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予安面对崔寡妇手足无措的时候,一股熟悉又陌生的记忆钻进了予安的脑子里。
信息量之大,让她大脑空白了一瞬,眼前一花,险些没站稳。
予安还没吸收这些信息,崔寡妇倒是先着急了。
眼看着面前的人突然脸色发白,晃了晃身子把水桶都给弄洒了,她心里慌的厉害。
予安可不是什么有好名声的人,除了沾花惹草好赌成性之外,谁能说的准她会不会讹人呢?
崔寡妇一着急开始扯谎:“我家里还做着饭呢,先不跟你说了,改日再聊。”
说罢,就扭着水蛇腰走了。
予安此刻更是没空搭理她,她忙着梳理着记忆,能回过神的时候眼前早就没了崔寡妇,只剩下一个洒了的水桶和一群看热闹的坤泽们。
心里又是感叹又是庆幸。
要不是方才那些记忆到来让她头晕目眩,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崔寡妇。
那些记忆更多是常识性记忆。
比如源泽村就是予安所在的村子,眼前的这条河就是源泽的母亲河,也叫源泽河。
又比如眼下是大敏朝,她完全没听到过的一个朝代,但又有迹可循,往上数几十年应该是魏晋南北朝,大敏朝算是顶替了隋唐的位置。
予安闲事也会看些史书,或者是看电视也了解一些,但是具体知道的并不多。
而且就算知道,眼下也没有太大的用处,毕竟年代属于架空,发展什么的,还未可知。
比如这个社会是主要劳动力是乾元和男中庸,也就是普通男性组成。
普通女性中庸的身份还不如坤泽,宫廷或者有权势的人都喜欢娶坤泽小姐为妻,为妾,只有少数人会娶中庸。
乾元和坤泽因为有着共同的特点--雨露期,所以婚配率是最高的。
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原文介绍,但也把予安没看的那些补全了,比如原主的年龄跟她一样也是20岁,女乾元,爱好坤泽,还是比她大的坤泽,柳淮絮比她大了五岁,寡妇和花魁比她大的更多,只有里长女儿曹琯是年龄小的。
除了这些,予安还日常流连青楼和赌场,是泽源村有名的败家子。
钱财没多少,但凭借着坤泽多,也过上了不错的日子。
唯独柳淮絮,说是征服又不完全。
这毕竟这本小黄文,睡肯定是睡了,但结局的时候跟原主过上没羞没躁的日子里却没有柳淮絮。
她跟着一个前期没怎么出场的解元走了。
记忆都是些片段,予安梳理好记忆,发现居然连那个解元的名字都没有。
这些记忆虽然不全,但聊胜于无,比起她费力的了解这个世界也算好上那么一些吧。
…
予安重新舀了一桶水,按照记忆往回家走去。
可走着走着,予安觉出点不对劲来。
原文她看的不多,但偏偏看了原主跟崔寡妇的这段。
时间线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予安前几日勾搭了崔寡妇,两人相约在今日见面,地点就是刚才的那条河附近,原主奉献出了自己的第一次。
可她过来的时候,正被打晕了,眼前的女人是曹琯,根本不是什么崔寡妇。
如果不是她记错了,那就是小说被改写。
那么就说明她有可能摆脱这个渣的身份。
这样的想法让予安的心情好了不少,穿就穿了谁想穿成个渣呢?
尤其是予安自认为是个五好青年,除了高中暗恋过隔壁班的班花之后,一点桃色新闻都没有,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虽然跟原主同名同姓,但是洁身自好的予安很是不理解原主。
淮絮的长相实在是太对她的口味了,原主怎么能放着貌美的娇妻不好好对待,非要去撩那些寡妇花魁呢?
要是她的话…清冷挂的小姐姐她不香吗?
当然,予安现在还没那么多的想法,只觉得现在她回也回不去,还是跟柳淮絮改善关系更主要~!
这样的好想法没持续太久,在她跨进家门看到冷着脸的柳淮絮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任重道远,往后的路长着呢。
柳淮絮从予安出门开始就一路在等着她,结果没把予安等回来,倒是先把崔寡妇给等到了。
从河边回家的崔寡妇必定路过她家,那女人没安好心思,看到柳淮絮站在门口遍叉着腰开始嚷嚷:“淮絮妹子,你可要管好自己家的乾君,我一个寡妇被年轻的乾君缠着算什么事啊?”
崔寡妇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又做出忸怩的样子,根本就不顾及柳淮絮黑了的脸,继续说着不要脸的话:“刚才在河边你家乾君拉着我不让我走,被好多人都看到了呢。”
柳淮絮一直没说话,崔寡妇也不在一起,反倒是因为把想说的话都说了出去心情大好。
扭着腰走了。
柳淮絮一声没吭,倒是把手里的布料都给攥出了褶皱,再用力些怕是要弄破了。
她方才要是说话,崔寡妇估计更是得意了。
本就是为了过来跟她炫耀,柳淮絮才不会上她的当。
不过,她看到刚才崔寡妇特意露出来的一个银手镯。
崔寡妇走后又等了片刻,柳淮絮才把予安等了回来,可她还没进院门,柳淮絮就清晰的看到予安身上的衣服脏了,头发也乱了。
予安被柳淮絮的冷脸弄的有些手足无措,手里拿着的水桶也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她进了院门慢慢的向柳淮絮磨蹭,一边蹭一边尴尬的笑着:“我…挑水回来了。”
说话的时候差点咬到舌头。
现在的柳淮絮让她想到了高中的班主任老师,有事没事总是冷着一张脸,可心里很热。
柳淮絮她不了解,但是今天的事情让她觉得,恐怕人前人后柳淮絮也有两幅面孔,冰冷的外表下说不定也有一颗很热的心肠。
主要是予安没太多的心里负担,毕竟她不是原主,那些事她没做过,所以就算柳淮絮说了往后去青楼的话,她也觉得没什么。
原主那么渣,说这些话也不算过分。
就是一直冷着,让人难受。
予安挠了挠头,又说了一遍:“我回来了。”
“看到了。”
柳淮絮神色淡淡的,眼神根本就没放在予安的身上,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予安:“…”
现在是什么状况,她该说什么?
予安脑子一片空白,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像柳淮絮这样的人,说出的话她没办法接。
“我…我把水放在哪?”
被她问的多了,柳淮絮有些烦,随手一指:“放哪。”
她指的地方是屋里的灶台旁边,予安顺着看过去,才注意到里面的布局。
比起屋里,院子可以说是非常好了。
她本以为院子不算太破败,屋里应该也不会太破败,她想错了。
屋里的灶台明显是用泥巴糊上去的,上面还馋着干草,这样的灶台烧起火来烟熏火燎,而且屋子里也不会太暖和。
再往里,黑曲隆冬的根本看不真切,这太阳还没下山呢,阳光就一点都照不进来。
予安盯着房间看了半天,柳淮絮警惕的问道:“你看什么呢?”
这院子,是柳淮絮去年用老夫人交给她为数不多的钱买来的,眼看着予安上下打量,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予安不是又要卖房子吧?
原本予家的宅子也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可被予安赌输了。
想到这,柳淮絮的眼里有些惆怅,予安不知什么时候能懂事,她往后的岁月里除了跟予安操心,就在也没有舒心的日子可过了。
“你别想打这房子的主意,现在家里什么都拿不出,你最后安分一些。”
予安只是想着是不是可以改造一下房子,所以多看了两眼就被柳淮絮说了,心里有些委屈,想要解释却一眼看到了柳淮絮身上的打扮。
刚才回来的时候,柳淮絮忙忙碌碌,自己又没回神,根本就没注意到柳淮絮的打扮。
解救她的时候,柳淮絮穿的是一身白色襦裙,现下穿的是麻布衣。
“你怎么不穿那件裙子了?”
予安问的没太没脑的,柳淮絮虽搞不懂她要做什么,但还是回答:“我平日里就是穿这些的。”
平日里柳淮絮要干活,穿襦裙有些糟蹋,所以多半是麻布衣,比较耐穿。
予安虽然不太懂这些衣服的款式,但还是分出好赖的,比如她身上的这件圆领袍,她在村里晃了半天也没见有几个人穿着这么好的料子。
多半是予安为了面子,自己出门光鲜,家里的妻子却穿着麻布衣。
“你会针线活吗?”
柳淮絮听到她的话有点不确定,觉得予安是在辱骂她。
这世间哪有坤泽不会针线活的?
好不好另说,不会可是要让人戳脊梁骨的。
当下脸色更冷。
予安深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尴尬的笑了笑才把心中所想说出来:“我是想说,你会针线活把我身上这衣服改了,改…改成你的尺寸!”
女乾元的身材虽然没有男乾元那么高大威猛,但是据予安观察,应该是和普通男子的身材差不多的。
现在的人身高都偏矮一些,普通男子的身高也就跟她的身高差不多,而柳淮絮明显娇小一些,所以需要改尺寸。
尽管融合了一些社会常识,但予安毕竟是个现代人,思想很难转变的过来,说话的方式在柳淮絮看来就是没头脑,予安身上的衣服,是乾元君们常穿的款式,就连布料也是偏硬一些的,穿在自己身上,多半会让人笑话。
“你还是顾好自己吧。”
柳淮絮声音淡淡的,她对予安早就不好希望了,只要她不把整个家都赔进去,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罢,柳淮絮就进屋烧火做饭去了,留下予安一个人在院子…
予安现在就是尴尬,又不知道做什么好,
柳淮絮对她的敌意很大,说一句就会被怼回来,就算她有心示好也没法子。
尽管这个示好方式,她也觉得自己脑抽了…
天色渐晚,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予安在院子里发了一会儿呆,想进去帮柳淮絮,可谁知她手那么快,这一会儿的功夫,饭做好了,菜也准备的才不多了。
予安嘴刁,柳淮絮念着她在家做饭用的是精米,不是平日里自己吃的糙米,不过菜嘛,就清淡很多了,菜园子里的蔬菜,还有土豆。
柳淮絮吃的少,吃过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除了烧火做饭的地方,土房里有两间房子,一个烧火做饭直通的火炕,柳淮絮进去的就是那间有火炕的,进了门柳淮絮把门关严实,一点缝都没有。
予安又饿又累,吃了不少,等她吃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是被柳淮絮拒之门外了。
默默的走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间屋子里。
一进去,予安就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方才吃饭的时候是在灶台边上还没觉得冷,现下一进来是真的冷。
看了眼被褥,干净的。
予安叹了口气,只能接受命运。
…
一连几天,予安都老老实实的在家,这让柳淮絮心里有些不安,上次予安这样在家的时候是把宅子给输进去的时候,那时候予老夫人去世还没三个月,予安把良田败的差不多了,柳淮絮还以为她收了心,没想到在家几天就迎来了一群人,硬生生的把她们的宅院给抢了。
柳淮絮没法子,字据上明明白白写着予安两个字。
欠银十两。
柳淮絮没法子,又不忍让人这么把予安打死,把尽量的良田和房产都抵了出去。
只余下现在的十几亩薄田。
剩下那些现银被柳淮絮买了这么间破败的房子。
所以这么舒心的日子,让柳淮絮更是不安。
这日一大早,予安早早起床去河边挑了桶水回来,想着回来能有口热乎的饭菜,没想的柳淮絮什么都没做,站在屋前等着她。
“这是怎么了?”柳淮絮脸色不好,予安的心里也打鼓。
这几天一直被柳淮絮冷着,予安也忙着接受现实,现在现实接受的差不多了,可柳淮絮好像更冷了。
“快进屋,这两天天冷的厉害。”按农历算现在是八月底,天气渐冷,见柳淮絮小身板在门口站着予安有些不忍,扯了扯她的衣袖却楞是没扯动。
“你这是怎么了?一言不发的。”
予安身上的衣服已经也换成了麻布衣,不知道她是在哪里翻到的,柳淮絮深深的看着她,觉得她这次演戏实在是演的太足了。
“说吧,你在外面又惹了什么祸事?是不是这房子也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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