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七年哇?那是够久那是够久。”周桐后怕地拍着胸口,“都一晚上过去了,我以为你们早和好了!”

    “没有,我们决定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情绪。再说,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我不能置之不理,让奸人得逞。”苏厌希从情感之中抽离出理智。

    昨夜的心力憔悴和突然昏睡,让他不得不推迟对奸诈小人的审判。现在新一天的太阳升起,他必须精准有力地,对对方施以反击。

    “桐姐,我想了解昨晚的网络舆论情况。你应该有跟公关团队联系吧,能告诉我详细过程吗?”

    周桐乐意至极,端正坐姿将昨夜的公关过程一一说清。

    虽然昨夜在苏厌希房里时,周桐表现出了甩手掌柜的模样,但作为王牌经纪人,她还是尽职尽责的。从苏厌希房中离开后,她立马联系了外包的公关团队。

    “我怕你忙着调解情感矛盾,顾不上处理工作的事儿,所以就替你联系了公关。公关团队的反应很迅速,不到十分钟就给了我一份澄清文稿。

    “说来,我也是昨夜才发觉,你的外包公关团队,原来就是YUNSO控股的公关部门!”

    周桐啧啧作声,越说越感叹。

    “你真行,拿顶级控股集团的公关部当外包公关,当真不怕大材小用啊?真是强,太强了!”

    转念想想,YUNSO是别家的家族控股企业,里面的员工四舍五入就是别家养的人,给谁用都一样——给儿媳用也正常!

    苏厌希谦虚笑笑:“我没太多渠道,找不到多少厉害的公关。与其找外面的人开盲盒,不如用自家知根知底的团队。”

    “是,是这么个道理。团队昨晚把热搜撤了、广场清了,找了不少营销号和KOL发咱的片花,勉强将热度和舆论压住。

    “检查文稿的时候,蔡誉研联系了我,最后的定稿是我俩一起看的。喏,就是这个。”

    苏厌希感到惊喜,没想到哥嫂昨晚来帮忙了。他赶紧接过手机,仔细阅读发在自己个人微博上的澄清声明。

    声明中首先否认了苏厌希被包养,并将苏厌希那句“长期饭票”解释成了[和好友开玩笑的说辞]。再来,声明中不仅模糊了别允纵的身份,还模糊了苏厌希和别允纵的关系。

    声明中的最后一句话,更是堪称全文精华:[艺人苏厌希至始至终和别先生是正常来往关系,请勿凭主观臆测,对艺人的私生活做出片面判断。]

    “这句话,是你哥嫂改的。原本我写的是‘正常交往关系’,但被改成了‘正常来往关系’。”周桐忍俊不禁,竖起大拇指,“一字之差,给人的观感却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正常交往关系,会令人第一时间猜到苏厌希和“别先生”之间有亲密接触;但正常来往的话——什么才算正常来往关系呢?

    “这篇声明确实是哥嫂的行事作风——他真的很懂我。

    “一来模糊了允纵的身份,让人猜不透视频中看不清正脸的男人,到底是不是传闻中的别家二少爷;二来模糊了我和允纵的关系,让人搞不懂我俩到底是情人、恋人,还是友人?”

    苏厌希脸上又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虽然单纯的文字声明很苍白,底下阴阳怪气的评论也说明了这篇声明不能服众,但能模糊我和允纵的身份和关系,让吃瓜的看客们摸不着头脑,这就足够了。”

    周桐看苏厌希胸有成竹的,追问了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一事压一事。我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相信我的声明,但我可以让所有人都去吃别人家的瓜。

    “至于要吃谁家的嘛……”

    苏厌希从手机里调出在四季餐厅里拍摄到的视频,指着视频上笑靥如花的向明越,冷笑。

    “就他吧。”

    上午十点,在上班族们刚吃完早餐、进入工作状态的时间点上,更劲爆、更吸引眼球的八卦新闻,空降热搜榜一位。

    #向明越知三当三#

    和苏厌希一片空白的简历不同,向明越是参演过好几部电视剧,甚至还有电视作品的二线艺人。虽然实力问题导致关注度一般,但粉丝量级却远远大于苏厌希;苏厌希微博八百万粉,向明越微博一千五百万粉。

    和被包养、找饭票这样见怪不怪的“娱乐圈常见现象”相比,知三当三的标题更有吸引力。话题刚空降榜一,就迅速吸引了大批阅读和讨论,短短半小时内被顶成带“爆”字样的话题。

    苏厌希无心欣赏网络上的混乱一锅粥,开着别允纵送他的阿斯顿马丁跑车,来到昨日提车的旗舰店。

    门店经理带着全体员工在店内等候,一见苏厌希的车出现,赶忙点头哈腰地上前开门迎接。

    “苏、苏先生,真的真的很抱歉!”门店经理一股脑道歉,态度卑微到了尘埃里,“是我们疏忽了,是我们没管教好员工,让您的私人视频流传了出去!”

    昨夜的热搜,除了对苏厌希来说是一大危机外,也是阿斯顿马丁这个汽车品牌的公关危机。

    但凡舆论发酵那么一下,这个品牌就会被“泄露客户隐私”的污名沾染一世。再严重一些,甚至会动摇全球VIP客户对品牌的信任!

    第52章

    “我们会用一切办法补偿您的损失,也请您接受补偿方案,给予我们改错的机会!”

    “不必了。”苏厌希拎着提包下车,“昨天的保安在哪?带过来让我看看。”

    门店经理打了个手势示意店员们。

    没过一会儿,两个人高马大、西装革履的男销售,一左一右地架着昨天的保安过来,将人押到苏厌希面前。保安还穿着那身邋邋遢遢的保安服,像昨天一般毫无精气神。

    “谁让你来的?”苏厌希开门见山。

    他双手交叉抱胸,没坐经理准备的椅子,高高在上地站着询问保安。

    保安眼神躲闪:“没人指示我,是我自己不小心将视频外传了。”

    “我不信。”苏厌希冷哼,“虽然你只是个看守后花园的保安,但你一定知道泄露了视频就会丢工作。你不可能在无人指示的情况下,冒险偷拍又冒险泄露视频。

    “我再问一次,谁让你来的?”

    保安犹豫:“我……”

    直白的发问不起作用,苏厌希换了套话术,威胁恐吓:“你知道吗,那段视频不仅是我的隐私,更是代表着阿斯顿马丁的品牌形象。如果我因为这事将阿斯顿马丁告上法庭,那阿斯顿马丁就会将你告上法庭。你是失责导致品牌形象受损的人,更是品牌损失的直接承担者。

    “你会被索赔一百万、两百万……上千万!”

    门店经理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担心苏厌希真的将品牌告到法庭。那样,别说是小小的保安了,他这个经理也一定会被牵连丢饭碗。

    “不、不要啊!”保安成功地被吓到,扑通一声给苏厌希跪下,妄想抱苏厌希的腿,“我没有这么多钱,我赔偿不起啊!”

    “现在知道哭诉了?”苏厌希躲开保安的手,不屑挑眉,“见钱眼开受人指使时,怎么不想想后果?”

    “因为……因为那人给得实在太多!”保安破防,开始一股脑地交代事情始末,“我不是什么已婚爸爸,我就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穷得连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托关系好不容易进了这里,我也想好好干啊!但那个人……那个人给我一口气打了三万,说是、说是定金。”

    据保安自述和店员补充,小混混其实刚进后花园干活没多久——上周一刚来,一共干了六天。

    这份工作虽然无双休、月底才放假两天,但工作内容很清闲,在后花园的保安亭里坐一天,一个月就能赚六七千。小混混对工作满意,又实在等不及领工资交房租。

    那种着急关头上,有人给他打三万块当偷拍视频的定金,他自然见钱眼开,放手一搏也要接下任务。

    “我不知道那人是谁,是那人先用邮箱找到我的!我一直喊他‘先生’,用支付宝和他实时联系,用邮箱给他传视频。”

    “你不知道那人是谁……?”苏厌希眉头紧皱,感觉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复杂,“你能把对方的邮箱和支付宝账号给我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混混连忙点头。

    点完,混混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讨好地补充。

    “还有还有!那个人还叫我说话,他让我别怕偷拍被发现,被发现了就说我有家室、我是个已婚爸爸,我要拍车子的视频回去给孩子看!

    “你看,对方好像很了解你的个性诶!不然怎么会替我预想到理由?”

    苏厌希也考虑到了这点。

    他皱眉看了小混混一会,确认小混混已经给不出其他有用信息后,他不再应话,转身走人。

    临走前,苏厌希招手示意门店经理过来,小声交代了几句:“经理,麻烦你收集好有用信息,整理成文档发送给我。”

    “好的好的。”经理单膝下跪加谦卑弯腰,姿态低微地扶着车门,与驾驶座上的贵客小声交谈,“那刚才所说的补偿方案……”

    “不用补偿,这事也有我轻信他人说辞的错。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为你们手写澄清信,防止你们品牌的形象和风评持续受损。

    “我只有一个诉求:辞退那名保安,并按你们劳动合同中约定的数额,向他索要赔偿。以及今天之后,我不希望看到他继续就业。”

    苏厌希的诉求简单易达成,经理想也不想地点头答应:“没问题!感谢苏先生对我们门店的理解和支持!”

    “还有就是——”苏厌希还想交代什么,但只说个开头就住了嘴,“罢了,有问题再联系你。”

    经理又是恭敬点头,起身为苏厌希关上车门。

    这一趟速战速决,却还是花费了半个多小时。待苏厌希开车回到花园酒店时,已是十一点快半。

    林晓海和周桐都在他房间里待机。见他回到,林晓海好奇地询问:“都解决了?”

    “嗯,”苏厌希放下价值千万的跑车钥匙,“把那人骂了一顿,门店经理和店里的店员,都被吓得够呛。”

    “嘿嘿,活该!

    “那问到是谁在幕后主使了吗?”

    “没,偷拍我的那混混,说他也不清楚对方身份。”苏厌希喝了一大杯温水,缓了会神,“但混混又说,对方很了解我的性格;他蒙骗我的那套说辞,都是幕后指使人教他的。”

    周桐听得乐了:“了解你性格?那不用多说了,肯定是‘他’。

    第53章

    “是你的老同学,三年多时间都和你在一个屋檐下学习。除了他之外,还有谁符合条件?”

    “是啊,我也觉得是他。”苏厌希活动筋骨,尚未休息足够,又整装待发准备进入下一场战斗,“小海,他人在哪?”

    小海乖巧汇报,说刚才见那人躲进消防楼道里了。

    “行。”苏厌希理好衣角,“我去会会。”

    苏厌希说的“他”,自然是指向明越。

    上午十点的热搜里,不仅曝光了向明越习惯性找金主,自大学时期起就有金主保驾护航,挤压正常学生的生存空间,还曝光了向明越性格恶劣、手段肮脏,知道金主已婚还当三抱大腿。表面喜滋滋讨好金主,私下又怪罪金主不给力,稍大一点的资源都给不起。

    连带上次试戏的作弊事件,也一起被扒出。经此一役,向明越在圈内的名声彻底发臭腐烂,再无翻身再起的可能。

    苏厌希找到向明越时,向明越正蹲在楼与楼的楼梯间上,手忙脚乱地戳点手机屏幕。

    “蹲着玩手机,不累吗?”

    苏厌希不打招呼,直说正题。

    “亏心事做多了,就这么不敢见人吗。蹲在垃圾桶旁边,是想和垃圾融为一体?”

    向明越闻声放下手机,扶着垃圾桶盖起身,憎恨地瞪苏厌希。

    “你怎么还是这张清高脸?到底是你段位更高、脸皮更厚,明明和我一样不堪,却还能若无其事地见光见人。”

    苏厌希在揭发向明越真面目的通稿中,加入了不少隐晦的指向,潜移默化地告诉吃瓜群众:苏厌希是向明越的眼中钉,向明越出于妒忌疯狂陷害苏厌希。

    两人是同班同学,又是试戏时的同组搭档、和同一剧组的演员,三重条件加持下,陷害的说法异常有说服力。向明越丑闻曝光后,原本那批吃瓜群众飞速倒戈,全都认为苏厌希清白无辜,是被向明越设计陷害。

    当然,事实就是苏厌希被人设计陷害。

    “这番‘你和我一样’的说辞,我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你是不会说其他话么,老拿着一句话反复强调?”

    苏厌希不气不恼,摸了摸防风外套的口袋,掏了本东西出来。

    “看在你已无力回天、再没东山再起可能的份上,来,我告诉你个秘密——给你看一样东西。”

    “你亲口说的‘长期饭票’、自己挽着金主的手陪金主开房,这些人证物证齐全的事,总不能是我冤枉的你吧?

    “你要我换一套说辞,但事实证明,我们不就是同样不堪的一类人吗?”

    向明越不耐烦,在昏暗地楼道间一把抽过苏厌希手里的东西,皱眉翻开。

    “还秘密呢?多吓人的秘密啊要这样躲——”

    突入眼帘的双人合照,让向明越瞬间僵住动作、停住嘴。

    “这、这什么?”

    他不敢置信地回翻,最终回到了封皮,被红色封皮上烫金的“结婚证”三字,给吓得手脚发软。

    “结、结婚证?”向明越双手颤抖,回到内页仔细地看了上面的人和字,震惊抬头,“你居然已经……已经结婚了?”

    “嗯。”

    苏厌希面带轻笑,淡定回答。

    “我结婚快一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耶嘿嘿~我来了~

    狗子后半段下线自闭一下,很快回归!

    别问,问就是在抱着老婆的衣服哭

    (狗子:?我没有,我是真的在生气)

    27#失踪你确定允纵真回了北城吗?

    “你……”向明越瞪大双眼,说话都带了颤音,“你居然快结婚一年了?”

    “是啊,也不算久吧?”

    苏厌希拨了拨耳边的碎发,看似随性自然,实则透出的,是浓烈的优越感和不屑。

    “谁让男性合法婚龄是22,而允纵又恰好比我小两岁呢?如果算上恋爱的时间,那我和允纵已经相爱七年了。”

    “七年——!?”向明越惊讶到不知如何作反应,“天啊,居然有七年!难怪你……”

    “我都结婚了,外头刮台风我陪老公开房睡一晚,无可厚非吧?”苏厌希不给向明越发泄惊讶的机会,无辜挤眼道,“同理,老公送我豪车、我刷老公的信用卡,也问题不大吧?

    “我家老公都不着急,你在这里着急什么呢?”

    “我……”向明越将结婚证交回,眼神慌乱地四处乱瞟,不敢直视苏厌希,“我不知道……我如果知道你和别家二公子结婚了,我说什么都不会这样针对你的!”

    “如果知道?”

    苏厌希收起做作的无辜笑容,恢复了冷脸。

    “那如果没有如果呢?我若不结婚、没有别家这个坚固不倒的后台,我该被你怎样残忍对待?”

    向明越不敢应声,害怕地后退了一步,撞上身后的垃圾桶。

    “开学第一天,你在班上散布我爸爸受贿的谣言时,你想没想过如果?

    “你害我误入金主包厢,让我被老师当场抓包,以品行不端之名受处分时,你想没想过如果?”

    苏厌希新账旧账一起算。以前没这个条件和资本,后来又碍于礼貌和教养忍了一段时间,现在有足够的理由和向明越清算,苏厌希当然要将积攒的怒火一起爆发。

    “你没有,你从未想过‘如果’!但凡你仔细想过,你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在我的容忍底线上来回蹦跶!

    第54章

    “向明越,我对你够尽同窗之情了。你现在的落魄下场,都是你这些年来作恶的福报!”

    “但处分的事情真不是我害的!”向明越在惊恐失措的空隙间,找机会辩解,“我也不知道你爸爸是受人陷害的,有人这么将资料给我,我就对外这么说了!”

    苏厌希皱眉:“你还要狡辩吗?你我互为邻乡,我爸的事情你按理是该知道的,何必还要他人给资料?”

    “我不知道!”向明越大声喊冤,“邻乡又不是同乡!你南乡市的恩怨,我们东湖市人根本就不关心啊!

    “再说了,我十一二岁时就被我妈带到莞城上学了,我对广城莞城都比对东湖市熟悉——就更别说南乡市!”

    苏厌希看向明越的表情不像说谎,心里更加疑惑不解:“真是这样?”

    “你不相信,我可以将家里人的电话给你,你亲自打电话去问问!你问过就知道,我对老家那些恩怨是非一概不了解!”

    向明越死到临头了,终于知道要坦白从宽。他将至今以来,在背后对苏厌希使过的计策一一交代,其中大部分内容都和苏厌希的猜想吻合;但对于“主导人”这点,向明越却始终否认是自己。

    “你爸爸贪污受贿的资料,是别人塞到我枕头底下的。在看过资料之前,我真的真的不认识你爸爸。

    “你误入金主包厢的事儿,我更是不知道前因后果。是收到了陌生的告发短信后,我才去通知的老师!”

    “这么说来,这些事情都不是你自发要做的,而是你受人引导之后才干的?”苏厌希心中涌起不妙的预感,但表现出的态度还是半信半疑,对向明越更加威胁,“你想说你被当枪使了么?别狡辩了,我不会轻信你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

    向明越反复强调,语气愈发恳求和卑微,着急的话语在空荡狭窄的楼梯间中回旋。

    “我回去说不定能找到当初的资料!

    “还有还有,昨天热搜的视频里,除了你在四季酒店开房和刷卡消费的凭条,是我自己本有的之外,另外两段视频都是他人用邮箱传给我的——这个我可以给你看邮件!”

    “不是你偷拍的我和舍友聊天……?那指示小混混来旗舰店偷拍我提车的人,也不是你咯?”

    向明越拨浪鼓摇头,疯狂撇清关系:“绝对不是我。我根本不知道你买了那么贵的车,又什么时候要去取!”

    事情的走向越来越复杂,这水趟下去后才知原有那么深。

    苏厌希不再和向明越纠缠,只是问:“你能找到多少证据,证明你说的话真实可信?”

    向明越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乖巧和坦诚:“应该一半一半?具体的得等我回家找找……像网络上的这些账号信息,我倒可以马上给你!”

    “行,你整理一下发给我吧。”苏厌希收好结婚证,转身走人,“看在你坦诚交代的份上,我不会将你置于死地。”

    “意思是会帮我扭转舆论吗?”向明越恳切地揪住苏厌希衣摆,“我老老实实向你交代一切,你帮我做个澄清好不好?

    “你既然是别家少夫人,帮我找回风评应当是易如反掌才对!”

    “易如反掌?”苏厌希回头冷笑,无情地拍掉向明越的手。

    他所用力度之大,甚至拍出了清脆的“啪”声。

    “醒醒吧,还在惦记着你的风评呢?你害了我,你本就应当对我坦诚——这不是你在赎罪,而是你理所当然要做的!

    “你在娱乐圈里作恶够多了,真要帮你,那是对其他艺人的不公平!我劝你早日退圈,转行找份正儿八经的普通工作做吧。”

    苏厌希看向明越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如他刚才所言那般,他够尽同窗多年之情了,而向明越这个人,本来就不值得被怜悯。

    “你从未凭着自己的努力赚取过一针一线,你根本不懂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的苦痛。”

    至此,苏厌希和向明越间的恩怨,算是肃清了了。

    当天晚上,苏厌希在周桐的陪同下,到何导房里喝茶,为近两日由自己造成的巨大混乱,向何导道歉。

    何导毫不介意,豁达摆手道:“没事儿没事儿,你是替咱们剧组除了个祸害啊!那向明越就是个强塞进来的小配,编剧组看他不惯好久了,又碍于资方的面子,不好动他。

    “现在好了,我们能光明正大地开除向明越,和向明越一方的资本割席!”

    “但说是这样说,连续两日的热搜,热搜主角还都出在我们剧组,难免会引发不当的指向言论。”苏厌希面色愧疚,越说越低头,“我是无所谓被骂,但牵扯到剧组就不好了……”

    “哎呀,何哥都说了没事了,你就安心吧!”周桐拍着苏厌希的肩膀,附和道,“只要我们最终成剧的质量高、效果好,这些不当言论就会不攻自破。”

    “是啊。再说你是别家的儿媳,我怪谁都不能怪你!”何导调侃道,“苏苏,你的婆婆程晓辉,那可是当年我的带班导员!我不给这份面子,能行吗?”

    理是这么个理,但苏厌希就是很惶恐听到类似的话。

    第55章

    他被吓得从沙发上站起,给导演九十度鞠躬道歉。

    “何导,真不是这样的!您可以看在婆婆的面上对我多照顾,但千万不要因为我‘别家儿媳’,就用特殊态度对待我。

    “我不喜欢被特殊对待。我现所拥有的资本,是我对付不公平规则的武器——但绝不是对待普通职场人的优越感和特权!”

    “你觉悟真高。”何导赞叹地竖起大拇指,“到底是程老师眼光好!行,何叔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说类似的调侃话了!”

    苏厌希感激地笑笑,回到位置上坐下:“成为别家儿媳前,我也是普通人,我也遭受过特权的压迫,所以我绝不愿成为我憎恶、讨厌的那一类人。

    “这两天造成的组内混乱,我真的很抱歉。我会努力拍好每一场戏,用实际行动来回馈的!”

    “好好好,有你这句话,何叔放心了!”何导重重地拍了苏厌希大腿一下,似是赋予了重任。

    但下一秒,何导又话音一转。

    “这几天编剧要整理剧本,得把向明越的戏份全改了。改完还得跟剪辑组拉齐进度,我估计要个四五天时间。”何导边说边挤眉弄眼,暗示苏厌希,“剧组借机放个假,你也抓紧时间,快解决你的个人情感问题吧!”

    苏厌希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何导的意思。

    “我、我会的。既然这几天放假,我就回北城住几天?”

    “住住住,得住!”周桐心急火燎,“早上你说他被你气走时,我就喊你追过去的!”

    “那我一会儿再……给他打通电话?”苏厌希底气不足。

    明明都跟别允纵相识相爱七年了,别允纵的什么习惯癖好他不了解?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如此心虚,还要向两位长辈请示询问。

    何导和桐姐自然是连声道好。他们连喝完茶水的功夫都不给,没聊几句就将苏厌希“赶”出了房间,催促苏厌希“快回去打电话”!

    回房的路上,苏厌希顺着廊道前行,双手捧着手机发了一路的呆。

    他对着拨号盘做了好几番思想争斗,最后也还是鼓不足勇气拨别允纵的号,反倒是给哥嫂发出了视频通话邀请,准备走迂回路线。

    通话很快被接起,哥嫂蔡誉研抱着软糯糯的小团子出现,笑着打招呼:“厌希,吃晚饭了吗,今天剧组内忙不忙呀?”

    苏厌希赶紧关上房门,进到房间内坐下:“我吃饱没多久,刚从导演那道完歉下来。Hi诺诺~你和妈妈吃饭了吗?”

    “我们早吃完啦,我带着诺诺散完步回来了都。”蔡誉研抓起小团子的肉爪爪,对摄像头挥挥,“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噢,怎么了吗?”

    苏厌希没事地摇摇头,笑笑:“没什么,被这两天的事情弄得心力憔悴罢了。嫂,谢谢你帮忙看稿子,我昨晚是真的忙不过来了。”

    “哎呀,没事儿~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谢谢呀?”蔡誉研爽朗地挥挥手,“看个稿子而已,能废多大劲儿?”

    “主要还是我跟允纵吵架了,实在分不出精力应对。”

    苏厌希轻叹,绕了一圈终于把话说到了正题上。

    “今早我昏睡醒来后,允纵已经一声不吭地回北城去了。他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

    “他昨夜那么生气,我怕他做出过激的事情来。”

    别家是个大家庭,家族内所有人的生活状态都是串联起来的,一人有大动作则全家知道。

    别允纵又是族内的老幺,是家族长辈的“重点观察”对象。他的一举一动,肯定会透过家佣们的眼睛,传到大哥哥嫂、和公公婆婆那。

    只要别允纵真回了家,哥嫂就一定能知晓别允纵的现状。

    “允纵……回了北城?”

    出乎苏厌希意料的是,哥嫂一脸茫然,不仅不知道别允纵回了北城,还慌乱地和身旁的家佣眼神确认了一下。

    家佣摇头表示不知道后,哥嫂更加茫然,反问苏厌希。

    “留守北城的家佣,连个他的身影都没见着。厌希,你确定允纵真回了北城吗?”

    作者有话要说:

    苏苏:?皮痒了,还学会玩失踪了?

    狗子:自闭了,勿找。(除非回去能连吃三天肉,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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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草╮大可爱滴入V红包一个,以及蟹黄汤包的多肉青提*14瓶、鱼游的多肉青提*20瓶!破费了破费了,老板们破费了!

    来猜猜看,狗子到底在干啥捏~~

    28#亲吻他用口封住了他的唇

    隔日,苏厌希搭乘最早一趟航班抵达北城机场时,已是上午十一点多。

    他没有行李,刚一着陆就拎着提包走人,脚步匆忙地越过行李等候区、走出到达口后,在机场停车场内和蔡誉研汇合。

    “哥嫂,”上车后,苏厌希顾不上打招呼,着急得像是要哭了,“允纵真的没回北城吗?”

    蔡誉研被自家弟媳的憔悴模样吓到,赶紧递过纸巾,再帮忙拉上安全带。

    “没有。家佣们没理由对我们说谎,说没见着就是没见着;我也亲自到你们家里看过了,确实没发现他的踪影。

    “你呢,你在广城时有寻到线索吗?”

    “没寻到。”

    苏厌希叹气,脱力地瘫倒在劳斯莱斯库里南的舒软航空座椅上。

    第56章

    “如果他没回家、实际上还留在广城,那他肯定会想法设法地在暗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可他既交回了我房间的房卡,也退了他自己开的套房。

    “他在广城开的法拉利跑车,确确实实地停在了广城机场里;下属后来去机场将车子开回来了,错不了!”

    一没地方住,二没车子开。惯来是大少爷作风的别允纵,不可能在没地住没车开的情况下,还偷偷摸摸地留在广城。

    留在广城看不着苏厌希的情况,那还有什么留着的意义呢?

    “我还是觉得他就是走了!或许……或许没回北城,但肯定是从广城走了!”苏厌希对这点坚信不疑。

    他无助地叹气,扶着额头无计可施。窗外的街景飞驰而过,他心情混乱糟糕得看什么都是空白。

    “可不在北城的话,允纵还能去哪?他现在微信不回、电话关机,还关闭了所有定位信息;别说具体坐标了,我连他的微信步数都看不着。”苏厌希越说越害怕,声音逐渐变小,“他会不会……”

    会不会跑到国外去了?

    会不会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岛里,一待就是十天半个月——甚至五年、十年?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别允纵手边有足够的换洗衣物,手头证件齐全、现金够用,完全有可能出国躲起来。

    但真要这样吗?别允纵已经厌恶他到这种地步了,以至于要躲躲藏藏玩失踪,不让他察觉任何踪迹?

    苏厌希忽然哽咽:“允纵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昨晚发动了林晓海、周桐、何导,还有不少在YUNSO广城分部工作的下属,让他们帮忙一起找寻别允纵的下落。但无一例外,全都无功而返。

    找不着丈夫的下落,苏厌希辗转反侧,一整夜都没合过眼;刚才在飞机头等舱上也没能睡着,强打精神撑过了三小时的飞行时间。

    这导致苏厌希的精神状况极其不稳,丁点事情都能激起他的不安情绪。向来争强好胜的别家二少夫人,现在居然想到丈夫就有要哭的冲动。

    “他要是一直不回来了,那我该怎么办?”苏厌希崩溃地拉住蔡誉研,“嫂,你们能联系上允纵吗?”

    蔡誉研摇头,抽过面巾纸,替小可怜弟媳擦眼角。

    “你这个他最挚爱的老婆都联系不上,我和从瑞又怎么会找得到他?

    “从瑞已经发动总部的下属查消费记录了,你先别心急。但你说他身上带着足够的现金,只怕查信用卡消费记录,也不一定能查出有用结果来。”

    “这样……”苏厌希咽了口唾沫,“那爸妈呢,他们知道这回事儿吗?”

    “暂时不知道——连你俩闹别扭的事儿都不知道。”蔡誉研压低声音,心虚地瞥了一眼前后排的隔音阻隔窗,“他们二老正在琴岛旅游,下周才回来。在他们回来之前,我和从瑞打算先瞒着。”

    大哥和哥嫂的抉择不无道理。苏厌希和别允纵这个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吵完,周桐跟何导两个外人都看得着急了,换成公公和婆婆这两亲爸妈插手,肯定会更气急上脑。

    苏厌希在别家安分理事多年,从未出过家族事务上、和感情方面的岔子。忽然闹了这么一出,他真怕公公婆婆被他气出病来!

    “只能这样了。”苏厌希难受地摁住心口,“希望爸妈回来之前,我和允纵的矛盾可以解决。”

    到家后,大约是担心苏厌希的精神状况,蔡誉研没即刻离开,而是耐心地陪弟媳上楼回房,在卧房里坐下。

    蔡誉研吩咐下人泡安神茶,还叫人准备热水和洗脸巾,以及舒适的替换家装。

    他特地将纵希共养的猫儿子Nubi抱过来,放到苏厌希怀里:“你放松一些,别胡思乱想了。胡思乱想真的会让事情更坏——吸引力法则很要命的!

    “看看你们的小猫吧。瞧,小家伙多可爱呀?”

    苏厌希没拒绝哥嫂的好意,抱起猫儿子撸了撸。

    苏厌希也想不惦记、不胡思乱想,可这种要命时候上,他不知该用什么来转移注意力。他侵蚀了别允纵生活的方方面面,别允纵也侵蚀了他心间的一寸一角。

    只是和别允纵无时不刻不强调他的重要性不同,别允纵予他的重要性,是隐晦不出声的。

    是有的时候不会在意,但没有的时候会惦记得令人发狂的。

    他摸着猫儿子柔软但打结的毛发,轻叹:“不用搜寻家里了,他一定是没回过家。如果回家了,他绝不会对Nubi打结的毛发坐视不管。”

    别允纵会找出Nubi专用的宠物毛梳,哼哧哼哧地将打结的猫毛一一梳开,然后将薅下来的毛团拍照,得意洋洋地发给他看,等待他的一通夸赞。

    如果没有吵架的话,那个冤家一定会这么做。

    但偏偏他们吵架了,那家伙……

    那家伙连家都不愿回了,更别说养猫。

    蔡誉研从佣人手里接过茶盘,将盘上热乎的安神茶放下:“喝点安神茶养养精神?看你眼圈黑得吓人,神色也憔悴得可怕,还是喝完安神茶后好好睡一觉吧。

    第57章

    “就你这副模样,允纵见了怕是要以为你被人虐待。”

    哥嫂的话叫苏厌希打了个激灵。

    他赶紧拿出化妆镜,照着镜子打量自己的模样,语气低落:“是啊……这个样子真吓人、真难看。允纵回来看见我这样,肯定会不喜欢我了。”

    “这又是怎么个说法?”蔡誉研哭笑不得,“允纵是喜欢好看漂亮的东西,但他对你的感情真诚无比,怎会因为你不漂亮了就不喜欢你呢?”

    苏厌希不说话,自顾自地拿出粉扑,往脸上打粉底。

    蔡誉研看不下去,阻止可怜弟媳的动作:“别抹了别抹了,本来脸就惨白,越抹越吓人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这都七年了,是为什么事情吵得这么凶啊?”

    苏厌希终于放下手里的气垫:“我……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挺复杂的。”

    “复杂?”

    “非要简而言之的话,就是我们彼此对这段感情产生了怀疑。

    “他发觉我不如他初想的一般美好,我也对他产生了动摇……”

    怕蔡誉研听不明白,苏厌希鼓起勇气补充道。

    “我怀疑允纵出轨了。

    “——或说,出轨过。”

    他以为蔡誉研会诧异,但蔡誉研表现淡定,左右看了一圈周围,确认没外人偷听后,蔡誉研谨慎地跟了句。

    “我也怀疑过。”

    蔡誉研一句话把苏厌希说懵了。苏厌希愣了一秒,追问:“怀疑过谁?”

    蔡誉研啧声:“我老公,别从瑞!”

    苏厌希震惊,急忙压低声音:“大哥也……?”

    “是啊!”蔡誉研咬牙切齿,“果然是两兄弟,都是风流胚子、好色之人!”

    “可大哥看着那么正儿八经的,也会……吗?”苏厌希不敢置信,今天算是开了回眼,“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别从瑞和别允纵虽然亲兄弟,但性格却截然不同。别允纵是老来子,被父母宠着长大,性格随性自由;别从瑞则自小被当继承人培养,是所有人口中的“别人家孩子”,更是理想中的“完美男人”。

    这样的人,也会出轨吗?

    这两兄弟,就这么同根同种?

    “不太可能是误会……我亲自在他账号里找到的聊天记录。”蔡誉研的态度也冷了下来,“虽是七年多前、还未认识我时发生的事,但你敢信吗?他居然会主动组织联谊晚会!”

    “这……不能说明什么吧?”苏厌希下意识为大哥辩解,“只是组织而已。”

    “他都能当联谊聚会的组织人了,还不能说明什么吗?”蔡誉研握紧拳头,气得要锤桌,“他手机里的年轻学生,估计比你我手机里的加起来都多!”

    “那、那可怎么办?”苏厌希瞪大眼睛,“你找大哥谈过了?”

    蔡誉研摇头:“我是去年年中时发现的不对。我纠结、思考了很久,连离婚的想法都跑出来了,却还是没能鼓起勇气,找他挑明。”

    就这点而言,哥嫂和苏厌希挺像的——他们完全是一个类型的人。

    温和有理、要强能干,是丈夫的得力贤内助,更是家中的半边天。他们喜欢把委屈和怨言藏在肚里,对外永远是完美无缺、细心会来事儿的精致豪门媳妇模样。

    苏厌希非常共情蔡誉研,着急后续:“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从瑞发现了我情绪上的不稳,主动向我挑明说清。他说,他是帮好友组织的联谊聚会,他虽拿不出证据证明,但他可以所有的信誉担保,他至始至终一心一意待我,从未有过背叛之想。

    蔡誉研轻叹。

    “是为哄我开心,也是为证明他的真情实意,今年年初,他主动提出要领养一个孩子。刚好我们的婚龄正好够五年,就去办手续领养了诺诺。”

    “这样啊……”苏厌希听完有些心气不顺,“就没了吗?他都拿不出证据,哥嫂你就这样原谅他了吗?”

    这其中没什么反转,苏厌希听得替哥嫂憋屈。

    “也不是这么说……”蔡誉研拉过苏厌希的手,面目真诚,“厌希,你也知道,我和你哥七年了——正正好好处于七年之痒的关头上。”

    苏厌希一个激灵,心道七年之痒七年之痒,又是七年之痒!

    这作恶多端的“七年之痒”!

    “关于七年之痒,有很多种定义。一种是说,两个人在情感关系中相处久了,总会爆发一次特大的矛盾。

    “还有一种是说,七年是一个人完成彻底新陈代谢的周期;七年之后,你爱的那个人,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一个人了。”

    蔡誉研顿了顿,接着道。

    “我知道后一种说法没有科学依据,但我当时就在想;如果别从瑞不再是别从瑞了,我还会爱他吗?

    “我喜欢你哥的完美无缺、有责任有担当。在我发现了他联系年轻学生、组织联谊聚会时,他的形象在我心中彻底破灭。即使这样,我还喜欢、还爱这个人吗?”

    苏厌希不说话。从大哥和哥嫂依旧如胶似漆的形状看,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明确。

    “我最终给自己的回答是:对,我还喜欢,我还爱。

    “他确实给不出证据,证明那些联谊不是他个人的喜好、而是帮好友举办,但我和他七年的感情真真切切,我愿意接受他的说法,继续信任他。”

    蔡誉研仔细对过历史记录,确认别从瑞在和他确认关系后,再无联系年轻学生的行为。所以怀疑归怀疑,别从瑞确确实实没出过轨。

    第58章

    就是个误会。

    真正动摇蔡誉研的,是发现威严正直的完美丈夫,原来也有“那样一面”。

    “我是很隔应没错,但我还是接受了新的他。不为什么,就因为我还是爱他。”

    蔡誉研毫不保留的情感分享,无非是为表达一个中心思想:做夫夫、当爱人,最重要的是喜欢和信任。

    还有,接受和爱上新的对方的勇气。

    “那次矛盾之后,我和从瑞的感情比以前更好了;有诺诺之后,我们的感情又更上一个台阶。我无比庆幸自己没有揪着过去不放,而是选择了继续相信。”

    苏厌希一直没说话,听到这里才赞许地附和:“真好,嫂嫂你的选择是对的。你有这样的气度和勇气,大哥也拿出了他的诚意——你们都好厉害,让我好佩服。”

    “你也可以。”蔡誉研拍着苏厌希的手,“厌希,我不是劝你无条件原谅和释怀,我是要你信任允纵,信任你们有过的七年感情。”

    苏厌希点头:“嗯,我、我会的。”

    “像你信任允纵一般,允纵也一定会信任你。他不会轻易不要你的——他啊,爱你爱得要惨了!谁不知道别家二少爷,天天老婆长老婆短的,大事小事都把老婆挂嘴边?

    “你会找到他的,他也会回来的。”

    “好。”苏厌希总算又扬起笑容,“我心口舒畅了不少,谢谢哥嫂的开导!”

    “不要谢不要谢!我这只是一些过来人的经验见解。等允纵回来之后,你鼓起勇气和他聊聊你的不安和怀疑,聊过之后,你再决定要不要原谅、要不要继续信任。

    “我个人预感,结果应该不会太坏噢。”

    “嗯。”苏厌希抱起腿上的懒猫咪,起身送蔡誉研出房门,“但愿如此吧。”

    “自信一点,肯定不会坏的!”蔡誉研摸摸Nubi猫猫的脑袋,俏皮眨眼,“战胜七年之痒的秘诀,就在你和允纵的情感过往里。

    “去你们的过往里找找吧。有些线索,只有你这个枕边人才能找到!”

    蔡誉研临走前,叮嘱苏厌希一定要洗脸换家服。苏厌希回房后听话照做。

    或许是热水热毛巾擦走了疲惫,也或许是柔软的家装过于舒适,更或许是经过哥嫂的开导后,苏厌希的心情忽然放松了下来。

    换完衣服,苏厌希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本想在床上小睡补眠的他,居然一觉重重地睡到了夜晚八点。

    沉稳无梦的长觉,为苏厌希补足了体力和精力。他的情绪比刚回到家时稳定不少,终于能冷静下来,好好地复盘整个事件。

    佣人为他炖了清淡的青菜瘦肉粥,他独自吃了两大碗。吃完回房,和蔡誉研简单交流完现状和情报,再去将宠物毛梳和家庭相册找出来,一边给猫儿子梳毛,一边翻看相册。

    “宝贝过来,咱们一起看。”苏厌希将相册摊开放到地上,他抱着猫,盘腿坐在毛绒地毯间,“既然‘战胜七年之痒的秘诀在情感过往里’,那我们就一张一张看,找找线索到底在哪里。”

    相册共七本,一年一本,里面记录了苏厌希和别允纵从相识到相爱,再到正式结婚成为一家人的全过程。

    现在科技发达,1T的电子硬盘就能存上数不尽数量的图片,但别允纵却对实体相片情有独钟,没事就爱拿拍立得记录瞬间。年末之时还会挑选照片冲洗,努力地填满每一年的展示位空缺。

    对别允纵来说,这些相册更像是“年度总结”。能被他选中冲洗、放到相册中展示收藏的,必然是他非常满意、非常珍爱的照片。

    而七本相册中,苏厌希的身影占百分之九十五。

    “你爸真无聊,天天偷拍我。”里面有不少苏厌希自己都没见过的侧影和背影照,甚至还有两人的自拍,“这种像素一般的美颜相机自拍照,居然也好意思洗出来。”

    苏厌希指着照片,对猫儿子自言自语。

    一翻相册苏厌希才知道,别允纵真的很喜欢他,很爱他。

    如果每年的相册是别允纵精挑细选的“年度总结”,那显而易见,每年的年度关键词都只有一个词、三个字:苏厌希。

    苏厌希。

    他占据了别允纵的所有精彩时刻。

    “难怪他那么生气,那么愤怒。”苏厌希忽然没了往下看的心情,合上第一年的相册,转而拿起去年的,“我们都对彼此挺失望的。甚至乎,我好像让他更失望……?”

    别允纵到底去了哪呢?哥嫂刚才说,大哥并没有查到别允纵的航班飞行记录,最后一次飞行,是那晚上从北城打飞的到广城找苏厌希。

    他没有若没有搭飞机离开,但也不在广城?

    “还能去哪呢……”苏厌希放下梳子,抱起Nubi蹭蹭脸,嘀咕不断,“你爸可真能躲。等我找到他了,看我剥不剥他的皮。”

    当然前提是“能找到”。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找不到”。

    首先广城可以排除了,两天时间过去,别允纵身上的现金在消费水平参差的广城中,肯定不够用。他应当不可能躲在人多混杂的城中村里吧?他又不熟悉那边的人。

    再来,北城也可以排除了。北城四处是别家的眼线,左有远亲右有世交,连只老鼠都藏不着,更别说那么大个人。

    第59章

    别允纵躲的那个地方,必须是经济不太发达、消费水平不高的,三两万的现金可以用很久,不必刷储蓄卡或信用卡。再来,当地一定有人接纳他,不然他一个人生地不熟、生活常识极其匮乏的大少爷,不可能在外地住得下来。

    接纳他的人,还必须道德水平极高,非常值得别允纵信任。不然轻则向上告发别允纵下落,重则谋财害命,解决别允纵那个冤家于无形。

    “到底有哪些地方,是符合所有条件的呢?”苏厌希越想越迷糊,甚至算起了臭冤家被绑架劫财的可能性。

    一个无意识的翻动,他翻到了他和别允纵结婚时拍的大合照。

    大合照上,他和别允纵这对新人笑得灿烂无比——别允纵更是八颗牙齿尽显,眼睛都弯得快没了。

    他们一左一右地站着,身前对应地坐着双方家长。

    就是这张合照,让苏厌希灵关一闪!他忽然想到了,有那么一个经济不算发达,但当地有熟人接待,而且熟人道德水平极高,不会轻易暴露别允纵行程的地方!

    那个地方是……是——!

    第二天一早八点,苏厌希又踏上了三个小时的飞行旅程。他这趟去的不是工作常飞的广城,而是毗邻广城,与广城同属一个省级行政区的三线城市——南乡市。

    他太熟悉、太了解这里了!他爸爸曾是南乡市市长,带领他们一家在行政中心区湖心区生活。后来爸爸遭人陷害入狱,妈妈便领着他搬去了更偏远、更不发达的龙吟县。

    苏厌希乘坐飞机抵挡南乡机场后,还要转汽车走约四十五分钟的路程,然后才能抵达他要去往的目的地:龙吟县云龙镇沁水大道42-2号,他爸开的小商品店。

    苏厌希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挂着的招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向阳商店”。

    对着店外的玻璃门,他理了理仪容,然后才推开门进去。推门的一刻,自动感应的铃声敏锐响起。

    [您好,欢迎光临!]

    收银台前那正在喝茶看球的“老头儿”,应声抬头:“随便看看吧,要买点什——”

    看清苏厌希脸的瞬间,老头儿僵住了身子,声音也戛然而止。

    苏厌希急忙打了个噤声的手势,用唇语问亲爸:爸,他在哪?

    老妈有预感般地推开后院门,表现淡定地和苏厌希交换了个眼神,然后默契地用手势示意苏厌希:人在后院呢!

    苏厌希的心剧烈跳动,比当年接受别允纵求婚时还紧张一万倍!

    他轻轻地将提包在收银台上放下,提着嗓子眼,蹑手蹑脚地拉开后院门。定睛一看,那人果然以背对后院门的姿势坐在院子里,手上拿着一片干巴的吐司面包,一点一点地撕着喂甩着尾巴撒娇的小黄土狗。

    苏厌希本想斟酌语句的,但小黄先一步发现了他,以示欢迎地汪了两声后,甩着尾巴就上前来了,苏厌希只能被迫“显形”。

    他动了动嘴,本想说句甜言蜜语,实际张口道出的,却是与平时语气无异的问候。

    “别少爷,这么有闲情逸致在我家喂狗啊?”

    他见别允纵身子一僵。

    本以为这是冤家丈夫怒火发作的讯号,他正想找补再道时,别允纵忽然转身站起,长臂一伸、精准无误地将他拉了过去,圈到了怀里。

    不给反应和思考的时间,别允纵就用口封住了他的唇。

    苏厌希那因紧张害怕,而干涸得有些发苦的口间,忽然吃到了柔软滋润的甜。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今天有事出门来晚了,奉上亲亲赔罪!!

    29#我没出息我就是喜欢老婆嘛!

    上一次接吻是什么时候?

    大约两天以前吧?其实也没相隔多久。跟别允纵吵架那天的中午,他们还一起共进了午餐;在不易被察觉的角落里,借着隔断景观的阻挡交换深吻。

    这种唇与唇的摩擦,苏厌希和别允纵做过成千上百次了,早就习以为常,一点都不觉得稀奇。

    但就今天、此刻,在现正经受的突来亲吻里,苏厌希感受到了久违的动心。

    “唔……”他浑身激动,被那冤家灵活有技巧的舌吻挑逗得手脚发软。

    无力的双手顺势一搭,圈住高大俊帅的丈夫的双肩,再向那人怀里一靠。体型稍小的他,似溶解在了别允纵怀里一般。

    “嗯、嗯,”别允纵的舌尖挑逗得他意识迷乱,情浓之时,他摸到了别允纵的脸,双手捧着,“纵……”

    他想起他和别允纵的初吻,那时候的他,也是这副样子的。明明两个人都是初吻,明明他才是更年长、理应说懂得更多那方,但却被别允纵当时尚且青涩莽撞的吻技,给亲得七荤八素,像现在一样浑身颤抖发软。

    真没出息啊,都七年了,怎么还是会……

    大脑发白,缺氧得几欲断气的前刻,别允纵终于松开了他的唇。

    他双目迷离地看着眼前的臭大狗、混账冤家,情不自禁喃喃。

    “允纵。”

    别允纵沉着脸不说话,伸长脖子又是将他一顿亲。

    第60章

    如此亲吻、松开,亲吻、松开地重复过两次后,苏厌希烦了,皱眉推开那没完没了的臭大狗,红着脸用手背擦嘴,毫无气势地瞪人。

    “有完没完了?话也不说一句,倒是被你亲了一嘴的口水……”

    苏厌希琢磨着,光亲嘴不说话是怎么个意思?亲是亲得挺欢的,但这货的脸也是真的黑、真的臭啊。

    怎么着,接吻不算和好,还要跟他吵架?

    他试图揣摩别允纵的意图,却不料那冤家黑着脸盯了他七八秒后,忽然吸了下鼻子,将头向后一仰,开始嗷嗷放声大哭。

    “呜哇啊啊——”

    别允纵挤不出眼泪,只能干嚎。不说情感表达得到不到位,有没有层次,那气势是真有够吓人!

    “我就是没出息,就是喜欢老婆嘛!

    “我才不要和老婆分开呢,才不要!!”

    这几嗓子直接把苏厌希嚎懵了,红着脸愣着神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作。

    原本屏着呼吸,隔着半玻璃门偷看自家两孩子亲亲的苏爸苏妈,差点没被儿婿的哭嚷吓坏!

    最气上头的当属苏妈杨红婧,曾是声乐老师的她立马站出来,中气十足一声呵斥:“厌希,你又跟允纵说什么了?”

    苏厌希诧异,无辜地朝妈妈摊手:“我、我没说什么啊?”

    他不就是说了句够了,让别允纵别再亲他一嘴口水吗?

    亲三次了都,是个正常人都得烦啊!

    到底怎么了啊,吵个架回来变这么玻璃心了?

    “还敢狡辩?”杨红婧横在纵希二人之间,护短地将儿婿藏到身后,“说不尊重话的人是不是你?说第二天一早要到民政局离婚的人,是不是还是你?”

    都说丈母娘看儿婿,越看越顺眼。苏厌希这老妈看别允纵顺眼的程度,可真不是一星半点!

    杨红婧以前是当声乐老师的,习惯性对后辈要求严格。若说苏厌希的自立自强是遗传爸爸,那清高自傲、样样争先就一定是遗传自妈妈。

    但这么严厉的老师妈妈,居然能对性格随性自由的别允纵如此喜欢!且不说别允纵的有钱多金,家庭背景过硬,就说别允纵对苏厌希的痴迷和热爱——这是最让杨红婧满意的地方!

    在杨红婧看来,自家儿婿完美无缺,是理想中的好男人、好儿婿!如果儿子和儿婿之间出了问题,不必多说,多是儿子带头找茬在先!

    “厌希,你平心而论一句,允纵待你到底好不好?”杨红婧心疼地替别允纵说理,“都结婚是一家人了,咱就不说以前他豪车豪礼不断的事儿,只说最近;你一说想见他、要他送提包,他是不是毫无埋怨地搭飞机去见你?

    “三小时飞行时间呢,还不算登机着陆和机场来回时间!他这么看重你这么爱你,你怎么好意思和他提离婚呐?”

    “我……”苏厌希被说得语塞,小声反驳,“不完全是这样的,妈你听我说,这其中有误会。”

    他寻思着别允纵也没有毫无埋怨吧?当时让别允纵大晚上打飞的过来时,别允纵还是埋怨了几句的……

    “什么误会?”杨红婧不听儿子解释,护着儿婿正义凛然,“有误会了,你就能轻易说离婚了?”

    丈母娘护犊子的模样,让别允纵甚是感动。他被说得更加上脸了,圈住杨红婧的手臂又是一顿嚎嚎。

    “妈,你要替我主持公道啊!他他他、厌希他那晚还说,我顶多只能再喊他一晚上老婆,第二天就不一定了!

    “呜呜妈妈,这不就是要和我彻底了断的意思吗?”

    别允纵说得那叫一个可怜、那叫一个委屈!

    他全然不提两人间的矛盾,和他尚未交代完全的醉酒之夜,字里话间都是对无情老婆的痛心控诉!

    苏厌希要不是当事人,估计也得被这臭狗的说辞欺骗。他震惊且不解地看着冤家丈夫,漂亮灵光的双眸间画着斗大的符号——

    小样儿,还挺会装?

    “小纵别怕啊,妈妈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杨红婧哄小孩似,转头摸摸别允纵的脑袋,再回头严声喊苏厌希,“儿子,你上前一步来。”

    刚才的那个画面非常诙谐,因为别允纵有一米八六,特高大一只,杨红婧虽长得算高挑,但到底是女性,年纪上去后身高又有些缩水,总体才一米六出头一点。

    别允纵躲在丈母娘身后哭唧唧的模样,特像阿拉斯加大狗打架打输后,回家找一起长大的狸花老猫哭诉撑场。

    脑补了一猫一狗画面的苏厌希禁不住偷笑,被喊第二声后才赶紧回神。

    “嗯,妈妈。”严肃态度端正语气,苏厌希上前一步,“您说?”

    “你结婚证带了吗?”杨红婧话锋一转。

    苏厌希又愣住:“啊?”

    “就说带没带着吧。”

    “带了,在我提包里。”苏厌希指后院门,“要干嘛吗?”

    杨红婧赶紧给看似半个心思还在看店,实则全部心思都在扶门看戏的苏爸示意:“爱民,别看了,快去把儿子的提包拿来!”

    苏爸听言,立马将苏厌希进门时放下的手袋拎来。

    苏厌希接过手袋,听话地从中找出结婚证。

    他甚至没来得及拿出来,手里捏着刚露了些红色,就被妈妈手疾眼快地夺过了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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