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盏现在满肚子坏心思，哪里有时间听课。
在课堂上老师讲课，他在底下眼睛滴溜溜直转，好半天才想出来个绝顶的好主意。
他又开始发消息，不过这次骚扰的不再是蒋罪了，而是陆少言。
——“下了课来五楼卫生间吧”
——“有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哦！”
他还专门强调了“很重要很重要”，陆少言不可能不来。
一下课，楼盏就悄摸摸去了五楼。
五楼没有人上课，但好在卫生间倒也干净，有时候其他楼层人多，学生也会来这里上厕所。但其他时候都没有人。
楼盏到的时候陆少言早就等在那里了，脸色阴沉沉地看他。
“楼盏，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就为了不和他去a班，搞这些动作？
楼盏当然不是这个用意，闻言睁大了一双猫眼：“你怎么能这样误会我！”
陆少言语气冷冰冰：“是吗。那你喊我来干什么。”
“向你道歉啊。”
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看起来不像是道歉，而是要陆少言给他道歉。
陆少言呵了一声，重复了一遍，“道歉？”
“对呀对呀！”对面的人眉开眼笑，陆少言这个榆木脑袋终于明白自己的意思啦！“我要给你道歉！”
他的样子倒不像是真心诚意来道歉，陆少言更不知道有什么需要道歉的。
“昨天的事情是我的错，其实我是喜欢你的，只不过我太紧张了……不小心打了你还说了不好的话，你、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这样毫无诚意……又敷衍的“道歉”。
陆少言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试图要看透他的心。“楼盏？”
楼盏脆生生应一声，举止娇俏动人。
“你喜欢我？”
楼盏猛点头，小鸡啄米一般，附和：“对呀对呀。”
卫生间里打着声控灯，面前的人露的半张雪白小脸精致，笑意吟吟，乌桕色的半长发丝散落在他左脸的红色小痣上。
轻轻的，挠在他心上。
陆少言不受控一般，在炽白灯光下，走近楼盏，捧住了他的脸。
如果、如果他躲开……
被他轻轻拢住双颊的少年没有丝毫躲避，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任由陆少言魔怔一样，吻住了那张日思夜想的红唇。
他没有躲开。
陆少言恍惚的脑子里只有这句话。
纠结他漏洞百出的借口还有意义吗？只要他开心，就算是骗他、耍他，陆少言都甘之如饴。但是，不要、不要离开我——
安静的落针可闻的无人厕所，两个青涩的少年热切的接吻。陆少言急切地去吮楼盏的唇珠，那处本就娇嫩饱满，被反复接触磨蹭更显得绯红。楼盏眼睛亮晶晶地纵容着陆少言莽撞的动作。
“慢一点……”
陆少言听话地停住，混乱的鼻息不断地冲刷在楼盏软嫩的脸蛋上。他不舍地蹭蹭，因为刚亲吻后而显得低沉的嗓音，搂着心爱的人一遍遍说。
“我们交往好不好，盏盏。”
“我好喜欢你啊。”
被他环抱的少年听到这句话眯眼笑起来，柔声说，“可以呀。”
——他就知道，陆少言一定会上钩。
在他们走后，声控灯逐渐熄灭。
厕所隔间门紧闭着，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来。
楼盏和陆少言早就离开，按理说应该空无一人的隔间，却突然传出了声响。
张帆靠在白色瓷砖上，坐在马桶盖上，死死攥着手机。
明明只是想知道楼盏去五楼干什么，却无意听到了这样的秘密。
手指颤抖着点开录音。
在听到他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他的反应不是立刻离开，而是掏出了手机录音。
楼盏带笑的声音从他的手机扩音器缓缓传出。
张帆脸色颓败，却在楼盏“我喜欢你呀”的柔软多情的尾音中逐渐变得痛苦又痴迷。
怎么能这样呢？
不是说最喜欢女人吗？那为什么还要勾-引陆少言呢？
他不是没有欲-望的。
从楼盏成为他的前后桌，他就为他着迷了。
他每次做梦都觉得自己疯了。
怎么可能呢，楼盏也是男生啊，而且他还喜欢女生……
可现在这个等式却被推翻了。
之前旖旎又绮艳的梦再次扑面而来，像是楼盏兜头对他吹了一口气，香气四溢，带着怪异又疯狂的吸引力。
太龌龊了。
但是怎么能怪他呢？
他已经努力去控制自己了，在无数可怕的梦境后，他一遍遍告诫自己不可以，不能超过朋友那条界限，是楼盏故意勾-引自己的。
臆想里对着陆少言表白的楼盏视线透过白色的隔板的门，挑逗又直白地望着自己。
“张帆，我喜欢你呀。”
录音戛然而止。
黑暗中一双手伸出来关闭了录音，又小心地保存在了隐私空间。
—
等他收拾好回到教室，已经开始上课了。
老师站在讲台询问他怎么迟到，张帆眼神直勾勾钩着坐在下面的楼盏：“去上厕所了。”
……没有任何反应。
楼盏压根就没注意到他，只垂着头闭目养神，那双眼睛被睫毛齐刷刷覆盖，显出几分清纯乖巧。
老师打发他回去，在坐下之后，张帆有一瞬犹豫要不要用这个录音要挟他。
“要是不想丑闻被所有人知道，就乖乖和你之前的所有情人分手，和我在一起。”
他一定会害怕的哭起来吧。
毕竟他这个人，最在意的就是名声。
哭的时候，会不会也急切地来亲自己，求他删掉录音？
张帆神经质地笑起来。
这样也太幸福了。
看他笑得渗人，楼盏奇怪地瞅他一眼，像在看神经病院出逃的病人。
“尿个尿，你把脑子扔厕所啦？”楼盏问。
张帆没有回答，手指摩挲着手机屏幕。
还是再等等。
张帆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个录音是宝藏，他还舍不得让其他人知道，他要自己独占。
楼盏现在的心情还不错，对于要转到a班也不似之前那般排斥。
陆少言说已经和蒋依依说了，这点他不担心，毕竟他在和蒋依依表白之前就已经说好了，他是因为赌约才来和她搭讪的，后面的恋爱也只是因为蒋依依喜欢，约定了一个星期的期限。
现在终止，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内心隐隐期待，知道自己现在身份是陆少言恋人以后，蒋罪会是什么反应？
于是当天晚自习，他就迫不及待，把自己的东西搬去了四楼的a班。
身后张帆的目光跟随着他，看着他像一只快乐忙碌的小蜜蜂来回转悠，把自己的巢穴搬去其他地方。
帮他搬书的d班同学把东西搬完，站在一边结结巴巴问楼盏：“都、都搬完了，我可以回去上课了吗？”
楼盏笑嘻嘻地：“回去吧，拜拜。”
那男生脸色通红连看他都不敢再看一眼，立马转身离开。楼盏太美了，尤其这几天，那美貌仿佛更上一层楼，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多看一眼都要坠入深渊。
楼盏看他跑得飞快不禁撇撇嘴，扭过头就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蒋罪。
啊啊啊啊开始了吗！
楼盏连忙吩咐0632赶紧开启录屏功能：【快快快，录下来！我预感这一幕会很精彩！】
0632：【？】
【一会儿陆少言要来，他俩本来就关系不算好，现在我变成了陆少言的男朋友，蒋罪一定会生气！】楼盏说的头头是道，兴奋地说：【两大男主的巅峰之战！怎么能错过！】
0632：【…………】
受不住楼盏的攻势，0632还是打开了录屏。
现在就是他来拖住时间等另一位男主闪亮登场了～
楼盏转过身轻快地搭话：“哥哥？”
蒋罪似乎是在和谁通话，戴着一边蓝牙耳机，闻言冷冷瞥了楼盏一眼。
楼盏：……？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蒋罪哥哥好像有点讨厌自己的样子啊！
他正不知所措，就见面容冷淡的高大少年轻轻侧过身子，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抱歉，你挡路了。”
楼盏：？？？？
哥哥？你还是我好感度刷到84的好哥哥吗？？？
他吓得赶紧看了一眼后台的记录。
没错呀，好感度还是八十多，但是蒋罪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脾气坏了起来？
楼盏百思不得其解。
0632提醒他，【你看看反感值。】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20的反感值，竟然飙升到了75！
楼盏：心肌梗塞.jpg
但是为什么啊？就算讨厌他也要给个理由啊？哪有一声不说判人死刑的。
楼盏咬着嘴唇拦住他，气势汹汹质问蒋罪为什么对他忽冷忽热。
戴着耳机的黑发男生垂着眼皮看他，楼盏好像很委屈，连脸都气红了，伸着胳膊不让他离开。
蒋罪沉默半晌，从兜里掏出来另一个耳机，冰凉的手捏着白色的入耳式塞进他的耳朵。
——女生的哭腔灌入耳朵。
“依依一直再哭。”蒋罪淡淡陈述，目光根本不施舍在楼盏身上一毫，“我会建议她出国，你知道吗，从她上了初中就一直没有再哭过了，这是她第一次当着我的面这么委屈。”
“楼盏，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你一直在戏弄。你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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