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在院子里看着夜空,耳朵却竖了起来,唯恐错漏任何动静。
没一会儿,他们家公子发话了。
“你们来个人帮把手,把我的轮椅推回去。”
“是,公子。”
护卫们这才转过身,只见公子坐在轮椅上,而少夫人坐在公子腿上,两人就这么抱在一起。
见到如此清醒,那脸皮薄的护卫再次红了脖子根,收起视线,快步上前走到了轮椅后头,恭恭敬敬地把轮椅推动起来。
林谷渊倒是一脸轻松自在,可她怀里的薄星夏就没那么厚脸皮了。
“林谷渊,你给我把手松开。”薄星夏在林谷渊耳边压低了嗓音,警告意味十足。
林谷渊却不动声色地收了手臂,愈加搂紧了薄星夏的腰,俨然一副打死都不放手的模样。
只见轮椅上的女人眸底盛满了笑意,轻挑眉梢,凉薄的唇吐出冰冷的一句话。
“方才,是你先动的手。”
“我没动手,我动的是嘴。”薄星夏冷声回道。
察觉到两人身后推轮椅的‘工具人’护卫清了清嗓子,薄星夏的耳根瞬间也泛起了一片粉色。
“再不放开我,待会回厢房有你好看的!”薄星夏无计可施,只得言语威胁。
“那我等着?”林谷渊仍旧不买账,怀抱着薄星夏就这么被人推回了厢房小院。
冰云和之兰在院子里瞧见了这一幕,眼睛瞪得溜圆。
“公子跟少夫人为何抱在一起回来了,是少夫人的脚伤着了?”
“咱们要不要上去帮把手啊?公子这副身子骨,能把少夫人抱进去么?”
不等两个丫鬟行动,林谷渊已经坐在轮椅上,面色云淡风轻地带着自己媳妇儿进厢房了。
……
厢房内的烛灯还亮着。
进屋后,薄星夏从林谷渊的身上下来,随着她翩然起身动作,白罗裙荡起好看的弧度。
薄星夏站在厢房内的空地上,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弄乱的衣裙,耳根的粉色还没完全褪尽。
“我的腿什么时候能好?”轮椅上的林谷渊挑眉看向薄星夏,声音苏沉。
“从今日起,我会给你调养好身子,让你的腿在一个月之内好起来。”
薄星夏看也不看林谷渊,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整理自己的衣裙,动作优雅且慵懒。
林谷渊眉梢轻蹙,显然是对这个期限不满意:“为何要一个月?”
薄星夏看向林谷渊,此时她背光而立,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
“一个月已经算是快的了。”
“一个月太长了,你再想想法子。”
林谷渊说着,悄无声息地滚动起了自己的轮椅,打算去书房先待一会儿。
可她的小动作却落入了薄星夏的眸底,薄星夏款步上前,抬手拦下了林谷渊的去路。
“夜深了,林公子这是打算去哪儿?”薄星夏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笑意,唇角也弯了起来。
“我去书房,现下这个时辰,你不是该沐浴了?”
坐在轮椅上的林谷渊肩骨往下沉了沉,那雪白的脖颈便露了出来。
她白得很,哪怕在昏暗的光线下都能清晰看见那衣领下的柔嫩肌肤。
薄星夏却没有收回手,眸底满是兴味,她倾身向前,学着林谷渊在外头挑她下巴时的模样,嗓音温冷慵懒。
“我说过,进厢房以后要你好看,相公可是忘了?”
薄星夏那懒洋洋的尾音令林谷渊无端端的头皮发麻,她下意识地往后仰脖子,与薄星夏拉开了一小段距离,眉梢轻蹙着避开了对方的手指。
薄星夏倒是没有不依不饶,只是似笑非笑地站在轮椅前,低眸望着林谷渊。
“放过你也行,不过你得穿上罗裙换身女装给我看。”
“……你的那些衣裙我恐怕穿着不合身吧?”
“谁说让你穿我的了,柜子里有我亲自去裁缝铺子给你订做的衣裙,怎会不合身?”
林谷渊闻言,清隽的眉眼轻动,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薄星夏。
合着这人是早有预谋,连衣裙都给她准备好了,她是什么时候起了看她穿女装的念头?
林谷渊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收拢,指尖攥住了大腿位置的衣衫布料,无意识地在指间搓了搓。
“穿给你看也行,不过治疗期限最多半个月,我要能站起来,要能跑能跳,与常人无异。”
依照林谷渊对薄星夏的了解,跟她谈条件的时候就得讨价还价,早在抛出诱饵的那一刻起薄星夏就有意识地把价格调高了,如若遇到个老实人,她便赚翻了。
曾经林谷渊在跟薄星夏谈恋爱那会儿,就被薄星夏套路过好几次,深谙她这些弯弯绕绕。
“成交,就十五日。”
十五日也够她准备太医院擢考的事了。
“……”
薄星夏果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那双美眸笑成了月牙儿状,活像只老奸巨猾的妖冶狐狸。
见她答应得这样爽快,林谷渊总觉得薄星夏说的这个期限,她应该还可以再往下砍一砍。
合着对半砍了一截,自己也还是吃亏啊。
林谷渊那凉薄的唇无声张了张,却是半个字也没说出来。
“我帮你换,还是你自己换?”薄星夏说着,款步走到了柜子旁边,伸手拿出叠放整齐的衣裙,而后转过身,直勾勾地看向林谷渊。
被薄星夏这么盯着瞧,林谷渊实在说不上来内心是什么感觉。
就好像自己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白兔,而此时的薄星夏无疑是饥肠辘辘的大野狼。
“我自己换,你出去等。”林谷渊微蹙着眉头,朝薄星夏伸出掌心,示意她把衣裙给她。
薄星夏将衣裙给了林谷渊,果然转身出去等了。
而薄星夏出门后,林谷渊则看着手里那套雪青色的衣裙,指骨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
冰云之兰在门口瞧见了薄星夏,只见少夫人从厢房里走了出来,站在那外头的廊道内,微微仰头看起了月亮。
“少夫人这是被公子赶出来了吗?”冰云诧异道。
两人进厢房的时候还抱在一起呢,这会儿怎么又分开了?
“好在我没有成亲的打算,我实在是不懂男子心里在想什么,你瞧瞧咱们公子长得那般俊俏,脾气却古怪的很,一会儿好似喜欢少夫人喜欢得不得了,一会儿又好像厌恶得很……”
“别大惊小怪的,我哥跟我嫂子成婚之后,我哥也时不时会被嫂子赶出来,他也是这么在门外站着的,我哥嘴笨,估摸着是夜里说私房话时惹恼了我嫂子。”之兰叹息道。
“可咱们少夫人看起来不像是嘴笨的人啊……”冰云小声说道。
“公子也不是嘴笨的人,他们二位皆是伶牙俐齿,我还真分不出谁更厉害。”之兰感慨道。
两人咬了一会儿耳朵,厢房内便传来了她们公子的声音。
对方隐忍又无奈地吐出了六个字,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似的。
“薄星夏,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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