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
气氛陷入一种不可言状的沉默, 以时洲和盛言闻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盛言闻匪夷所思地看向身侧的时洲,难得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你喊什么?”
热到发闷的时洲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还没等他想好辩解的措辞, 脑海中的系统就自发响起了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出现尴尬社死场面, 已主动为你挑选开启[晕眩]技能, 持续时间五秒。】
【……什么?】
下一秒,时洲忽地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受控地往边上栽了过去。
盛言闻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搂, 反而让时洲不偏不倚地跌入自己的怀中。
“——啊!”
围观的人群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目光全部锁定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两家粉丝看得瞪直了眼, 还有人急得直接出了声。
“卧槽!时洲故意的吧?往哪里撞呢!”
时洲粉丝同样不肯, “说谁故意呢?洲宝这是晕了一下吗?盛言闻把你的手给我拿开!”
盛言闻听不到粉丝群里的骚动, 这会儿正垂眸看着怀中人,对方发出一声难受的闷哼,眼尾和脸颊还带着一丝异样的红。
看样子,像是中暑得厉害。
意识到这点的盛言闻不敢直接松手,只能顺势轻微地拍了两下时洲的腰侧, “时洲,还好吗?”
“唔。”
时洲猛然从晕眩中挣脱,又因为腰部的轻微触碰打了一个小小的颤,“我、我没事。”
虚搭在腰部的手忽地腾空,盛言闻感受到了时洲敏感的闪躲, 眸色微晃。
周围有演员关心道, “时洲,是不是中暑了?”
时洲重新站稳, 勉强一笑,“应该是吧,刚刚一时晃神没站稳,休息休息就好。”
台上的导演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发言,左右不过十来秒的功夫。
时洲在系统的加持下临时闹了这么一出‘身体不适’,总算盖住了那句凭空冒出的低声称谓,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
系统自以为立了功,兴冲冲地问,【洲宝!我的反应是不是很迅速?】
时洲轻咳了一声,难得有些心虚不敢看盛言闻,【……你还好意思问?这一周都不许拿我的人气值去兑换你的虚拟小零食。】
系统如遭电击,委屈一颤,【啊?!】
制片方凌峰走了回来,挨个给每位主创发了一枚代表好寓意的开机红包,又召集大家拍了一张大合影,漫长的开机仪式总算宣告正式结束。
时洲等人和自家粉丝们挥手告别,拖着依旧不适的身体回到了寺庙后的阴凉处。
盛、时两家的终于放下了扛了大半天的摄影大炮,各自低头检查自己拍到的照片素材。
在看见那一连串的‘亲密互动’后,现场站姐堆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喂,那什么,打个商量?今天不该发的照片别发?”
“肯定不发,也别让自家粉丝往外说。”
“当然,代拍照片五五开买断?”
“可以,不差这点钱。”
简单对话间,向来争执不休的两家粉丝意外达成了‘对家历史’上的第一轮默契——
正主演戏可以,‘亲密’合照不行,真人CP绝对不行!
得亏她们今早都来得及时,提前占据了绝佳拍摄好位置,现场来得都是经过后援会审查的唯粉,应该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往外透。
无论如何,这种意外事件,能瞒多久是多久!
…
寺庙的另侧。
笛安第一时间靠近自家艺人,关心,“刚刚大老远地看你晕了一下?是不是不舒服?”
时洲忍着闷气低声回,“没事,可能之前房车的温度调得太低,出来在太阳底下待久了就有点被热到了。”
憨憨赶紧从背包里掏出微冰过的杏仁露,“洲哥,喝点冰的降降火气。”
时洲刚接过饮品,盛言闻和他的助理就凑巧路过了。
双方视线相对。
盛言闻意外停下脚步,问,“你是第一次拍摄古装剧?有带防中暑的药吗?横城夏季气温高,古装剧带着头套、穿着密不透风的戏份很容易中暑气。”
身为助理的憨憨反应过来,面露自责,“我、我马上就去买!”
时洲安慰,“别急,今晚收工后去买吧,我没事,缓缓就行。”
他从来不是怕热的体质,以往拍戏压根就用不到这些防中暑药,憨憨一下子没顾虑到这点也正常。
盛言闻的助理说,“场务那边应该有备药的,如果有需要迟点可以去问问。”
时洲颔首,“知道了,谢谢。”
盛言闻不再多言,点头示意后往自己的房车走去。
按照剧本顺序和通告安排,下午的第一场戏就会拍摄男主剧任妄的初登场,这场戏很重要也需要精力,他得抓紧时间去进行最后的调整和准备。
时洲盯着对方的背影渐行渐远,才被笛安唤回注意力,“我们也回房车吧,你吃个饭再休息一下。”
“好。”
下午要拍摄的除了盛言闻饰演角色的初登场,还有属于时洲饰演的燕追的初登场,同样至关重要、不可马虎。
半小时后。
憨憨提着剧组精心准备的午饭上了房车,热出了满头汗,“这天气拍古装剧真是遭罪!”
“洲哥,你先吃饭,迟点我把冰贴全部给你翻找出来,免得你下午受不住。”
“哦,还有这个防中暑的药——”
憨憨把背包里的药物一股脑地拿了出来,这才坐下喘了口气,“我刚刚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场务,原本还想着拿完午饭直接打车去药房给你买呢。”
时洲看着憨憨的操心劲,无奈笑笑,“不是说了我没事,让你别着急嘛。”
刚刚被‘罚’的系统痛定思痛,终于给时洲用对了[冰凉一夏]的技能点,这会儿的时洲浑身舒坦,反而还觉得房车冷气开得低了。
至于‘将功补过’的系统,这会儿正美滋滋地抱着嗦[虚拟冰可乐],也不知道能喝出个什么味道来?
时洲看了看桌上样式齐全的防暑气的药物,“后来找到场务了?怎么还拿了这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吃药了。”
憨憨摇头,解释,“洲哥,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些都是盛言闻的助理亲手给我的。”
时洲一愣,唇侧随即扬起明显的弧度,“是吗?”
憨憨点头如捣蒜,“是啊,这应该是盛言闻本人的意思吧?洲哥,我还以为他进组后会处处和你对着干呢,没想到人还挺好的?”
时洲惩罚似揉搓了一下他的头发,故作严肃警告,“你以后不许再胡说八道,盛言闻人一直都挺好的,我们都是合作演员了不整那些弯弯绕绕。”
憨憨一点儿都不怕他外在冷脸,还吹彩虹屁,“那还不是你看人的眼光精准嘛!洲哥,你别气,我以后不说瞎话了。”
“嗯。”
时洲的注意力移回到药片药水上,仔细研究起来,“这是要饭前吃还是饭后吃啊?”
憨憨瞪大眼睛,“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刚刚还说不愿意吃呢!”
时洲假装正经,“防患于未然而已,我可不想第一天拍戏就中暑拖进度。”
憨憨砸吧嘴,“行吧行吧,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对!”
…
开机时所在的寺庙和午后要进行拍摄的影视基地离得很近。
吃完午餐后的时洲总算彻底击退了难受劲,从房车里转移阵地到了剧组的专用化妆间,团队耗费了两个小时,才完成了他的妆造细化。
“时洲,这是首场戏要穿的戏服。”服装师走了过来,询问,“你看是现在换上,然后坐在空调休息室里等?还是迟点临近拍摄时再换?”
拍摄通告上写着时洲今天的戏份时间,预计最快要在下午两点左右。
“迟点吧,才一点。” 时洲看了看时间,“盛言闻这会儿是不是要拍戏了?”
有人帮忙回答,“应该是要拍了,我刚路过隔壁化妆室就看见闻哥准备上戏了。”
时洲闻言起身,“那我去拍摄现场看看。”
现场的工作人员们皆是一愣,谁都没想到——
这才开拍第一日时洲就对盛言闻如此上心,难不成上午在开机现场的料不是瞎传的?
憨憨注意到了众人的吃瓜神色,连忙咳嗽着打起马虎眼,“洲哥,你现在过去干嘛?下午一两点的太阳别提有多晒了!”
时洲了然,补充合适理由,“去观摩一下,知己知彼,免得迟点拍摄被他比下去。”
众人听见这话,纷纷露出‘原来如此’的眼色——
什么投怀送抱?
开机仪式上的那料果然是瞎传的!
听听时洲这番言论,分明是对家才有的好胜心!
…
为了防止代拍剧透,剧组不仅在片场周围都拦起了高高的铁皮墙,还雇了十位保安蹲守在各个点巡逻,以防有心人钻空子进入。
憨憨任劳任怨地撑伞跟在时洲的身边,两人一路收到了不少群演的目光洗礼。
坐在监视器前的编剧钟南观眼尖发现时洲,向他招了招手,“时洲,这边,你这么现在就过来了?”
“钟老师,我第一次拍摄古装戏,所以想提前来片场感受一下。”时洲拿出一早就给出的说辞,他的目光忍不住朝四周查探,没有看见盛言闻的身影。
场务搬来一张小马扎,时洲道谢后坐下,改口试探,“孙导呢?”
编剧指了指右上角的监视器画面,笑道,“喏,在最外边的城门口呢,任妄的初登场那可算得上大场面。”
时洲看见监视器里的盛言闻,应道,“嗯。”
为了给《乱世》这部剧开个好兆头,第一镜的剧情选得很简单——
西境世子任妄得到了新皇即将登基的消息,代替父亲进都城拜见新皇,他在疾驰策马进入大宗都城后,忽然惨遭都城守卫军拦截,于是双方僵持对峙的一幕。
初登场主要为了塑造任妄这个角色飒爽不羁的心性,以及他压在骨子里的叛逆热血。
当然,这幕戏也存在难点——
剧组为了画面的逼真性,‘策马疾驰’的这一幕要求演员骑着真马拍摄,除此之外,从骑马入城、到勒绳下马,再到简单的人物对话,必须要配合多重机位连贯到一气呵成。
钟南观目光落回到监视器上,主动和时洲分享, “言闻和许溪一到片场就被他拉着去踩点试戏了,这一大帮剧组人员都跟着忙前忙后大半个小时了。”
“老孙这拍戏的执拗脾气就没改过,非得照着高难度的镜头脚本去拍,谁劝都不听,这大热天的。”
虽然口头上是吐槽,但钟南观的脸上没有半分不悦。
作为多年好友,他信得过导演孙琮的能力;作为金牌编剧,他更愿意自己的剧本被认真对待。
“要不怎么说孙导是电视剧圈的四大名导呢?”时洲回答得很诚恳,“由他带着我们打磨拍摄,成片出来的效果一定很好。”
钟南观笑着调侃,“看见你们孙导那双眯眯眼了没有?人称横城笑面虎,私下对演员乐呵呵地好说话,一旦到了拍摄片场,那他可是骂哭过人的,凶得很呢。”
话音刚落,孙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钟老师,你不会又在演员面前嘀咕说我坏话吧?”
时洲抬头看见孙琮的身影,立刻起身示意,“孙导。”
“坐坐坐。”
孙琮一点儿都没有端大导演的架子。
他看出时洲的意图,满意点头,“提早过来蹲点观摩是好事,你们当主演的就该有这点觉悟。”
除了要清楚自己每一场该拍摄的戏份,更该了解其他合作演员乃至整部剧的拍摄走向,要真正做到——
人要演戏,心在戏中。
钟南观开口,“可以正式拍摄了?”
孙琮点点头,从容拿起对讲机坐下,“陈副导、场务呢?无关人员赶紧清场、群演也都准备起来。”
对讲机里传来回应声,紧接着,片场周围的群演都跟着活动忙碌起来。
五分钟后,一切准备就绪。
孙琮没了好说话的笑容,眼里透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好,Action!”
监视器里的场记紧随其后地高喊,“《乱世》01场01镜01次!”
——啪!
打板声猛然卡在时洲的心坎上,将他的思绪彻底拽回到了那个爱恨和阴谋交织的世界里——
城门口突然响起一阵由近至远的马蹄声。
“驾!”
盛言闻饰演的任妄身穿一袭黑衣,策马狂奔进了都城,马蹄声携带着飞扬的尘土,如破空的利箭令人望而生畏。
街道两侧观望的百姓纷纷露出惊叹的目光,“这人谁啊?青天白日就敢在都城内策马疾驰,好生威风。”
话音刚落,第二道防护门前的都城守卫军就迅速涌了出来。
他们飞速将带着尖头的栅栏横成一排,整齐划一地拔剑相对,“快停下!都城永安大街禁止策马疾行!”
眼看着马匹就要撞上栅栏和兵队,百姓们顿时吓得尖叫连天。
马背上的任妄眼色一变,纵马越过人群和栅栏,紧接着猛地勒紧马绳。
皮毛黑亮的俊马提脚,几乎成直立式扬声,发出一声嘹亮的长啸,又在主人的控制下及时停了下来。
钟南观看着监视器里捕捉到的画面,佩服得直抽气,“老孙,亏你敢动真格!言闻这御马技术都快赶得上专业的驯马师了。”
剧组在集训时培训过部分演员们的马术,但盛言闻这一下子亮相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学会的。
“这小子早和我透过底,从小就学过马术,这种难度根本不在话下,之前试过几次也都没问题,要不你以为我怎么敢用这种全景?”
孙琮满意哼声,攥紧对讲器反问,“你们说,这流畅的大画面拍出来不精彩?”
一般的影视剧里的主演骑马,要么采用马术替身拍背影,要么演员骑假马拍‘帅气’的面部特写,再加上群演们浮夸的称赞,就差把‘男主牛逼’四个字直接无脑砸在观众脸上了。
哪里比得上真骑真拍真本事?
时洲的视线早已经从监视器上挪到了真实的拍摄点,他听着身边两位老师的对话,望着在马背上游刃有余的盛言闻,一时间心跳如鼓。
当年两人带着对家的身份进组,在开机拍摄的前一个月里卯足了精力去比拼演技,从来不会出现在彼此的单人拍摄现场。
正因为如此,时洲是在剧播后才首次观看了任妄的初登场。
那时候,盛言闻在剧中纵马出场的画面一度惊艳了很多网友,如今这一幕在眼前重现,时洲这才惊觉这份惊艳的冲击感比播剧时还要强上千倍万倍!
咚——咚——咚——
时洲听见自己越演越烈的心跳声,难得有些失神。
时隔几年,他再度透过盛言闻看见了书中的任妄,以及那份源于片场的缱绻心动。
拍摄并没有结束。
画面相对静止后,守卫军们立刻持剑将骑马的任妄围成一团。
另一镜头慢慢推进,从盛言闻优越的下颚线上拉,定格在他那张冷峻而桀骜的脸上。
盛言闻饰演的任妄环视了一圈油光满面的守卫军们,蹙眉冷笑,“区区一帮混吃等死的守卫军也敢拦我?”
“你!”
为首的守卫军脸色怒变,还没等他说出完整的一句话,又一道马蹄声响了起来,“诸位,误会一场。”
监视器画面中,由章许溪饰演的封尧也出场了。
“我和西境世子奉命前来朝拜新皇,赛马行至都城郊外时一时忘了分寸。”
“世子这些年守在边塞,对守卫军和都城里的诸多规矩有所不知,所幸没有惊扰到百姓,还请各位守卫军海涵。”
守卫军首领是认得封尧的,对方是北岭军新任主帅。
两年前,老北岭王战死沙场,危难之际是封尧亲自提刀上马,和西境世子联手将边塞敌军杀退,一时间战功赫赫,声名远扬。
守卫军一听边上这人竟然是西晋战王府的世子,态度立刻来了个大转变。
他急匆匆地吩咐手下人收刀,凑上前来献殷勤,“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冲撞了封大帅和世子。”
“这长途跋涉的,两位大人可是要前往皇家驿馆落脚?小的可以带路……”
“我这匹爱马的性子烈,你再胆敢凑近半步,是死是活那可就说不准了。”任妄故意晃了一下缰绳,爱马配合着侧甩了一下头。
这守卫军首领贪生怕死,竟被马匹喷出的鼻息吓得倒退了两步。
任妄越发不屑,下垂的目光里尽是嘲讽,“滚!”
一个字,令人听而生畏。
棚下的钟南观将盛言闻的表现力收入眼中,没吝啬自己的夸奖,“言闻的角色感抓得很准确,任妄就该是这样子的。”
他饰演的任妄从小就活在军粮、军备吃紧的边塞军营,这回路上见多了百姓们的苦楚,心中本就忿忿不平。
如今初入都城,这拦路的守卫军们各个满脸横肉,配着好剑好甲却各个是花花架子……他便越发痛恨当朝掌权者的有眼无珠。
导演孙琮没回答,依旧全神贯注地盯着拍摄画面。
不过神色看上去比开拍前缓和了不少,想来对盛言闻的表现也是满意的。
过了开头最难的戏份,接下来的内容就显得简单了——
任妄吓退了守卫军,这才在挚友封尧的劝说下一同下马,进了边上的客栈暂作休整。
盛言闻对于人物的分寸感拿捏稳妥,台词咬字也没有任何问题。
“卡!这条过了!”
孙琮终于拿起对讲机,“演员过来看回放,各部门稍微调整一下,迟点我们再保一条。”
“是!”
紧张的拍摄气氛终于告一段落。
看戏回过神的憨憨这才注意到了时洲泛红的耳根子,还以为他受不住热,连忙拿出准备好的凉水和小风扇,“洲哥?洲哥!你没事吧?”
连喊几声才唤回了神。
“没事。”
时洲呼了一口气,视线还落在客栈门口不肯收回,“憨憨,他真的很厉害。”
厉害到一旦入戏就能将角色无比精准地展现在观众眼前,这样的盛言闻,配得上出道以来的人气和欢呼,也配得上日后沉甸甸的视帝奖杯和名誉。
憨憨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小声靠近时洲,“洲哥,你该不会是看呆了吧?虽然盛言闻刚刚那一段戏是很帅气,但你要是演起来肯定比他更好!”
彩虹屁一如既往地不落下,“我洲哥才是最牛逼了!”
时洲笑了笑,心底的念头再度涌了上来。既然重来一次,他是希望拥有和盛言闻并肩走下去的实绩和地位。
时洲忍不住抬脚往客栈走去,全然将小助理抛在脑后。
与此同时,盛言闻快步从客栈里走了过来,出了戏的他这才发现了出现在片场的时洲,脸上掠过一丝轻微的诧异。
时洲捕捉了他的想法,定住步伐,“怎么?我现在出现在这里很奇怪?”
不到两点,是日头值最毒的时候。
时洲就这样定格在日光下,上了妆的面容更显得白皙通透,细看仿佛还藏着一丝并不明显红晕。
盛言闻想起上午在开机现场的意料之外的短暂接触,接过助理的遮阳伞靠近了时洲,实话实说,“还没轮到你的戏份,大夏天在空调间里待着应该比在片场有趣。”
时洲唇侧微扬,笑意如凉风拂过,“我倒是觉得,看你演戏比吹空调有趣。”
盛言闻视线往边上一偏,转移话题,“你助理呢?小心中暑。”
慢了一拍才拿伞赶上的憨憨有些尴尬,假装看风景。
“这不已经有遮阳伞了?”时洲不着痕迹地前倾了一些,缓缓抬手,“盛言闻,你出汗了。”
盛言闻察觉出他的动作,心下一紧。
时洲盯着他喉结痣的微妙又微弱的攒动,忽地将小幅度倾斜的遮阳伞重新摆正,得逞般地笑了笑。
“伞多遮着点你自己,我不怕热。”
“……”
误以为时洲要触额擦汗的盛言闻一怔,明知道对方存了玩弄打趣的成分,但偏偏生不出任何火气。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两人共撑一把伞的画面。
还没等吃瓜的氛围席卷整个片场,就被孙琮大嗓门喊断了,“言闻,过来看个监视器回放,时洲,你差不多可以去换衣服准备了,下一场该轮到你了。”
盛言闻应话,“来了。”
时洲没有及时让路, “盛言闻。”
“嗯?”
“你刚刚的任妄很让人心动。”
低声到几乎不可闻的夸奖,却在盛言闻的心海落下重重一击。
时洲侧身让出道路,恢复了正常声调,“我很期待我们间的对手戏。”
盛言闻嗓子有些发干地应了一声,迅速收敛心绪朝着棚下走去。
憨憨立刻接应撑伞,小声嘟囔,“洲哥,你对盛言闻是不是关注过头了?”
首场戏要顶着大热天来看,看完拍摄还要主动上前搭话,时洲以往拍电视剧的时候,憨憨从未见他对其他对手演员那么关注过。
“没有。”
时洲矢口否认,只是眼底未散的笑意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憨憨憋了憋嘴,结果就看见客栈内又一道身影走了出来,来人是刚才北岭统将的扮演者章许溪。
和盛言闻桀骜不羁的形象不同,章许溪的扮相相对要板正优雅。
时洲对上章许溪的视线,眸中的笑意顷刻退散,竟是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朝着化妆间的方向走去。
察觉到敌意的章许溪一怔,低声询问,“宁姐,我们团队之前没和时洲有过牵扯吧?”
“除了宋明宴那事哪来的牵扯?况且那次还是一致对外。”
经纪人知道他的话中深意,看了一眼时洲离去的方向。
“时洲一直都以冷美人的形象示人,集训的时候就不是个爱热闹的,你们待在同一个剧组的时间长了,熟悉起来了,他的态度自然就缓和了。”
“走吧,到导演那边看回放要紧,有什么不足的待会儿可以补上。”
“嗯。”
两人简单交流,前往监视棚下。
另一边的憨憨一步三回头,悄咪咪地开口,“洲哥,之前差点被宋明宴换角的人就是章许溪吧?我之前上网查过他,挺厉害的一个人。”
二十岁时就参加了‘偶像选拔’C位出道,直到他们限时两年的组合解散,章许溪的人气还一直稳居华娱爱豆圈的前列,女友粉多得不计其数。
只可惜华娱的唱跳舞台少之又少,solo了一年的章许溪最终还是转型尝试拍戏,他不走蹉跎演技的偶像剧,反而在一些实力派演员的正剧里,用小配角来慢慢磨练自己的演技。
由于这两三年间缺乏像样的舞台,参与影视作品又都是些小角色,章许溪靠舞台累积下来的人气还是流失了不少。
这回《乱世》里的封尧是他接到的第一个重要配角,戏份仅次于两位男主。
前段时间的‘抢角’风波虐了一波死忠粉,再加上形象合适的定妆照官宣后也收获了一波新粉丝。
“洲哥,章许溪这做法一般爱豆还真不敢尝试。不过,他既然下了决心要当演员,这才二十六岁也不算迟……”
憨憨絮絮叨叨,最后还感慨了一句,“果然啊,在这个圈里出名还是要趁早。”
时洲闻言,语气有些说不出的冷淡,“旁人的事少管。”
比起宋明宴,章许溪的确算得上踏实敬业的演员,可也仅此而已。
憨憨一愣,“啊?哦。”
时洲知道小助理回错了意,温声改变话题,“憨憨,你这两天暗中帮我留意一个人。”
憨憨瞬间恢复元气,“谁?洲哥你说,我保证留意!”
时洲在化妆室门口稍作停留,低声同助理说出一个名字。
……
二十分钟后。
换上戏服的时洲重新踏入片场,手里还攥着半张做工精致的面具。
导演孙琮拿着剧本招手,将两位男主都拢到自己的身边,“接下来这场戏是什么内容,你们两人想必也都清楚。”
时洲和盛言闻不约而同地颔首,《乱世》中两位男主的初登场是连着的——
任妄和封尧长途跋涉抵达都城后,就近选择在一家客栈点了菜肴饱腹,不料落入了一场精心筹备的刺杀中。
在危机爆发前,静坐在二楼乔装打扮过的燕追以自身方式提醒了任妄。
未曾谋面的两人在初遇的这一刻竟爆发出了极致的默契,任妄完全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连同好友提前反击,将这群刺客彻底剿灭在了自己的刀剑下。
杀/戮之后的客栈一片狼藉,任妄以烈酒平复心绪,而燕追安然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尽兴饮茶。
就是这样不同寻常的初遇,才造就了他们对彼此不可磨灭的印象。
…
孙琮不是个光说不做的导演,快速复述了一遍剧情后,他就开始带着演员们试点走戏,甚至将每一幕的镜头都细化讲解。
经过了一小时的反复推磨,剧组全体总算进入了最后的准备阶段。
孙琮临走前又问了时洲一个问题,“时洲,你知道你这场戏真正的难度在哪里吗?”
“知道。”
时洲攥紧手中面具,冷静分析,“这个角色有双重身份,高位之上是燕追,以面具示人时是柏煜。”
“虽是同一人,但在不同视角下的人物状态是不同的,我要演得不仅是这场戏、柏煜这层马甲身份,还得直接联想到其他情节的状态做出不违和的区分。”
换句话的意识是,单独场景时,他的角色状态要跟着身份变动,但纵观全剧时,又得存在微妙的联系。
时洲联想到后面的情节点,视线轻微挪到了盛言闻的脸上,“最重要的是,我要让任妄一眼喜欢上戴着面具的柏煜。”
“……”
明明时洲在话里指的是‘任妄’,但盛言闻在他的眼里清晰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这一刻,心底似乎有什么微妙滋生了出来。
“好小子,够上道!就得这样理解!”孙琮大赞一声,“要让任妄足够喜欢这个身份的你,等到你的下一个身份出现时,才能让他的厌恶更加成立。”
时洲了然颔首。
双重身份是这个角色最基本也最核心的设定,他比剧中的所有演员都多一次完整的演绎经验,自然明白每场戏该用什么样的感觉。
孙琮的视线在两位主演的身上扫了一轮,用玩笑安抚紧张,“这整场戏都很重,但你们别紧张,拍不好顶多是我骂一顿,大不了明天再接着拍。”
盛言闻回答,“孙导,放心吧,我不会拖到明天的。”
他十七岁时就开始拍戏,除了日益见长的演技和经验外,还多得一个响当当的传说——
从来没有戏份能卡盛言闻五次以上,并且这个NG次数还有减少的趋势。
时洲将盛言闻的自信瞧进眼底,同样回应,“我也不会。”
孙琮哼笑,“很好,那就表现给我看看,你们各回各位准备吧,等我开机指令。”
说完,他就朝着外面的监视遮阳棚走去。
片场开始清理无关人员。
时洲站在原地,喊住了正准备前往拍摄点的盛言闻,“盛言闻,帮个忙。”
“什么?”
时洲晃了晃手中的半张面具,“刚刚听导演讲戏太认真了,忘了让化妆师提前系上,我穿着戏服怕折腾不好。”
盛言闻迟疑了两三秒,还是决定帮这个举手之劳。
时洲乖乖背过身去,“记得把面具细绳拨到假发套后面。”
“嗯。”
盛言闻照做,撩起长发时意外瞥见了对方白皙的颈侧有了一处淡淡的遮瑕色差,那枚如吻痕般的胎记骤然跃上脑海。
等了一会儿的时洲,“好了吗?”
盛言闻拽住自己游离的思绪,“……好了。”
时洲回身道谢,又注视着他低声说,“盛言闻,我之前说过的话是认真的。”
“哪句?”
“每一句。”
——你刚刚的任妄很让人心动。
——我很期待我们间的对手戏。
——我要让任妄一眼喜欢上戴着面具的柏煜。
——更想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时洲在心底默念了一声,和盛言闻各自回到了拍摄位,在经历短暂的等待后,外面终于传来了孙琮的开机声。
属于他们的第一场对戏,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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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镜头随着店小二的身影, 从大堂中央摇拉到了临窗而坐的两人身上。
盛言闻饰演的任妄将自己的佩刀重重按在桌脚,眼角眉梢还是带着未消散的不快,“一群酒桶废物。”
“你恼什么?”章许溪饰演的封尧和他对坐, 笑问, “这还只是区区几个守卫军, 等你真见识了朝堂上的那群文臣, 才知道什么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难不成要把自己气背过去?”
余音未落,隔壁酒桌上的议论声就蔓延了过来。
“你们说新皇登基之后, 这世道还能好吗?”
“好什么好, 熬着吧, 只怕这任病秧子……”说话的人低声回答, “还不如上任活得久, 不过就是个幌子, 我们平头老百姓啊,缩紧脖子、闭紧嘴巴过日子就得了。”
任妄和封尧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如今的大宗朝由太后一族在暗中把持朝政,先有宦官得势,后有文商勾结, 武将里唯有西境和北岭两世家有点话语权,但因为两地和都城相隔甚远,纵有权也起不了作用。
这位新登基的皇帝刚过十八,因为出生时面带丑疤、命数呈不祥之兆,早早被带出皇宫放养, 听说这些年身子骨羸弱, 走几步路就能喘得背过去。
这位新皇还没上任,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傀儡。
“我呸, 这大宗朝堂上都是些什么狗屁!”忽然间,一个醉颠颠的穷酸文人破口大骂,“太后、宋氏一族、东厂、文官都该死!”
众人被这人吓得一跳,连忙拉扯着他坐下,“说什么醉话呢!你不要命啦?”
“命?我寒窗苦读了近十年,抵不过那些纨绔子弟区区递交上去的几锭银钱!这世道哪里容得来有志者翻身?”
“凭什么边塞将领奋勇杀敌,却让这帮怕死鬼享受安乐?”
这名醉酒的文人越说越起劲,开始举着酒壶绕桌高喊,“要我说!这西境王也别驻守在边塞了,何必替这样的天子卖命?死得多不值当!”
“不如直接率军杀进都城,将这腐朝连根拔出,立、立一个新朝!”
这番大逆不道的言论砸下,惊得满堂噤声。
镜头对准了坐在桌前的盛言闻,特写的画面实时传送到监视器里。
盛言闻饰演的任妄无视了站在身侧的醉汉,表面上云淡风轻地灌了一口酒,实际上藏在桌下握刀的手越攥越紧,甚至连手背上都爆起了明显的青筋。
编剧钟南观看着盛言闻传递出来的隐忍情感,总算明白为什么总制片人和原著作者一开始就认定了要盛言闻来饰演任妄。
无论是原著描写,还是剧本呈现,任妄都绝非一个简单的人物。
家世决定了他早早见识了战场上的无情杀戮,更让他看透了当今太后一族对任家明里暗里的打压,他是桀骜张扬的战场少将,更是隐忍沉稳的西境世子。
就像盛言闻十七岁演戏出道,比寻常同龄人都要更早见识到娱乐圈的真实和残酷,他在光鲜亮丽的同时,也避免不了同行之间的暗刺。
当演员和角色具有内在共性时,整体的魅力自然而然就加深了。
边上的孙琮悄声开了口,“言闻对角色的把控还算流畅,接下来就看时洲怎么表现了。”
比起一开始就定下的男主盛言闻,他们在另一位男主的选择上废了好大的功夫,前后经过了两轮试镜才选定的时洲。
两个男主的重要程度不分上下,但凡有一个人掉链子就会影响最终呈现。
又一幕戏开机。
满堂噤声时,一道清冽却含笑的嗓音忽然闯入了众人的耳膜,“有趣,但闻醉言泣如血,谁知伪言巧似簧,喝个茶的功夫竟是看了一出好戏。” [*]
这段台词一出现,轻易拿捏住了众人的注意力。
钟南观察觉到了什么,不由看向好友,“时洲这是特意调整了自己的声线?”
孙琮与他对视,向来严肃的眸里闪过一丝意外,“应该是,他重音咬字都比试镜时要好太多,而且更贴角色了。”
要知道,时洲在接下《乱世》前才出道三年,演过的角色和经验都有限,出道前又没经过系统的科班教学。
比较起演戏经验和科班学习共存的盛言闻,他在基础上是有所吃亏的。
时洲在试镜时的台词表现算不上差,但他的本音声线和角色还是存在些许出入。
他们这部剧采用演员后期配音的方式,对于现场收音的要求不高。
孙琮原本想着等到后期配音时,请专业的配音导师从旁辅导、细调一下时洲的音色戏感,但没想到对方竟然自己发现了这个问题,并且在正式拍摄中加以改正了?
不仅如此,台词功力听着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孙琮越发来了兴致,紧盯着右下角时洲的专属镜头不放。
客栈大堂里的众人纷纷顺着声音来源望去——
二楼过道处,一位身姿卓越的白衣男子倚栏而坐,浑身都透着一股清冷疏离感,只是上半张脸被做工精致的面具遮严,无从窥得他的全貌。
白如玉的手轻托着茶杯,淡红色的薄唇轻启饮入,简单一个动作,竟能让人的目光流连忘返,远观时就如仰视天上月。
“好戏?”
醉酒文人的眼色微僵,很快就又气冲冲地指道,“我一介读圣贤书的文人,岂是那下九流的戏子可比的?你、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戴着破面具糊弄谁呢?”
时洲饰演的白衣男子微微偏头,居高临下地望着所有人,“诸位一门心思飘在了外头,只盼贵客进门,自然不知晓在下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的视线凝回到醉酒文人的身上,嘴角的冷笑转瞬即逝,“你既寒窗十年,饱读圣贤书,又怎会听不出我的意思?”
与此同时,楼下的特写镜头在同步记录盛言闻的演绎。
任妄听懂了白衣男子的暗喻,联想起自己进城后的某些蹊跷,他不动声色地酒壶放回桌上,借着遮掩向对坐的封尧比划了一个手势。
下一秒,在战场上见过无数杀戮、以鲜血滋润的长刀瞬间出窍,直中文人醉客的命门。
惨烈的叫声来不及出喉就已经命丧黄泉,藏在袖口的短刃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卡!过了!”
孙琮当机立断地喊,又吩咐,“给演员上血包,我们先补一下楼下任妄杀刺客的连贯镜头,再继续下一场围剿戏份。”
片场的工作人员迅速忙碌起来,盛言闻和时洲等人走回了外面的遮阳棚下,由孙琮带领着查看镜头回放。
一遍回放结束,孙琮破天荒地点名夸奖,“时洲,这段表现超出我的最高预期了,很好。”
时洲微微一笑,“谢谢导演。”
孙琮看向边上的盛言闻和章许溪,也不偏颇,“你们两人的表现也很到位,我夸时洲,是因为他用静态呈现的戏份要更多、更难。”
男主燕追戴着面具示人时,用的是另外一层马甲身份,叫柏煜。
原著中,柏煜戴的面具是遮全脸的,但考虑到整部戏的表演可观性,也为了兼顾原著剧情完整性,剧组才将面具改成了只遮上半张脸。
即便是这样,带着半张面具想要表达人物情绪变化也会比寻常演戏要难,但时洲刚刚这一段不仅台词抓得准,就连细微处的神色变化也没得挑。
盛言闻在拍摄时专注在自己的角色,可如今脱离了角色观看镜头回放,他才知道二楼的时洲在刚刚那一小段的演绎中转换了多少次情绪——
从洞察一切时转瞬即逝的冷笑,到言语提醒时的眼神克制偏移,再到任妄拔刀时看戏的绝情冷酷。
短短几句台词,将人物内心的隐喻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样的表现力,真是非科班生用了仅仅三年就能做到的?
盛言闻暗含探究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时洲的脸上,心底晃过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时洲及时对望,默契发问,“够资格做你的对手吗?”
“……”
盛言闻的答案卡在喉中呼之欲出。
忽然间,武术总指导就站在客栈外开了口,“言闻,许溪,过来穿戴威亚再排一下动作戏。”
“来了。”
章许溪最先应话,走了过去。
“我也先过去了。”盛言闻微微颔首,不知是说给导演听,还是说给身旁的时洲。
“去吧。”孙琮回答。
没能得到盛言闻‘认可’的时洲压住那点小小失望,但余光在瞥见对方的右手时骤然一凝,迟疑片刻沉默不作声。
暂时无事的时洲走回到专属休息区,“憨憨,我有点渴。”
“喝水还是杏仁露?”
憨憨将水和饮品都拿了出来,眼中的崇拜还没消散,“洲哥,刚刚孙导是不是夸你了?我就知道你没问题!”
时洲拿起自己最爱的杏仁露润了润嗓子,平静的神色不见骄傲。
想当年第一次演这场戏时,他过得并不顺利,单是特写镜头就被孙琮导演卡了好几轮,甚至在对方的高要求下还要分神态挨个拍摄。
那时候的时洲只觉得不能被盛言闻看笑话,于是每天下戏后还要钻到剧本里去研究。
《乱世》整部戏拍完后,他在孙琮的指导下突飞猛进,最终做到了将角色和自身融为了一体,就连台词水准也往上升了一个台阶。
从穿越回来的第一天起,时洲又重新开始钻研剧本和台词,他现在要是再出差错,岂不是白费了先前那么多付出?
时洲瞥向不远处正在练习武打戏份的盛言闻,难得显出一丝郁闷,“到底什么时候开窍来着?”
当年他们以对家的身份进组,结果演着演着就滋生出了别样的情愫,可惜间隔太久,时洲早已忘了两人的关系是从何时缓和升温的。
憨憨顺着时洲的视线,问,“洲哥,你看谁呢?”
时洲又灌了两口杏仁露,哼声,“看木头。”
有些人啊,不开窍的时候,说话做事都顶着一副贵公子不出格的做派;一旦开了窍,反倒什么撩拨人的话都敢往外冒了。
憨憨还是觉得奇怪,“什么木头?洲哥你耳根子怎么那么红?别是又热到了吧?”
“没事。”
正分神想‘坏’事的时洲心虚敷衍,转移话题,“对了,我记得我们房车上有外敷的消炎药?你迟点拿一支过来。”
憨憨担心,“洲哥,你受伤了?”
时洲挪回视线,“没,给别人的。”
说来说去,这才开拍第一日。
他想要木头开花啊,恐怕还得费一些功夫。
……
短暂的休息调整后,新一轮的拍摄又开始了,客栈里的戏份都是接连着的——
任妄当机立断地斩杀了别有企图的‘醉客文人’后,其他伪装得到的刺客见时机未到就已败露,立刻扑上来围剿。
任妄和封尧都是上过战场的骁勇少将,在提前预警的情况下哪里还会让他们得逞?
两人联手斩杀了周围埋伏的所有刺客,可惜唯二留下的活口竟选择咬舌自尽了,深知不对劲的封尧前往联系都城的亲信。
盛言闻和章许溪在集训时都接受了正规的武术培训,早就和武术演员们配合了不下百次,这场看上去难度极大的围剿戏份,在分镜拍摄下完成得还算顺利。
转眼就到了首日通告单上的最后一场戏,也是今天的重中之重。
等候在拍摄点上的时洲合了合眼,找准进入角色状态——
好友封尧暂时离开后,任妄选择留在客栈等善后,结果发现了一直待在二楼未曾离开的柏煜,由此延伸出来的两位男主真正意义上的对手戏。
很快地,外面就传来了开机和打板声——
客栈内一片狼藉,原有的普通客人早在第一时间就逃散了,地面横七竖八地躺着数十名身亡的刺客,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正在弥漫。
时洲饰演的白衣男子刚从转角踏出,骤然间一道凌厉的刀光划过,早见了血的刀刃迅落在了他的颈侧。
“谁!”
一个字,带着强烈的煞气。
盛言闻饰演的任妄不知何时从一楼无声挪步到了二楼,持刀控住了他的颈侧命脉。
“是你?”
任妄眼色微变,手中的刀反而又贴近了一分。
对方的暗示打乱了刺客们的节奏,给了他和好友提前反击的机会,但这并不代表任妄对他就没有任何怀疑。
白衣男子藏在面具后的视线斜睨了过去,不等对方出声质问,他就主动开了口,“其一,若是我派的刺客,没必要打草惊蛇告知你们。”
“其二,若我是主使,在刺杀失败后更不可能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世子跟前。”
时洲对台词的语感把握到位,三言两语就显露出了从容气场。
眼下的他没有半点命悬一线的危机感,反而伸手直接触上了刀刃,以柔力将这抹冰凉血腥一点一点地往后推。
白润净透的指尖被锋利割出一抹血色,见惯了血液的任妄竟有了一瞬的于心不忍。
“罢了,看着就不像练武的样子。”任妄扬声收起佩刀,视线却没放过眼前人。
他在战场上见惯了敌人的狡诈,如果对方真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那他宁愿错杀,也不会放过。
“该逃的人早就逃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还有一盏茶没喝完。”
“什么?”
镜头随着时洲移动,摇回到原先的位置上。
他饰演的白衣男子拂袖而坐,慢条斯理地将放凉的茶水倒掉,再托壶斟上温茶,明明只是简单至极的事,在他骨节分明的玉手里就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外面的监视器边上,一位工作人员忍不住发出赞叹,“时洲这手实在太好看了,就算不当明星,当手模肯定也赚钱。”
“说什么呢,时洲分明最好看的是脸啊!”有同伴加入讨论,“不过啊,就算他现在带了半张面具,我都觉得心痒痒。”
编剧钟南观听见身后的议论,露出一丝‘就该如此’的笑意。
原著中的柏煜即便带着面具,也阻挡不了这与生俱来的魅力,他只要静静站在那里,就如同天上月让人无法忘怀。
要不然他也不会让任妄初见软了心肠、再见动了念想、三见便付了真心。
说句实在话,时洲这天生的冷美人外貌,放在整个娱乐圈里都挑不出比他更合适的。
但最重要的是,此刻的时洲比试镜时的气场又稳了不少,像是凭空多出了好几年的阅历,实在是完美融合了角色。
既是冷然卓绝,又能温润沉稳。
拍摄还在继续。
盛言闻饰演的任妄还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我付了这盏茶的钱,这顶好的东西,浪费了多可惜?” 忽然间,时洲准确无误地捕捉了他的对视,举杯投以笑意。
“世子,要喝吗?”
那双藏在冰冷面具下的双眸透着一丝狡黠,无形中缓和了他身上原有的清冷感。
“……”
盛言闻呼吸微凝,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响起了定妆照拍摄那晚的时洲——
对方主动借口挡酒时,也用这样的眼神询问过他,温软的,示好的,甚至还藏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
而在剧本描写中,在柏煜的这一问后,任妄的确有过似曾相识的感觉。
戏里戏外的边界突然变得模糊,盛言闻只是盯着没接话。
时洲默契察觉盛言闻的失神,当机立断地补了一句,“世子?”
盛言闻迅速回神,语气配合角色心境急了些,“这普通的粗茶能是什么好东西?还不如喝酒来得痛快。”
导演没喊停,他们的戏就得继续。
盛言闻转身下楼,素来矜傲的眉眼带了一丝恼色。
任妄从小见惯了征战沙场的士兵们的眼神,锐利的,麻木的,甚至是失控的,可他从未见过向对方这样的眼神——
冷然里透着柔色,差点让他晃了心神。
任妄取了一壶未开封的新酒,仰头入喉浇灭那丝不知从何时泛起的干渴。
“喂,你叫什么?”
“……柏煜。”
“柏煜?我记住了,我叫任妄。”
“世子大名,柏某早已铭记于心。”
盛言闻和时洲的台词对得很流畅,监视器里传来了大景别的画面——
夕阳的余辉散进客栈内,绝妙地斜割出了一明一暗的对立空间。浑身素白的柏煜处在暗处,收敛饮茶,黑衣沾血的任妄却立在光里,肆意饮酒。
遥遥相望间,宿命的纠缠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围观的工作人员们被监视器里绝美的画面构图震惊地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是谁先提了一句。
“卧槽,我总算明白作者为什么一直在书里强调这两人是宿命牵扯了,这初见场景也是绝了!播出后只怕是个傻子也能感觉得出来?”
“当初拍定妆照的时候我就说了,这两人完全契合角色!真的太配了。”
“我一个原著党已经想哭了,这场戏里柏煜的对话都是伏笔啊!钟老师的剧本改编得太好了!”
“卡!这条先留着。”
坐在前排的孙琮终于松动了神色,难得开拍首日没爆出任何急性子,他已经好久没遇到过这么令人省心的两位主演了。
“回放先不看了,赶紧准备!趁着自然光还够用,抓紧时间补几个镜头,保着备用!”
“好的导演。”
应和声纷纷响起。
…
半个小时后,剧组总算按照原定的进度顺利完成。
助理拿饭走进休息室,顺着盛言闻的视线注意到了他虎口上的伤,惊道,“闻哥,你受伤了?拍武戏时弄伤的吗?”
不知何时磨起的水泡,眼下破了口后更显得严重。
“我也才刚注意到,可能是拍骑马戏的时候被缰绳勒的。”
盛言闻叹了口气,连拍了整个下午的他终于允许自己露出一抹倦色,“而且拍摄时用得刀具比练习时要重,握得太用力了也有关系。”
“闻哥,你先坐着休息一下,我去拿点消炎药膏。”
“好。”
盛言闻拍戏时全神贯注未察觉疼,这会儿留神了倒是一阵阵发疼。
助理离开后没多久,休息室又传来了敲门声。
盛言闻抬头,“谁?”
“是我。”
卸下戏服的时洲推门而入,他看向盛言闻,“刚看见你助理出去了,想着你应该还在休息室里,顺路把东西给你拿过来。”
“什么东西?”
“我刚刚拍戏的时候看见你虎口好像磨破了,严不严重?” 时洲走近。
他将手里的药膏递了过去,毫不掩饰自己的来意,“这是憨憨给我常备的药膏,你试试?”
盛言闻没想到连自己都忘了察觉的事,时洲居然早已经细心注意到了。
他看着递到眼前的药膏,语气微缓,“给我的?”
“嗯,不然还能是给谁的?”时洲的视线搜寻到对方的伤口,心尖泛疼。
骑马和武打本身一定的危险性,偶尔有擦伤是很正常的事。
下午拍摄围剿戏份的时候,章许溪的手背就被道具划了一道子,现场快速处理了一下就又投入了正式拍摄。
时洲早在看回放时就发现了盛言闻的受伤,但他深知对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剧组耽误拍摄时间处理这种小伤。
于是,时洲只好等下戏了第一时间找上门,“还是处理一下吧?这大夏天的,你又不止这一场武打戏份。”
盛言闻伸手,“谢谢。”
“不客气。”
时洲忽地将手收了回来,顺势坐下,“我帮你吧,你单手处理应该不方便。”
盛言闻本想着拒绝,但时洲已经快人一步地拆开了消毒棉签,无比自然地朝他示意,“右手,伸过来。”
“……”
盛言闻迟疑了一瞬,终究没能将推拒的话说出口。
时洲往前倾了些,单手拖住对方手腕的位置,一点一点地将消毒棉签涂抹在了磨破的虎口上。
伤口陡然受到了强烈刺激,盛言闻本能性地蹙了眉心。
“疼?”
“一点小伤不碍事。”
时洲观察着他的神色,低头时再靠近了一些,缓缓朝着虎口边缘轻吹了两口气,就连拖着手腕的指腹也在似有若无地抚蹭着。
刺激的疼意被另外一种难以言诉的酥麻感取代,盛言闻只觉得喉咙一紧,本能性地将手往后猛然一抽。
“……欸。”
猝不及防的时洲被拉扯着,本就前倾的大半个身子差点挨上了盛言闻的胸膛。
“你做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怕你疼,听说这样可以转移注意力。”时洲盯着眼前人,少有地透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盛言闻,你心跳好像有点快?”
“没有。”盛言闻矢口否认,“你离我远点,我自己处理。”
话音刚落,门口就响起了助理小成的声音,“闻哥,我把药拿回来了,你……”
推门而入的助理骤然没了声,他显然没想到时洲会出现在自家的休息室,更没想到两人的姿势那么——暧昧。
天呐!
他这几天是错过了什么?
闻哥私下和时洲的关系也太突飞猛进了吧?
目光交接,谁都没有开口。
“那啥,是我打扰了……”
助理压住吃瓜的好奇心,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机灵劲,“闻哥,你们继续?”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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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前联邦机动一队副队长陆励然,在一场大战下失踪,生死不知。
大战重伤、苟延残喘、身无分文,陆励然侥幸绑定活命系统。
系统发布的任务下——
零下三十度的巨人,征服阿尔洛克冰川;
黑风沙下的无人之地,深入萨尔巴大漠腹地绿洲;
碧穹下的长空之岛,挑战于无人海岛上生存;
无尽深渊中的蓝洞,探索深海沉舰与失落的古城;
泥泞之地,白骨之森,采集鬼森沼泽特产;
火焰领主,地上伏腾的巨龙……
【系统额外奖励:开启直播功能,自动接入星际直播平台】
于是,在最厌恶联邦军的荒星,一个面容被毁、身份神秘的男人悄悄出现在荒星十大危险无人区内,靠猎夺常人猎不到的珍奇异兽换取丰富的赏金报酬,而他所开启的一档荒野求生直播,也正飞快风靡席卷整个星球。
“啊主播长得好可怕呜呜呜,这样的Alpha再厉害也没人敢嫁叭!”
“???陆哥娶我我可以!安全感拉满好吧!”
“主播真是神人,头一回见到有人同时登榜今年荒星最有魅力Alpha+最不想嫁Alpha的榜首……”
【叮——任务基础奖励:容貌修复进度已满格,容貌修复已完成】
一次直播生存中,一场大暴雨冲掉了陆励然脸上的疤。
整个直播间沸腾!!!
“我嫁了我嫁了,哥哥娶我!”
而直播关闭后,另一个容貌俊美得叫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的男人出现,他围在陆励然的身旁,低低道:“你都带着我的崽失踪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才给我名分?”
陆励然:“……”
是,这还是一个O装A喜得崽揣崽跑的老套故事。
联邦战军第一指挥官阁下在战后和平年代忽然失踪,直到一天,大家注意到,他出现在一个直播间里,欢快地装成一个菜狗人形挂件,肆无忌惮地缠着一个面容恐怖的男主播。
“官宣一下,这是指挥官夫人。”联邦总指挥官阁下如此说道。
直播间再次沸腾!!
【第026章】
“……”
盛言闻眉心微蹙, 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
时洲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挪正身子,“行了, 药我拿给你了, 你自己记得注意伤口, 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当着人家助理的面, 他不好太过放肆,毕竟这会儿对外的人设还是要保一下的。
盛言闻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嗯, 谢谢。”
时洲微微一笑, “都说了不客气, 就当是你上午送我防中暑药的答谢吧, 剧组同事嘛, 互相关爱是应该的。”
‘剧组同事’这四个字咬得有些玩味, 像是刻意说给助理听,更像是一种暗中的撩拨打趣。
时洲起身朝外走去,路过助理小成时,对方还特别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洲哥慢走。”
“嗯。”
盛言闻无声盯着时洲走远, 这才松了一口气。
助理小成靠近,眼神充满八卦,欲言又止。
盛言闻想也不想打住他的念头,正色道,“我和时洲没关系, 他只是注意到了我的手伤来送个药, 下次再抖机灵胡说,小心扣工资。”
我也没多想啊。
闻哥分明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小成缩了缩脑袋, 看了看自己手里迟到的消炎药膏,“那闻哥,你要涂哪支药膏?”
“都一样。”
盛言闻看似随意,手上却自然拿起了时洲送来的消炎药膏进行涂抹。
小成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除了拍戏时的必要接触,私下的闻哥一向有着很强的界限感,压根不会轻易允许旁人的接触,时洲刚刚分明都快跌倒怀里贴贴了呢!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也没回神。”
盛言闻喊他,将手中用完的药膏递了过去,“把这药膏一起放好了,我这两天可能还要继续用。”
“哦,好的。”
小成刚准备伸手去接,结果盛言闻念头一改又单独收了回去。
“算了,你拿的那些先收起来备用吧,我自己留着这支,免得动不动就找你拿。”
小成暗抽一口气,心下更加笃定——
有问题!肯定有问题!
就算现在没问题!早晚也有问题!
…
送完药的时洲回到了自己的房车边上,结果瞧见自家小助理一脸急色,“洲哥,你拿着药膏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不是让你安心在房车里等我回来吗?”时洲拍拍憨憨的肩膀上了房车,“我去给盛言闻送药了,顺便坐着聊了一会儿天。”
“什么?!”
憨憨不可置信,“敢情那消炎药是给盛言闻准备的?你还主动找他聊天了?”
时洲系上安全带,“他手受伤了,身为剧组同事我关心一下。”
憨憨坐在前排副驾驶,嘟囔,“洲哥,你都拿类似的理由敷衍我好几回了呢!章许溪手背也受伤了呢,怎么没见你特意给他送呢?”
时洲失笑,“我和盛言闻走得近,你不乐意啊?”
“也不是不乐意,就是我想起他们家之前毒唯骂你骂得难听,我怕你这会儿戏刚开拍就太主动,又得被盛家毒唯瞎议论嘛!”
时洲将这种事情看得很淡,“哪家没毒唯?哪家演员没点恶意评论?我心脏强大得很,你别替我委屈。”
正主关系好,毒唯再怎么掐架也没用。
正主关系不好,即便粉丝不掐架也是相互看不顺眼。
憨憨叹了口气,“行吧,我刚刚急着等你,是因为有正事要说。”
时洲问,“什么事?”
憨憨说,“安姐打电话联系我,说你和盛言闻白天的开机照上热搜话题了,内容可能有些恶意,她让你先看看,再决定需不需要公司团队出动降热搜了?
时洲一怔,“热搜?”
正躺着快乐赚钱的系统及时上线,主动替时洲解释,【洲宝,你和盛言闻在开机时的亲密接触被人拍下来啦。】
亲密接触?
时洲刚一晃神,手机屏幕上就已经出现了热搜源头。
一个名为‘影视八哥’的营销号发了微博:“《乱世》今日开机现场,时洲和盛言闻亲密互动,戏未拍CP已开炒!”
“这是第一天就抓住了财富密码,大家觉得这对CP怎么样?是不是还挺配的。”
除了这条文字外,底下还附上了一张抓拍的照片。
时洲跌靠在盛言闻的怀中,两人呈半环抱的姿势,看上去有些说不出的亲密。
实时监测网络动态的系统说道,【剧组上午就买了开机仪式的热搜,同步进行宣传,话题讨论和娱乐号基本都是正常走向,开机话题在热搜上待了四五个小时就自然降下了……】
可就在下午三点,这位‘影视八哥’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这张照片——
发微博时不仅带上了‘CP营销’的讽刺意味,甚至还将这条微博同步发进了时洲和盛言闻的单人微博超话。
虽然这条微博被各自的超话管理员及时屏蔽,但还是捅了双方的唯粉窝。
时洲翻看了一下微博评论,前排几乎被两家唯粉五五开占据了。
——哪里来的野鸡营销号?期待闻哥的任妄!其他事情勿Cue!
——财富密码个鬼!我们洲宝出道三年老老实实拍戏,抱走了!
两家的粉丝一开始还算有分寸,彼此都不愿意在开机第一日发生争执。
可坏就坏在,这位营销号非得在评论区里添油加醋,非说是盛、时两家其中之一在他这里花钱买了营销CP。
在一番煽风点火后,他如愿点燃了两家粉丝压抑的怒意。
——人在现场,是时洲先主动贴上去的,这会儿又来搞这种营销号给谁看呢?开机第一天就蹭热度了?
——就你家有人在现场?我家看着还是盛言闻圈着粥粥不放的呢!抱走独美!
——时家粉丝配合剧组常规宣传,其他滚蛋!
——望周知,闻哥从来不炒真人CP!该好自为之的人是哪家正主,我不说。
就这样,又有其他营销号注意到了这小范围的粉丝撕扯,他们也看中这波不要白不要的热度,分分钟盗图、截图再发博,导致事态一再扩大。
半小时前,时洲和盛言闻两人的名字再度关联到了一起,齐刷刷上了热搜话题。
【洲宝,你是不知道,这位‘影视八哥’的营销号皮下也太恶心了!】
不仅添油加醋引导双方粉丝粉丝掐架,还要故意设置成了关注才能评论,才一个下午粉丝关注破了万,这波热度就属他蹭得最厉害。
时洲厌恶蹙眉,【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这个营销号的名字熟悉。】
当年《乱世》开机仪式结束后,这条营销号也发了这么一条恶意引导的微博,利用双方粉丝在底下掐架赚取热度。
只不过,那时互为对家的时洲和盛言闻是真的不熟悉,营销号只能拿着‘借位图’编造加料。没想到重来一次,历史竟还是惊人的相似。
唯一不同的是,这回的拥抱不再是错位拍摄了。
系统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时洲的拥护者,实在气不过自家宿主被无良营销号当成赚钱工具,气呼呼地提议。
【洲宝洲宝,要不你买个技能点?我直接把它炸号!我们有的是钱!】
时洲眸底晃过一丝赞同,【嗯,十五,你去炸号吧。】
【好咧!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系统顿时雄赳赳气昂昂,还在虚拟屏幕前幻变成一个背着‘炸药包’的Q版小人,吭哧吭哧地去忙任务了。
时洲被自家系统逗出一抹笑意,这才点开#盛言闻时洲#的双人话题看了起来——两家粉丝们都用单人开机图安利各自正主,只有小部分的毒唯还在抱怨撕扯。
时洲刷着打发时间,忽地眼尖地发现了一条指路微博。
@这年头谁还不嗑CP:前排热门都被两家唯粉占据了,那我就也用小号偷偷摸摸问一发,有人要嗑盛言闻和时洲的吗?悄咪咪指路微博‘盛世专属兔印’。
时洲几乎第一时间就认了出来,这位‘盛世专属兔印’是他和盛言闻的CP站子。
他之所以对这个微博ID有印象,纯属是这CP站子在剧播宣传期间的出图太过有名,引得无数网友争相入坑,就连时洲身边的工作人员们经常提及过这个站子。
原来,CP粉这么早就开始出现了?
时洲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切换成微博小号点进去查看,这个CP站似乎刚成立不久,总共才发了两条微博,最新一条发表在五小时前——
@盛世专属兔印:以《乱世》开局,谱‘盛世’一曲!开机第一日,是谁家正主在贴贴呀?[亲亲JPG]
比起无良营销号的单张未修的抓拍图,这位站姐可就显得良心多了,九宫格大图,张张精修还自带氛围美感。
有盛言闻和时洲并肩持香而立,也有两人开机揭幕时的前后站位。
当然,同样少不了时洲晕眩跌入盛言闻怀抱时的瞬间抓拍,一人低头注视,一人抬眼回望。
除了大景别,还有局部特写,侧脸抵着胸膛,手掌轻扶腰间,就连分开时的发丝竟意外地顺风缠绕在了一块。
谁看了谁不迷糊?
谁看了谁不暧昧?
时洲原先还觉得开机时的那几秒接触不算什么,此刻居然莫名被几张照片勾得脸红心跳。
两家唯粉因为无良营销号在热搜话题下各自安利,潜伏的CP粉们只敢在这条微博底下暗戳戳地嗑。
——是谁家的正主在贴贴啊!是我家的!兔印姐姐牛逼!姐妹们,我们家正式有同框粮了呜呜呜呜!
——好配好配好配!这个体型差也太涩气了吧!请问盛世的关系可以直接快进到午夜场吗?[口水色色.JPG]
——老天鹅啊,他们连头发丝都在相爱!他好爱他,他也好爱他!
——我宣布,盛世明天就结婚!我把民政局搬来了!姐妹们我做得对吗?
——大家低调点啊,尽量先别转发出去,我怕兔印姐姐被双方毒唯举报炸号。别忘了‘盛时’超话就被毒唯占领封掉了,新CP超话还在申请,大家可以暂时进微博群一起聊天啊!
——微博群在哪里?快点带我玩一下!
…
时洲看着CP粉们夸张又有趣的评论,嘴角不自觉地往上一翘。
坐在前排的憨憨等了半天也没见时洲吭声,忍不住出声询问,“洲哥,你还好吧?”
“无良营销号的事情要怎么处理?有些评论质疑我们这边花钱炒作CP呢。”
话音刚落,脑海中就传来系统的声音,【洲宝,那个号已经炸掉啦!还有其他涉及的营销号名单我也都整理出来了!】
时洲暗中夸了夸能干的小系统,这才对着憨憨说道,“我看那个最早的源头营销号已经炸掉了,其他的营销号就先别管了,等热度自然下降吧,以后盯紧些就可以。”
这些无良营销号就像无头苍蝇一样,逮到谁就蹭谁的热度,他们团队要是主动下场理会,只会惹得一身腥,日后会像狗皮膏药一样撕扯不掉。
“炸号了?刚刚好像还在呢。”
憨憨连忙确认了一番,畅快表态,“炸得好!明摆着恶心人的玩意儿!”
骂完,他又忍不住问,“洲哥,你说这事会不会是盛言闻那边团队动的手?他们家好像最讨厌这种炒CP、营销CP的言论了。”
时洲顺势接话,“可能是吧,营销CP这种事,我们现在不做,以后也不做。”
在他看来,顺其自然好过一切。
憨憨肯定点头,这才发微信和笛安以及团队报备了一下时洲的想法。
没几分钟,他又转过身来说,“洲哥,安姐让你不要浪费这波热搜,干脆利用起来发一条和开机相关的单人微博。”
说起来,今天开机后就忙着妆造和拍摄,倒是一直没工夫发微博感谢粉丝们自发的应援。
时洲想了想,不抗拒这个提议,“好。”
他切换回自己的微博大号,发了和当初差不多的文字内容和照片。
“新剧开机第一天,辛苦小米粥们的应援,期待新角色和大家正式见面的那一天。以及,横城天气热,来游玩的粉丝朋友们小心中暑~”
这条微博一经发出,评论区迅速被蹲守的粉丝们占领,前排一堆‘亲亲抱抱举高高’,妈粉们爱子的心呼之欲出。
时洲难得有些闲心回复了几条,随手刷新时瞄到了一条实时评论。
——磕到了!你们是不是就坐在一块商量好了一起发微博!
磕到了?
一起发微博?
时洲敏锐地反应过来,他退出自己的微博评论区界面,刷新了一下特别关注的列表。
果不其然,唯一特关的盛言闻也发了微博,只不过内容更简略一些:“新剧开机,期待未来见面。”
相同到分钟的时间点,相似的微博内容,怪不得有CP粉说自己嗑到了。
时洲笑了笑,突然觉得挺奇妙的。
当初他因为好胜心一心钻在了剧本里,在开拍初期和私下的盛言闻压根形同陌路。
如今穿越回来重新经历这一切,他才发现自己忽略错过了不少事,同时捕捉到了更多以往未曾察觉的小细节。
就像他在酒桌中招时,是盛言闻的出现救他于水火之中。
就像这刻的微博动态,两人间的默契和缘分也比他想象中更早开始了。
……
次日一早,剧组化妆室。
时洲任由身边的化妆团队替他妆造,直到最初的困劲过去后,他才拿起记满笔记的剧本,再度重温复习起接下来要拍的戏份——
任妄和柏煜从在客栈分开后,立刻和好友封尧带来的亲信查起了这群刺客死士的身份,很快就将线索锁定在了护军统领杨胜邦的身上。
这人曾经是西晋王任博的手下,年少时就曾背叛过任博、当过逃兵,结果入了都城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招数,改名换姓摇身一变坐上了护军统领的位置。
护卫军带剑拦马,实际上就是故意把任妄逼停到客栈前,好方便刺客死士动手。
任妄平生最看不起逃兵,新仇加上旧恨,让他一下子就提刀冲到了护军营。
面对任妄的质问,知道死无对证的杨胜邦矢口否认,反而还嘲他少年心性,更嘲西境大军早已经不复昔年风光,以此来逼得任妄和护军进行擂台战以证实力。
事关任家威望,任妄明知道对方有诈但还是应战——他将杨胜邦以及一众下属打得屁滚尿流,明明有机会痛下杀手的他却在最后关头收了手。
任妄有属于西境和任家的狂妄傲骨,也有属于自己的沉稳理智。
新皇登基在即,杨胜邦又是朝廷武官,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他的手下,只怕有心人后续还有得文章要做。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杨胜邦在当晚还是死于非命。
与此同时,柏煜和任妄浅见一面分开后,立刻回到皇宫之中。
他脱下面具伪装,却又不得不带着所谓的‘丑颜’和‘病骨’,回归了高位之上,成了即将登基的燕王燕追。
其实,燕追一早就得知了杨胜邦的布局,更因为某种私心才伪装出宫。
得知任妄和杨胜邦的牵扯以及后者的意外死亡后,他就笃定了幕后有人会拿这事做文章,甚至会恶意针对任妄以及西境王。
眼下的宗朝宦官当道,文官结党营私,也就只有手握西境兵权的任家还有几分话语权,算得上忠臣一门。
为此,燕追不得不赶在有心人对任妄、任家发难前,设计替对方挡下这一‘灾’。
…
这里是两位男主分开时的单人剧情线,其中还涉及到了其他配角的戏份,因此在剧组的通告单上,时洲和盛言闻是分时间段、分场景拍摄的,压根见不上面。
虽然时洲很想在剧组拍摄间隙和盛言闻多多相处、培养感情,但是他不会因此忽略了拍摄正事。
在分开单独拍摄了两天后,时洲总算空出了一天休息时间。
吃完午饭后的憨憨看了一眼窗外,“洲哥,今天没太阳,难得是个舒服天气。”
“嗯。”
时洲查了查脑海中系统预备的电子通告单,看似随意问,“今天下午是B组在拍摄?反正在酒店里也是闲着没事,你陪我去看看吧。”
“行啊。”
憨憨应得飞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B组有谁,“洲哥!你不会又要去看盛言闻拍戏吧?我、我怎么总感觉你最近不对劲?”
以前也没见洲哥对盛言闻那么关注啊!到底是什么时候突然转性的?
“谁说我看他拍戏了?”
时洲矢口否认,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孙导今天在B组盯拍摄,演员要有上进心,我有空跟着导演多学学。”
“是吗?”
“当然。”
……
四十分钟后。
时洲抵达了B组军营戏份的拍摄现场,大老远地就看见了正在抓紧练习武打动作的盛言闻。
那一招一式,力度着实不轻。
“不知道他手上的伤好点没?”时洲蹙眉低喃,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
与此同时,正忙着拍摄前对戏的盛言闻忽然瞥见了不远处的时洲。
他的注意力有了一瞬的涣散,下一秒,手中的长刀差点被武术指导直接劈走掉地。
武术指导没想到盛言闻还能有这么粗心失误的时候,诧异又担心,“盛老师,你没事吧?”
“……”
盛言闻难得咳嗽了一声掩饰,“没事,重来一次。”
疾步中的时洲穿过群演休息聚集区,忽地听见边上有人暴躁喊话。
“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蛋!”
“从早上到现在你才化了多少个人?就这点工作效率,你是怎么混进剧组的!”
“潘哥,琳琳姐她们突然身体不舒服,又没有其他化妆师过来顶替位置,我真的已经尽快在赶了,实在不好意思……”
时洲听见这过分熟悉的声线,步伐不自觉一顿。
“别找借口,年纪轻轻的,看着就不像干实事的样子!我看你是光顾着追星了吧?耽误了剧组拍摄,你能负责任吗?”
不远处,一名身材微胖的工作人员正在破口大骂,而在他的正对面,一位长相温和干净的年轻男生正在红着脸解释道歉。
“鹿然?”
时洲凝住目光,不由改变方向走了过去。
正在发怒的工作人员丝毫没注意到时洲的靠近,手中卷成棒的厚实通告单随着激烈的言语往后一甩。
“今天工资别想要了!忙完就赶紧给我滚,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看见洲宝的闻哥连刀都拿不动了,看见好友的洲洲连老公都不要了(bushi
#本章随机50枚红包,明天(16号)上夹子咯,所以更新可能会比较迟,请小可爱们见谅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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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一波基友的预收文,超甜!】《和霍先生结婚后》by公子湛
路星简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对谈恋爱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没想到只是生日那天多喝了一杯酒,隔天醒来,身边就多了一个人,线上婚姻记录也成了临时婚姻状态。
路星简懵了,回神之后第一反应是想溜。
刚溜出一点,身边那人苏醒,朝他看了过来,长腿细腰,眉目深邃,更关键的是,还长了张他魂牵梦绕了七年的脸。
于是本来打算开溜的腿,突然就不由自主的收了回来。
不想谈恋爱?
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不可能。
路星简:“我可以这三个字,我已经说倦了。”
【食用指南】
1.豪门禁欲系大佬攻X开车二百码虎狼之词十级受。
2.以为是先婚后爱但其实是双向暗恋的小甜饼。
【第027章】
时洲反应迅速地侧身一躲, 厚实成卷的通告单堪堪蹭过他的鼻尖,这才避免了脸部被棒击的惨剧。
周围的群演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声。
紧随其后的憨憨更是被吓了一跳,“洲哥!你没事吧?”
“洲哥, 什么洲哥?我……”
工作人员不耐烦地转身, 结果迎面对上身后的时洲, 差点吓得连手上的通告单都拿不住了。
他脸上的怒气凝固了两三秒, 收敛后小心翼翼地问话,“时、时洲,你没事吧?”
“没事。”
时洲没直接为难这位工作人员, 先将目光投向了边上的鹿然, 对方正惊讶万分地盯着他, 脖子上还挂着一块工作牌——
《乱世》剧组化妆助理, 鹿然。
时洲对着鹿然微微一笑, 这才对着工作人员说, “潘哥,鹿然是我朋友,不知道他是做错了什么事才惹得你这么生气?”
时洲的语气很平静,只是这天生清冷的眼色让人距离感十足,压迫感在无形之中席卷而来。
“这、这……”
潘哥不可置信地看了看一旁的鹿然, 在心里暗自叫苦。
他显然没想到,连日来被自己压榨的实习助理居然会是男主角时洲的朋友?不借着朋友关系走后门,非得来片场当化妆助理,这他妈图什么啊?
时洲看了一眼边上排队等化妆的群演,结合刚刚的对话就猜出了七八分, “今天军营戏份少说也三四十号前景群演吧?剧组其他化妆师呢?尽逮着一个化妆助理来应付了?”
“如果实在人手不够用, 我可以请我的化妆团队过来帮忙。”
鹿然也没想到时洲居然会公开为自己撑脸面,那双温润杏眼里多了丝感激水光。
剧组的化妆师是分了好几个队伍, 两位男主有专属的化妆团队,其余配角又共用一队化妆师。至于鹿然所在的化妆小队,是专门负责每天群演们在不同场景的妆造。
今天的军营群演原本由他和另外两位化妆师一起负责,对方上午临时身体不适请假去了医院,还特意拜托潘哥在找其他化妆师来帮忙,至于日薪工资一并给了代替者就行。
潘哥想要私吞这小几百的化妆费用,闭眼把重压都落在了鹿然一个人的身上,现在眼见进度快赶不上,又企图把责任再推锅。
鹿然看着边上的潘哥,敢怒不敢言。
“误会,误会一场,当然还有其他化妆师了。”潘哥短暂对上鹿然的视线,生怕自己背地里的行为被对方戳破,“我这就打电话找其他人来帮忙。”
“那就麻烦潘哥了,剧组拍摄紧,别耽误了进度才是正事。”时洲客气了两句,话中的威压不减。
他看着一旁的鹿然,开口点名意图,“潘哥,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单独和鹿然聊几句?”
鹿然欲言又止,看着还没来得及化妆的几位群演,“我……”
潘哥本来心里就有鬼,哪里还敢拦着他要人啊,连忙说,“当然方便,当然方便。”
时洲代替道谢,“那就好。”
毕竟是在剧组片场,双方都不想在明面上闹僵。
时洲想起通告单上预计的拍摄时间,嘱咐自家助理,“憨憨,你留下帮忙联系一下我们团队的化妆师,一定别耽误了拍摄进度,这人情算在我头上。”
“好的,洲哥。”
其实在开机当天,时洲就吩咐憨憨留意一下剧组化妆师里有没有‘鹿然’这号人物,不过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两人竟然是朋友关系。
时洲开口,“鹿然,走吧。”
“啊?”
鹿然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迟疑了片刻还是跟着走了。
憨憨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心尖弥漫上一丝不解——
洲哥出道前不是一直在国外长大吗?之前没听说过他在国内还有朋友啊。
还有,既然是朋友怎么不直接电话联系,反而还要让他帮忙打探消息呢?
……
时洲带着鹿然就近找了一个无人的化妆间,直到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嘈杂,鹿然才松动出一丝真实情绪,“你……”
时洲看出他的迟疑,主动响应,“怎么?十来年不见,就把我这个朋友给忘记了?”
之所以敢主动出面认识鹿然,就是因为他信得过这位朋友。
鹿然对上时洲的友善笑意,杏眼也跟着亮了起来,“我怎么会忘记你啊?之前看娱乐新闻就认出来了,只是名字变了,所以一直没敢认。”
时洲笑叹,“嗯,我现在跟着养父姓,你喊我时洲就行。”
当年时洲被领养带走得太突然,身为好友的鹿然来不及告别,两人甚至连联系方式都没留下一个。
鹿然想起往事,忍不住追问,“这些年你过得好不好?我记得你跟着养父母去了国外,怎么又回华国当了演员呢?”
“嗯,他们对我挺好的,给了我最好的教育,也把我当成了亲生儿子对待。”时洲眸底的一丝压抑,转瞬即逝。
“当演员拍戏这事说来话长,有时间再慢慢告诉你。”
鹿然没有追问他的隐私,反而主动坦诚,“时洲,当年你离开没多久,我就被我父母生前的至交好友带回去抚养了。”
“虽然没走领养手续,但叔叔阿姨对我也很好。”说着,他透出一丝满足且温柔的笑,“我也过得挺好的。”
时洲是信得过好友的。
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多提了一句 ,“鹿然,如果可以的话,当年在福利院的事情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对任何人都保密。”
这其中就包括盛言闻。
年少的遭遇已经成了过往记忆,他们都该朝更好的人生而去。
“当然。”
鹿然答应飞快,完全向着他说,“你现在是公众人物,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话音刚落,化妆间外就传来了憨憨的敲门声,“洲哥,你们在里面吗?”
时洲和鹿然对视一眼,“在,进来吧。”
憨憨推门而入,乐呵呵笑道,“刚刚看你们往这个方向走了,果然在这里。”
时洲问他,“不是让你留下来帮忙联系化妆师吗?怎么才一会儿的时间就回来了?”
“别提了,那潘哥就是个剧组老油条,明摆着想要私吞那几百块的化妆日薪,才故意……” 憨憨看了一眼鹿然,也不隐瞒,“故意刁难新人呢。”
“洲哥你刚刚一出面,他哪里还敢造次啊?你们前脚刚走,他后脚立刻就找来了三四位化妆师,还信誓旦旦和我保证没问题,所以我就来找你们了。”
时洲眸底晃过一丝厌恶。
他和鹿然重逢的时间比记忆中早了些,不过当初后者同样是受到了潘哥的‘压迫’后才被他意外撞上的。
鹿然想起这几天被潘哥的恶意刁难,轻叹一声,“时洲,刚刚谢谢你帮我解围,要不然我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先不说从上午忙到现在连口饭都还没吃,剩下的那么多群演,他一个人是真的没办法赶在开拍前搞定。
憨憨好奇插话,“鹿先生,洲哥,你们真的是朋友呀?”
时洲简单解释,“嗯,我和鹿然出国前认识了,不过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今天算是意外遇上的。”
鹿然记得好友的请求,只点头没多说。
憨憨嘿嘿一笑,“果然,洲哥的朋友也都长得好看,不过鹿先生,你怎么会想着来剧组当跟组化妆师呢?不辛苦吗?”
实习生在哪里都是被随意使唤的存在,横城夏天那么热,长时间露天蹲守在片场,想想都觉得苦。
时洲联想到鹿然的处境,主动提议,“鹿然,你要不进我的化妆团队?即便是跟着慢慢学,也好过在潘哥的手底下受欺负。”
鹿然没想到这才重逢第一日,时洲就愿意给自己‘开后门’,惊讶过后又觉得感动。
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时洲,还是不用了,我现在的技术还不够格进你的专属团队,而且……而且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这有什么好的?”憨憨疑惑挑眉,随即想到一种可能性,“鹿先生,你、你进组不会真的为了公费追星吧?”
鹿然有些不好意思,“算是吧,但该做的工作我也没耽误过。”
憨憨想着鹿然不愿意进时洲的化妆专属团队,面色微变,“……你喜欢盛言闻啊?”
“不,不是。”
鹿然深知时洲和盛言闻的对家关系,怕他不开心似地连忙解释,“盛言闻是很优秀,但我不是为了他进剧组的。”
时洲少有地拍了一下助理的脑袋,止住了他的好奇八卦,“行了,打听那么多做什么?人家鹿然喜欢谁都是自由。”
憨憨‘哦’了一声。
时洲看了看墙上的电子时间,“走吧,差不多该去孙导的监视棚下看拍摄了。”
鹿然听见这话,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时洲,我、我可以跟着你近距离去看吗?”
剧组这两天拍摄都是大场景,他只能远距离看着演员们拍戏,实在是费眼睛。
时洲欣然应允,“当然可以。”
……
三人走回拍摄片场。
时洲和导演孙琮打了声招呼,目光迅速搜寻到了盛言闻的身影——对方刚结束了新一轮的武打配合,径直走到了监视棚坐下,凌厉着眉眼由化妆师贴身补妆。
时洲二话不说地朝着监视棚走去。
补妆中的盛言闻听见周围的动静,余光瞥见来人后,沉浸在角色中的冷傲气场忽地淡了不少。
场务笑着递上小马扎,“时洲,你今天不是没戏份?”
“我在酒店里待着太无聊,看剧本上这一幕戏很精彩,所以忍不住来看看现场演绎。”
他毫不避讳地将落在了盛言闻的身上,“也想知道盛先生能不能依旧卡在三次NG内完成拍摄。”
现场的工作人员一愣,面面相觑着不敢随意接话——
等等。
时洲这后半句话的语气也太微妙了吧?
难不成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因为合作缓和?明面上说着合作共赢,私底下却在等着NG看笑话?
盛言闻攥着剧本的手一紧,有种飞逝的错觉——
时洲这话不太像是刺激宣战,而是暗戳戳地就逮着他揶揄。
还没等盛言闻想好怎么接话,导演孙琮就在不远处喊道,“言闻,配合镜头走位试个戏。”
盛言闻将剧本递给边上的助理,径直走了过去。
时洲见他一言不发就离开,无奈闷气,【十五,帮我整个备忘录。】
系统变化语音包可爱提问,【洲宝,你要记录什么呀?】
【就记上木头两个字,我以后每报一次,你就记一次,我倒要看看这块姓盛的木头什么时候才能明着开窍。】
时洲无声哼哼,目光却舍不得离开忙碌中的盛言闻。
在经过十几分钟的精准走戏后,正式拍摄终于开始了——
这场戏就是任妄得知杨胜邦布局刺杀后,提刀前往军营从而应下的擂台战比拼。
盛言闻的打戏一如既往地流畅给力,每个镜头都过得近乎完美,惹得围观的工作人员都发出了赞许的惊叹。
时洲看在眼底,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憨憨默默观察着目不转睛的时洲,又和边上面色平静的鹿然做了对比,只敢在心底默默吐槽——
行叭。
鹿然确实不像是为了盛言闻才跟组化妆的,反倒是他家洲哥,三天两头地往有盛言闻的地方钻。
怎么整得和粉丝追星似的呢?奇奇怪怪。
盛言闻顺利解决了军营的武打戏份,边上就有工作人员说道,“下场戏轮到章许溪的封尧上场了,也是接着剧情的。”
身旁发出一声抑制不住的轻笑低喃,“太好了,总算等到了。”
时洲闻言,不由瞥向好友鹿然。
察觉出来的憨憨恍然大悟,低问,“鹿先生,原来你喜欢章许溪啊?”
鹿然在听见这个名字后,杏眼里顿时变得亮晶晶起来,“嗯,我挺喜欢章许溪的,喜欢他在舞台上唱跳,也支持他转型拍戏……他、他出演的任何角色都喜欢。”
很快地,开拍声再次响起。
盛言闻饰演的任妄在痛击了杨胜邦和对方的一众下属后潇洒离开,闻讯赶来的封尧特意接应好友唱起了红脸。
这场只是简单的过渡戏,重点在于章许溪饰演的封尧。
这一回,轮到鹿然看得目不转睛。
时洲注意着好友难以掩饰的羞涩感情,目光不由往下一落。
眼前的鹿然还是少时记忆中的那个乐观且温柔的性格,而纤细好看的手腕上还没出现那道永远无法抹去的疤痕。
虽然现在的鹿然没提及,但穿越回来的时洲知道——
当年领养鹿然的那对夫妇,正是章许溪的亲生父母。
换句话说,因为双方父母是挚交关系,鹿然和章许溪从小就认识,算得上竹马一对。
后来鹿家遭遇变故后,鹿然寄养在了章家,虽然不是正式的领养关系,但两人在外人眼中是名义上的兄弟。
只不过,鹿然对章许溪的感情越了界,暗恋至深,且甘愿追随着对方的步伐前进。
——时洲,许溪他说,他愿意和我试试。
时洲还记得当初鹿然在当初电话里的欢喜,可仅仅一周的时间,两人的‘恋情’就遭到了媒体的曝光。
演员事业刚有起步的章许溪被高挂上了热搜,回应的话题标明的字眼是#否认恋情#四个大字。
再后来,时洲见到了割腕倒在血泊中的鹿然。
苍白的,绝望的,仅剩一丝生机的好友。
…
思及往事,时洲望着章许溪的视线又沉又冷。
即便五年后的章许溪凭借实力在大银幕上获得一席之地,但他在时洲的眼中,不过是个能为了前途、伤害好友的渣男!
【十五,如果我帮着鹿然远离章许溪,未来的世界线有机会跟着改变吗?】
系统回答,【洲宝,等到了一定的时间节点,无论你做出哪种选择,世界线是围绕都是你本身进行改变融合的,至于宿主朋友的命运,系统中心没办法做百分百的保证哦。】
毕竟,鹿然是独立的思想个体。
换句话的意思是,即便时洲希望鹿然能改变、避免伤害,但终究要看本人自己的意愿,这是旁人不可以勉强的。
【我知道了。】
时洲应话,还是盯着章许溪。
但凡有一丝一毫可以改变的机会,他都不愿意好友再重蹈覆辙。
接完过渡戏的盛言闻下了场,不自觉地看向了时洲所在的位置,可对方这回完全忽略了到他的存在,反倒紧紧锁定了拍摄中的章许溪。
清浅冷然的眸光变得深邃又专注,盛着化不开的复杂情感。
“……”
盛言闻绷紧下颚线,一时间连助理递过来的水都没心思喝。
助理小成察觉到他的低气压,小心翼翼地问,“闻哥,你怎么了?”
盛言闻不自觉地拢紧手,结果反倒触及到了还没好全的虎口,沉声,“手疼,我去冲一下水,你别跟来。”
时洲的注意力并没有在章许溪的身上停留多久,一挪视线就发觉了盛言闻独自远走的背影。
时洲看向站在原地的小成,无声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小成想起那日在休息室里撞见的一幕,再度小机灵上线,他靠近低声透露,“闻哥虎口上的伤还没好全,说手疼。”
“手疼?”
时洲顿时没了看拍摄的心思,起身往外走。
憨憨急忙跟了两步,“洲哥,你去哪里?”
时洲止住他,“你别跟来。”
“……”
两家助理对视一眼,一人懵逼,一人了然。
——啊?说好的来看拍摄,跟在导演身边学习呢?
——看吧!闻哥和时洲说的话都差不多!他们肯定有问题!
…
三分钟后。
盛言闻用冷水缓了缓手上的痛感,只是怎么都压不下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燥意。
他闷着一口气正打算外回走,不料碰上了迎面找来的时洲。
时洲主动问,“我听小成说,你手还疼着?”
盛言闻稳着脸色,“一点小伤,没那么矫情。”
时洲还是不放心,试图用目光去观察伤口,“那消炎药不管用吗?天气那么热,如果长时间不好就麻烦了。”
“我自己心里有数。”
盛言闻不着痕迹地捏拢住虎口,反问,“你今天没戏也赶来片场,真是为了听孙导讲戏?”
“你对我的拍摄通告记得那么清楚?”
盛言闻没料到他‘错’了重点,“通告单上明白写着,顺带看了看就知道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像我关注你一样,也那么关注我呢。”时洲尾音藏着一丝失落,转瞬即逝。
“跟在孙导身边多学学是挺不错的,但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看你的拍摄。”
“……”
盛言闻沉默一瞬,脑海中还记着刚刚时洲看章许溪的眼神,“是吗?难道不是拿我当借口来看其他演员?”
毕竟从开机到现在,任妄所有的戏份都和章许溪扮演的封尧连在一块。
盛言闻对时洲没有‘对家’的偏见,在他看来,演员间要演好戏才是第一准则,私下相处好或坏都是小事。
只是,盛言闻不希望时洲拿他当借口掩饰,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困扰。
时洲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什么?”
盛言闻点明,“章许溪手背上的划伤比我严重,同样都是剧组同事,你其实可以绕过我直接多关心关心他,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
这下子,时洲总算反应过来。
他破天荒地轻笑了一声,确认无人后眼疾手快地拢住盛言闻的手腕,止住去路,“盛言闻,你等等。”
手腕上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和盛言闻的体热形成了强烈的差别。
这抹沁爽的凉意一路延伸压制住了虎口的麻木刺痛,就连体内的燥意也跟着奇妙消散了。
盛言闻明面上不显,正经又克制,“时洲,你醉酒那天我就说了,我们的关系还没熟到这种地步。”
拒绝归拒绝,倒也没挣脱。
时洲自顾自地解释,“我对章许溪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不关心他戏演得怎么样,也不在乎他手背上的划伤是好是坏。”
盛言闻不接话。
时洲继续用指腹蹭了蹭对方的手腕,似安抚又似揶揄,“你别瞎想啊,我以为我表现得够明显了呢。”
“……”
盛言闻没由来地卡壳。
心头的燥意顷刻没了个干干净净,他抽手避开对方的视线,“我没瞎想,你不用和我解释。等一下得拍摄,我先回去了。”
时洲盯着对方略快的步伐,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
有人虽然还没开窍,但醋王本质还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开窍≠不吃醋》by木头
#本章随机50枚红包!——
#本文专注主角CP,出场配角都只是为了主线剧情铺垫和发展,没有单独的副CP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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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雷】我是你们的小可爱阿唯 3个;布果 2个;清蒸鲤鱼、有种你再跑、辞柯叶、江甜甜的望仔仔、Meatball、叁柒、夜阑、凉凉的水、圆源渊、き字き字お诛お心 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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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8章】
——盛言闻, 你紧张了,你就是来找我的。
——能和你出演《乱世》,我很高兴, 所以希望你也是。
——我对章许溪没有任何兴趣, 你别误会啊。
“洲洲!”
盛言闻猛地一下从床上惊醒, 大脑的晕眩紧跟着而来, 直到缓了好几秒,他才认清自己所处的环境是家里卧室。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显示时间,已经快上午十点了。
盛言闻从床上爬了起来, 揉了揉自己酸胀的太阳穴。他没有赖床的习惯, 这么多年来的生物钟也很准时, 没想到这一觉倒是睡得发沉——
不仅梦到了当年刚接拍《乱世》时的种种情景, 而且还多了一些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画面, 很神奇也很真实。
盛言闻深呼一口气, 快速起床洗漱后出了房间。
阳光布满的客厅内,时洲正悠闲地靠坐在沙发上,一手端着杏仁露,一手揣着干面包片。
两只狗狗围在他的腿边,特别是芝麻, 眼馋着主人手里的食物都快流口水了。
“嗷呜!”
还是杏仁最早察觉到脚步声,欢快地摇着尾巴凑到盛言闻的跟前。
时洲挪来视线,“盛言闻,你醒啦?”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不是一天两天了,比起最开始, 时洲已经接受并且适应了目前的相处模式。
盛言闻揉了揉杏仁的脑袋, 走近,“嗯, 今天起晚了,你早餐吃了吗?”
“这就是。”
时洲轻晃了一下手中的面包,就着杏仁露啃了一口。
盛言闻看见饮料瓶外薄薄的一层水汽,微微蹙眉夺了过来,“啃面包片已经没什么营养了,一大早还从拿冰的喝,你就不怕伤了胃?”
“欸,我……”
时洲刚准备反驳,抬头就对上了盛言闻严肃却又无奈的目光,竟莫名多了一种做错事的心虚感。
“面包片怎么就没有营养了,饿了总比不吃好吧?”时洲抿了抿唇,试图理直气壮,“再说做早餐也麻烦,万一炸了厨房你不得又笑话我?”
后半句话,明显是还记着盛言闻上回在直播时的揶揄。
盛言闻失笑,“怎么那么记仇?开玩笑的话还记着呢?”
时洲眉梢微挑,没接话。
可不是?
直播结束后的网友们满腔激动无处发泄,将他们的回放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
有人特意剪出了时洲下厨的画面,更多亏了盛言闻这句玩笑话,让他回归第一步就喜提了#时洲炸厨房#的高位热搜。
——果然还是真夫夫才了解彼此,时洲就是外在看上去有清冷距离感,下厨房那段太可爱了,内在简直又软又甜哈哈哈哈!
诸如此类的评论频繁出现,当年苦心经营的‘冷美人’的人设眼见着要绷不住了。
时洲想到这儿,又咬了一口面包。
“化妆团队十一点才来,我现在下厨做点吃的,别忘了下午四点就要去录真人秀第一期直播了,到时候还不一定是什么情况,你这点面包不顶用。”
盛言闻将杏仁露拧紧,没还给他,“这要喝也得加热。”
时洲看着被‘没收’的饮品,有些不情愿地‘啊’了一声。
“盛言闻,你是不是管太多了?”
盛言闻似笑非笑,凑近赞同,“我是你老公,我不管你谁管你?”
“……”
时洲被堵得卡壳,身子向后面的沙发靠背上仰去,“你又来了。”
“是啊,我又来了。”盛言闻也不否认,笑着告诉他,“马上就要开启五天四夜的真人秀直播,我必须得多提醒提醒你。”
时洲应话,“你放心吧,我这回不会像上次一样露馅的。”
盛言闻轻笑一声,“露馅了也没关系,我自然有办法补救回来。我去做点吃的,炒饭好不好?你等一会儿。”
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宠溺。
时洲躲开他的眼神,但被炒饭两个字勾得有些馋,不得不说,盛言闻的做饭水准真的很符合他的胃口。
今天时洲意外醒得比盛言闻早,他还特意等了等对方起床,直到肚子发出了饥饿预警,他才随手找了点吃的。
这才多久?
他就被对方养出依赖性了?
时洲暗觉不妙,“随便吧,我不挑食。”
盛言闻眉梢微挑,又逗了一句,“知道了,炒饭里面不加葱。”
“……”
时洲一哽,‘不挑食’的喜好被掌握得明明白白。
直到盛言闻带着杏仁露进了厨房,他才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将剩下半片的面包投喂给了口水都要掉在地上的芝麻。
“嗷呜!”
芝麻兴高采烈地摇了摇尾巴,明明嚼吧两口就能吞下的食量,它还偏偏咬递到杏仁的嘴边,似乎执意和自己的哥哥分享。
时洲看着两只狗狗间的有爱互动,随即又把视线投向了厨房。
说来也奇怪,他这段时间才从盛言闻的身上领略了一个词汇——
爹系男友。
明明两人就相差一岁的年纪,对方却像个大家长替他管这管那的,哪里还有半点对待外人矜傲贵公子的样子?
时洲正暗戳戳地想着,脑海中的系统突然开口,【洲宝,纠正一下,不是男友,是老公。】
【……小十五,你不是盛言闻派来给我洗脑的卧底吧?】
【不是呢,我的亲亲宿主只有你一个哦洲宝!爱你哦洲宝!】
【可以了,喝你的虚拟可乐去吧。】
【好咧!】
……
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
为了嘉宾们快速彼此熟悉、适应直播节目,也为了让网友们习惯这样的直播模式,《游戏人生》的第一期节目选在了好操控的室内拍摄。
地址就定在了海市附近的岚顿庄园,上高速后的车程不到一小时。
庄园是上世纪建成的古堡群建筑,后来经过翻修再拍卖,如今成了某一富商的私人地域,寻常人是无法进入参观的。
总导演周泉也不知道从哪里折腾来的人脉,财大气粗地把包下了整个地段。
在直播正式开始前,节目组特意放出了一段庄园景观的先导片——
石块叠垒的圆形古堡墙堆聚在庄园的各处,最高处的主体临着一面碧绿的私家湖泊。
各城堡外形依旧带着斑驳的岁月痕迹,它们由富丽堂皇的内部走廊进行连接,室内穹顶上的琉璃散落各色光彩,将浮雕上西方各神映照其中……
既带着年岁的厚重感,又带着奢华的神秘感。
掐着点进入直播的网友们惊叹不已,纷纷开启弹幕模式。
——来了来了来了!三大平台联合直播的节目就是豪横,第一期上来就那么富丽堂皇吗?
——第一期节目是什么主题啊?好期待!
——迟点就公布了吧?既然都到古堡庄园,盲猜一个中世纪的贵族社会扮演?之前盛言闻和时洲不是出过类似的宣传照吗?
——啊啊啊啊啊我激动地手动!嘉宾们什么时候到啊!
越来越多的粉丝和网友们进入直播间,而节目的第一主机位也已经对准了庄园入口。
下午四点一刻。
一辆黑色豪车停在了入口,时洲和盛言闻从车内双双踏出门的那一刻,直播弹幕顿时爆发出来。
——盛世!盛世!盛世!是谁家的CP出现了?是我家的!
——呜呜呜洲宝!快来挨亲!
——闻哥好帅啊救命,要昏过去了。
——很好,夫夫就是要一起参加节目发糖!这盛世如我所愿!
嘉宾是看不了实时的直播消息的,可时洲为了预防自己出错,也为了时刻掌握网友们的舆论动向,还是让系统购买了[观看直播]的适时技能点。
如今,他看着虚拟界面上的数以千计的弹幕,不得不感叹网友们的过度热情。
很快地,有一个打扮成庄园管家的工作人员走上前来,他的手里还托着一个神秘的木箱。
“欢迎参加《游戏人生》第一期,请玩家抽取自己的身份卡牌并且换上对应服装。”
很显然,这只是开场的第一步。
时洲和盛言闻对视一眼,各自抽了一张身份卡牌——前者抽到了【贵族少爷】,后者抽到了【护卫骑士】。
负责策划这期节目的编导们看见两人的身份牌后,眼色无一例外地亮了起来——
好家伙!
时洲和盛言闻居然默契抽到了这一组!
在节目的身份设定中,这对就是主人和骑士的贴身关系,在任何的直播场合里都要做到形影不离地在一起。
这个设定一经文字介绍,观看直播间的CP粉顿时欢呼地像是在过年。
——说好的没台本呢?这不是故意的我不信!
——哈哈哈唯粉别挣扎了,抽卡前另外一个机位有幕后准备小直播,工作人员箱子里的身份卡的确都是不一样的。
——绝了啊,盛言闻和时洲是什么天定缘分啊?
——这一战,CP粉还没出战就胜利了。
——前有《乱世》剧组绑定拍戏,现有《游戏》节目抽卡录制!横批:盛世就要贴贴!
盛言闻读懂角色规则,眸底晃过一丝笑意,“巧了。”
拿到卡的时洲也没想到会巧成这样,但毕竟参加了节目就要遵守既定的规则,“现在就要换角色服装吗?”
“是的,两位嘉宾请跟我来。”
节目组安排的直播机位不止一个,专门负责播放画面的监控组会及时在后台给出提醒,网友们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随时切换机位。
眼下抵达的嘉宾只有时洲和盛言闻这一组,网友们自然都跟着继续看。
两人跟着进了离门最近的一处石墙小屋,里面是临时采用的服装室。
时洲拿着自己对应的角色服刚踏入更衣小间,余光就瞥见紧随其后地盛言闻,他连忙警惕地转身一拦,“你干嘛啊?”
盛言闻理所当然,“和你一起进去换衣服啊?”
时洲说,“边上不是还有更衣间嘛?”
盛言闻面不改色心不跳,“可在家里我们都是一起换衣服的,洲洲。”
时洲早就看见了斜对角的固定机位,同样捕捉了盛言闻眼底一闪而过的揶揄。
果然是视帝啊,这就开始了?
时洲顾及着直播,不敢拒绝地太生硬,“你忘了上次的‘教训’了?还想再来一次?别闹了,你去隔壁换。”
上回是在节目宣传照拍摄的化妆室,那时候的时洲还彻底把他当成对家,压根不会软着语气和他说话。
盛言闻压住嘴角的笑意,故意放大了语气里的遗憾,“好吧,听你的。”
说完,就配合进了隔壁换衣间。
这番互动一经播出,直播间蹲守着的粉丝几家欢喜几家愁。
——好险好险!我们家的洲宝坚守住了底线!
——不是吧,时家还有唯粉在挣扎呢?没看见这一波盛家粉丝都不发言了吗?闻哥这一秀恩爱就是无形大招。
——没错,在家都是一起换衣服的,呜呜呜一时间不知道该羡慕谁!
——洲宝刚刚是在打什么暗语?教训?再来一次?不会是我想得那样吧[流口水]
——前面的姐妹,这还没到午夜场,咱们不可以涩涩!
——来个人啊,把换衣间的帘子给我撤掉!
在弹幕的插科打诨中,盛言闻率先走了出来。
骑士装是典型的黑色制服三件套,系紧后的衬衫护甲衬出了他的宽肩窄腰,黑色钉扣长靴拉长了他的腿部比例,明明是最简单的服装也让他穿出了无与伦比的英俊气场。
又过了一会儿,时洲才从换衣间里走了出来,只是他的双手还在衣领位置不停摆弄。
盛言闻第一时间靠近询问,“怎么了?”
时洲如实回答,“这领结叩太滑了,我低头看不太清,系不进去。”
盛言闻靠近,“我来吧。”
时洲也不想在这种琐事上浪费时间,微微仰头任由盛言闻方便。
精致奢靡的华服在时洲的的身上同样无错处可挑,服装组还特意给他备上了镶着细小水钻链的银丝眼镜,越发衬得他的眉眼华贵冷傲。
戴着薄茧的指腹无意蹭过精致小巧的喉结,瞬间激起一片敏感的薄红,时洲偏头躲了躲,小声嘟囔,“痒,你别……”
盛言闻将默契藏在笑意里,“这回真没闹你,别动。”
两人换装后的耳麦还没来得戴上,这段对话没能清晰传送到直播间里,但负责跟拍两人的编导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们死死抿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尖叫声冒出口——
这是什么夫夫日常调情的现场啊?
甜炸了好吗!
……
工作人员的提示音响起,“请换上角色服的玩家前往一号古堡大厅,等候其他嘉宾入场。”
盛言闻和时洲对视一眼,刚准备踏出服装间的门,结果迎面就撞上了另外一道身影。
在看清来人容貌的那一刻,时洲藏在镜片下的眼色不由沉了沉。
对方是节目组的嘉宾之一,章许溪。
自从那日直播预热和鹿然重逢后,时洲就在系统的加持下查询到了不少网络旧闻——
好友鹿然和章许溪曾经有过一段短暂到不能再短暂的恋情,当年消息被媒体曝光后,章许溪的公司第一时间发表了澄清声明。
章许溪原是爱豆出道,《乱世》播出又获得了演绎事业上的二次上升,女友粉们的疯狂程度远远超过其他演员粉。
这恋情曝光和澄清声明一前一后地出现,他的毒唯们认定是鹿然单方面不要脸地勾引,甚至还跑到鹿然工作的地方进行了一系列的围堵和伤害。
时洲不用多想就知道鹿然手腕上的那道伤疤从何而来,虽然他缺失了这五年间的经历,但依旧相信自己年少认识的那个好友——
要不是被伤害到了极致,对方又怎么会涌现出那种绝望至极的念头?
无论如何,章许溪在恋情曝光后选择甩锅,绝对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该有的态度!
要不是和节目组签好的协议,时洲实在不乐意和这样的渣男上同一个节目,所幸他今天出发前早有预料,没让身为团队化妆师的鹿然跟着一块过来。
盛言闻察觉出时洲的低气压,眸波微晃。
三人当年共同出演过《乱世》,在拍摄期间都建立了很不错的关系,即便剧播结束,他们也都保持着一定频率的联系。
直到出了鹿然那档子事,一心向着鹿然的时洲才彻底对章许溪冷了态度。
他们的私下关系变动不可能拿到明面上说。
毫不知情的节目组为了热度召集了他们三人,又贯彻了‘盲盒’官宣模式,在签订拍摄协议前,双方的确不知道彼此的参与。
盛言闻上前半步,主动招呼,“许溪,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章许溪和他简单拥抱了一下。
他短暂和后方的时洲视线相对,眉眼掠过一丝并不明显的复杂。
毕竟是当着直播间网友们的面,他们身为公众人物不可能意气行事。
在简单的招呼过后,盛言闻和时洲就在‘管家’的带领下先前往了古堡的集合大厅。
一小时后。
官宣的八名嘉宾终于全部换装出现在了古堡大厅。
除了盛言闻、时洲和章许溪之外,女嘉宾宋莹莹当年也在《乱世》中有格外精彩的表现。
余下的四名嘉宾里有唱跳爱豆,有人气歌手,有知名主持,也有搞笑综艺咖,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
所有人都换上了带着各自属性的角色服装,俊男美女的搭配很是养眼,全景镜头一扫过,期待已久的粉丝们就炸了锅,纷纷发送弹幕为自家正主呐喊助威。
屏幕前,有《乱世》的剧粉差点激动得哭出声,“啊啊啊啊啊啊盛时章宋,时隔五年,我的《乱世》四人组聚集了!节目组牛逼!”
这条弹幕收获了不少人的点赞,结果就有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黑粉跳脚发言——
啧啧,当年《乱世》四人组,现在就属时洲混得最差劲!要不是背靠着盛言闻这棵大树,他哪里有资格上这节目?好意思吗?
黑粉言论一出来,立刻引起了多家粉丝的围攻。
——人家一回归热搜就上了两轮了,比你有资格!不服憋着!
——这又是哪家的批皮黑?酸气冲天了。
——黑粉滚去看一眼周泉导演的事前访谈吧,节目开始策划前,时洲就是第一序列争取的嘉宾!
利用系统技能点的时洲看见了这波小争执,眼色微变。
系统感知到他的心绪,【洲宝,你没事吧?】
时洲回答,【没事。】
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言论的出现,娱乐圈嘛,没争议才是糊的开始。
无论是在电视剧里,还是在真人秀里,他都有信心靠自己的实力和魅力赢回一切。
短暂的嘉宾集合结束,终于来到了第一部分的正戏。
《游戏人生》对嘉宾来说,是完全盲盒形式的节目直播,他们只知道每期的主题和内容都不同,也不知道这第一期会是什么玩法?
正想着,镜头外的周泉导演终于开了口,“欢迎八位嘉宾来到《游戏人生》第一期——金币博弈,本期设置环境为‘古堡主题’,请嘉宾牢记自己的角色属性,未来三天随时将触发盲盒任务。”
八位玩家里有隐藏的身份信息,每人都有定量的初始金币,除了满足日常所需,也会有藏在暗处的信息交换、买卖,以及指不定什么时候可能会遭遇的淘汰和嘉奖。
最终累积金币数最多的嘉宾,将会获得下期节目的优先知情权,以及节目组将会以他的名义捐出一笔慈善基金。
“为了让嘉宾们有个适应过程,今日份没有角色任务,在古堡的第一次晚宴聚餐前,请大家行使第一次金币购买权。”
话音刚落,现场投影和直播间都同步出现了购买内容——
这三夜的住宿权,需要嘉宾们自行花钱。
有普通的单人间,五十金币一晚;
也有普通的双床间,八十金币一晚;
当然,在如此奢华的古堡内也有顶奢卧室可供选择。
三种型号房间依次展示,现场嘉宾和网友们才明白什么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有女性嘉宾心动发问,“奢卧的价格多少?”
节目组早已经料定了嘉宾们的偏爱,“仅此一间,拍卖进行,较高者得,一次性入住三晚,起拍价三百金币。”
起拍价一开始就高出了三晚的单人间价格。
话音刚落的那一秒,时洲就看见盛言闻抬了手,“四百金币。”
“……”
这拍卖价一出来,彻底扼杀了其他嘉宾的叫价念头,全场众人的目光无一例外地落在了盛言闻的身上——
总共就五百金币,盛言闻这是不是玩得太狠了?毕竟现在金币的用处还没彻底公布,再怎么样都得留着点后路啊。
节目组也没料到拍卖开始就宣告了结束,无人再叫价,只好一锤定音。
时洲看向神色淡然的盛言闻,无奈,“你怎么这么冲动?万一金币用尽了要淘汰呢?”
观看直播的盛家粉丝也揪着一颗心——
是啊!不能这样瞎花钱啊!
哥,虽然你举手竞价的姿态是很帅气,但万一节目组真来了个金币花光就淘汰的制度,这不是得不偿失吗?不会是刚刚没弄懂游戏规则,所以莽撞了吧?
盛言闻完全不觉得心疼,在确认自己竞拍成功后问,“没规定奢卧只能我一个人住吧?而且不是说,我的‘骑士’身份要全程和‘少爷’形影不离?”
说到后半句话,他含笑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时洲的脸上。
“……”
时洲突然间就弄明白了什么,耳根子一烫。
其他都是单人小床,但是奢卧是大床,睡下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而且现场嘉宾里好像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同床共枕’了。
这下子,全场人都反应了过来,直播间里的CP粉们瞬间哄笑成一团。
——好家伙,闻哥不是没弄懂规则,他这是太懂规则了,这是下手为强,摆明不想让其他嘉宾竞拍成功。
——论夫夫党上节目的好处,一人花钱两人用。
——闻哥:什么金币?我不稀罕,什么淘汰?我不在乎。
——笑死了哈哈哈哈哈,我们闻哥又有什么错呢?他不过是想和老婆日日夜夜都贴贴!
作者有话要说:
#成熟闻哥:抓住一切机会和洲洲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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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雷】夜阑、江甜甜的望仔仔、给习清哥哥买玫瑰花、有种你再跑 1个;
【营养液】miyan22 59瓶;余栩栩 52瓶;陌莜myo 35瓶;我本听书人奈何入戏深 28瓶;白绪 15瓶;王圆圆、安山士、芃!炸开了…、白墨、WL 10瓶;金盏银盘 7瓶;今生,就当渡劫了 6瓶;盒子勋、31271135、萨厄.杨、猪猪人、琉珞、秋刀鱼不过期、き字き字お诛お心、北极的熊 5瓶;某人 2瓶;战哥弟弟爱你、一只读者、冉倾、白倾芷、腐衣衣、是封寒不是疯憨、陌芸笙、29917696、于舒那就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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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9章】
时洲暗中提了一口气——
要和盛言闻住在同一个房间?甚至睡在同一张床上?这怎么能行!
还没等他想好拒绝的措辞, 边上的宋莹莹就玩笑开了口,“哎哟,这自带伴侣上节目就是不一样啊!闻哥这金币花得够阔绰。”
“……”
时洲看着四面八方的直播镜头, 欲言又止。
转眼间, 盛言闻就用金币已经和节目组完成了购买交接, 他余光瞥见时洲微微发红的耳根子, 对着众嘉宾坦然一笑。
“抱歉了各位,时洲睡觉认床,我想着大床睡着可能舒服些。”
平静中带着一丝丝得意, 顷刻炸出千层浪。
站在外围的工作人员们简直快要跟着网友们一块嗑傻了——
句句话都不离开‘时洲’, 这到底是什么宠夫人设啊?那是时洲睡觉是认床吗?分明是你们这对夫夫只认彼此吧!
当年在《乱世》剧组, 作为重要配角的宋莹莹就见证了两人感情的升温全过程, 后来‘盛世’成了大势所在, 她在镜头前干脆不避讳自己嗑CP的心。
如今有机会在节目里重聚, 她的揶揄说来就来,“从剧组秀到节目组,我说你们俩人就这么分不开啊?”
时洲笑不由心地闷应一声,将视线挪回到盛言闻的身上。
——看看你干得好事!
盛言闻读懂他眼神里的‘问责’,眸底悦意不掩藏。他趁着其他嘉宾用金币兑换普通住宿的空隙, 捂住耳麦,“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上节目就得以‘夫夫’的身份相处,不能在镜头前露出破绽。
时洲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第一期上来就是暴击高难度。
这坑来得又快又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 全部人就已经默认他和盛言闻今晚要睡在一床了?
在简单的确认往入住后, 节目组这才继续说。
“为了让各位来宾拥有一个愉快的开始,古堡特意开启了盛大的晚宴欢迎仪式, 每人只需交付五十金币就可以获得请柬。”
说得直白点,就是用金币换取一份沉浸式的精致晚餐。
原以为嘉宾们会毫无意见地上交金币换取邀请函资格,但导演组没想到盛言闻这次留到了最后都没交钱。
“我可以不参加晚宴吗?”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的时洲,“要没钱了。”
刚刚交完金币拿到邀请函的时洲掠过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刚刚花钱时的姿态不是挺阔绰的吗?怎么会没钱了呢?盛少。”
盛言闻无奈凑近,“我那都是为谁花的金币?你还舍得调侃我?”
时洲故意不理睬,趁机提出,“我可没说要住,不然你单独睡,我现在再花金币买个单人间。”
盛言闻直接否决,“不行。”
两人旁若无人地交流着,盯着他们专属直播机位的CP粉们一半尖叫一半哄笑。
——哈哈哈哈哈闻哥终于意识到自己要没钱了。
——懂了懂了,咱们闻哥饭可以不吃,但必须和洲宝一起睡觉。
——救命!谁还记得这档直播节目的定位啊?盛世怎么从出场到现在无时无刻不在调情啊!
——时洲怎么这样啊,看他这态度根本不愿意给盛哥花钱,这哪里是夫夫不会是白眼狼吧?无语死了。
这条毒唯的发言在一众CP粉的言论里各位明显,只过没等众人发送弹幕反驳,镜头前的时洲就有了动作。
他主动拿出了五十金币,上交给了节目组,“没规定不能代替花金币吧?我再要一张晚宴邀请函。”
虽然节目组的游戏任务还没正式启动,但他们就从一开始就说明了本期是单人金币博弈赛。
盛言闻为了花四百金币拍下奢卧入住权,除了双人入住价格还算划算,更重要的是他私心想和时洲共住。
盛言闻参加这个节目的初衷就是为了时洲,至于每期游戏任务的输赢压根都不在意,但他没想到——
一贯好胜心强的时洲居然会放弃目前的金币优势,替他主动付了这笔晚宴费用。
盛言闻拦住他,“不用,我还有金币。”
“你那点可怜兮兮的金币还是自己留着吧。”时洲将兑换来的邀请函放在他的手上。
明明软着心肠怕他真饿了肚子,但就是嘴硬找理由,“那房间费用本来就该我出一半,你要是金币不够了我来出就是。”
盛言闻低笑,“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时洲掩唇闷咳,没在镜头前驳回这话。
为了让八位嘉宾更好地适应后续的长时间直播,节目组没有一上来就用任务刁难,首波聚集后就是用于相互熟悉交流的晚宴,安排得非常贴心自由。
时洲和盛言闻是最后抵达晚宴大厅的。
圆形的屋壁延伸到了顶端,上方垂落了一个过分夸张的金铜吊灯。
四周的墙面被做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圆拱门,内嵌着数十幅规模巨大的天使浮雕画,而地面上布置得是纯手工编织的花鸟纹毯。
最夸张的是,节目组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群演,每个人都穿着符合古堡主题的服装。
散在一侧角落的乐队演奏起了古典音乐,所有人都在就着音乐舞动、畅聊,仿佛一下子就将拉入了中世纪的某场贵族宴会里。
这排面,比起一般的电视剧布景都要来得华丽。
直播进展到晚间时段,热度比起初始又翻了一轮,网友们感叹节目组大手笔的同时,时洲等人也随心开启了晚餐模式。
不知过了多久,现场的交响乐停下。
很快地,一段激烈却极有技巧的钢琴独奏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时洲定眼望去,才发现近处的钢琴演奏者换了人。
对方的侧颜轮廓很优越,落在琴键上双手移动地速度越来越快,随之而来的音符像是跳跃在人的心坎上,狠狠刺激着全场人的亢奋神经。
作为钢琴操控着的年轻男子依旧很从容,嘴角还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酷味,仿佛这样的演奏对他而言只是一场简单游戏。
时洲听出这段曲子的高难度,指尖蠢蠢欲动地跟着节奏轻点了一会儿,身边忽然传来宋莹莹和其他两位女嘉宾的聊天。
“总算知道南嘉为什么一出道就有那么多女粉丝了,果然会弹钢琴的男孩子魅力系数直线上升。”
“是啊,年纪轻轻的,这作词作曲厉害,歌唱得也好,我助理前两天还在哼他的歌呢。”
南嘉?
时洲盯着坐在钢琴前的年轻男子,总算将这个嘉宾名字对上了号。
脑海中的系统感知到了时洲想法,迅速将南嘉的出道资料全部调取了出来——
南嘉如今才二十六岁,是两年前才出道的歌坛新秀,在比赛时就凭借着杰出的实力和颜值收获了粉丝无数,成功签约了当下最具规模的音乐经纪公司。
比赛结束后,南嘉用时半年创作出了首张专辑,不仅网络音源一经发行就顺势席卷了华娱各大音乐榜单。
不仅如此,实体销量还刷新了近几年的乐坛记录,演唱会更是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
要知道,华娱乐坛这些年的发展有些停滞不前,但南嘉成了一股不可低估的新势力,强势站稳了脚跟。
钢琴曲进入尾声。
现场群演们的掌声和欢呼声自发响了起来。
时洲的指尖停下了轻微动弹,但内心深处被钢琴勾起的念头蠢蠢欲动。
盛言闻的视线从始至终地放在他的身上,低问,“你想上去试试?”
时洲偏头看去,没料到自己分明什么都没说,却照样能被盛言闻看个透彻。
盛言闻点破,“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学过琴。”
时洲如实回答,“有点想试试,但也好几年没弹了。”
在成为演员出道前,时洲在养母的强制要求下学了近八年的钢琴,每周都要抽出一定量的时间进行练习。
练琴的日子长了,他内心难免会有厌倦的时候,后来他做了领养后第一件叛逆的事——放弃钢琴成了演员出道。
穿越前的他拍了三年的戏,钢琴不再是他生活的主旋律,可现在南嘉的演奏勾出了他的蠢蠢欲动。
盛言闻凑近,耳语提醒,“喜欢那就去试试?别忘了现在是节目直播,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错过任何一次能发光的机会。”
即便,不是在演技这方面。
盛言闻认定时洲足够好,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爱人能依靠自己的能力重新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
时洲偏头对上盛言闻深邃的视线,不知怎的,那点冲动被无限滋养放大,“那我去了?”
盛言闻给予肯定,“去吧,我看着你。”
时洲放下酒杯靠近钢琴,恰巧和要下台的南嘉打了个照面。
南嘉有些惊讶于他的上前,不确定地问,“时先生,你这是要上台演奏?”
“我们差不了两岁,相互喊名字就好。”
时洲推了推还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眸光清浅,“被你变奏的《狂欢节》勾了一丝兴趣,过过瘾而已。”
连那么冷门的钢琴曲变奏都知道,这可不是随便过过瘾吧?
南嘉目光里暗含探究,眉梢一挑,“我先下去了,舞台留给你,请便。”
两人短暂聊天的场景被收入直播镜头中,有后场的编导低声惊讶,“时洲这是要弹钢琴?以前做背调的时候怎么没听说?”
“不应该啊,网上没有出现过任何时洲弹钢琴的视频,而且他的粉丝圈里也没任何相关言论。”
“网友们的兴趣都起来了,弹幕时速高起来了。”
导演周泉一向看重时洲的热度,当机立断,“主机位镜头继续留在台上对准时洲,另外专属镜头也都给我对准了台下嘉宾。”
“特别是盛言闻的反应,要实时记录下来。”
他们这档节目组追求的就是热度,只要在不违法违规的情况下,自然是网友和粉丝们想看什么,他们就得出什么画面内容。
后台编导们在商讨的同时,直播间里也在议论纷纷。
——卧槽!洲宝这是要弹钢琴吗?本妈粉之前怎么不知道阿崽还有这项技能啊!
——时洲就这么见不得其他人好?见南嘉热度上来了,又要上赶着作秀抢夺镜头了?
——前面那个黑粉能不能滚出直播间?主镜头一到时洲就看见你逼逼赖赖的,烦不烦?
——反正南嘉钢琴是专业水准,时洲和他完全没有可比性,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一直躲在暗处的黑粉和毒唯似乎终于找到了攻击点,开启了一波接一波的弹幕嘲讽。
此刻的时洲已静坐在钢琴前,为了更好地全情投入,他让系统暂时关闭了虚拟界面上的实时弹幕。
系统搓搓小手期待,【洲宝,你要弹奏什么曲目?我这边可以提供[隐藏曲谱]技能点哦!】
时洲从容一笑,“不用,你搜不到的。”
还没等系统明白这话的意思,时洲就已经合了眼,他捻了捻微凉的指尖,这才挥动双手落在了黑白琴键上。
很快地,一串优雅而抓耳的曲调流淌在整个大厅上方,同样闯入了每位观看直播的网友们的耳中。
主镜头一直定格在时洲的身上,白皙好看的指尖流连在黑白色的琴键上,在冷色灯光的照耀下有种独特而莹润的美感。
直播不存在拼接的可能,能展现的都是硬实力。
没有一刻不娴熟的卡顿,是孰能于心的基础技巧,而指尖流动的情感更是润物无声的细腻。
如果说,南嘉的激烈演奏代表酣畅的狂欢,那么时洲的演奏轻易将在场所有人狂热的心抚于平静,就像是儿时独有的摇篮曲,带着温柔又缱绻的力量。
嘲讽的弹幕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不约而同地陷入痴迷和惊叹。
——我靠!时洲那么牛逼的吗?
——八年老粉也是第一才知道洲宝会弹钢琴!是这两年退圈新学的吗?洲宝好棒啊呜呜呜!
——钢琴专业的孩子在这里,时洲这个驾驭流畅度不可能是新学者,如果他演奏技巧类的曲目不一定比南嘉差。
——外行人觉得这个曲子超级超级好听,求个名字啊。
——对不起,我根本无心听曲子,快溺死在时洲的颜值里了!
——啊啊啊要疯了!我最爱的白月光冷美人回来了!我就敢说:时洲这一挂的颜值在圈里压根没有替代品!
直播屏幕中,时洲的身子随着曲调微微晃动,高架在鼻梁上的镜框细链泛出细碎的微光,衬出那张俊清冷如仙的俊颜。
就像夜幕中海天一色间的那轮月光,是令人向往却不可沾染的存在。
舞台下的盛言闻一瞬不瞬地盯着,积压在心底的情愫如同滔天的骇浪翻涌,即便早已将这轮月光拥入怀中,可他仍然会冒出不可控制的‘自私’念头——
他恨不得拥得更紧些、再紧些,将这抹月光染上属于自己的底色。
…
台上一曲终了。
掌声似乎比南嘉演奏后更热烈了一些。
时洲拢住发烫的指尖,在行了一个标准的钢琴礼仪后下了台。
他不着痕迹地轻呼了一口气,庆幸他自己装着‘五年前’的灵魂,指尖还装着未彻底丢失的功力。
时洲抬眼撞上盛言闻的目光,没有闪躲地走了回去,“怎么样?”
“当然很好。”
说起来,这也是盛言闻第一次听时洲弹琴。
两人相识于演员身份,直到相恋后时洲才在一次聊天中透露过自己曾经学习过钢琴,原本他答应了有机会就单独为恋人演奏上一首。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拍摄意外和时父重病接踵而至,时洲不得不选择暂缓娱乐圈的事业。
盛言闻支持并且尊重他的决定,却不料两人在日复一日的异国时差的相处中淡了话题,直到时洲回国却突然失忆……
两人才聊上一句,南嘉和其他嘉宾也都靠近了。
南嘉主动问,“时洲,你学了多久的钢琴?很厉害。”
“进圈前学了七八年,现在已经很久没练过了。”时洲谦虚,浅笑将夸奖还了回去,“你才是专业的,比我更厉害。”
南嘉继续追问,“那首曲子是?”
时洲的脑海中晃过一个模糊的年轻女人的身影,眸光不自觉黯淡,“算是原创吧。”
“原创?”
周围群演们听见这话,越发流露出了崇拜目光。
时洲不是演员吗?
怎么在钢琴和音乐上还有这种造诣呢?
盛言闻察觉到四周集中在时洲身上的视线,突然间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恰时,墙上厚重挂钟就响起了声音,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晚宴结束。
南嘉似乎意犹未尽,“时洲,等这次录制结束,我们加个微信?有机会的话可以切磋交流一下?”
时洲颔首,“好。”
盛言闻默默看着两人的交流,语气里一丝并不明显的酸气,“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指不定有什么游戏任务。”
昔日身为剧组同事的宋莹莹和章许溪看出端倪,一前一后地应了句——
“差不多是该回去了,收拾收拾睡个美容觉。”
“嗯,我也走了。”
“……”
时洲重新记起这件大事,不得不在镜头面前表现配合。
NPC管家将两人和随身行李带到顶层奢卧,潇洒转身离开,时洲进了房间才知道,里面同样安装了几处摄像头——
直播还没到规定结束的晚九点半,各家粉丝依旧可以通过专属机位观看到自家正主。
时洲摘下眼镜,心里直犯嘀咕。
之前两人在家的时候,每晚一到这个时间点,时洲就会带着狗狗们进了屋子,而盛言闻也遵守着说好的‘约法三章’,从不逾规。
如今到了真人秀节目里,镜头前还不知道有多少粉丝盯着,时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盛言闻相处。
盛言闻看穿了他的为难,平静提议,“你要不要先去冲个澡?”
“也好。”
时洲点了点头,拿起换洗袋就快速进了浴室,决定能拖延多长时间就拖延多长时间。
浴室门咔嚓一关。
盛言闻静坐在沙发上,利用耳麦联系编导,“陈编,在吗?”
“在的,闻哥请说。”
盛言闻丝毫没顾及还在直播的镜头,开门见山地索要,“时洲刚刚弹琴的高清录像片段,麻烦单独发一份给我,越快越好,谢谢。”
在后台收到要求的陈编导平静应话,实则内心和CP粉们的实时弹幕一致炸开了花。
闻哥!
你就这么爱吗?
爱到来不及等网络上的直播回放,趁着洲宝洗澡的第一时间就索要钢琴视频!绝了啊!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放慢淋浴速度的时洲在浴室里待了许久,直到实在拖延不下去了,他才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浴室的门。
“洗完了?”
站在床头柜前的盛言闻手里拿着两份钱袋,里面装着节目组统一发给他们的金币。
时洲目光一凝,迅速靠近,“你拿着我的金币袋做什么?”
话音刚落,盛言闻就唰啦将两份金币倒在一块。
紧接着,他将属于时洲的沉甸甸的钱袋递了回去,故意借着角色身份打趣,“回少爷的话,我这是在上交私房钱。”
“……”
时洲没想到一出来就得迎接盛言闻的调侃,差点招架不住。
“什么私房钱?明天游戏任务肯定要用到金币,这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一边说着,一边打算重新将金币一分为二。
盛言闻一把拢住他的手腕,笑意更深,“现在给我也不要,如果明天要用到金币,我再向你申请,好不好?”
时洲呼吸一紧,说不出话来。
眼看着快到直播结束点了,但两人专属直播间里的热度不降反升,看见这一幕互动的cp粉们陷入前所未有的狂欢。
——上交私房钱?我没了,请问这是什么好老公宠溺现场!
——姐妹们!闻哥绝对是故意的!之前在沙发上看了那么久的钢琴视频都没想着弄金币,一听见浴室开门动静就立刻拿钱袋行动了!他就是当着洲宝的面卖乖讨赏呢!哼,结婚后的男人都是小心思!
——艹!原来私下的闻哥是这种风格吗?恋爱果然还是看别人谈最有意思!
——对不起,我有罪,我现在无心其他,只想着对淋浴后的粥宝涩涩!这也太奶太粉太可爱了吧!
淋浴后的时洲穿了一件奶白色的丝质睡衣,因为是在浴室里待得久了,他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片令人心动的绯红色。
平日里不常见的颈侧胎记更是露了个彻底。
面对面的盛言闻注意到了这点,眸色渐渐暗了下来——
说真的,他突然特别后悔让时洲上这档节目。
无论恋人失不失忆都应该被锁在家里,以他自己的方式把这两年失去的相处统统补回来。
时洲被盛言闻从未有过的眼神盯着一阵燥热,总有种误入恶狼捕食的慌乱,“算了,金币的事情明天再说,你、你先去洗澡吧?”
他瞥向床头柜上的闹钟,离直播结束还剩下最后一分钟。
盛言闻轻易捕捉到了他的小心思,目光下垂后,故意往前近了一步。
正处于提防状态的时洲跟着往后一退,不料小腿抵在了床沿,失去平衡跌坐在了床上。
与此同时,盛言闻像是早有预料般地弯下身子,将他彻底控在了自己的掌控范围中。
屏幕前的CP粉们看得心脏一凝,结果下一秒,直播界面到点骤然切断。
——靠?没了?直播结束了?
——黑屏上的笑容突然凝固,节目组给我出来!我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啊啊啊啊抓狂!到底有什么是我这个高贵的视频会员不能看的?
——来个人把网线给我续上啊呜呜呜!
作者有话要说:
#心机闻哥:知道你们想看什么就是不给看,还得故意卡在直播结束前宣示一下主权。
#本章评论随机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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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0章】
时洲看着半压制在上方的盛言闻, 紧着呼吸地‘嘶’了一声,眉眼间晃出显而易见的痛苦。
盛言闻带着掌控欲的视线一缓,“怎么了?”
时洲一手撑着床, 一手抵在盛言闻的肩上, “别靠过来了, 我、我脚腕磕到了, 疼……”
盛言闻顿时将那点玩笑的心思收了个明明白白,撤身蹲了下来查看,“哪里疼?我看看。”
床坎外围黏钉着一圈的铜制装饰, 只是被下垂的床单遮掩住了, 时洲刚刚退得太快, 脚后跟这才狠狠磕了上去。
“没事, 我缓缓就好。”
时洲往床后方坐稳, 快速将双腿也盘了上来, 他稳了稳有些错乱的呼吸,“直播是不是结束了?”
眼尖的盛言闻忽地拢住他的脚腕,眉心露出自责,“别动,右脚后跟都撞红了, 我给你揉揉。”
时洲是很容易淤青的体质,又加上本身皮肤偏白,一点小磕碰在他的身上都会落下痕迹,往往都得好几天才能消。
话落,略带薄茧的指腹就按揉了开来, 疼痛之外还夹着一丝酥麻。
时洲实在不适应这样的接触, 呼吸骤然间紊乱。
他红着耳根子挣脱,“我自己来, 你没事故意凑那么近做什么?怪你。”
“是我错了。”
盛言闻认错也干脆,怕他矜持着随便对待,“那你自己多揉揉,我去外面小冰箱里看看,最好还是找东西冷敷一下。”
时洲自行揉了揉,被对方的语气哄得有些不自在,“盛言闻,我没那么矫情。”
盛言闻认真说,“你是不矫情,是我在担心。”
盛言闻起身,很快就拿了一小瓶苏打水走回来,“来,敷一下。”
时洲接过哼声,“现在知道找补了?刚刚开着直播,我看你摆明是想看我在镜头前出糗。”
现在直播结束,时洲没了那点心理负担,又恢复了正常的聊天模式。
“是谁小没良心闹失忆,硬要和我保持距离。”盛言闻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只是想让大家认清一个事实。”
时洲垂眸揉着脚踝,没接话。
盛言闻坐在床边的单人椅上,看着他说,“我知道你会弹钢琴,却不知道你弹得那么好,今晚这场直播一出去,你又不知道要招多少人的眼。”
“我听说那个南嘉性子挺傲的,不是也主动搭腔向你要了私下的联系方式。”
话里有话。
时洲手上的动作微微停顿,闷咳一声转移话题,“说别人小小年纪性子傲,我看你以前也不差吧?贵公子呢。”
盛言闻挑眉,“我那点脾气,不是早就被你磨没了?”
简单一句,都像是专属于他的情话。
“……”
时洲拧开苏打水喝了一口,继续改话题,“我以前真没在你面前弹过钢琴?”
盛言闻说,“没有。”
时洲抿了抿唇,简略解释,“其实没什么,就是小时候学了□□年的钢琴,但慢慢就发觉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后来遇到了笛安姐,听从她的建议改道去当了演员。”
盛言闻知道这点缘故,颔首反问,“嗯,但钢琴是爸妈逼你去学的?”
时洲缓了缓才意识到盛言闻口中的‘爸妈’是指哪一方,“不算逼吧,起初我自己也开心乐意,后来……”
时洲似乎有所顾虑地停了下来,反问,“盛言闻,我爸妈对我们‘结婚’的事是什么态度?”
短暂对视间,答案不言而喻。
盛言闻斟酌了一下措辞,“不太赞同。”
要不是因为这事,两人不至于拖到现在都没办婚礼。
盛言闻和时洲是在热恋冲动之下领得结婚证,没有过多顾忌过双方家庭,得知这事的时母态度格外激动抗拒,偏偏又遇上了时父查出身体疾病。
时洲待在国外的这两年,盛言闻起初会在通告间隙飞去找他,但每每遇上时母,对方的态度总是格外冷漠疏离。
再后来,盛言闻的事业越来越忙,而时洲能飞回国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时洲早就料到这种可能性,勉强压住心尖那丝无助,“盛言闻,我有点累了。”
盛言闻明知道他是在躲话题,但还是顺着他,“好,你早点休息。”
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时洲对父母的关系总是不愿多提及,大概是存了什么不能深说的矛盾。
盛言闻在意,但不逼问。
他爱的是时洲这个人,和其他因素都无关系。
“我先去洗澡。”
“嗯。”
盛言闻拿起换洗衣服进了浴室,时洲确认了关门声,眼色泛起波澜——
看来之前对自己的猜测并没错,五年前后的他都将儿时福利院的身世藏得很深,盛言闻一直都不知道他是被时氏夫妇领养的。
这样也好。
免得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时洲又给自己灌了一口苏打水,强行将这些家庭问题抛之脑后。
…
一段时间后。
穿上浴袍的盛言闻从浴室走了出来,他用一次性毛巾将卧室内的两个镜头全部挡住,警惕性十足。
盛言闻转过身和时洲对望,“不是说困了吗?还不睡觉?”
时洲深呼一口气,“你睡哪儿?”
盛言闻似笑非笑地靠近,但没急着往床上躺,“你希望我睡哪儿?你要是不介意,我当然想睡在床上,但你要是介意,我去睡外面的沙发。”
时洲下意识地扯了扯身前的被子,“我刚刚找了一圈,没有备用的被子。”
盛言闻神色微凝,终究不愿将时洲逼得太紧,“没事,我去睡沙发,夏天待在室内也不怕着凉。”
说着,他就打算往客厅撤。
“盛言闻。”
时洲急促喊住他,吞吞吐吐,“你、你别睡沙发了,万一明天睡过了直播开启的时间不就露馅了?”
“……”
盛言闻确认了他的神色,溢出一声惊喜的低笑,“那我在这里睡?”
时洲往右侧挪了挪,避开他的视线,“我要睡觉了,你记得关灯。”
盛言闻看着他快要红出血的耳朵,忍住愉悦笑意,“好。”
…
屋内的灯光骤然灭下,另侧的被子轻微掀起。
侧躺闭眼的时洲一动不敢动,心尖弥漫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
“早点睡吧,晚安。”
“嗯。”
时洲原本以为盛言闻还要说些不着调的玩笑话,但对方竟然一改常态的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时洲高筑的精神防线松了下来,习惯性地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被窝里沾着淡淡的香气,像是淋浴后沐浴露的香味,又像是从盛言闻身上传来的,悄无声息地给了他一种熟悉的安定感。
向来认床的时洲泛起困意,意识渐渐朦胧。
睡意昏沉间,那道藏在记忆深处的温柔而模糊的身影又出现在眼前,时洲听见有人在和自己说话——
“我们家宝贝就这么喜欢喝妈妈做得杏仁露呀?好喝吗?”
“嗯,好喝。”
“宝宝,你坐在这里等妈妈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我想跟妈妈一起去。”
“听话,你乖乖坐这里,等这杯子里的杏仁露喝完了,妈妈就来带你回家,好不好?”
时洲拼了命地想要去追,但双脚像被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背影越走越远。
忽然间,眼前的画面模糊又重叠——
“这孩子暂时安排在你们福利院了,他妈前两天想不开跳桥没了,亲生父亲一直没找到……后续有情况再等警方通知吧。”
“看着挺乖的不闹腾,哎,当父母也太狠心了,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多少有点记忆了,将来万一留下心理阴影可怎么办?”
时洲发现自己成了置身事外的人,只能看着那个年仅六岁的小孩静静攥着瓶喝干净的杏仁露,躲在福利院里不争不闹不吵地过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某日,有对素未谋面的夫妇将他搂在怀中。
那个女人存了几分记忆中母亲的模样,眼里含着温柔的热泪问他,“你以后就姓时,跟着我们一起到国外生活,好吗?”
“……好。”
曾几何时,时洲以为自己足够幸运,在一众大龄孩子中还能被挑选着离开福利院。
养父母对他极好,让他学钢琴、学绘画,给他规定好衣食住行,如同亲生儿子那般疼他爱他,时洲也用尽全力将方方面面做到最好。
直到很久以后,那位如母亲般温柔的女人渐渐变得歇斯底里,日复一日用爱为他上了枷锁——
“时洲!我说你会对海鲜过敏,就是会对海鲜过敏!不准吃就是不准吃!”
“今天练琴了吗?这种曲谱他练两三次就会了!我说了不合适你的衣服为什么还穿?他就不会喜欢这种风格的衣服!”
“时洲,你能不能自觉点?你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越不像他!”
梦里的画面渐渐扭曲,如同旋涡一样将人往下拽,窒息感越来越强烈——
时洲瞬间惊醒,整个人紧绷着身子发出压抑的呜咽。
“洲洲?”
床头灯光骤亮。
意识到不对劲的盛言闻将茫然若失的时洲圈在怀中,低声哄他,“是不是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里。”
指腹带着安抚的力度,一下又一下地蹭过湿润的眼角眉梢。
【——叮!检测到宿主陷入极端梦魇情绪,已主动启用[安睡好眠]技能点。】
时洲的瞳孔迷茫又无助地颤了颤,抽泣般地喘了两声,强烈的疲惫感让他压根无法分清梦境还是现实。
身体的本能完全取代了未曾苏醒的理智,他偏头蹭了蹭盛言闻那带着温烫的掌心,这才寻求安全感似地往对方的怀里钻。
“……我不想一个人。”
哭腔哽咽。
盛言闻连人带被圈得更紧了,“我在这儿,你不是一个人。”
在系统和身侧人的双重加持下,时洲又被睡意拉扯了回去,“我、我困。”
“好,那就继续睡。”
盛言闻感受着怀中人渐渐平复的颤栗,不越界地温柔低哄,“洲洲,不怕,有我在这里陪你。”
沉稳有力的心跳撞入耳膜,敲碎了那些如同梦魇般的记忆。
一夜好眠。
时洲迷迷糊糊地睁眼,又格外眷恋被子的温度将脑袋缩了进去,被窝里淡而舒心的山茶香气还没完全消散。
“……”
时洲的意识终于归拢,他看着已经空落落的床侧,“人呢?”
起床气莫名作祟,搅得时洲有种说不出的失落情绪,还没等他彻底缓过神,屋外就响起了脚步声。
盛言闻走回屋内,他第一时间注意到时洲微微下落的嘴角,笑哄,“睡饱了没有?又闹起床气了?”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闹什么起床气?”时洲驳了他一句,带着睡醒后独有的鼻音,“你什么时候起的,怎么不叫醒我?”
“见你睡得熟,所以没喊你,反正节目组的集合直播时间在十二点。”
盛言闻没有刻意提及凌晨那点小插曲,“醒了就去洗漱吧?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没有你常喝的那款杏仁露,但给你热了杏仁牛奶。”
时洲应了一声,心情缓和了不少。
盛言闻坐在床沿,压低声线说,“我让节目组卡断了卧室的直播,但外面的镜头都开着呢,时老师,明白了吗?”
新的一天,新的‘夫夫’扮演。
时洲打起精神点头,下床走进了浴室,还没等他有所动作,便发现了洗手台上已经横放挤好的牙膏。
“……”
以往待在家里时,两人每天在各自的卧室早起,洗漱自然都是各管各的。
时洲慢悠悠地拿起牙刷,唇侧泛起一丝并不明显的笑意——
他这一大早起来,不会就为了‘表现’恩爱人设吧?
脑海中的系统暗戳戳地反驳,【洲宝,浴室里可没有安装直播镜头哦。】
“说得也是。”
时洲嘴角又翘了翘,最初的那点起床气在不经意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系统察觉到他的情绪,美滋滋地汇报情况,【洲宝,昨晚你又上了两个热搜话题,一个是和盛言闻的双人话题,还有一个是你的单人话题。】
时洲刷着牙,【单人话题?】
系统应了一声,干脆调出虚拟面板让他直接查阅。
昨晚时洲在晚宴上的钢琴演奏不仅惊艳了现场宾客,同样让观看直播的网友们惊讶不已。于是,等官方回放一出来,有时家小米粥立刻剪出了时洲的演奏视频。
自从时洲复出回归后,粉丝们仿佛有了使不完的力,她们带着#时洲钢琴独奏#的话题转发那条微博。
不到一小时,这个话题就上了热搜榜。
当然,这里面也少不了自行转发的路人网友们。
时洲漱了口水,让系统点进昨晚的热搜话题下的评论区。
——呜呜呜我们家洲洲就是宝藏!回归第一波就给了麻麻那么大的惊喜!好棒!
——以前没怎么看过时洲的作品,但昨天弹钢琴真的有被杀到!直播结束后连夜补了他的电视剧,才发现演技也好好啊!
——粉丝闭眼吹,‘路人’水军都买起来了?《游戏人生》节目组还好意思说没有流程剧本?肯定是提早告诉时洲有那么一出,就是为了捧他吧!
——时洲果然是当年顶流啊,暂退圈两三年了都还有黑粉出没?就算节目组想捧他也得有颜有实力啊,他要是不会钢琴,哪里会有这种圈粉视频出现?
——本‘水军’告诉黑粉:时洲昨天弹得曲子应该是原创,一分四十秒开始的那段连续性转指又快又准又牛逼,绝对不可能是初学者随便能掌握的技巧。
——南嘉主动关注时洲了卧槽!我最爱的演员和我最爱的歌手,双厨狂喜!
…
时洲看见这条评论,有些惊讶,【南嘉关注我了?】
系统回答,【是啊,他不但关注了你,而且还点赞了你的那条视频。】
说起来,南嘉还是时洲回归娱乐圈后第一个公开关注他微博的人气明星。因为他的点赞带动,又为时洲引了一波新流。
这会儿,系统虚拟面板上的综合人气值妥妥上升了一大截。
时洲想起昨晚南嘉在台上的演奏,也不掩饰自己赞赏目光,【小十五,帮我回关他吧,顺便转发一下官方的回放片段。】
既然有了热度,那他当然要百分百地利用起来。
系统应话,【收到!洲宝!】
洗漱完的时洲刚进入客厅,就闻到了浓郁的早餐香气。
临窗而搭的小吧台上摆满了精致的西式餐点,外加一杯冒着热气的杏仁牛奶。
早已经坐下的盛言闻避开镜头的实时捕捉,给他递了一道隐晦的眼神。
时洲领悟他的意图,调整好思绪后入座。
两人住得是顶层奢卧,临窗景观好得不像话,放眼望去就是湛蓝色的湖泊。
时洲被美景勾得嘴角微扬,对着镜头打了声招呼,“大家早上好。”
没有了以往上节目的淡妆,早起刚洗漱完的时洲更显得清爽,他的皮肤出奇的光滑细腻,在高清的摄像头下都难发现一点点瑕疵。
他换了一件纯白T恤,额前的刘海完全放了下来,嫩得像是个刚满十八岁的高中生,唇红齿白的模样特别招人。
早起就守着直播的粉丝们立刻响应。
——洲宝早上好!
——随手点进直播,现在心脏怦怦跳!时洲是不会变老的吗?我记得他快三十岁了吧?
——严谨点,是二十八岁!其实是眼神没变啊,特别干净的感觉,所以一点儿都不见老!
——昨天是清冷白月光,今天就是白净乖学生,越想越馋,艹!盛言闻,你好大的福气!
盛言闻不知道粉丝们的夸张言论,只是一心落在时洲的脸上,对方的神色一如往常,看不出丝毫被梦魇影响的痕迹。
盛言闻压住心底的那点探知欲,将早已经盛好的意面递了过去,“快吃吧,免得凉了。”
时洲也不客气地接过,“你吃过了?”
盛言闻笑回,“哪里有人睡到快十点才早饭的?”
“……”
时洲下意识地哼哼敷衍了两句,埋头吃了口意面,才吃了一口,他就觉得这面的味道很熟悉。
时洲抬头,“这是节目组统一提供的早餐?”
盛言闻只问,“怎么了?”
“只是觉得这早餐的味道像……”时洲及时停住话茬,“没什么,就是挺好吃的。”
时洲拿起杏仁牛奶喝了两口,掩盖住真实念头——
他觉得这意面的味道像是盛言闻做的,但又怕是自己的错觉,平白给了对方暗戳戳调戏的理由。
毕竟有节目组包了早餐,谁还会莫名其妙跑去下厨啊?
盛言闻笑笑,“觉得好吃那就多吃点。”
观看直播的CP粉察觉到这段对话的端倪,激动弹幕发言——嗑到了嗑到了!我一直在双开直播间,莹女神那边透露过的,她说看见闻哥今天做早餐了!
——所以,洲宝现在吃的是闻哥亲自做的?
——上节目还亲自早起给恋人做早餐?狠狠酸了,拥有洲宝的盛言闻好□□,拥有闻哥的时洲也好幸福!
盛言闻似乎是打定主意陪时洲用早餐,静坐着拿着平板查看资讯,现在还是非集体直播时间,嘉宾可以自由使用通讯工具。
忽然间,盛言闻发现屏幕上方停留着一条五分钟前的消息提醒。
——你的特别关注@时洲上线并关注了 @NanJ南嘉。
盛言闻眼色一凝,不着痕迹地试探道,“你关注南嘉了?”
时洲看了过去,应得自在,“嗯,我还挺欣赏他的,昨晚那曲钢琴的水平确实很不错,我听莹莹说他还是原创歌手?”
欣赏?
见过一面就欣赏了?才刚起床就关注了?
当初他和时洲官宣了《乱世》拍摄,两人隔了小半个月才在导演和制片的劝说下互相关注,如今和别人微博互关得倒是迅速。
怎么,当年的他比不上南嘉吗?
盛言闻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冷笑,酸溜溜地将那条扰人心烦的消息提醒删除。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重重地将杯子放回到原位。
专心吃饭的时洲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变化,抬眼就看见了溢了几滴在外的咖啡,“怎么?咖啡太烫了不好喝?”
盛言闻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没事,没加奶有点苦。”
时洲信以为真,但已经跟着CP粉悄悄嗑上的系统一清二楚——
【洲宝,这咖啡除了苦,可能还有点酸。】
作者有话要说:
#闻哥:《关于又抱又哄了宝贝洲洲一夜·早起给宝贝挤牙膏做早餐·结果宝贝醒来秒关其他人微博·心理研究报告——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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