亲信的喉咙,只要往前稍稍一送,他便会倒地身亡。
肖光平眼睛微眯,紧紧地盯着洞口的方向,肖九幽率先出现在视线内,随后便是离忧。
肖九幽冷笑地看着肖光平,说:“皇兄,你怎的出来也不和朕说一声?”
事到如今,肖光平哪还能不明白,有些不敢置信地说:“皇上竟然和摄政王联手,还真是出乎本王的意料。”
肖九幽叹了口气,说:“朕也是没办法,摄政王虽然把持朝政,可朕至少还是皇帝,若让皇兄得了势,恐怕朕和摄政王都会死无葬身之地。思来想去,朕也只能与摄政王合作。”
“肖九幽,你还真是贱得很!若本王被一个太监玩弄多年,早就一头撞死,哪有颜面活在这世上,可你却甘愿匍匐在下,做一个太监的玩物,莫说皇室尊严,便是男人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肖光平鄙夷地看着肖九幽。
肖九幽转头看向离忧,眼神晦暗不明,说:“摄政王,听清了没,这就是朕在这群大臣心中的地位,他们从未将朕视为帝王,而是摄政王的玩物。”
离忧苦笑着说:“皇上,臣知错,事后臣会给皇上一个交代。”
看着两人说话时的状态,肖光平愣了愣,眉头本能地皱起,说:“事后?今日你们谁也别想走出不忘岛。”
肖光平挥挥手,矿洞周围突然站起一群人,各个手持弓箭,虎视眈眈地俯视着众人。
肖光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地笑,说:“放箭!”
预期的箭雨并没有来,肖光平转头看了过去,面色变得异常难看。
肖九幽呲笑一声,说:“肖光平,摄政王还说你是他最有心机之人,没想到竟如此蠢。既然已经知道朕与摄政王联手,又怎会给你杀我们的机会?你的那些人早就被我们替换,这些人可不会听你的命令。”
“好一个将计就计!”肖光平面色阴沉地看向肖九幽,说:“肖九幽,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这些年,原来你一直都在装疯卖傻。”
“不不不,朕也曾真心与皇兄合作,只可惜……”肖九幽转头看向离忧,说:“只可惜摄政王幡然醒悟,早在数月前就将朝政归还,还看破了皇兄的野心,若不是他,恐怕朕还真要栽到皇兄手里。”
“幡然醒悟?”肖光平看着离忧一阵怔忪,突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说:“原来如此。败在你手里,我倒是还能接受。”
肖光平的话,离忧几乎瞬间便听明白了,他现在确定肖光平就是闯入者。
肖光平的反应让肖九幽眉头紧皱,问:“皇兄这话是何意?”
“何意?”肖光平笑了笑,说:“你问问咱们的摄政王不就明白了。”
肖九幽转头看向离忧,问:“他这话是何意?”
“皇上,他这是挑拨离间之计,你切莫上当。”离忧挥挥手,说:“来人,将平王拿下!”
“是!”
常言拎着兵刃就走了上去,他本就是肖九幽的人,如今离忧和肖九幽合作,他自然也要领命。
肖光平拿出一支短哨,放在嘴角吹响,突然一阵箭雨袭来,四周手拿弓箭的士兵顿时惨叫连连,紧接着一群黑衣人冲了出来,各个伸手矫健,很快便与离忧的人短兵相接。
离忧看着肖光平,心知这是他的后手。
肖光平也看着他,无声地说:“我知道你,谁输谁赢,尚未可知。”
混战还在继续,离忧抽出短刀护在肖九幽身边,肖九幽虽然拿着兵刃,却不会武,顶多是吓唬吓唬人。
“梁坤、黄兴、焦恒,你们三人保护皇上!”
“是,王爷。”
肖九幽看看被紧紧攥着的手腕,再看向站在他面前的高大背影,突然觉得甚是安心。
离忧挑开黑衣人的短刀,一脚踹在他的身上,随后便看到肖九幽身后有人摸了上来,他用力一拉,一个旋身,与肖九幽交换位置,连忙举刀格挡,松开肖九幽的手,抽出袖中匕首,又是一个旋身,一刀刺进黑衣人胸膛。黑衣人惊惧地看向离忧,在他抽出匕首后,不甘倒下。
离忧转头看向肖九幽,见他正狼狈地躲闪,急忙走了上去,一刀砍在追杀他的黑衣人身上,再次握住了他的手腕。
“王爷,我来助你!”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离忧抬头看了过去,只见林丘带着救兵赶来。
有了救兵的加入,离忧顿时轻松了起来,胶着的战局开始向他们倾斜。离忧刚刚松了口气,就听球球一声警示,说:“主人小心。”
离忧转头看了过去,只见肖光平正拿着弩箭,对准的方向正是肖九幽。
“球球,别动。”
离忧回身,一把抱住了肖九幽,弩箭正中他的胸口,面前是肖九幽惊惧地眼神,他张了张嘴突出一口鲜血。
“王爷!”
众人见状面色大变,纷纷向离忧的方向靠近。
离忧踉跄了两步,缓缓倒下。
肖九幽连忙抱住了他的身子,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呢喃地说:“不要……不要……”
离忧强忍着胸口的剧痛,悄悄捏了捏球球,示意它给自己一点灵力,让他能撑着把话说完。球球会意,突出一个泡泡,给离忧注入了些许灵力。
“皇……皇上,对不住……”离忧呛咳了一声,又突出一口鲜血,血液里竟还带了内脏的肉块。
“别说……求你别说话……”肖九幽死死地按住离忧的伤口,哭着叫喊着:“救他,朕命令你们救他!谁来救救他,救救他……”
“皇上,臣错了半生,终于……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离忧说完一句话,喘息了半晌,才能再次开口,说:“皇上,一切的错事都是我做的,那……那些跟随我的人……求皇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肖九幽慌张地点头,说:“只要……只要你安然无恙,你说什么,朕都答应。”
“皇上,臣……臣恐怕要失言了,臣相信……相信皇上能做个……贤君,东肖就交给皇上了。”
“不,朕不要……”肖九幽哭着摇头,说:“梁华君,若你死了,朕就让他们陪葬,朕一言九鼎,若……若你想他们活着,就撑下去,听到没,梁华君!”
“皇上,我……死了,你身上的污点就没了,答应……我,忘记过去,好好活……活着……”
离忧体内的灵力消失,他的眼睛变得黯淡,直到失去了最后一丝光亮……
“不!不要……你醒醒,你快醒醒,我不要你死,朕不许你死!”肖九幽拼命地摇晃着梁华君的身体。
离忧慢慢从梁华君身体内抽离,看着悲痛欲绝的肖九幽,心里不是滋味。刚才他是故意没有躲开,他想用这种方式感化肖九幽,让他放过那些跟过梁华君的内侍和官员,至少能放他们一条生路。只是他也知道,梁华君的死,也会成为肖九幽心里的一道伤,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一道伤。只是他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对不起……”离忧看着肖九幽,轻声呢喃着。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我想爬墙。
林丘:你给你稳住!
离忧:唉!
肖九幽: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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