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倒头就睡的他一晚上翻来覆去，连他都自己都没搞清楚什么理由，直接睁眼到天亮。
但是仔细想想，他和贺臻被认为是死对头也不是没有理由，无论哪一方面，他和贺臻都将对方当做对手一样来对待。
平时两个人的相处也并不和平。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贺臻明明有训练室的权限，非得等到现在按门铃。
他看着站在门外的贺臻，头发乱糟糟的，右脸上还印着窗边的痕迹，手里抱着张毛毯，看起来又凶又可怜。
一看就是没回宿舍。
顾子章不由想，贺臻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不仅完全没有意义，还让自己难受了一晚上。
“进来吧，”顾子章让开位置。
贺臻其实并不想这样，选择呆在外面后，他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妥之处，可昨晚让他再踏进b201s训练室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除此之外，他还需要面临一个问题，宿舍区门禁一开，就代表着部分学生已经开始活动。
他的宿舍离大门不算近，一旦要回去宿舍，必须得经过宿管的眼神洗礼，还有一些众多学生的眼神洗礼。
然后当天论坛上全是他这副模样的照片。
想想就很糟糕......
贺臻感觉到羞耻，事实上他已经在门外犹豫了许久，才下决心按响门铃说：“打扰了，先借用下洗浴室，我会尽快收拾东西。”
顾子章想说不用，但看了看贺臻始终没有说出口。
不管贺臻的理由是什么，他都没有让贺臻留下来的理由。
一夜没睡好，顾子章没有补觉的习惯，出门外带了两份营养餐，回来的时候贺臻还没出来。
两份营养餐纯属于意外，这种营养餐专门供应alpha，一份就足以满足alpha的需求。
按照平时的食量，顾子章只会点一份。
也许因为今天多了一个人在，顾子章不假思索地点了两份，而后才反应过来，他大概又要自作多情，不由看着早餐想，会主动给死对头带早餐，他怕是军校独一份。
秉着买都买了，不浪费食物的理念，顾子章最终两份都带回来，吃了一份，另一份放在桌子上，位置显眼。
显眼到贺臻一出来，就能看到一份完好的营养餐。
贺臻看了一眼，很快就移开了眼睛，他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这份早餐是他的。
转身，他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贺臻放在训练室的东西挺多，但是平时都有整理好放在储物柜中，现在只需要将所有物品全部收拾好，然后将储物柜打包好。
打包好后，接下来他只需要将储物柜搬走，只是已经快要上课了，时间已经不足以让贺臻将储物柜搬回宿舍。
贺臻正犯难的时候，顾子章刚好结束早晨的训练，正准备出门去今天上课的场地。
临走前，顾子章叫住贺臻，指了指桌子上的营养餐说：“收拾完记得吃点。”
贺臻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似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手上的动作不停。
顾子章见自己的自作多情没人理会，当下直接走了。
毕竟自作多情也要有限度。
今天的课程很顺利，下课哨声响起，教官就开始组织训话，训了一会儿就放人离开。
顾子章还没回到训练室，就收到贺臻要搬东西的信息，果然打开门一看，靠边墙角处摆着五个储物柜，整整齐齐。
他不经意间瞅向桌子那边，桌子上干干净净，早上的营养餐已然不见，连一点残渣都没有留下。
骤然，顾子章脑子里面最近紧绷住的那根弦就断了。
其实一直以来并不是他的自作多情，初识见面也好，后来每一次的竞争也好，就连迟到被贺臻不停地追在后头，每一次都是贺臻主动靠上来。
后来甚至上一秒贺臻还在跟他较劲，恼怒地要冲上来打败他，却因为打不过又咬着牙说下次，下一秒就瞪着眼睛研究他的动作，一旦察觉到他慢下来就会表露出不满。
对于昨天贺臻为什么不动手，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正如他熟悉贺臻一样，贺臻对他的了解也很深。
也许如同贺臻所说，他们的关系不过是死对头，可从前是死对头，现在也是死对头，导致目前情况的从来不是死对头的定义。
而是那一天的意外，贺臻正是从那次之后频繁避开他，甚至都不愿意正视他。
在贺臻找人来帮忙搬走五个储物柜后，顾子章叫住贺臻：“我们聊聊。”
贺臻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整个训练室十分安静，两个人都没出声，这样的场景在两人之间很少出现，没有争论，没有交手。
贺臻打破了这份安静：“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很忙。”
言下之意，有话就赶紧说，没话他就回去了。
顾子章实际上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见贺臻真的要走，情急之下说：“你不需要搬走，我昨天没有赶你走的意思，这样你把东西全搬走，下次连毛毯都没有。”
贺臻嘲笑一声：“我不会再来这里。”
顾子章：“你清楚感受过私人训练室的便利，公共训练室是......”
“无聊，”贺臻打断顾子章的话，不想再听到这种无聊的话题，“如果你实在没有什么事情，我要回去了。”
顾子章见贺臻要走，可重要的问题还没解决：“我不是想说这个。”
贺臻：“那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子章，你是傻子吗？”
有那么一瞬间，贺臻后悔答应顾子章聊聊，全是一堆没有重点的事情。
顾子章他是傻子吗？
从二十多天前开始，就变得跟个傻子似的，连自己易感期来了都不知道，还连累到他。
贺臻并不想去怀疑一个顶级alpha的智商，那好像在说明等级不如顾子章的他，智商不会高到哪里去。
顾子章不接，被骂傻子还是第一次体验，愣了一下后说：“我如果是傻子，那你算什么？笨蛋吗？”
贺臻一阵无语：“你自认傻子关我什么事。”
顾子章：“......”
聊到这里，问题不仅没有解决的迹象，反而好像又无形中增加了困难。
上次打算好好道歉结果不欢而散的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可如果就这样轻易认下，就这么让贺臻离开......
想到这点，顾子章心里有点不舒服，低垂着眉眼，本来面无表情的脸就显得低沉失落。
贺臻看见顾子章这副样子，也没有继续听顾子章想说没有说出口的话的欲望。
他本来就做好决定，何必到最后犹豫起来，更何况要说聊聊，他也话要说。
不可否认，从相识到现在，他始终抱着打败顾子章的想法，把顾子章当作自己目前最强大的对手，每一次都全心以赴，昨天那一场机甲对战同样如此。
无论最近发生了什么，顾子章是他的对手，是他的死对头这一点不会改变，然而......
顾子章到底把他当成什么？！
贺臻磨着牙：“顾子章，我不需要你放水，终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打败你！”
顾子章：“我没有放水！”
这完全就是贺臻擅自给他按上来的锅，但除了否决自己放水以外，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毕竟那一刻他实实在在做出发呆的行为，这是他不容辩解的地方。
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想过放水。
从初见到现在一年多以来，他见过太多次贺臻坚定的样子，又怎么会轻易把贺臻的信念当成玩笑。
更何况，对于他来说，
“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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