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地下室 三合一
现在是下午三点五十八分。
众人被金属门外刺耳的声音吸引。
谢清冲着虞仙无声的嘘了一声, 伸手指了指门外,在手里用虞仙翻出来递给她的本子上写着:“外面有人。”
虞仙过去,还没贴近那扇门, 就已经听到了尖利物体划过金属门刺啦刺啦的声音。与此同时,还伴随有低低的呼吸与咆哮。
有东西正守在外面,迟迟不肯离去。
金属门上有一只猫眼, 此时亮橙橙的像是地下室外面的走廊开了灯一样。
虞仙在这里住过一天, 知道那个灯不是声控的, 开关在楼梯那边。况且……走廊的灯是白炽灯, 亮起来怎么会是这种有些浓的黄色。
猫眼里的橙黄变成一片黑暗,而后复又亮起。
像是有人正抵着猫眼,看着室内的一切, 眨动眼睛。
所有人都被这一想象刺激到背脊发凉, 几个女生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连连后退。
方溺像是被吓到了, 轻轻抓住虞仙的下摆,扯了扯, “刚刚那个, 是今天那些怪风里面的吃人怪物吗?”
他抓衣角的时候一不小心挠到了虞仙的腰肉, 漂亮的背部曲线顿时绷紧。
虞仙啪的一下拍开他的手,清脆的一声,让周围人都隐隐侧目。
方溺放下自己的手, 被打红的地方隐隐作痛,他埋着头不吱声了。
伴随着恐惧, 气氛突然凝滞下来。
反应有些大, 虞仙顿了顿, 没有出声解释。
他走到电视机柜边, 蹲下身拉开抽屉,浑身上下的弧度都紧实有力,美得爆发力十足。
勾人眼球的紧。
手里拿着黑色胶布,虞仙重新走到面前,他把剪刀随意塞进嘴里,咬住。
目不斜视,虞仙左手用力张开将胶布按压在猫眼旁边。伴随着一声“嘶啦”,黑色的胶布被拉开,漂亮的骨形登时在使力的时候迸发出来!
他嘴里还咬着剪刀。
他另一只手又从嘴里拿出黑色把身的剪刀,拿出来的时候,晶莹的唾液沾湿了剪刀本身,旁人看着,竟是觉得那闪闪发光的口津也格外香甜。
在暗沉的光亮中,白的惑人的手拘束在剪刀把身之下,只听“咔嚓”一声。
胶布断裂了。
三下五除二,虞仙干净利落的将猫眼封好,走到方溺身边,漫不经心的:“这下就不害怕了。”
方溺的心突然被猫爪子挠了挠。
好痒。
好想扑上去把他直接压在下面,看他因为摔在地板上吃痛皱起冷淡的眉,听他从不曾外泄过情绪的嘴吐出痛声。
方溺的脸突然红了个彻底。
虞仙感到怪异,匆匆将工具都放回抽屉里去。
才逃到这里不到几个小时,就已经三三两两各自组成团队的人们,互相望了几眼,初步了解到了虞仙,这个收留他们的人的心软。
逃命过后,到了安全的地方,身上的肾上腺激素作用消退,众人都饿了。
小姑娘扎着两个漂亮的长辫子,捂着咕噜直叫的胃,试探着问向她眼前的房主,声音软软的:“哥哥,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捂住自己的肚子,讪笑。
虞仙见外面一时半会儿肯定也平静不下来,看了看客厅里的人,这些人中有男有女,看起来都挺狼狈的,他犹豫了一下,转身向厨房走去。
不一会儿,他怀里抱着数个杯状的即食土豆泥出来,将这些放在茶几上,道:“上次买多了堆着的,你们看着味道拿吧。”
众人面面相觑,道过谢后,有人拿着红烧牛肉味的问:“有谁喜欢这个味吗?”
小姑娘眼睛冒光,举手了。
就这样,他们依次分到了自己喜欢的口味,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往饿极了的胃里塞了点可以垫底的东西,人们心情也好了起来,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
方溺慢吞吞的往嘴里塞进最后一口咖喱牛腩味的土豆泥,饶有兴趣的看着虞仙,在虞仙发现他后无害的笑了笑,“学长,不吃吗?”
虞仙摇摇头。
他问:“听你叫我学长,你是几届的?”
方溺把土豆泥的盖子盖好,用纸擦了擦手,“还才大二呢,学长肯定不认识我。”
“倒是学长在学校那么受欢迎,我听过好多传言,不过我想应该都是假的。”
他嘴角微微上扬,“学长这么单纯可爱,怎么可能是那样放荡不堪的人呢?”
说到放荡不堪四个字时,方溺悄然放低声音,微不可见的在舌尖绕了一圈缓缓吐出,没被虞仙听清。
虞仙直觉踏入了危险的禁地,况且他也不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浑身上下哪里单纯可爱了。但是他又不知道和这个素未谋面的学弟说些什么,于是只能礼貌性的点点头,沉默。
方溺看他点头,笑得更加开心了。
他问系统:“我这个身份角色,还有奇奇怪怪的流言?”
系统回答的很正式:【一切以虞先生得到的人物模拟背景为准。】
新人关卡过后,虞仙也得到了一个悬空的透明面板,可以在上面查阅系统发放的信息。
心念一动,他查阅起自己的背景,在注意到那句“无人知道”时,心里有了较量。
可以排除夜间爱好被发现的可能性了。
到了晚上。
由于虞仙租的是地下室,房间虽然不多,但空间挺大,能容纳下这么多人。
这里有一个主卧,一个侧卧,还有一个杂物间,一间书房,最后还有一个做成了露台的形状,头顶还挂着智能的小夜灯与洒水器的小阳台,里面全是整理的漂漂亮亮的花花草草。
主卧是虞仙这个房主的,大家把位置写在纸条上团成一团抽签时,注意着没把主卧写进去。
最沉默的那位女孩子叫阿蛮,得到了侧卧,方溺则只能蜷缩在拥挤不堪的杂物间,书房则是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而阳台……出乎大家意料,写着阳台的这张纸条竟然不见了!
写纸条的是个中年男人,他挠了挠头,“我记得我写了啊?”
谢清催促着:“可能是记岔了,重新再写一张给其他人抽就是了。”
虞仙在他们抽签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看着书,心里却是在默默数着之前在厨房看见的罐头、速食食品的储量。
也不知道存活至副本结束,是不是指最后这些人会得救?
听他们今天说的,外面山崩地裂,死的死伤的伤。现在门外有怪物守着,既然它们的破坏力如此之强,为什么不破门而入?
虞仙望向那被封的严严实实的猫眼,似乎隐约窥到了后面闪着光的黄色眼睛。
出不去,食物不够,环境密闭……这样下去,最危险的只能是挤在这里面狼狈生存的人类。
最后的结果出来了,小阳台被一个眼角带着一颗红痣的年轻男人抽到,那颗特殊的眼角红痣和贺深有些像,虞仙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男人感受到他的目光,厌恶的瞥了他一眼。
虞仙倒是第一次在副本里撞上对自己这么不留情面的人,心里虽然觉得奇怪,但照他的性格也不会去多管。只是淡淡收回自己的视线,关上手里的书,道了句:“你们自便,厨房旁边还有一间浴室。”
年轻男人却是像被羞辱了一样,在虞仙站起来时,过来撞开他的肩膀,低声道:“假好心。”
肩膀猛地被撞,虞仙下盘却很稳,依旧站立在那里,只是又疼又酸麻的感觉让他难受。
灯光太暗,他眼里的水汽微不可见。
从来不会在自己足以反抗的时候让自己委屈,对付一个普通人,虞仙绰绰有余。他垂下眼,轻轻伸出脚,绊了那男的一跤,并且在看他痛呼出声时,满意的挑眉收回腿。
一转身,却是和方溺撞上了。
方溺挠了挠自己的脸,伤口愈合的时候很痒,他眼睛亮晶晶的:“学长不会被他欺负,真是太好了。”
男人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虞仙又被那他瞪了一眼,眼里像是看不见那年轻男人一般,虞仙转头问方溺:“你认识他?”
方溺微微睁大眼睛:“学长不认识学校的学生会长吗?”
虞仙:“没怎么了解过。”
“也没关系,毕竟学长都快毕业了。”方溺突然侧着头靠近虞仙,小声提醒道:“告诉学长哦,这位学生会长叫萧焉,出了名的反感学长。”
虞仙无趣的指了指自己。
方溺确信的点头,“听说学长流连花丛,荤素不忌的传言就是从他那儿传出来的呢。”
“这是什么?”
方溺突然来了一句。
顺着他的视线,虞仙看见了自己手腕里面密密麻麻的红痕。
他翻下卷起的袖子,冷漠道:“蚊子咬的。”
方溺像是什么都不懂一样,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虞仙逃也似的离开了客厅。
身后的方溺宠溺的摇摇头,“现在想想,萧焉说的,恐怕绝大多数都是真的吧。”
“学长果然,很放荡呢。”
他抄着手,施施然走向了暂时属于他的杂物间。
这个夜晚注定是无眠的。
可能是收留的人有一部分留在了客厅,搭着地铺睡觉的原因,虞仙总是半梦半醒间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风又像是人在低语。
卧室的门被悄然推开,漆黑的眼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缝隙里,眼球动了动,他定位到了床上微微拱起的被子上。
怕热,虞仙的手腕从被子下面伸出,搭在了床沿上,伸出去的手掌悬空,无力的垂下。
那漂亮的指尖微粉,指甲修剪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合在一起是像是含羞等待绽放的花骨朵。
他爬到虞仙的床下,像虞仙一样躺在那里,像是两人之间没有厚重的床铺,他们已然合二为一。
偏过头,看着那在眼里似乎闪着光的指尖,他把头探出去老远,仰起头暴露在空气中,轻轻舔了舔。
很久之后,门悄无声息的关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虞仙的精神不怎么好。
捧了一捧水浇在脸上,虞仙闭上眼睛,水从他的脸上流下来,打湿了衣领。
出来的时候,谢清已经醒了,她瞧了一眼虞仙,惊讶道:“虞小哥看起来有点憔悴,晚上没睡好吗?”
虞仙揉了揉额头,“有一点。”
谢清叹了口气,“真是对不起,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虞仙:“没有。”
看见虞仙要进厨房,她连忙说了句:“真是抱歉,大家昨天都只吃了土豆泥,我擅自做主把一捆面做成了一锅分给其他人了。”
她擦了擦手,跟着虞仙走进厨房,把漂亮的精致的面碗端向虞仙,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真是对不起,当时小哥你还在睡觉,所以就没敢打扰你。”
厨房和食物被擅自动用,虞仙有些恼怒,并不领情:“谢小姐,这件事没有下次。我不喜欢别人不经允许就动我的东西。”
谢清连忙答应。
厨房的玻璃台沿被擦的很干净,反光,甚至能印出虞仙的脸。
谢清走出厨房的时候,脸色很黑。
之前和她很熟稔的那个女生,江菲,凑上来问她:“发火了?”
谢清摇头,冲着路过和她打招呼的人笑了笑,低声:“没有,只是看着有点不高兴。”
江菲若有所思,“看样子这个NPC的脾气还挺好的,那之后我们抢占优势地位就容易得多了。”
“等这几天安稳日子过了,后面缺食少粮可就不好搞了。”
谢清却是咬咬嘴,“我看怕是不容易,这个副本绝对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她说的是昨晚的动静。
江菲被她这么一提醒,吭哧吭哧咬着嘴里的棒棒糖,道:“你觉得,昨晚不是老鼠在啃东西?”
谢清手肘撞了她一下,看见来人,江菲把剩下的话都咽进肚子里。
才睡醒,方溺打了个哈欠,有些好奇,“你们在说什么?”
江菲拿出自己兜里的棒棒糖,让他选一根,等他选好一根蓝莓味后,才吐出签子丢掉,“我问清姐吃什么味儿呢!”
方溺得了颗糖,笑起来也甜滋滋的,说了句谢就去洗漱了。
谢清看着这个行为举止都很单纯的大男孩慢慢走远,这才道:“我怀疑,是有东西在啃门。”
糖果的碎片不小心进了喉管,被呛到,江菲猛地咳嗽起来,动静大的不行。
她本来想说,风带来的怪物既然都能肆意摧毁建筑了,哪里还用得着依靠啃门来破门?但因为动静太大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只得边摇头边咳个不行。
谢清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气急。
在客厅里躺了一宿的七个人中的某两个互相对视几眼。
时间一晃,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虽然没人抱怨,但虞仙能感觉到一些人已经开始烦躁起来。
最明显的就是那个脾气比较少爷的萧焉,和中年男人吵了起来。
虞仙检查着食物的剩余,不动声色的将最下面还没被发现的压缩饼干塞进了橱柜的隔层里。
如果他没猜错,已经有玩家开始囤粮了。
不然箱底的零食不会少的这么快。即使他们试图掩人耳目,但玩家数量不止一个,少的东西肯定就多了起来,虞仙也自然注意到了。
连他都注意到了,房子里的其他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一时间,有的人看虞仙的眼神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晚上。
谢清经过虞仙同意后做好了饭,虞仙没去。
客厅里,众人心思各异。
等到半夜,虞仙突然醒了,抿了抿干燥的唇,他翻身下床,打算去接杯水喝。
他打开门,周遭黑漆漆的,眼睛还没习惯黑暗,看不清楚环境,只能摸黑走。
饮水机咕噜咕噜的放水,厨房有过滤器,幸好也没停水,故而饮水机里还有半桶。
虞仙仰头喝完热水,喉结来回滚动,随手一抹他擦了擦水珠,蹲下身把杯子放到了饮水机下面的柜子里。
身后有人的感觉不可忽视。
虞仙猛地清醒,却是来不及反抗便被突然拖进了小阳台!
小阳台的门关上时砰的一声巨响,却没有人出声。
沙发上躺着的江菲动了动眼皮,没醒。
谢清顺着动静看过去,什么也没看见。她身后的中年男人起身,悄声问道:“它选了谁?”
谢清眯着眼,夜里太黑了她看不见,“那个方向……是小阳台?”
她今晚做饭时在里面加了点东西,为的就是今晚让“猎犬”能饱餐一顿。
中年男人想起小阳台住的是谁,笑着说了句:“活该。”
虞仙被什么东西飞速拖进了小阳台最里面的草丛里。
像是被狗叼着衣领一样,天鹅一样细长的后颈沾上湿漉漉的水,又黏又腻,跟唾液差不多。
拖在地上的两条腿火辣辣的疼。
他抽了口气,周围粗糙的草叶扎在脸上身上让虞仙又疼又痒。
咬在后领上的力度松开。
皮肤开始发红,虞仙喘了口气,激烈的反抗起来,拳头像是雨点一样砸向身上的东西,出拳的力道很大,但虞仙总是在半途因为腰间重物的挤压而卸了力软下去。
他咬咬牙,重新凝聚起力气,唇很红。
像是被打的很痛,半空中传来一声呜咽。
大概是之前吸收的能量挺多,小阳台挂着的太阳能小夜灯还在亮,伴着微弱的橙色光芒,虞仙发现,他身上什么也没有。
前方长着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整面墙绿油油的,在萎靡的灯光下像是张牙舞爪的野兽。
那压在腰上的力量非常明显。
含着水汽的眼睛里满是茫然,虞仙在听到那几声闷哼时反抗的更起劲儿了,他的两条长腿开始摆动,漂亮的腰线在挣扎中露了出来。
带着寒气的尖锐物抵在了他的颈子上,被迫高仰着头,白的发亮的长颈上性感的青色静脉血管有种异样的美感,虞仙睁着眼睛,感受到一对弯曲的獠牙顶在喉间。
再一看,眼前依旧什么东西都没有。
口水从牙齿上流出来,虞仙前面后面全都被这东西的口水浸湿了,蓝色的衣领被唾液打的深黑。
用力挣动一下,冷汗贴着脸流,虞仙的腿弹起来踢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人。
就在他被强迫压着的地方旁边,一个人正在悄然熟睡着,这人睡姿不怎么好,一条腿都落了下来。
虞仙蹬了蹬,嘴里的热气被挤出来,那人睡的却像是一条死狗,半点都不动弹。
身上的东西仿佛是在嗤笑。
虞仙挣扎着伸出手,抄起那盏小夜灯就往空气里砸!
“砰!”的一声,那盏灯碎了。
碎片飞溅开来,虞仙半眯着眼,看见空气中无声飙溅出一点蓝色的血液。
什么时候,他家里偷跑进来了这种鬼东西?
透明的、不能被人看见的、可以对虞仙上下其手肆意妄为的、怪物。
小夜灯为了美观,最下面的隔层安置了一些无色油,在碰撞间油泄了出来,空气里登时燃起火焰。
在幽幽火焰里,虞仙于鬼魅般的夜中,惊惶一眼,看见了长着两颗獠牙,眼神冷厉又贪婪的怪异却又英俊的人脸。
火焰熄灭,虞仙身上的重力也不在了。
小阳台的门突然关上。
突然受到惊吓,一番挣扎后已是非常疲惫的虞仙挣动着眼皮,试图警醒自己,哪怕勉强支撑起身体回到房间也好。
脑子里雾蒙蒙的,他很累,睡了过去。
不知道现在是多少时间,地下室里看不见日出日落。
萧焉醒了,他睡的很好,一晚上没起来过,连小阳台里面的蚊子都没骚扰过他。
活动了一下不知为何有些疼的双腿,萧焉扒起裤腿看了一眼,右小腿上有一点淤青。
他仔细一看,那形状跟被人用脚踢了一样。
奇怪的皱皱眉,萧焉翻身下了这张被他用来当作睡铺的长椅,突然和面前一张睡美人的脸对上!
睡衣凌乱不开,下口还开了好几个扣子,漂亮紧实的腹部肌肉暴露在萧焉的目光之下,他饶有趣味的盯着,伸手拍了拍虞仙的脸。
萧焉:“该睡醒了吧?睡美人。”
那手上满是老茧,拍在脸上跟猫的长满倒刺的舌头舔腰一样,虞仙被拍的抖了抖,朦朦胧胧睁开眼睛。
他才睡醒的样子不像是平日里的高岭之花,倒像是有点不懂世事的干净青年,远没有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萧焉蹲下身子,“虞仙,你这么饥渴的吗?直接来我这里投怀送抱?”
他眼睛在虞仙的身体上上下逡巡着,语气悠长:“果然是被迫待在这里的日子,让你觉得无聊了吧?真是迫不及待,这么点时间都停不下来。”
虞仙才醒就被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本来就因昨夜心情不佳,阴气沉沉的他抿紧嘴唇本来不打算理这个学生会长。
结果那高傲自大的孔雀却道:“我呢,看不上你这种私生活混乱的人。”
“脏了眼睛。”
他这么骂着,却还没舍得把放在虞仙身上的视线移开。
虞仙瞥他一眼:“你有病?”
理了理袖口,虞仙摸到颈子周围,还是湿滑滑的,他现在浑身不得劲儿。本来照虞仙的性格,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落到瞧不起自己的人眼里,不管怎么样,是必须要羞愧耻辱一番的,哪里还有心情去管萧焉。
萧焉却是嘴角一撇,拦住他,问:“你要去哪?外面那么多人,你想让他们都看看你衣衫不整的样子?”
虞仙禁不住脸上飘红,眼神像刀子一样砍在萧焉身上,“让开。”
萧焉说他衣衫不整,虞仙低头瞧了瞧自己起来后扣的严严实实的衣服,只有领口散了三颗扣子,露出形状精致微微突出的雪白锁骨。
萧焉戴上自己的眼镜,有些生气的看着虞仙,“你晚上跑我这来睡觉,什么目的我不清楚吗?”
“你馋我是吧?”
方溺找不到虞仙,推开小阳台的门后,听到的就是这句话。
他嘴边的笑意登时就僵住了。
他身后,谢清和中年男人,见萧焉还是这么活蹦乱跳,互相看了看,朝着最末尾的兜帽男比了个手势。
人没事,“猎犬”怎么回事?
而且……虞仙怎么在这儿?
方溺皮笑肉不笑,冲着虞仙道:“学长,你怎么能和萧学长待在一起?”
这话说的,萧焉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臭虫。他看了看方溺,最受少女喜爱的漂亮自然卷,面容俊俏可爱,是最讨人欢心的甜狗款。
估计是虞仙的某一个追求者,萧焉兴致缺缺,哼了一声,“你是和我们一个学校的?”
方溺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萧焉:“真是可惜啊,你喜欢的学长昨晚来爬我的床。”
方溺微笑:“萧学长误会了吧,学长他可能是晚上失眠,夜里想着来自己的小阳台观观景,结果忘记了回去了。谁知道萧学长会有这么大的误会。”
言下之意,萧焉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萧焉本来是想打破奶狗学弟对虞仙的幻想,被他阴阳怪气一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观景观到我床旁边?”
“可是这是学长的家啊,他想去哪都可以。”方溺说着还点了点头,“萧学长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我们在学长家里待着,要对学长客气点才行。”
萧焉被他这么一提醒,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别人家里借住着。
方溺维护自己的学长成功,笑得很开心,大着胆子去拉虞仙的手。
虞仙迟疑一下,没有躲开,任由着他牵着自己走出去。几个人的目光有些火热,虞仙疑心他们几乎已经注意到自己衣服和身上的不对劲了。
方溺的手掌心有些湿,应该是才起来洗漱完忘记擦手了。
潮湿闷热的感觉从手的表面皮肤一路蜿蜒上爬,像是绿色的爬墙藤蔓来来回回纠缠,最后在虞仙的大脑中随着烟花开出一朵美丽的白色喇叭花来。
一直到把虞仙牵回房间,方溺这才松开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虞仙过于敏感了,他总觉得那手指悄悄在自己手背上勾了勾。
方溺的眼睛盯着虞仙,语气沉重:“学长,你真的……去爬萧焉的床了吗?”
他咬咬唇:“难道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虞仙迅速否定:“不可能。”
方溺见他态度这么坚决,卫衣宽大袖口里的手指颤了颤,疑声道:“那学长为什么要半夜去那里,还和他睡了一宿?”
虞仙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质问,也不回答。
方溺掐了掐自己,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眼里阴翳翁动。
系统却是知道虞仙明显是被问住了,他想着虞仙上次受的伤,犹豫不已:【主角在主线里,一向是靠得住的。不如现在说实话,还能试探一下他的反应。】
【关键怎么做,就看你了,虞先生。】
小心没□□成功,在某个不注意的时刻,便被方溺抓起来,狠狠质问他为什么作风放荡了。
虞仙深思片刻,突然抬手直截了当的解开自己的扣子,答:“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方溺眼睛几乎都快被那细腻微红的皮肤黏住了,闻言,注意到虞仙脖颈上的瘀痕,凝眉:“你和他睡了?”
虞仙怔了怔,觉得自己的动作会让人误解,便低下头指着后颈的手指瘀痕道:“你看,昨晚有人把我拖进了那里。”
“……你看见是谁了吗?”
手指轻轻触上那淤青,方溺的声音很轻,轻到虞仙几乎听不清的地步。
虞仙躲开他的触碰,眼睫垂下的时候有种乖巧的感觉,“没有。”
方溺点了点头,说了句知道了,然后道:“学长一定要离萧焉远点,他不怀好心。”
顿了顿,他又说:“晚上不要到处跑了,要想出卧室就来杂物间找我,我保护你。”
虞仙沉默。
方溺看着都打不过他。
但他没说,只是嗯了一声。
——
谢清躲开江菲,在书房和中年男人汇合。兜帽男身形高大,坐在唯一一张椅子上听着他们说话。
半晌,他点在书桌上的手停了。
动静停下,谢清和中年男人立马转向他,中年男人问道:“小南,你知道原因?”
兜帽男,萧南生向后摘下自己的帽子,挺拔的鼻梁,深陷的眼窝,这是个充满着异域风情的英俊男人。
他的头发有些泛灰,黑色的瞳孔较为细长,沉闷又锋利,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刀。
“猎犬昨晚……找到了自己满意的猎物,但不是为了果腹。”他站起来将之前自己翻看的书籍重新放回书架,骨架粗大的他极为慑人,“今晚,他会再次挑选新的猎物。”
“而我们,只需要静静等待。”
“等待挑选出绝佳祭品的那一天。”
萧南生的眼里没有感情波动,如果用冷若冰霜来形容虞仙,那么萧南生,便只能是寒天雪地里,已然出鞘的寒铁,有令人发指的危险感。
小小的灰暗地下室,容纳了整整十二个人。其中,已经有三个人被萧南生看出了端倪。
和江菲交好,但却心怀鬼胎,总是试探房主底线的谢清。
表面看着单纯天真,一心仰慕房主的大男生方溺。
口是心非看房主不顺眼,却总是留恋美色的萧焉。
他们围绕的中心,都是那个看起来冷冰冰不近人情,实际上涉世未深心软的要命的漂亮男生。
萧南生忽然笑了,别人笑像是春暖花开,他笑起来,却像是要夺魂摄魄般,如同毒蛇伸出蛇信探到了猎物的体温。
他穿着很简单,简约的兜帽衫,休闲类型的裤子,外加一个形状中等的背包,看起来就是一个出来游玩的路人。
拉开闪着光的银色拉链,萧南生拿出一个相簿,轻轻翻动。
绯丽的男生合着眼静静躺在床上;干干净净形极其完美的手部特写,微微凸出的手骨像是蚌嘴里逸散着晶莹剔透光芒的圆形珍珠;振翅欲飞的蝴蝶骨……
萧南生优雅的翘着腿,一页一页翻着照片,看着相簿上神情脆弱不堪又勉力忍耐的清纯男大学生,低声问:“只有食欲的猎犬,也会被美色迷惑吗?”
没有人回答他,这更像是一种自问自答。
挑了很久,他用两只手指轻轻松松的从里面抽出一张相片,“决定了。今天……就用这张照片吧。”
照片上的俊美青年,脸上没有在世俗翻滚过的痕迹,他眉眼精致,穿着一条露出两条大长腿的牛仔短裤,一幅朝气蓬勃的学生样子。
这幅照片不出格,虞仙踩着脚踏板,牛仔短裤下白皙的大腿线条紧实漂亮,礼礼貌貌的将自行车停在了酒吧外面。
是虞仙去酒吧一杯倒的那天。
萧南生将它收到自己衣服内衬里,仔仔细细的扣拢。
猎犬昨夜没有吃饱,今晚是必定要出来的。
一群被迫困在地下室,食物也面临着吃完没有供给的人。山穷水尽之下,发现这个只能进不能出的地下室里,也有生命危险的时候,会不会发疯?
到时候,这个心软还不自知、引狼入室也不自知的大男孩,是不是会打破他那总是淡然置之的面容,然后一边哽咽,一边乞求的牵着旁人的衣角。
抬起头,咬着那黑发雪肤里唯一的一点饱满偏红的果,充满希冀的问:“能,救救我吗?”
“什么都可以给你。”
第26章 地下室 六
手机微微亮起, 上面显示电量不足20%。
穿着夹克衫的男人愁苦着一张脸,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将耳朵贴上金属门, 听着外面永不停歇的响鼻与呼哧声,道:“现在已经是第三天晚上了,外面还在被守着, 我们该怎么办?”
他长叹一声, 身旁体型娇小的女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慰道:“它没破门而入就好。一定要坚持下去, 说不定能等到救援呢?”
踢了踢脚下的易拉罐,染着黄色头发的不良男人嚼着嘴里仅剩的口香糖,吹了个泡, 他撇着眉说:“都这么久了, 还想着救援?”
抱着松软的枕头,他贴近嗅着上面的清香, 微眯着眼:“我看大家还是都安分待着,好好度过自己剩下的日子吧。”
在易拉罐被他肆意踹飞, 狠狠摔在地上发出刺耳声音的时候, 虞仙已经放下手里的书, 朝那不良男人望了过去。
暂时借住在虞仙家里,接受虞仙庇护的他,非但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还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在虞仙望向他时, 甚至抱着枕头比划了个手势。
江菲暗自皱眉, 这个NPC的素质未免也太差了。
心里一惊, 她忽然想到, 到了后期,人们的道德底线都被掀翻,无所顾忌的时候,这位小房主,会受到怎样的对待?
看了看虞仙精致英气的侧脸,江菲悄悄咽了咽口水,她好像已经窥到了小房主的结局。
方溺顺着虞仙的视线扫过去,在触及那男人手里不干净的手势时瞳孔一缩。
他倚在沙发上的背登时打直,脚踏在地板上,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正打算开口。
虞仙抄起放在膝盖上的书就朝那黄发男人给扔了过去!
那黄发男人还来不及反应,额头上霎时被砸了个印子。书是精装书,很厚,砸在额头上就像是砖头劈头盖脸摔下,痛得男人惨叫了一声抱着脑袋缩下去。
虞仙虽然没有站起来,但声音低沉,一双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黄发男人,“你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黄发男人眼底愤恨,闭嘴不说话,也不抬头。
客厅里沙发上坐着的,地毯上躺着的,此时都撑起身子朝这边张望。
被众人这么盯着,黄发男人更加羞恼了,他咬了咬牙,还是将嘴里的唾骂收了回去。
而其他人,两两相望,无声的交锋已然出了结果。
小房主的武力值还挺高,不好惹。
但是……
事发突然,虞仙家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存货,临时买的土豆泥也在这几天被消耗了差不多两箱。他数了数剩下的几箱,察觉到了其他人的视线,他们紧紧盯着,像是怕虞仙将东西藏起来。
虞仙:“还剩49杯,以后——”
这个数让十一个人都一齐看向他。
“我们有十二个人,就算一天一杯,也只能吃四天。”
“还多的一杯呢?”有人问。
方溺盯着那个人:“当然是学长吃啊,这49杯不都全是学长的吗?”
见气氛凝滞,中年男人出来打圆场,“一人一杯,将时间拖得更久就更有等到救援的希望,不是吗?”
“大家也别急,A市闹得这么厉害,不会没人管的。”
萧焉扶正自己的眼镜,看向那个在角落里缩着的男人,刚刚就是他出声问多出来的那一杯土豆泥归谁——胆子不够大还想吞更多的东西。
有点意思。
自从昨天早上的事情过后,虞仙看见他的时候理都不带理的。不管是萧焉挑刺也好,还是萧焉给他递东西隐性讨好也罢,虞仙见了他,就像是看见了一团空气,还是长得特别丑的那种。
萧焉磨了磨牙,别以为他没注意到,每次虞仙路过自己时,那肉眼可见的嫌弃程度简直离谱。
他们简单烧了热水,然后倒进杯子,喝了就当垫肚,毕竟……谢清看了眼放在厨房里的箱箱即食食品,剩下的食物不多了。
而门口的怪物还迟迟不肯离去。
虞仙端着杯热水,一连喝了好几口,这才把胃里翻涌的饥饿感给咽下去。
他安安静静的待在房间门口,看着那边忙忙碌碌止不住抱怨今晚没有食物的人,神色寡淡。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白的透明的手,手上拿着深色的一支巧克力。
萧南生道:“给你,小房主。”
虞仙把东西推回去,淡淡道:“你自己吃吧。”
萧南生也不恼,“就当是收留我们的感谢礼。”
他把东西塞进虞仙手里,收回手的时候情不自禁在兜里摩挲了一下,感受那湿热的气息。
他眼睛从虞仙白雾蒙蒙的杯壁上掠过,唇印落在了上面。
好想捡过来。
自己的怪癖又发作了,萧南生顿了顿。
虞仙以为他想喝水,抿了一小口热气腾腾的水,“方溺在倒水,你可以去找他。”
一想到方溺的粘人劲儿,还有那说话时不时夹枪带棒的样子,虞仙离开原地将方溺特意给自己写了标号的杯子放好,回到卧室关门,一气呵成。
系统觉得古怪:【你怕他?】
虞仙怔了怔,没有解释什么,“不是。”
他手里的巧克力已经有些软了,虞仙犹豫几下,撕开包装,在上面轻轻舔了一口。
好久没吃到巧克力醇厚的滋味了。
虞仙像高傲的猫咪受到抚摸一样,尽管他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可只要人长了眼睛,就一定能看出来他此时愉悦的心情。
黑色的巧克力在唇齿间融化,醇厚香甜的感觉从舌尖处开始蔓延,到了胃里后,像是食了暖洋洋的柠檬甜羹。
虞仙看了一眼包装,柠檬味的。
美中不足的是它把嘴巴给染黑了,虞仙面无表情的舔了舔雪白的尖牙,拿了张纸擦嘴。
浑然不知自己刚刚的所有表现都落入了一双纯黑无暇的眼睛。
那红红的舌尖,引起了火烧火燎的食欲。
床下面,四只湿润的印子轻轻变干,最后随着温度蒸发消失。
夜里,虞仙洗漱完毕,锁好卧室门。
不知道为什么,一到晚上,他总觉得卧室里有人在盯着他。
想了想,虞仙拿出画笔,仔仔细细的看着上面的介绍。
就在系统以为他不会尝试时,虞仙问:“这个将造物转化为实物的几率,可以升级吗?”
系统道:【可以,但几率越高,原拥有者出现的概率也就越大。】
【你真的……想要那两个人出现吗?】
一只是发起疯来只知道咬人,平时笑嘻嘻的疯狗,一只是以前温柔但被害死后阴晴不定的恶鬼。
别以为其中一个放过了你,再次相遇后就能和平共处。
虞仙怎么可能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他拿起画笔,从卧室的架子上抽出一张纸,轻轻在上面画着,温柔的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
看见了上面画着的东西,系统低笑:【原来是可怜的王子需要一只能守住城堡的恶龙。】
是怕被掳走吗?珍宝。
作画的时候,看不见的胸膛紧紧贴在虞仙背后,冰冰凉凉的发丝落在他的额间,冰冷的手握住虞仙正拿着画笔的手,虞仙冷得发颤。
怀抱着他的虚无灵体轻轻笑了笑。
恍然间,大脑窜过这支画笔的描述:有一定几率在作画过程中召唤出原拥有者。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虞仙松开紧咬着的唇,他能接受。
背间还在战栗,在虞仙画下最后一笔时,身上的力量瞬间消失,系统也当即立马进行了判定。
脸上的粉意缓缓消失。
【判定中——叮,判定成功!】
【画中之物——曜日中隐藏的使者——自动抽取副本相关作为内容物——抽取成功——“猎犬”。】
【攻击力——B级(衰弱中,并且不可超过画笔等级)】
【恭喜虞先生,你的造物,成真了。】
虞仙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自动抽取副本相关作为内容物?”
系统解释:【是的,要想让这种类型的造物成真,就得让它拥有灵魂。】
【就是不知道,你抽取到的,是高高在上的圣物化身,还是肆虐人间的妖魔了。】
画里的盔甲下面,漆黑的阴影里,似乎有东西笑了起来。
【忘了提醒你,技能既然放出,是必须要使用的。】
虞仙迫不得已,只能将它贴在了门的内侧。
雪白纸页上,只有一副盔甲的画里,似乎有虎视眈眈的视线盯了出来。
而虞仙的床下面,再也没有了新踩出的湿润脚印。
“猎犬”的气息消失了。
地下室的四个人同时感觉到,事情出乎了意料。
手机的电已经不多了,虞仙没有充电宝,只能任由它自己关机,并且再也不亮。
他不愿意睡着,却撑不住,只能迷迷糊糊的倒进了软绵的被窝,进入香甜的梦境。
临睡的最后一眼,虞仙看见,黑漆漆的门上似乎有光闪了闪。
照明的工具都是能省电就尽量省,这是哪里来的光?
地下室里静悄悄的。
不断有啼嗒啼嗒的声音响起,像是女人提起裙子,厚重的鞋跟落在木板上的声音。
画里的盔甲动了动,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竖瞳反着光,它无声无息的钻了出来。
画变成空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没睡好,总听见有人在敲门的方溺打开杂物间的门,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脸上猛地被踹了一脚。
他吃痛,有些恼怒的抬起头。
一双鞋,在方溺面前来来回回的摆动着。
方溺的睡意陡然消散,那是一双人腿。
有人吊死在了他门口。
第27章 地下室 七
被吊死的是那个安慰夹克衫男的女人, 体型娇小的她吊在方溺的门前,随着重力来回摆动,厚重的皮鞋撞在门上, 发出砰砰砰的轻响。
就好像有人在轻轻敲门。
“啊——!!”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一时间,嘈杂的声音遍地,黄毛男人被吵醒, 迷迷糊糊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站起来, 问:“叫什么叫!饭吃饱了吗?”
其他人也跟着从地上爬起来, 朝着声源处望去。
是阿蛮, 那个大着胆子劝虞仙收留他们的女生,住在杂物间旁边的侧卧。
她不是一直很寡言吗?
“有、有东西挂在那儿。”阿蛮指着方溺门前,强行压抑住自己想要逃离的冲动, “是人吗?”
虞仙听到动静打开门, 正巧和对面打开书房门出来的萧南生撞上。
他面色不变,萧南生却像是看见什么很有趣的东西, 一双淡色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虞仙,兴致盎然。
昨晚上, 如果他没有感觉错, 那么“猎犬”确实是待在虞仙房间里的……但是, 为什么他和“猎犬”之间的纽带突然断裂了。
自己的半身突然消失,萧南生也不急。
昏暗的空间里,他深邃的眼从前边吊着的女人身上缓缓掠过, 将女人的面孔看的一清二楚。
低下头理了理衣服,萧南生失望, 不是“猎犬”做的。
这边, 客厅里的人全围过来了, 打开灯, 震惊的看着房门上面吊着的女人。
不久前才刚在众人面前和她说过话的夹克衫男,梅子城,紧紧盯着尚在摇晃的肢体。
他沉默半晌,对着虞仙道:“借用一下你的剪刀。”
随即拿来剪刀,动作敏捷的大跨步单脚跳在柜子上,一个借力,手一挥把白色的绸缎剪出个口,另一只手青筋暴起发力一扯!把绸缎彻底扯断了。
角落里,谢清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梅子城。
吊着的女人像断了线的风筝,掉了下来。
高度不是很高,伸出手挽过不会受伤。方溺站在门口,正好伸出手去接住尸体,他施力一转,手臂环着冰冷的尸体,将其轻轻放在了地上。
阿蛮:“这,这是江姐姐。”
方溺悄声嘶了一下,甩了甩自己的手臂。
虞仙避开人群,转到死掉的江厌水面前,看见了她的眼睛。
那眼睛睁着,看着他。玻璃晶体散着光,在壁灯微弱光芒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像是还活着一样。
她的颈项上有深色的瘀痕,是勒伤。
“咕咚”一声,有人咽了下唾沫,“她,这是自杀吧,是吧?”
“不然的话,”说这话的男人有些矮,看起来非常害怕,“不就是有人杀了她再做成这种上吊的样子?”
此话一出,像是戳破了什么,在场的气氛立马凝重起来。
虞仙的目光从地上转向阿蛮,“她不是和你一起睡的吗?”
侧卧没多大,床刚刚能睡下第二个人。于是阿蛮就在女生堆里再找了个和自己一起住侧卧。
这个人正好,就是江厌水。
阿蛮:“晚上睡觉的时候,江姐姐和我说她想去上厕所,就一个人出来了。”
阿蛮半梦半醒间摸着旁边的温度,凉嗖嗖的,登时清醒了,起身打开门。
“我睡醒后还以为她比我先起床。”
她眼里满是恐惧。
谢清插话:“小姑娘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还被挂在这个小帅哥门前。”
话里话外,她已经定死了这是他杀。
先前在这群人里面,谢清就隐隐有着领导者的姿态,此时她作了表率,其他人也不禁被她带着走。
方溺能感觉到,情绪更加恐慌起来了。
他状似无意,“对啊,为什么挂我这儿?清姐那里不是人更多吗?挂清姐那儿不是更好,这种变态一般都很喜欢看到周围人恐惧的表情吧。”
“难道是因为我门外特别清净?”
黄毛冷哼,“是你吧!被我逮住了,你凭什么说这女人是死了后挂在门前,而不是吊死在这里的?”
方溺无辜,“可是不是我下的结论啊。我是顺着清姐的话说的啊。”
“不是她先这样认为的吗?”方溺一双狗狗眼眨巴眨巴,“学长也听见了吧。”
虞仙点点头。
黄毛语塞,也怀疑的看着谢清,“那你又是为什么这么说?”
谢清拉过一旁的江菲,“一开始这话不是那位小兄弟说的嘛,我也只是顺着猜了下去。还有我这位朋友是法医,她看出来这小姑娘不是因为上吊死的。”
江菲猝不及防被她从角落里拖出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她劈头盖脸胡来一遭,刚要开口说她什么时候是法医……
谢清给她打了个眼神。
江菲僵硬的点点头,“我是法医。”
抬起胳膊,她手指之间有银色的线在闪动,虞仙骤不及防的被晃了一下。
梅子城打量了几下:“那正好,来检查一下吧。”
江菲:“清姐是我的助手,我需要她一起。”
趁着他们检查尸体的时间,方溺慢慢挤到虞仙身边,眼梢下垂,睫毛颤动。
他轻声对虞仙道:“唔,学长,我手好疼啊。”
被他抵在墙上,虞仙听着方溺撒着娇说好疼好疼,是不是刚刚接江厌水尸体的时候骨折了。
虞仙:“哦。”
他轻轻推开方溺,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伤到了手,方溺居然没有再过纠缠,而是乖乖退到了后面,眼神委屈。
有人的肚子突然叫了。
中年男人一拍脑门,“是该吃早饭了。可这……”
梅子城嘲讽他:“这哪里还吃得下去?不如就当是节食了,还能再多熬一天。”
他这话说的有道理,人群中有人歇了心思。
但是偏偏出了一个易燥易怒的黄毛男人,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关在这里太久了,偏生最爱和人唱反调,不建议做的事他偏要做——
他去偷了杯土豆泥,有滋有味的在客厅里吃了起来。
香气渐渐飘过人们的鼻,勾起了不少人心中的馋虫。
虞仙上去,踹翻了他面前的桌子,凑到他面前,冷声问:“你偷东西?”
因为一时怒极,他凑得太近,黄毛盯着面前雪白的脸庞,呼吸一滞。
嘴里的土豆泥呛进喉管,刺痛。
虞仙盯着他,见他疯狂咳嗽,冷冷清清的嗓音低声道:“不守规矩的人,是活不长久的。”
他明明是在告诫黄毛,说出来却像是在威胁。
方溺有些好笑。
“那我们制定一下规矩吧?”
他站出来,比划着,“1.不能打架,有矛盾要当场沟通解决。”
“2.每天的一份食物必须严格按要求来发放,每个人都应该遵守规则,不能因此起哄或者偷窃抢夺他人食物。”
“3.现在出了事,最起码要三个人组队待在一起,平时不要落空。”
“而你呢,”方溺低眼瞧着黄毛,毛茸茸的脑袋晃了晃,温声道:“既然你先自作主张吃了,那明天的自然就没啦。”
在场的,不管是谁,都认为方溺这一番话很有道理。
现在没人管倒地的尸体,只有虞仙和梅子城还将视线萦绕在那上方,迟迟不肯离去。
虞仙没管气急败坏的黄毛,他横跨过障碍物,三两下来到尸体旁边,漂亮的曲线绷起,细细观察起来。
果然,江厌水的颈子上,不只有很大一片的绸缎淤青,还有勒入血肉的,细细秘密的线性伤口。
尸体的脸上满是血污,尤其是嘴里和鼻子。
大动脉被割破,她很有可能是因为吐血的时候,血倒流进鼻腔窒息而死的。
有人杀了她后,将她像鱼饵一样挂在这上方,吸引人们的注意。
那么,她又是谁的鱼饵呢?
方溺看他们都在争吵,有些无聊的伸了个懒腰,路过虞仙的时候特意在他绷紧的线条上流连许久,最后依依不舍的移开。
他接了杯水,从裤子里抽出只笔,咬开笔盖,拿着上衣兜里的小本子兴高采烈的写了起来——他又有灵感了。
方溺,想要,代替虞仙,成为地下室里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
他真正想要制定的规则,在当众念起表面规则时,其实就在心里暗自想好了。他不会管其他人,但是为了虞仙……他绝不会放弃这种时机。
方溺想……成为学长的主宰。
放荡也好,清纯也罢,学长不管是哪一面,都对方溺充满了吸引力。
【1.有秩序才能有平静(虞仙不能忤逆方溺的要求)】
【2.有付出才能有收获(虞仙要靠主动才能得到青睐)】
只有听话的人才能得到宠爱。
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旁边的萧南生,无动于衷的看着本子上的怪异规定,甚至连眼皮都懒得翻一翻。
方溺注意到他,合上笔,嘴里哼着歌,冲着面前的萧南生笑了笑。
“好久不见——”
“真巧啊,难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晚上。
饥肠辘辘的方溺,抱着枕头,轻轻敲了敲虞仙的卧室门。
门打开,昏暗的世界里,方溺看见虞仙疑惑的神情。
他笑了笑,两颗俏生生的虎牙白嫩嫩的,“学长,我好怕,可以和你一起吗?”
“在杂物间换衣服的时候,有人敲了我的门。”
他垂下毛茸茸的黑色眼睫,跟只俊俏的大狗狗朝着主人撒娇一样。
他好怕。
第28章 地下室 八
方溺自顾自的钻进了虞仙的房间。
虞仙在他身后蹙起眉, “出去。”
等到了进了屋,方溺这才轻轻松了口气,转过来朝向虞仙:“学长赶紧关门, 是真的有人在我那里!”
虞仙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将信将疑的关上门,但手却一直放在门把上, 随时能打开门把方溺扔出去。
卧室里只开着一盏小灯, 暗沉的不行。
这几天里, 幸好大楼里有自己的发电机。虞仙的地下室连通了线路, 平时好歹能有一点电来照明,但依旧每天只能省着用。
水源倒是没有断,水龙头里放出的自来水也很清澈干净, 再加上水龙头旁边之前就装上的过滤器, 这里面的人还没有经受过干渴的滋味儿。
正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虞仙此时站在门口,方溺看着, 只觉得自己就是他脚下的一根草。
在地下室这几天, 越待越头疼的他, 忽然觉得头不是那么沉重了,轻飘飘的。
眉头不自觉的舒缓,方溺走上前一步, 想了想,这才轻声说:“那位死掉的江姐姐, 昨天晚上临睡前我看见过她。”
“是因为这个原因, 凶手才把她的尸体吊在我那里吗?”他眨动几下眼睛, 表现出后怕。
“而且……刚刚真的有人敲我门, 问他是谁,一直不回我。”
虞仙问:“那你怎么开门到我这来了。”
方溺瘪了瘪嘴,“我等了好久,见没了动静这才打开门冲过来的。”
方溺那边的杂物间,确实是整个走廊里最安静最偏僻的地方,再加上这才有人出了事,他会害怕也很正常。
但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又有谁会去敲才刚刚发现死人地方的门呢?
“我送你回去,有事就叫。不用怕。”
方溺不愿意走,眼巴巴的盯着虞仙。
见他的模样实在害怕,虞仙若无其事的道:“你先坐着,我去接杯水。”
关上门的时候,虞仙往下瞥了一眼,昏黄幽暗的灯光下,地下似乎有庞大的影子在摇晃。
走廊里没有开灯,也供应不起白天晚上都开着,会很耗电。
虞仙的手机电耗完后自动关机了,现在每次使用时都是充上电勉强看上几眼,确定好时间后就拔下来。
大楼的自动发电机是靠柴油发电的,早晚都有耗尽的一天。
顺着路,虞仙拿着手电筒,开着最小档的灯,来到了方溺的房间外面。
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杂物间的门轻轻掩着,虞仙推开,推门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手里的手电筒在里面照了照,什么也没看见,只有零零散散的杂物四处摆放着,正中间的地面铺着毯子,看样子是方溺睡觉的地方。
什么东西也没有,虞仙转身,意料之中的朝着饮水机那边过去。
临走时,他眼睛从最角落里掠过,没关杂物间的门。
厨房和杂物间除了一条廊道外,还有半堵墙。而饮水机就贴着这面墙。
蹲下身打开饮水机的柜子,虞仙伸进去的手一顿,没在里面摸到自己的杯子。
他又拿着手电筒去照,其他水杯上有编号的也被他挨个看过了。
虞仙的水杯不见了。
不知怎的,他心里没有是杯子搞丢的想法,反而是觉得有人偷偷拿走了自己的水杯,藏了起来。
昏暗的杂物间里,被谢清说是“法医”的女生江菲,正蜷缩在角落的箱子旁边,依靠着杂物箱的体积遮挡住自己的身躯。
担心虞仙半路折返,她侧耳听了听,不知道虞仙是不是走远了。
虞仙皱了皱眉,没有备用杯子的他,只拿出了方溺的水杯,给他接了点冷水。
他起身的时候,余光似乎看见杂物间里有一丝光亮闪过。
卧室里,嗅闻着虞仙气息的方溺百无聊赖的撑着下巴,额头的抽搐似乎好了很多,他轻松了不少,人也不再那么神经质。
靠近萧南生,果然会变得不幸,他最近都不怎么理智了。
无聊的拨弄着书,方溺突然停下,咬牙切齿的来到床边,单膝下跪,掀起遮在床沿下的床单,冷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精准无比的确定位置,方溺手一伸,摸到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冷的惊人。
他有些奇怪,刚刚感受到的气息明明是那只“猎犬”,怎么会……
不等他动手,床下的盔甲就出现在了外面,漆黑的盔甲里似乎有视线落到方溺身上。
方溺仰头望着,一惊:“你怎么拥有了实体?”
按理说,理智近似于无的“猎犬”,要是想要拥有实体,就只能靠削弱萧南生或者方溺,从他们身上分割下力量,这才能恢复些理智来形成实体。
萧南生、方溺与“猎犬”,是由一体划分为三者的,其中“猎犬”最没有理智,萧南生最清醒,方溺的理智则时有时无——
他知道了,自己最近情绪失控,欲望加强,不是因为萧南生,而是因为“猎犬”就在身边。
“猎犬”本身,就会引导人走向极端与疯狂。
这种东西,怎么能拥有理智?
正准备说什么,方溺敏锐的听见走廊间的走路声,他还没来得及让“猎犬”离开,就见“猎犬”忽然消失在眼前。
推开门,虞仙上下审视了一番方溺,沉声问道:“你在床底下找什么?”
方溺朝他望去,注意到虞仙身后,门上的白纸里突然出现一具漆黑的盔甲,盔甲下的阴影慢慢蠕动着,逐渐归于平静。
他单膝跪地,掀起别人床单往床下看的样子属实不堪,但方溺是什么人,他脸皮厚的很,就算被虞仙当场抓住也只是笑了笑。
从地上站起来,他极为自然的从虞仙手里接过自己的水杯,奇怪:“学长不喝水吗?”
虞仙被他揩了油,也不发火,只是感受着自己被擦过的手指上的异样,说:“我的杯子不见了。”
顿了顿,他道:“你房间里有人。”
方溺的眼睛大睁,“我没说错吧,是真的有人。学长看清楚是谁了吗?”
虞仙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眼睛黑白分明极为漂亮,“没有。”
他道:“今晚你就睡客厅吧,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方溺还想说什么,虞仙一个不耐烦,直接推他出了门,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刚刚为了去证实方溺口中的话,虞仙已经耐着性子去杂物间那边看了一遍,确认了那个人没有太大胆子后也就回来了。
但等他回来后方溺依然没走,那就不要怪他冷淡了。
站在门外,方溺瞪着眼睛看着几乎要撞上鼻尖的门,和门挨得极近,他自然能感受到上面的阴冷。
“猎犬”昨天之所以气息消失,原来是藏在了虞仙的房间里。只要一想到这东西能肆无忌惮的侵略虞仙的生活空间,和他一起睡在一个房间——甚至就在虞仙的床下面。
方溺就觉得自己额间的青筋在疯狂跳动。
口中的唾液似乎正在分泌,理智渐渐消失,方溺眼睛发红,像是一只狂犬犯病般。
他呼吸急促,猛地被人拍了拍肩膀。
戴着兜帽的萧南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方溺身后,声音似冷铁:“又犯病了?”
“你比它还要更像一条疯狗。”
他所住的书房正对着虞仙的卧室,此时书房门微微开着,萧南生将方溺带了进去。
虞仙听着外面的动静,躺在床上,撇开眼盯着门上一动不动的画看,那画里面的造物无声无息,像是一只死物般,虞仙没看见它出来过。
这么想着,锁上门后有些许安慰的他,轻轻阖上眼。
等到他呼吸终于放松,紧绷的身体也缓缓松懈后,门上的盔甲终于出现在地上,单膝跪地,仰起的头盔下是一片黑雾。
在那阵让人恶寒的黑雾中,一只分了叉的猩红长舌探了出来——
它又吻上了那只骨相漂亮的手,还缠在了上面。晶莹的唾液分泌出,从指骨上掉落。
腹腔的饥饿感越发浓烈。
“猎犬”岌岌可危的理智在告诉它自己,好饿。
床上的人动了动,“猎犬”站起来俯下身,和虞仙脸贴着脸,站了很久很久,直到门外有人苏醒。
只吃了一顿饭,再次醒来后,饥肠辘辘的众人,眼里已经有了血丝。
他们连续不断的喝水,指望着无味的水能带给自己饱腹感。可是到了最后,哪怕稍微摇晃下就能听见肚子里的水响声,也只能感受到胃里有一只手正在抓挠不已。
自己那一杯土豆泥被加热后,江菲飞快的端起来,把调羹往里一插,满足的眯起了眼睛。
她凑过去问在众人之间蛮有号召力的谢清,“诶,你昨晚上去哪儿了?”
谢清塞入食物的动作不自觉的暂停了一下,她嘴里咬着软烂的土豆泥,胃里的馋虫被咽了下去。
“昨晚,我去看了下被他们收起来的尸体。”
她说着之前就被虞仙发现的信息,“那小姑娘不是因为上吊被勒死的,她脖子上,好多道细长的切口,围着一整圈呢。”
江菲又塞入一口,“是吗?那你觉得是NPC干的吗?”
只想岔开话题,掩饰自己昨天动向的谢清丢掉垃圾,揉了揉自己肚子,浑然不在意的说:“那手法,你觉得像吗?”
“我倒是觉得是玩家干的。”她猜测到,“这女人身上连反抗的瘀痕都没有,能控制住她还不让她反抗的,除了控制人心的怪物,就只有拥有道具的玩家了。”
她身后,眼色晦暗的江菲缓缓将嘴里几乎要化成水的泥咽了下去。
她把眼神从自己的任务上挪开。
【淘汰暴露玩家身份的玩家。(5/1)】
【提示:不能杀死NPC,否则任务视为失败,扣除该副本的奖励币。】
第29章 地下室 九
被叫做“法医”的江菲, 昨天半真半假的,依照着众人的要求,在女人的尸体上观察着。
她的刘海很长,微微低下头时把眼睛都遮住了。谢清和她是欢乐谷里的朋友, 对她有些了解, 知道她现在估计很为难,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毕竟是谢清突然把她赶鸭子上架的。
谢清刚才只是下意识摆脱别人对自己的怀疑,再加上她有些心虚,一下子就撒谎还把江菲给带出来了。
当然, 事后她也有更好的借口:借用一个“法医”的假身份,还可以趁机多触碰、观察尸体,且不惹人怀疑。
就是不好解释为什么不是自己出来, 而是推了毫无防备的江菲。
但谢清没有想到江菲会把自己也拉过来, 还说谢清是她的“助手”。
这下那个借口的效果确实变得更好了, 但是谢清的脸也不自觉的扭曲了。
江菲看了半天, 也不上手,“她确实是窒息而死的。”
可是其他的, 她也说不出来太多了,只是声称没有工具,不能进一步证实。
谢清以为这是她推诿扯皮的手段, 便也跟着附和着。
不上手,不确认尸体僵硬程度, 也不看伤口, 只是在表面逡巡……抱手倚在墙壁上, 虞仙冷淡的眼睛一眯, 只在一瞬间便确认了这两个人都在撒谎。
但是她们为什么要撒谎?
不自觉的, 这两个人引起了不止虞仙一人的注意。
时间回到今天。
被困在地下室的感觉不好,黄毛躺在地上,揉着肚子——他今天没有吃的东西,哀嚎:“还得在这儿待多少天啊?”
赞成不让他再破例的人数太多,加在一起足以威慑黄毛,他一个人也不敢反抗,只能坐在客厅地下,眼睛发红的看着周围吃的津津有味的人。
手里的水杯都快被他挤爆了。
他喂了一声,“你们不害怕吗?有杀人犯藏在我们这里诶。”
说完这句话,也不管自己往这些天本来就比较慌张的人群里扔了颗什么雷,见有的人已经面目异样,黄毛嘟囔着:“你们就不怕又有人死吗?”
身为学生会长的萧焉,就见不得不守规矩的人。扫了黄毛一眼,他扔下自己的勺子,“别人在吃东西,你扯这些干什么?嘴里没吃的痒得慌?”
黄毛瞪他:“我还不是为了安全才说的!”
可他这样一说,好不容易在吃饭时能缓和下情绪的人们,神经又绷紧了。
在进来当天就互相介绍过,黄毛一开始震惊于虞仙的美色,自然把他的名字记得一清二楚,“说不定就是对这里极为熟悉的虞仙呢!”
端着土豆泥一口一口咬着,冷不防被叫住名字的虞仙,抬起头,唇角淡黄色的土豆泥被他伸出的猩红舌尖掠过舔进嘴里,“我?”
住在侧卧的阿蛮脸微微泛起浮红,抽了张纸巾放在虞仙旁边。
方溺瞥了她一眼。
黄毛眼睛都快瞪直了,见虞仙不以为然的样子,联想到对方那天威胁自己,傲慢又淡然他就火烧火燎,“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又做了什么?”
“敢说出来给大家听一听吗?”
虞仙没什么好怕的,“我在房间里待了一晚上,没出过门。”
中年男人突然出声:“有证据吗?人证也行。”
他扫视了一圈,朗声道:“我很感激这位小兄弟收留我们,但是该问的我认为还是得问。在客厅里的我们这六个人,互相都能证明当晚我们的踪迹。”
“但是,你们这几个睡在走廊那边房间里的人呢?”
手抄着裤袋站在虞仙旁边的方溺,一下子就捉到了其他人慌乱的神情,他们窃窃私语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想了想,他站出来,声音拉长:“我能为学长作证啊,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学长门口呢。”
不顾虞仙诧异的眼神,方溺咧开嘴,有些害羞的样子,“当时想学长想的睡不着,就试着来他门外面,结果发现学长已经睡了。”
萧南生本来在门口坐着,耳畔是门前怪物的喘息,他锋利的眼角上挑,懒声道:“我能作证,我住书房,在小房主卧室的对面。”
“那晚有人点了壁灯后又关了,关之前确实有人影在门前来来回回晃动。”
虞仙这几天光去注意室内那奇怪的注视感了,居然没有注意到门外的不对劲。
他拧着眉头,想到方溺夜晚不睡觉,来自己门前徘徊不定,又施施然回杂物间睡觉的病态样子,就浑身不自在,总有种被人偷窥隐私的感觉。
之前方溺弱里弱气的,虞仙还以为他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哪知道他胆子点在了这种地方。
真是,不知羞耻。
谢清诧异的看了一眼萧南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站出来,和中年男人交换了眼神,她出面道:“方小哥,怎么半夜睡不着来虞小哥这里呢?”
“因为我……喜欢学长啊,”方溺唉了一声,“夜里想得睡不着觉,就过来了。”
话锋一转,他走过来,挡在虞仙面前,“其实那天晚上,我还看见了一个人从走廊这边回客厅。”
按捺住自己腾起质问是谁的冲动,解开自己的夹克衫外套,梅子城揪紧沙发上的绒毛。
就算他能不表现出丝毫的异常,甚至不慌不忙的把尸体从吊着的绸缎上放下来,梅子城也接受不了在自己庇护下,同伴这么快就死了的事实。
“就是清姐,当时还想叫住清姐来着。”方溺笑了笑,“谁知道清姐走的那么快,我舍不得学长,就没跟过去。”
谢清霎时间慌乱起来。
她缠着自己的大波浪发卷,勉强笑了笑,“方小哥,怎么能这么说呢?那天晚上我压根没起来过。”
方溺也乐的和她绕圈子,“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我当时一从房间里出来,就看见个人影从对面走廊匆匆走回客厅里,看那长发,我还以为是清姐呢。”
地下室的人里,只有谢清是长发。
这特点太鲜明了,没人会怀疑方溺会记错,就连他们一开始听到长发两个字时,脑海里同一时间浮现的,都是谢清那一头漂亮鲜明的长发大波浪。
怀疑的焦点,彻底移向了谢清。
方溺朝着虞仙格外高兴的露出一口明亮的白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和虞仙接触过,他现在头不疼,也没有狂躁的感觉,自然也就不想方设法的引起虞仙的注意,那些心底最龌龊的心思也掩埋下去。
虞仙之前一直躲着他,他越躲,方溺越不舒服,头越疼。
他侧身,悄悄俯身朝向虞仙耳边,吐出热气,道:“昨晚我确实是想把这件事告诉学长的,可惜学长把我推走了。”
方溺说这话的时候,那语气太熟稔了,让虞仙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每晚都在自己门口徘徊,守在外面像是夜里不知心思的鬼。
尽管他内心里警惕的藤蔓已经开始生长,可他白皙的耳根却不由自主的泛起红来,一脖子都敏感的缩了缩。这样瞧着,倒是有点像害羞了似的。
萧焉正坐在对面呢,眼看着他俩凑那么近,脸色登时就不好了,咬着勺子像是在磨牙一样。明明是个将他人的喜欢玩弄于鼓掌之中,依靠自己美色获得关注的人,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关注他呢。
一举一动,都想纳入眼底。
顿觉自己古怪又变态,萧焉冷斜一眼那两人,埋头再也不愿去看,就怕自己嘴里再吐出什么不好的话来——食物不够、救援不来、不见阳光、没有娱乐,这些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够差了,他不想再挑起争端。
刚刚淡淡为方溺作证的萧南生就不一样了,收到方溺挑衅似的眼神,他站了起来倚在门上,也不管身后愈演愈烈的抓挠声,颇有一种淡然处之的感觉。
“这么说下去,永远也找不到凶手。”
“不如就照着方溺那天说的规则,三个人一起行动,互相照看。”
黄毛是谁都怀疑,他猛地一跳,“那谁愿意和这女人一起?”
“我不愿意!我要和虞仙一起,他不是房主吗?”
他算盘倒是打的好,黄毛看出来方溺喜欢虞仙,萧焉看着那么嫌弃,但可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这么一来,肯定都在暗地里守着虞仙,跟着虞仙,他的安全岂不是有了多重保障?
说着,黄毛已然已经来到虞仙身旁,赖着不走了。
萧南生已经踏出的脚步一顿,看不出喜怒的眼在黄毛身上轻轻一扫。
虞仙屋内,正从画里出来,抱着虞仙一侧被子缩在床脚的“猎犬”,忽然动了动鼻子,朝向了客厅。
它抖了抖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萧南生换下衣服,撕的乱七八糟的,从碎布里面扒拉出一张照片,满意的贴身放在了自己身上。
顺带还在上面舔了一口。
“猎犬”忽然停住,盔甲下的黑雾猛然开始蠕动。
萧南生的味道,真臭。
为了不再引起内讧,之前的话题不了了之。
如果怀疑谢清,那就得怀疑中年男人的说辞,这样一来,牵连的人更多。大家都不服气,气氛会更加糟糕。
此后没人在说话,虞仙从沙发站起来时,那黄毛也跟着站起来,触及虞仙抵触的眼神。
他咧咧道:“不是说三个人必须一起行动吗?万一这段时间里,出事了怎么办?”
黄毛这么一说,方溺也跟着凑了上来,直道:“我会好好看着学长的。”
一扭头,虞仙几步走回自己房间,推开门,却听见玻璃落在毯子上,又咕噜噜滚动的声音。
心里一紧,门已经开了,室内空无一人。
弯下腰,虞仙从地毯上捡起了自己失踪了的水杯。
第30章 地下室 十
为什么要这样呢QAQ
他喘着气, 以前的金色披肩长发被剪得参差不齐,像是狗啃了一样。
他脸上破皮,嘴角淤青, 像是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当他从大厅里苏醒时, 吴淮灵就知道,逃跑的时候到了。他挣脱后转身将昏迷不醒的年轻母亲解绑, 将她摇醒。
年轻妈妈一醒来就惊恐的蹬着腿直往后退, 吴淮灵来不及拉住她, 只听见一声椅子倒在地上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响彻在耳边。
完了,他喃喃着, 戚野肯定听见了。
倒不如说, 这间客栈里, 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看着倒地痛呼的女人, 吴淮灵一咬牙, 背对着她飞快的跑开,他要去确认沈之之是否安全。
他跑着、找着,却不想沈之之在他逃掉时遇见了已经分开很久的虞仙, 更是和听见声音后捉回年轻妈妈的戚野撞上了!
戚野对这间客栈还没有完全掌握, 他只能感知到有人正在他的领域里横冲直撞。
他掐住虞仙的下颚,问他:“为什么不回答我?”
虞仙侧过头, 双目被亲的飞起水雾,一旁的沈之之看着那活色生香的场面,咽了咽口水。
不知怎的, 戚野对伤害她的兴趣不大, 在把他们都控制起来的时候, 唯独沈之之只是被嫌弃的瞥了一眼, 随后关进了杂物间里。
她趁着夜逃了出来,想救吴淮灵却被戚野凶残的手段吓得不敢出声,只敢看着戚野在火光下冷漠的侧脸,暗自惊惶。
戚野等的有些不耐烦,无聊的敲了敲椅身,兴致缺缺道:“仙仙,你去过吴淮灵的房间吗?”
虞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房间。
戚野笑了笑,“我知道那天他在仓库里咬了你一口。”
“还知道他第一天就把你摁在走廊上卿卿我我。”
他握住虞仙的手一用力,虞仙明明是怕热的,此时却被这冰凉刺的腰身颤抖。
“为什么你们这么要好?”戚野摁住他的腰,和他胸膛紧贴,在他耳边细语。
虞仙的手在发抖,他抵住戚野,保持距离:“我和他没关系。”
翩翩欲飞的蝴蝶骨被轻轻划过,虞仙猛地立起身体,像是软体动物被戳中了软肉,缩进自己的壳里。
“那他为什么千方百计的为你寻找祭品?”戚野轻轻擦过他的耳边,挥一挥手,沈之之的眼睛被一阵黑雾遮挡住,“是你和他说,我是最好的祭品吗?”
她瞬间便像是鬼打墙了般,找不到周围的路,也看不清世界。
“你们关系这么好,是什么时候搞上的?在我犯病的时候吗?”戚野轻轻松松的抱起虞仙,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的一间屋子走去。
戚野打开那扇门,“这是他的房间。”
他将虞仙放在梳妆台上,撩起发丝嗅了嗅,低沉磁性的嗓音吐出让虞仙无比羞耻的话语,“他穿着裙子,画着女妆,抱着你抵在墙上的时候,你有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嗯?就像现在这样?”
虞仙被他羞辱的眼角发红,直接一把用力将戚野推搡开,他气还没有喘匀,只是咬着唇故作镇定:“你没必要这么羞辱我。”
“我和他没那些肮脏关系。”
戚野在他说到肮脏时心跳了几下,“肮脏?”
他低语着,“你和王溪丛打赌去追贺深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吗?”
虞仙耳朵里钻进这些话,一时之间竟然觉得戚野说这话的时候格外失落。他抬起头,想到那根握在手里,正篆刻了虞字的画笔,犹豫了下,“没有,没有这么想过。”
他的声音微不可闻,戚野没听清楚,只是低着头问他:“什么?”
还诱哄着:“再说一遍?刚刚我没有听清楚。”
虞仙却是不肯再说了。他心里认为那是另一个“虞仙”的事情,再多的话他也不愿意多费口舌。
戚野却像是生气了,他沉着脸,将虞仙塞进自己怀里,闷得他脸颊红彤彤的,缺氧后眼神迷离。
吴淮灵悄声进入自己房间时,就看见自己梦寐以求的人正坐在自己的梳妆台上,被人咬着嘴,两只雾蒙蒙的眼睛落到自己身上。他恍然,像是虞仙还能看见一般,有一种被人钉穿在原地的感觉,喘不过气来。
虞仙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黑漆漆的身影站在门口,和人皮肤接触时的电流刺激害的他蜷缩在一起,“有,有人。”
戚野转头,正对上吴淮灵的厌恶的双眼。
他冷笑一声,“来了啊?”
吴淮灵被他这么一笑,戾气登时就上来了。
脸上被戚野打出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他擦过裂口边的血液,咬牙切齿:“你放开他,他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戚野冷着眉,“我和他同睡同住,怎么没关系?”
“倒是你,穿着条裙子还真以为自己是女人了?还需要沈之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来保护你?”他嘲笑着吴淮灵面对自己时的软弱无力,“看来你和杨夕当初需要的祭品没准备全啊,不然怎么现在还只是个普通人类?”
吴淮灵猛地直视他,像是望向了一团深渊。
“贺深一个人只有一双眼,也确实不够分啊。”
吴淮灵怔住,“你怎么知道。”
他看向虞仙,语气激烈,“你也知道了?”
虞仙看不见他们的眼神交锋,却能从他们的对话里找出东西。对此,他只是趁机推开戚野,滑下了梳妆台站稳,直截了当:“我已经知道了,你……是不是为了我,杀了贺深?”
吴淮灵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思索了好半晌,才道:“你那时候刺瞎了自己的眼睛,可那还不够。作为违约的惩罚,还需要再献上一对,所以我就……”
他咬牙,“方法都是杨夕告诉我的,我怕你出事……”
他为什么穿着女装?那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祭品,吴淮灵只和杨夕一起对贺深动过手,将他的眼睛掏出,四肢断开,最后一把火烧了了事。
而这一切都是他为了虞仙做的。
可等到他参与完仪式后,才发现自己也不知不觉被那东西盯上了。
有人给他出了主意,那是曾经带杨夕进入这个奇妙世界的人,“你找一对双胞胎,穿上其中已死一人的衣物,就能依靠死者的气息躲避它的视线。”
当吴淮灵进入客栈,看见那和身上衣物的昔日拥有者如出一辙的面容时,他就知道,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即将发生。
戚野的双眼深不可见底,他凝视着面前的人,品味着他的张皇,只感受到了快意。
系统:【到了现在,你还不拆穿他的身份吗?】
虞仙敏锐的感知到他悄然出现的煞气,心里一惊,叫醒还在发愣的吴淮灵:“他是贺深!”
戚野暴怒:“虞仙,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要帮他吗?”
他杀气腾腾的样子像是沉浸在仇恨中,日日夜夜在诅咒中将舌逼出鲜血,将巫毒的脏器囫囵吞下的下降者。
不把加害他的人都残杀个干净,戚野与贺深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他要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骨血,拆骨扒皮,将那些狼心狗肺都吞个干净才好。
贺深做不到的事情,戚野来做。
而虞仙,既然怎么样都捂不热他的心,那就让他彻底冷下来再陪自己一辈子不是更好吗?戚野的心里泛起涟漪。
厉鬼的双眼刹那间腾起血雾,虞仙看不见,背脊却隐隐发凉,他后退一步,问:“你要做什么?”
大厅里的摆钟间,时针飞快的旋转着,永不停下。
吴淮灵飞快的拉过虞仙,在戚野踏出第一步的时候,将虞仙推出门,道:“快跑!”
他心知自己跑不掉,只能将虞仙推出去,自己还能当个肉盾。
“把之之带走!”
虞仙跌跌撞撞的从门内跑出来,腰腹撞上了什么东西,他不知道,只知道在心里问系统:“系统,任务完成了吗?”
系统:【拆穿身份的任务完成了,但是,还是需要你自己完成逃生。】
饶是虞仙,也不禁为此恼怒。
沈之之在过道上盲目的打着转,她找了好久的人,嗓子都喊哑了。
眼里流出两道清泪,她伸手擦了擦,突然被人撞上,疼的啊了一声。
虞仙没听见人的声音,但他摸到了属于人类的体温。
手朝上摸了摸,他问:“沈之之?”
沈之之惊喜的听到虞仙的声音,情不自禁大声回答起来:“虞先生!是我!”
虞仙皱眉,又问道:“是沈之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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