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班。
“总觉得你在疏远我。”
冷不丁的一句话，简直不像是风流倜傥的江大少爷说出的话。
楼盏忙着回消息，嘴上敷衍道，“怎么了你又？”
“你又在和蒋依依聊天？我看最近蒋罪和陆少言也经常在你眼皮子下面晃悠。”江以泽问，手指无意识的在腕表上敲打。
楼盏视线一扫而过，软声回答：“对呀，毕竟依依是我女朋友嘛，而且蒋罪是她哥哥，陆少言是依依青梅竹马……”
“所以你就一直围着他们团团转把我踹开了？”
楼盏笑容不变：“江哥你在说什么呀？他们也都是我的朋友而已呀。”
没看错的话那表应该是behrens星际航行系列之一。
真踏马有钱。
“我还听说你要为了蒋依依去a班——”江以泽不依不饶。
“是真的。”
“……什、什么？”
一开始江以泽确实把楼盏当成了一个累赘在看待，管他爱不爱在d班，关他屁事。但莫名其妙的，在楼盏干脆利落地承认自己想去a班后，他却感到一阵恐慌。
就好像本来谁都不属于的东西要被他人抢走。
江以泽这个人，根本不用怎么分析，说白了就是贱。
别人不要的东西给他他不要，抢着要的时候他就开始犯矫情。
“我最近在学习，”楼盏眼睛闪闪发亮，神色期待又向往，“依依告诉我几天之后的会考，就是升进a班的一个契机。”
如果按往常，江以泽听见这话只会牙疼一般地咧开嘴玩笑：“你知道凭成绩考进a班要年级前十吗妹妹”但现在他说不出一句话。
那句虚伪的“加油”仿佛梗塞在了嗓子，吞吞吐吐，连说都说不出口。
楼盏欣赏了一下江大少爷此刻的模样。
真有意思。很惊讶吧，自己养着玩的小狗，颠颠地交到了新的朋友，在逐渐把之前的主人遗忘。
当然啦，陆少言既然让他去a班，他只要和他反着来就是了。
去a班只是一个噱头，他可没打算真去。
紧张的高三会考接踵而至，所有班都要打乱了考，楼盏和江以泽去看座位表，才发现自己被分到了a班考试。
说是会考，但其实管的很松，就连小抄也能偷偷带进去，楼盏连笔都没有着准备好，笔芯都是没水的。
他写字动作一顿，甩了甩：……奇怪，他明明记得来之前换了新笔芯的。
没有办法，楼盏只能转过身跟后桌借笔，他之前一直没注意，扭过头人才呆了一下。
蒋、蒋罪……
什么狗屎运。
蒋罪正低着头写题，姿势很散漫，灯光在他侧脸打下如水一般的阴影，落在从校服袖口露出的手腕上，写字时隐隐能看到凸起的淡蓝青筋。似乎感觉到了楼盏的动作，蒋罪抬头了。
在看清楚是谁以后，挑了下眉峰。
考场不能交流，楼盏晃了晃笔芯，蒋罪明白过来，表情变得有些……无语，从桌子上递给他一支水笔。
“蠢。”楼盏听到背后那人评价。
“……”
他本来就不打算去a班了，还要什么笔？
啪地一声，楼盏十分硬气地把笔拍在了桌子上，然后在整个教室的众目睽睽之下开始睡大觉。
考试安排的很紧凑，一天就要考完六门，等真正结束其实已经到晚上了，江以泽来接他。
在看见楼盏的后座是蒋罪后，江以泽吹了声口哨：“呦，蒋少。”
蒋少爷不理他，自顾自收拾了东西回自己的座位。
楼盏和江以泽下楼。
“考得怎么样？”江以泽问。
“不怎么样，”楼盏往前走，“我的笔都没有水，估计老天都不想让我去a班。”
江以泽目光一闪，追问：“那你呢？”
你……还想去a班吗？
楼盏走了两步，假意思考了两秒，才道，“不去了。”说完回头看了一眼江以泽，见他一脸呆样，忍不住一笑。
江以泽一直看着他，见他突然回首一笑，心底禁不住跳起来。
昏暗暧昧的灯光下，勾魂摄魄的美人像是诡艳到某种程度而凝化形成的罪恶，只是轻轻扬唇就让人色授魂与、意乱情迷。
江以泽甚至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震耳欲聋的心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明明只是自己的一个闲着没事交的朋友，而且还是同性，他却越来越忍受不了楼盏接近其他的人，和其他的人交流。昨天做贼一样偷拿楼盏笔袋的人，他都不敢相信，有一天他会这样做。
偷换成坏的笔芯，刻意地想让楼盏进不了a班。
低劣、又卑微。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结果就是楼盏总算放弃了，他可以继续和楼盏在d班一块生活。
江以泽放松的笑起来，一直以来紧绷着的情绪骤然松解，快走了两步搂住楼盏，他温和的说，“没错，在d班多好啊，大家都特喜欢你，你不知道你学习的那几天，张帆那小子天天嚎着想你。”
“你不想我啊？”楼盏掀着眼皮睨他。
我、我也想你——
江以泽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及时刹住了车。
会考卷批的很快，只不到一天就改完了。
班主任夹着教案站在讲台公布成绩，意料之中，楼盏还是倒着数的名次。
江以泽在下面笑得开心，伸着手肘捅楼盏，“哎盏盏，你苦学了这么多天，怎么还退步了呢。”
之前187，这次都200开外了。
周围的人也起哄，本来他们还担心新来的班花被采走，听到这个名次一下子就气氛热烈了起来，纷纷扭着头跟楼盏开玩笑。
“盏盏这下子可别惦记着a班了——”
“盏妹可是咱d班的！谁不服就站出来走两步！”
“——哈哈哈张帆你可真搞笑，谁敢不喜欢盏盏啊……”
这还是在上课，可就因为楼盏不走，班里已经闹翻了天。
班主任皱了皱眉，“安静，谁跟你们说楼盏留在d班了？”
？
这话说的真是奇怪。
有学生忍不住反驳：“不是只要不是年级前十，都不能转a班吗？”
“是，理论上没错，但是刚才有通知说要楼盏转去a班。”班主任沉稳道，“今天大课间就搬。”
“……”江以泽的笑容僵硬了。
班里刚才开玩笑砸桌子的男生女生也都愣住了。
不可置信、满脑子都只有不可置信。
育德的规矩十年了都没有变过，想往上爬你就必须有与之匹配的能力，而年级前十，就是门槛。
现在，一个年级200的人，却被要求要转进a班。
凭什么？
有人不服气地问班主任，“为什么要让他转班？他去了也跟不上进度——”
江以泽也变了脸色，“老师，楼盏早就不想去a班了，这种事情……至少也得问问当事人的想法吧。”
“你们怎么回事，这是好事啊，能转进a班。”班主任不耐烦，转而对着楼盏又是言笑晏晏的模样，“盏盏，你想不想去a班？”
被他询问的人垂下了眼睫，楼盏能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就等着他发话。
“不想去。”
江以泽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忘了控制音量，一个嚎叫——
“老师你听见了没楼盏说不想去a班！！！”
班主任：……你踏马差点给我喊过去。
男人翻了个白眼，俊秀的脸上露出些许嫌弃，又蹲下来看楼盏，语气温柔地快要滴水。
“可以告诉老师你不想去a班的原因吗？”
***
“陆少，学生不想转过去，也不能强制着换班啊，您说是不是。”
校长办公室，头发稀疏的老校长擦着汗，对着陆少言说。
校长心里那个苦啊，这群太子爷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规矩那是能随便改的吗？但谁让人家家里底蕴丰厚有权有势呢，即使这样了，他还是要对着这群a班的少爷们赔上笑脸。
“他不想转？”陆少言不信，明明前天楼盏还对蒋依依爱得要死要活，在他们面前一副死了都要爱一定要进a班的样子，怎么才一天……就变了呢？
陆少言绷着脸，转头冲着d班的班主任发火：“他怎么跟你说的？怎么可能不愿意来，是不是你们有人背后挑唆他？！”
陆少言又想起了那天孤零零乖巧来天台赴约的楼盏，那么天真、可爱……也就是那天，他被获准了可以追求他，这样心软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决定不来了？那难道不是他们之间的约定吗……
一定是有人背后挑拨！
陆少言很生气，一生气他就开始迁怒，一个劲地折磨别人。
“楼盏说他有点害怕。”
“他怕什么？a班难道还是洪水猛兽不成？”
“a班有蒋罪，他说……”
“蒋罪？”陆少言抓住关键词，“因为蒋罪他才不愿意来是吗？”
“可以这么说……”
“我去找蒋罪！”陆少言懒得再继续听，急匆匆地就冲出了门外。
他必须要让楼盏来a班，他知道自己看中的人有着什么样的魅力，这种吸引是致命的，就像深埋进土壤里的种子，你越想戒掉、它根越深扎……楼盏、
……楼盏。
禁忌的、连名字都散发着粉色漩涡的字语。
***
二十分钟以后，楼盏莫名其妙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反感度20%】
【什么情况？】
系统后台是可以检测出特定npc的情感数据的，当波动强烈时就会发出提醒。
消息发过来时楼盏正在换衣服，下节课是体育课，他选的课是篮球，他得换身衣服。
他动作慢吞吞的，心里一直嘀咕着刚才的提示，弯下腰脱下裤子。
【你动作快点啊】不知道为什么0632的声音有点急促，楼盏一慌，松紧带就在腿弯上勒了一下。
他皮娇肉嫩，只是被箍了一下，腿弯就磨出了一汪粉。
楼盏：……
还没来得及埋怨0632，更衣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楼盏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扭头，看见了蒋罪。
呜呜呜呜蒋罪哥哥你来的可真是时候！根本不用思考，你就是那个反感度20%吧！
反感我算什么男人，小心老子刷爆你好感度。
楼盏脸红了。
他裤子都没穿好！呢！啊！
随便扔了个衬衫过去，楼盏发脾气：“你没看见门上挂着有人的牌子吗！”
蒋罪兜头就被罩住了一片柔软布料。
就像是被困在了某个人的一帘幽梦里，散发出一点点致命的怪异甜香。
这一点点似有似无的香味，就让陆少言最近发够了疯。
蒋罪没说话，他和那天嘲讽自己的样子很不一样，似乎更生气。
这让楼盏有点害怕。
蒋罪一点没有擅闯私密空间的羞愧，神色自然地关上门，卡哒上了锁。
……干、干什么啊……
楼盏有点慌了。他衣服还没有穿好，过大的篮球服松松垮垮挂在他白皙圆润的肩头，裤腿一边长一边短，模样十分滑稽。而和他共处一室的蒋罪，白衬衫黑校裤，衣冠楚楚。
房顶白炽灯打下来，愈发显得他肩宽腰窄、气势骇人。
“你、锁门干什么……”
颤抖着尾音，楼盏脸色苍白，腿肚子都在簇簇打着抖。刚才勒出来的那一道倒是更红了，像是从雪地里凭空长出来的一枝红梅，蒋罪的视线从上面扫过，莫名其妙眼神暗了暗。
怎么这种可怜样。
蒋罪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楼盏这样衣衫不整就气闷，连声音都怪异了一点，教训他：“你怎么回事，不穿好衣服，勾引谁呢。”
楼盏：……？
他、他哪没穿衣服了啊？？？
楼盏脸都气红了，面红耳赤地捋裤子，把自己的裤脚弄平，穿好衣服，想反驳又臊得说不出话。
0632：【。】
您又开始了是吗。
“什么、什么事……”
楼盏揪着篮球服，嗫嚅。
蒋罪这才惊醒自己已经盯着人家看了好久，默不作声地转移视线，他才僵硬地问他。
“为什么不去a班。”
楼盏眼瞳都睁大了片刻。
不等他说话，蒋罪又继续说，“你知道吗，陆少言被你迷的死去活来。”他笑了一声，掩不住里面的讽刺和嘲笑，“他昏了头了，竟然去和校长施压，要让你破例进a班。”
“可谁能想到，给他灌迷魂汤的那个人，丝毫不领情呢。”
蒋罪逼近了几步，他长得实在是比楼盏要高，靠过来的时候阴影都要把楼盏包住。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以至于楼盏抬头的时候，都能感到自己的呼吸，喷洒在了蒋罪的肩膀处。他不常笑，一笑起来特别惊艳，如同高山雪莲初绽冰雪消融。
楼盏看到了蒋罪有些破损发青的嘴角。
心下了然。
啧啧啧就说怎么突然涨反感度了嘛，原来是被小陆给揍了。
“d班也因为你吵翻了天。”
“我一直特别好奇，”蒋罪脸上笑意不变，眼里却没有什么感情，更像是在似笑非笑，放低了声音，在楼盏耳边问。
“你是用什么方法，训得他们，一遇见你，就变成你的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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