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苏厌希。”


    虽有一刹失神,但见惯大场面的苏厌希很快调整过情绪,风度十足地和戚向安行握手礼。


    “早听经纪人说过《旭日》剧组也要搬进花园酒店来。因为工作繁忙的原因,片场离得近也没能去打声招呼,正是万般抱歉。”


    “不用这么客气,你我都是主演、身上的担子都重,能理解的。”戚向安拿出招牌社交笑容,“我也挺忙的,真过来打招呼了,我怕是也没法招待。”


    “是吗?那还真亏今天遇上了。”苏厌希也笑了笑,一如既往表现得温柔大方,“不然的话,真怕收戏了还打不上一声招呼呢。”


    “对啊对啊。”戚向安指了指数显屏上的数字,“我先到啦,有机会再聊。”


    苏厌希嗯嗯点头,微笑目送戚向安走出电梯。戚向安回头看他时,他还非常亲切地挥手,说了声拜拜。


    但下一秒,电梯门再度合上,苏厌希脸上的笑也随之消失。


    刚才那简短的几句对话,乍一听是双方都客气有礼,仔细品过才会知道,话里全是暗中较劲。


    虽然没在较劲中落了下风,初次过招的结果只能算是一比一平,但戚向安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男士香水,还是成功扰乱了苏厌希的思绪,影响了苏厌希的理智。


    夜晚洗澡时,苏厌希琢磨得出神,不小心打翻了洗手台边的精华乳。


    清脆的碰撞声引起了别允纵的注意。本在房外无所事事看电视的别少爷,急忙撞开浴室门查看情况。


    “老婆,怎么了?”


    苏厌希眉头紧皱,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玻璃瓶:“没什么,摔了瓶精华乳而已。”


    “你没事吧?”


    别允纵看都不看地板一眼,第一时间到老婆身边,查看亲亲老婆的情况。


    “没被玻璃泚到吧?手和脚碰到了吗?小心点小心点,我等会儿让人来打扫,你千万别碰——别伤着了!”


    别允纵神经兮兮的,将苏厌希的手拉过去摸了又摸,摸完再用脸蹭噌,纯纯一副狗狗求抚摸的撒娇模样。


    苏厌希心里五味陈杂,思绪混乱间理不清想法。


    心口闷堵的他,无奈地斜了一眼地上:“我没事,精华乳有事。买来一共也没用几次,摔了真可惜。”


    “那玩意儿能值几个钱?明天走之前给你买新的;买五套,买十套!”别允纵豪气放言,“只要老婆开心,买一百套放着不用都成。”


    臭狗子的眼睛闪闪发亮,满是因喜悦苏厌希而亮起的光。


    苏厌希又是一阵寻味,捏了捏冤家丈夫的脸,道:“还是这副死德行。”


    “怎么就死德行了?我想要你开心嘛。”


    别允纵搂着好老婆的腰,玩味不正经的眉眼之间,多了几分认真。


    “中午吃完饭回酒店后,你又一副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的模样。不想我走就直说,干嘛这样憋着?”


    “少来这套。你再怎么暗示,我也不会留你下来的。明天睡醒之后赶紧买机票,回北城去。”苏厌希戳别允纵眉心,“臭不要脸。”


    “啊……原来不是因为舍不得我才不开心的?”别允纵懊悔地长叹。


    随后他又忽然提起精神,神色严肃地凑到苏厌希面前,再问。


    “不是因为我,那是因为什么?


    “厌希,你有话直说好不好?看着你闷着不快,我也很难受。你这样郁郁不欢的,我真没法安心回北城。”


    别允纵少有这样一本正经的时候,更少有不叫“老婆”而叫“厌希”的时刻。


    厌希这个称呼一出来,苏厌希便知道:冤家丈夫动真格了。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么?”苏厌希轻叹,“明显到你看不过去,要用正儿八经的态度和我谈话?”


    “在我面前时,你一直都表现得挺明显的。


    “你是很会演、很会来事没错,但我——我是你丈夫。我看得出你的小马脚,还有你的不对劲。”


    别允纵的话让苏厌希沉默。


    虽然他是年长两岁那方,日常也是别允纵更依赖、黏糊于他,看起来是别允纵对他的需求更大,但实际上,被别允纵、被别家光环庇护的,一直是他。


    被关照、被宠爱的,也一直是他。


    别允纵关照和宠爱他,所以二人感情的天平晃晃悠悠、令他焦躁不安时,别允纵也注意到了不对劲。


    “你有自信说出这样一番话,看来这场七年的恋爱是没白谈——这场婚姻,也不算是白结。”


    双向的感应,让苏厌希感到心情很好。


    胡猜乱想了这么久,大概今晚就是个绝佳的机会,和别允纵将所有疑问说开。


    “过来吧,坐下我跟你好好谈。”他拉着大狗,到长沙发上坐下,“我有太多太多想审问你的事了,你必须老老实实、清清楚楚地给我一件件交代清楚。”


    “太好了,我就怕你不问呢。你老憋着不问我,我看着贼难受——我特害怕你哪天憋不住了,问都不问直接拉我到民政局离婚。”


    别允纵后怕地拍拍胸口。


    苏厌希没说话,倒了两杯温热的茶水备用。


    他没告诉臭狗,他是真有过离婚的想法。


    “到底是什么事儿?”别允纵侧身在沙发上坐下,曲起一只腿撑在沙发上,困惑挠头,“该是多严重的事情,才会用‘审问’这个词来形容?”


    “特别严重。”


    苏厌希沉下脸,翘着腿靠沙发椅背而坐,光是坐姿就比别允纵端正许多,给人以无形的气场和压迫。


    别允纵有预感,今晚哪怕回答错一个字,明天一早都可能被拉到就近的民政局,排队伍第一个领离婚证。


    “我问你,你毕业那年的夏天——也就是去年夏天。有天你说和朋友出门聚会,晚上会回家睡觉,夜里却突然来了消息,说不回家、在外面过夜。


    “你表面说是聚会,实际你是去了干嘛?”


    苏厌希故意模糊了一部分信息,试探别允纵到底记不记得那天的事情。


    按理说是记得的,因为别允纵酒量很好,鲜少喝得那样烂醉。


    可别允纵一脸迷茫:“哪、哪次?”


    苏厌希皱眉:“嗯?”


    “不管哪次都好,我说去聚会,肯定百分百就是去聚会!这怎么会有错呢?”别允纵求生欲拉满,双手合十弱弱地拜托老婆,“我真的不记得了……老婆,你再给准确一点的信息吧,好嘛?”


    “行,再准确一点。”苏厌希冷哼。


    他之前说着的“不知多久之前”、“不知什么时候”,其实都是骗人的、自欺欺人的说辞。别允纵的每一次疑似出轨行为,他都牢牢地记着时间记着始末,记着各种琐碎的细节!


    “去年七月十二号晚上,你说朋友在宝格丽酒店里办了个聚会,为你庆祝大学毕业。”


    “七月十二晚,宝格丽酒店?”


    别允纵仍搜索不到相关记忆,只能打开手机微信。


    “等下等下,我真想不起来了!


    “我那天喝高了是吧?那不能怪我记不住事儿!你等会儿啊等会儿,我看看我兄弟群的聊天记录!”


    “行。”苏厌希咬牙切齿,“若你今晚不能将事情解释清楚,那我们就过不去了——明天你回北城前,咱先去民政局把离婚证换了!”


    “别啊,别啊!”


    别允纵心急火燎,赶紧翻找去年七月十二号晚的聊天记录,生怕动作稍慢一些,明天就要被拉到民政局“问斩”。


    他真庆幸民政局晚上不上班,不然老婆处刑都不带等明天的。


    只是他手机换得快,每次出新款都第一时间买一对,让苏厌希陪他一起换。换来换去,除了和老婆的聊天记录一直有转存外,其他都成了空白。


    别允纵手脚慌乱,赶紧切开微信界面:“没、没有记录了,在我旧手机上!


    “老婆别急,我打电话让佣人翻翻我的旧手机,旧手机上一——”


    话音未落,别允纵脑内浮现出某段朦胧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他被看不见脸的陌生男子拥抱、抚摸脸颊。他努力地想看清对方面容,却被对方以一个亲吻落在了脸上。


    “……一定有。”别允纵回过神后赶紧补充,“让我看看管家电话是哪个,等等啊!”


    “滚蛋!”


    苏厌希捕捉到别允纵的失神,气得拧别允纵耳朵。


    “你刚才分明是想起来了!”


    “我、我没想起来!”别允纵狡辩,不敢将脑内的画面描述出来——太要命了!


    “支支吾吾的,还说没有?”苏厌希恶狠狠,“好家伙,你果然是出轨了!不是出轨,你怎会藏着房卡、衣上沾着别人的香水?”


    “什么出轨?”别允纵被问得发懵,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被拧耳朵也不敢喊疼,“卧槽,什么出轨不出轨的?房卡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你问我?”


    苏厌希被臭狗的懵懂脸气得头晕,松了手将可恨的冤家向后一推。


    “这该问你自己!


    “道不出来就算了,离——”


    门铃声适时响起,完美打断了苏厌希的“宣判”,解救别允纵于水深火热中。


    和上回被打断的破口大骂不同,别允纵这次松了口气,暗叹:“谢老天爷……”


    苏厌希翻了个白眼,无语啧声。


    “你坐着,我开门!”


    苏厌希怒火冲天,板着脸皱着眉拉开房门后,尚未开口说话,又被门外的人给吓得一激灵。


    “导、导演?”苏厌希急忙端正态度,“何导,你怎么突然来了?”


    “你别管我怎么来了,你先说,”何导喘着粗气,“别家二少爷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苏厌希不明所以:“啊……?”


    “你所谓的男友,就是别家的二少爷吗?”周桐跟在导演身后,一脸震惊地探出脑袋,亮出手机,“你上新闻了,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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