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唐穿媚娘的养生夫君 > 6、一条手帕
    李治招呼小舒子过来,上上下下盯着他看了半晌,视线最后定格在他乌黑锃亮还炸成一个球的头发上。


    “别慌,朕是要问问你,你这发量怎么这么多?”


    小舒子抬眸看了眼满脸殷切神情的皇上,见他正色庄容,不明所以然,只好道:“奴才天生如此……”


    “朕知道这个,朕是问你,你后天为什么不脱发?”


    小舒子手里的梳子都拿不稳了,看着皇上望眼欲穿的目光,忽觉压力山大,难以招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战战兢兢道:


    “奴才……奴才真的不知啊,也就正常吃饭睡觉做活……”


    胡禄却看不下去了,向小舒子投来一个狐疑的表情,说道:“你那是正常睡觉吗?每天睡得颠三倒四人事不醒,要不是我找人每天早上打醒你,你现在还钻在被窝里!”


    见胡禄气得直要揍他,李治连忙瞪他一眼,制止道:“小舒子挺好一太监,别老是凶他。”


    言罢,虚虚抬了抬手示意小舒子起来,一边让他为自己束发,一边感叹:“多睡会儿不挺好,你知道你这发量多少人羡慕啊!”


    想起自己刚工作时没日没夜地熬夜,头发一掉一大把,愁得抓心挠肝的情景,李治就感慨万千。


    还好后来早早步入了青年养生的队伍,调整生活习惯,这才避免了继续脱发,勉强维持住了正常的发际线。


    但是和小舒子这发量一比,自然还是差得远。


    脱发形成的因素虽然复杂,但熬夜确实是其中一个重要诱因。


    对于这种睡得着、睡得好的人,李治的羡慕之情藏都藏不住,悉数写在了脸上。


    胡禄瞧着皇上的神情,心知他是爱重小舒子,于是便不再去唠叨。


    小舒子束发的功夫的确一绝,手又快又稳,半柱□□夫就打理好了李治的长发。


    他放下手中的梳子,对他笑着说道:“皇上,您看看怎么样?”


    李治抬眸,看向面前的铜镜。


    这还是他第一次细细打量穿过来的自己。


    鬓发如云,青丝齐整,端的是一副好模样。


    乌发朗眉,高眉秀骨,略一抬头,显得下颌线条还挺流畅好看,嗯……不算丑。


    看来原身虽病弱,皇家气度却还是拿捏得死死的。


    当然,和21世纪的自己比还稍显逊色,但长成现在这样也差不多是个芳心纵火犯了,李治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洗漱、梳妆、更衣都完成后,李治肃然整装,看了看铜镜中高挑清瘦的自己,颇觉神清气爽。


    “胡禄,朕好看吗?”


    李治甩着衣袖问道。


    胡禄瞧着那绣有金龙暗纹的锦玉衣袍,看着那个眉目舒展、长影挺拔的男人,由衷发出了一句感叹:“帅!真帅呀皇上!”


    李治蹙眉回身,抬手在胡禄脸上拍了一拍,笑道:“少来两句彩虹屁吧。”


    原本是句调侃的玩笑话,谁料,胡禄竟闻言一惊,脸色隐隐有了要崩坏的趋势,连忙伏跪叩头道:


    “皇上!奴才没放屁!奴才哪敢呢!就打死奴才,也不敢憋出屁来熏着您呐!”


    李治原本停留在唇角的笑意倏地消失了。


    他拂袖出门,跨出寝宫的门槛,硬邦邦地扔出一句话:“再动不动叩头,我罚你把整个宣政殿给扫个遍!”


    *


    李治实在坐不惯宣政殿的龙椅,又硬又硌,身后也没个垫腰的靠枕。


    才听了三个大臣的发言,坐了一会儿的功夫,就难受得实在受不了了。


    无奈,他只好打断了台下大臣长篇累牍的慷慨陈词。


    “上书时候要抓重点,给后面的地方官也留点汇报时间,你、你、还有那个蓄小胡子的年轻人,别躲在后面,每个人都要说上一说。”


    中书令蒲业正在汇报治下工作,被猛然打断后怔了一下。


    然后脸色一白,准备乖乖地伏跪在地,再承认错误,自我挖苦一番,以获得皇帝的一句原谅。


    只是没想到,龙椅上那位尚且年轻的皇帝却虚虚摆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别跪别跪,朕就这么一说,不必总表功绩,下次注意就行了。”


    此话一出,蒲业的脸色更难看了。


    皇帝说得这样直接,斥责表功绩的话脱口而出,虽然轻描淡写,可底下中书令的脸都挂不住了。


    李治倒无所谓,对这些下属心里的想法门儿清。毕竟,谁不是从社畜时期过来的呢?都是千年的狐狸,跟他玩什么聊斋?


    可不让跪吧,那蒲业又实在难受,总觉得皇帝对他的气没彻底撒出来,留着个隐患的根儿。


    还不如皇帝骂两句多叩两下头来得痛快。


    犹豫拿捏着,他想着说些什么避免此刻的尴尬,皇上又忽然开了口。


    “如果非要跪,也得戴个护膝。在座不少人都一把年纪了,动不动就弯腰下跪是有风险的。各位有没有骨质增生的?静脉曲张的?腰椎间盘突出的?都找大夫定期检查了没有?太监侍卫们年纪轻,动不动就跪拜也就罢了,岁月不饶人,你们怎么也要为自己的身体考虑考虑。”


    大臣们似乎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竟沉默了。


    那蒲业本来还尴尬地无所适从,听到这话竟莫名觉得鼻翼一酸。


    原来免除跪拜竟是为了自己的身子……


    皇上如此仁德,真是万民之大幸,江山之大幸。


    作为前朝老臣,蒲业也不由得对李治的印象好了几分。虽然他刚登基不就,可绝对是个明君的好苗子,定能延续唐太宗的盛世遗风!


    他一边暗暗感叹,一边捯着小碎步退了下去。


    正在此时,秘书少监上官仪站了出来。


    或许是受到了刚才皇帝关怀的鼓舞,此刻他更义不容辞地觉得该为君分忧。


    于是,他不再去禀治下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反而清了清嗓子,双手抬至胸前,躬身一拜,道:


    “皇上,臣有事要禀。”


    这人四十多岁的年纪,长得倒十分端方,身形魁梧,浓眉阔腮,声音一出,整个大殿都嗡嗡震。


    “皇上,这关系到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希望您能听臣一言。”上官仪一脸肃容道。


    听起来这事好像十分重要的样子,惹得李治起了兴趣。


    他点了点头,示意上官仪说下去。


    上官仪得了许可,便站直了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


    轻轻将它展开来,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


    那是一条帕子,上面绣着一个红彤彤的圆。


    他眉弓一挑,手里拎着帕子的一角晃了一晃。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


    大臣们凑近一些,眯着眼看了半天,纷纷摇了摇头。


    “那就由我来告诉各位。”


    话音刚落,上官仪表情中忽然显出几分若隐若现的怅然若失,他眸光垂落道:“这事儿还要从一位得道高僧谈起,那高僧是臣的挚友,可很不巧,他前两日与臣见过面后,已经圆寂了。”


    说到这儿,他心头涌上一阵酸热,眼前也笼罩了一层迷蒙雾气。


    一个硬汉般的大男人此刻竟泫然欲泣,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感伤。


    众人知高僧殁了,他心情定然不好,所以听禀的时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上官仪沉默片刻,继而抬起头来,眸中生着光亮,情绪波动愈发剧烈。


    “他圆寂前特意找到臣,将这条帕子交于臣,说大唐宫中有不祥之兆,若灾星不除,将累及大唐盛世,血光之灾甚至将波及皇室!”


    李治满脑袋黑线,脸色一沉。


    血光之灾波及皇室……这个形容让他想起了媚娘。


    难道她就是上官仪口中说的灾星?


    可这套把戏也太老了,动不动就用封建迷信说事,半点实锤证据都拿不出来,这样就能轻易说服众人?


    他从龙椅上站起,在一片注目中缓缓踱步至台下,在映照进来的晨辉中眯了一下眼,问道:“不祥之兆?昨日朕还不小心踩坏了一朵并蒂芙蓉,胡禄也说有不祥之兆,可朕偏偏不信,不过一朵花而已,如何能影响得了人的命运?”


    谁料,这话说出来,几个大臣竟都隐隐皱了一下眉,似乎惊诧于皇上竟然踩坏了那稀有珍贵的祥瑞之物。


    上官仪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李治恰都看在了眼里。


    他负着手在大臣中走动,边走边问:“怎么?你们觉得朕做得不对?”


    众皆沉默,无人应答。


    “朕告诉你们,这是基因变异的一种,虽然罕见,但也没什么奇怪的。要按你们的说法,是不是五条腿的ha蟆也是祥瑞之物?”


    他停在一个大臣身边,加重了语气,问:“是么?”


    那人听得一脸懵,根本不知道皇上所说的基因变异是什么,只好茫然看了看左右两侧的同僚,违心地点了点头。


    “皇上,遇不祥之兆需前往感业寺拜上一拜,不可随意处置。”上官仪面色铁青,似乎对李治的做法颇有几分意见。


    寻常人对自己都多有忌惮,此人却不为权势所动,引起了李治的兴趣。


    他不再与上官仪说那芙蓉的事,反而目视他的手帕,道:“这件事朕已处理,不必再提。倒是你这帕子让人好奇,朕想问问你,这帕子上的图案到底是什么?那灾星又会怎样累及大唐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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