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青春校园 > 亲爱的莫里亚蒂小姐 > 第112章 第112章
    或许,对于夏洛特,自己管得有点宽了


    临近三月,外面居然飘起了小雪花。


    “爸爸,今晚你抱着我睡好不好。”由衣终于鼓起勇气撒娇道,还把小脑袋往父亲胳膊上蹭,像一只终于有人收养的小奶猫。


    阿尔贝托莫里亚蒂愣了愣,本以为与女儿重逢,会经历一段时间的磨合。


    毕竟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心里一直很纠结、自责,甚至无法长时间正视女儿坦率而热忱的眼睛。


    可女儿却似乎对过去既往不咎,拉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逛遍了整个东京,还会做好吃的日本料理给他尝。


    今晚,在她公寓的长沙发上,时间仿佛恍然倒退了十年,她像个孩子一样蹭到他身旁,把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姿态就像是依偎着世界上最心爱、信赖的人。


    他犹疑地伸出一只手,轻轻落在女儿海藻般的长发上,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不是梦境,却始终无法遏制地,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不配。


    不配再度拥有她毫无保留的爱。


    “好啊……”他牵起嘴角,努力模仿着记忆中慈父应该有的神态,将女儿揽进怀中。


    “爸爸,你知道吗,我每周都会梦见你的。”由衣往他怀里拱了拱,小声说,“在我梦里,你还是原先的样子,所以,只要心里有我,做你自己就好,我还是喜欢记忆里的爸爸。”


    他感到心脏一阵紧缩,夏洛特从小就是个心思敏锐的孩子,总是能一阵见血地察觉他的内心变化,如今亦然。


    自己心中的纠结与尴尬,早就被她一眼看穿。但越是这样,他越心疼。


    “我就是在做自己哦,夏洛特。”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把她抱得更紧,“爸爸老了,有些变化也是很正常的,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做一个无条件宠女儿的笨蛋父亲。”


    “真、真的吗?”由衣惊喜地抬头。


    “嗯,骗你的。”他恶作剧般眯起一只眼睛,在她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哼……”由衣再度埋下头,尽情感受着父亲的体温和期盼已久的怀抱。


    果然还是那个父亲啊。


    时钟的指针咔嚓咔嚓划过夜晚,怀中的女儿早已沉沉睡去,阿尔贝托终于可以放心地、放肆地将唇埋在她的发丝之间,无声地倾诉、忏悔自己的罪过。


    就在他发誓以后一定要不惜一切守护她一生之时,夏洛特不安分地动了动,呜呜噜噜地说了一句梦话。


    “威廉,最喜欢了……”


    他眉头一皱,双臂僵硬。


    “阿尔……伯特,呜呜呜,不要走——”


    他瞬间感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嫉妒和不快同时翻涌上来,他坐直身体,意识到情况开始紧急起来。


    明明才接触了不到半年,那些家伙的存在感居然比自己还强了?这可不行。


    尤其是那个阿尔伯特,和他的宝贝女儿统共也没相处过多长时间,居然被她如此念念不忘,这对他简直是奇大的威胁。


    是时候做些什么了,来拯救自己在女儿心中岌岌可危的地位。


    第二天,由衣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被棉被裹成了一只蚕蛹。厨房里传来磕磕碰碰的声音,伴随着一股奇怪的气味。


    “爸爸?”她揉着眼睛,循着怪味晃晃悠悠走到厨房门口。


    阿尔贝托煞有介事地系着一只围裙,头发和袖口都沾了面粉,兴冲冲道:“醒的正好,马上就可以吃早餐喽。这可是我在维多利亚时代特意学会的美食,阿尔伯特亲自教的哦。”


    由衣心里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直冲脑顶。


    姑且不论莫里亚蒂家族那被诅咒的料理天赋,阿尔伯特本人的食物喜好也很迷惑。


    这两者叠加出来的所谓美食,令她十分忐忑。


    阿尔贝托哼着小曲儿,俯身在微波炉前观望了一下,然后志在必得地按下停止键,打开炉门,套上烘焙手套,郑重地将一盘食物捧了出来。


    那一刻,由衣只想将时间拨回到五分钟前,她要躺在被窝里不起来,说什么也要装睡到中午。


    被她父亲宝贝般捧在双手中的,正是大英帝国赫赫有名的黑暗料理:仰望星空派。


    “怎么样,惊不惊喜?”笨蛋老爸一脸求夸奖的模样,还不断摇晃着身后那根看不见的狗尾巴。


    由衣使劲咽下口水,觉得胃里开始翻搅,口鼻间也泛起鱼腥味。


    话说,这种食物,需要特意在维多利亚时代学习吗?这个年代也有吧,还是说味道稍有不同?


    她小心翼翼探过头去,皱了皱鼻子——好像没有想象中那样难闻。


    然而尝了一口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臭。还莫名有股旧鞋垫的味道。


    “诶,不好吃吗?”阿尔贝托用勺子舀起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品尝,仍旧一脸疑惑,“这不是挺香嘛。”


    由衣眼角和额角同时抽搐,她借口上厕所,飞一般逃开了。


    在早餐餐桌上,由衣一边不断找话题,分散父亲的注意力,一边小心翼翼避开仰望星空派。


    “呐,爸爸,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可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我,就算我主动表白了,他还是对我酸言酸语的。”


    由衣撑着下巴,苦涩道,“你说,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喜欢我了?”


    话音刚落,便可怜巴巴地将下巴搭在桌上。


    阿尔贝托闻言再度感受到了危机感。可恶,怎么有这么多臭男人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我的小夏洛特最棒了,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对你无动于衷呢。”他柔声安慰道,然而俊美的面容上,却写满了醋意。


    “是吧是吧。”由衣立刻精神了起来,可脑海中浮现出安室透拒绝她时那副怀疑的表情,心情又低落了。


    “可是他不一样,我们的关系很复杂。”她嘟囔,“爸爸,如果是你的话,会对一个一直坚持不懈向你示好的女性无动于衷吗?”


    阿尔贝托沉默了好一阵,最后决定说实话:“夏洛特,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是喜欢追逐的生物,他若真的喜欢你,是压抑不住追求的热情的。如果他一直毫无反应,只能说,他不够喜欢你。”


    由衣肩膀抽动了一下,感到无限委屈。


    男人最了解男人了,或许真是这样也说不定。


    可还是好不甘心。


    “不过我也很好奇呢,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会让我的宝贝女儿如此放下身段去追求。”他不悦地敲了敲桌子,眸中乍现一丝“凶光”。


    “才、才没有放下身段呢。”由衣耳朵立起来,立刻反驳道,“就是表白了两次而已,我、我可没那么喜欢他,一点都不成熟。我还是喜欢稳重、会照顾人的男性。”


    说罢,嗖地站起来,蹬蹬跑回自己的房间,一头栽进床里。


    阿尔贝托眯起眼睛,对她口中的男人产生了敌对情绪。他危险而不悦地哼了一声,举起叉子,这才注意到,自己一大早就张罗的仰望星空派上,女儿似乎只夹走了几块虾仁。


    真的……有那么难吃吗?


    他头一次怀疑起了自己的味觉。


    赤井秀一正在浴室“卸妆”,一直带着也是很不舒服的,趁着最近还算消停,他打算褪下伪装喘口气。


    就在这时,大门门铃被摁响了。


    来访者似乎很急切,一声未落,下一声便紧追而来。


    他立刻警惕起来,但易容是来不及了,便扣上鸭舌帽,压低帽檐来到门前,透过可视对讲机,看见是拎着一只旅行包的由衣,才放松下来。


    他开了门,由衣迫不及待迈进来,反手将门死死关上。然后,抬起碧绿色的漂亮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看。


    “……”fbi王牌一脸迷茫地回望着她,蓦地抬起手掌,掌心啪地贴在她饱满光洁的额头上。


    “发烧了?”他自言自语道。


    “才没发烧呢。”由衣扒拉开他的手,忽然又一把抓住。


    骨节均匀,掌心宽大,坚定而温暖,指间缭绕着淡淡的香烟味,仿佛在倾诉一段深沉的过往。


    这才是一双成熟的男人的手。像她这种从小缺乏长辈关爱的女孩,或许骨子里更喜欢年长很多的男性——


    爸爸说的是对的,她这样执着于那只黑皮,可能真的不会有结果。


    于是,她决定放宽眼界,忘掉一个男人的最佳方法是找到另一个更好的男人,她搜肠刮肚思考了一上午,终于发现了一只漏网之鱼。


    没错,那就是赤井秀一。


    虽然年纪相差十岁,但这个年纪的赤井,绝对比十年前更有魅力。


    她摩挲着下巴,冲赤井秀一嘿嘿嘿地干笑了两声,笑得他心里一阵发毛。


    “秀一哥哥,我可以在你这里住几天吗?”她换上甜甜的笑脸,扭捏问道。


    机智如赤井,马上意识到情况不简单,立刻道:“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这里不是我家,至少要先经过房主同意吧。”


    由衣得意地晃了晃手机:“你是说工藤新一吗,我已经给江户川同学打过电话了,他很爽快地就答应啦。”


    毕竟那本福尔摩斯初稿的所有权在自己手里,小侦探自然不介意这个举手之劳。


    秀一没有办法,只好耸耸肩膀,为她闪开一条通路。


    “你父亲不是回来了吗,不用跟他打声招呼?”


    “爸爸天天醉心于黑暗料理,我还是出去躲躲吧。”一想到家里的仰望星空派实验品1号、2号,以及最新的改良版3号,她就十分心累。


    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鱼头了。


    真想穿越回过去,把发明这种食物的人,脑袋摁进马桶里涮一涮。


    “我和他说这几天去由香里家住。”她开始脱鞋子,不见外地朝宽敞如教堂般的大厅走去。


    “真厉害……”她孩子气地抬头仰望工藤家高高的天花板,和环绕四壁、高耸而上的排排书架,满眼惊叹。


    这样看来,这几天都不会寂寞了。


    不对,打住,要记住你来的目的——


    她瞥了一眼行李袋,嘴角疯狂上扬。


    哼哼……


    晚上十点半,正在书房里惬意品尝波本和万路宝的单身汉赤井秀一,感受到身侧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果然,开始了么。


    他勾起一抹笑意。就知道这个小丫头别有所图,姑且看看她耍什么花样吧。


    由衣蹑手蹑脚挤进门缝,垫着脚像小猫咪一样凑近赤井的身后。


    虽然知道他肯定早有察觉,但还是要意思一下,为接下来的闪亮登场做足前戏。


    “赤井先生……”她按照贝尔摩德传授的经验,一边用“性感”的嗓音呼唤他的名字,一边伸出一只白皙纤长的胳膊,从后面勾住他的脖子。


    只不过本来应该柔美妩媚的动作,被她做得像是锁喉。


    如果是其他人对赤井如此操作一番,此刻恐怕已经四仰八叉、肩膀脱臼地摊在对面地板上了。


    赤井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意识到自己此刻没带“昴”皮,只好苦笑着放下左手。


    这丫头,吃错药了吗?


    他视线下转,看见那条手臂是全裸着的,紧接着,脊背处传来一阵柔软饱满的挤压。


    “那个,夏洛特?”他动了动眉毛,岿然不动,“你——在做什么?”


    “赤井先生,你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房子里住,是不是很孤单呀,嘿嘿嘿。”她凑近他耳畔,继续使用“贝式”撩汉法,“我们来做点有趣的事情吧……”


    赤井觉得情况越发诡异起来,终于扭脖看了她一眼。


    一看吓一跳。


    性感的桃红色蕾丝低胸睡衣,搭配着同样色系的口红和眼影,一脸妩媚的微笑,这样的夏洛特,他差点没认出来。


    “你——”他顿了顿,最终也没把话说出来。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由衣脸上的媚笑轰然坍塌,鼻子一皱,胳膊死死勒住他的脖子前后摇晃,并愤愤地跺着脚,“是、是嘲笑我不够性感漂亮吗?快说,我到底有没有吸引力!说!”


    说罢,气急败坏地收紧了手臂,由小野猫变成了黑熊怪。


    赤井为难地沉默着。说实话,肯定是相当有吸引力的,但介于两人之间兄妹般的关系,他只感到眼睛受到了亿点伤害。


    夏洛特不依不饶地边跺脚便继续勒住他,不过对他造成的伤害轻如鸿毛。


    这时,一声异动解救了赤井的尴尬。由衣也察觉到了,她立即松开手,跟赤井一起移动到窗口,躲在窗帘旁一左一右探头向外看。


    肯定有什么东西窜进了门口的草丛里,也许是一只猫,也许是一个人。


    他们能听见,主要是因为赤井在门内装了一个扩音器,能将门外的微小响动传进来。


    赤井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待在屋里,目光下移时才发现她竟然还穿了黑色的网格丝袜。


    额头绷起无数个“”,他轻咳一声,转身跨出房间,直奔楼下。


    由衣嘟起嘴,无趣地单膝跪坐在赤井的座位里,摆弄着烟灰缸里的烟头,又翻翻他正在读的书。


    “《工程力学》?秀一哥哥还真是做足了准备呢。”她嘟囔着,注意力又被书旁的波本酒瓶吸引。


    “哼,波本什么的,一点都不好喝。”她冲着酒瓶做了个鬼脸,觉得不解气,抄起签字笔,在包装皮上画了一坨冒着热气的便便。


    她掩口窃笑。


    欣赏够了自己的“大作”,才蓦地意识到,赤井似乎走很久了。


    该不会出事了吧?


    她马上警觉起来,轻轻推开房门,脱下带跟的鞋,沿着楼梯缓步而下。


    厅里居然亮着灯。她就这样满腹猜测,在一片光亮中,猝不及防地暴露在门口举枪对峙的两个男人面前。


    四只眼睛同时朝她扫来。


    “啊!”由衣立刻捂住嘴,当场社死。


    因为举着枪、蹲在地上与赤井对峙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室透。


    由衣觉得自己没有当场昏厥,绝对有赖于那颗强韧的心脏。


    “你——”安室透握枪的手骤然一抖,眼睛睁得像是见了鬼。


    “你们两个——”他难以置信地瞪着由衣,又瞪瞪赤井,然后露出一副愤恨的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还需要任何解释吗?


    他冷笑着对赤井道:“看来我潜入的不是时候啊,打搅了两位的雅兴——”


    “不、不是——”由衣一边焦急地嚷着,一边继续往下跑,白皙可爱的胸部一跳一跳的,安室透的理智告诉他不要盯着看,可眼睛却迟迟不肯响应大脑的号召,死死黏在了她身上。


    对面的赤井神色微变,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他咳嗽了一声,终于让安室透的脑袋扭转了过来。


    “公安就只有这种程度吗,在你中美人计的这短短几秒钟内,我可以将你击毙至少三次。”他看热闹不嫌事多地嘴炮道。


    安室透面色一沉,嘴巴绷成了一条直线。


    由衣终于挪蹭到了两人身旁,急切解释道:“我、我只是在冲矢先生家借宿而已,哈哈哈,你不要误会——”


    安室透眉头一拧,没好气地扫了赤井一眼:“冲矢先生?撒谎之前连草稿也不打了?”


    由衣语塞。因为太慌张,她忽略了秀一没有易容这件事。


    “哼,我就说你们之前肯定认识。”安室的脸更黑了,瞳孔骤缩,举着枪的胳膊甚至微微发颤,不知是因为麻了,还是内心的波动实在无法掩饰。


    赤井秀一动了动嘴角,竟然放下了枪。


    安室对他的这一行为倍感惊讶,瞪大眼睛看着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搭在由衣裸露的肩膀上。


    动作成熟而富有风度,由衣仰起脸,小狗眼望着赤井,“谢谢——”


    安室透也收回枪,站起身,酸溜溜地瞥了他们一眼,内心十分复杂。


    “我已经得到我要的答案了,fbi,但我不会和你们互通情报,能忍住不把你们打包遣返回去,已经是我耐心的极限了。”


    说到“耐心的极限”这个词,他下意识朝由衣看去,由衣刚想开口继续解释,他便眼睛一眯,转身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


    挥手遣散潜伏在附近的公安,并将在马自达上待机的风见撵了出去,他带着怒气发动车子,眼睛直勾勾注视前方,仿佛那里站着深恶痛绝的敌人。


    脚重重踩下油门,车子即将启动,然而——


    一抹桃红色闪现在车前,一把摁住了车前盖。


    他惊讶地看见披着赤井外套的由衣,正焦急地拍车盖,雪白的前胸在车前灯的映照下,耀眼夺目。


    “你听我解释!”她扯着嗓子喊,然后绕到副驾驶玻璃窗前,屈起手指邦邦地敲。


    安室被她的“惊世之举”吓呆了。外面还是冬末春初的温度,她光着腿和脚,就这样不顾一切追出来,非要和他解释。


    可这副打扮,在一个单身男人家里,还需要解释吗?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车门。


    就算是一只小狗,也不能看它冻死在车外。他是这样劝说自己的。


    由衣摩挲着冻僵的胳膊钻进来,带上门,还有些瑟瑟发抖,可脸蛋却因为激动而泛着红润的热度。


    安室打开暖气,伸长胳膊将后座的一条白色羊毛毯抓过来,扔在她膝头,顺带厌恶地瞄了眼赤井的外套。


    由衣乖巧地将毯子展开,把整个下半身包裹起来。动作缓慢而虔诚,简直就像个未成年小女孩。


    安室绷脸看向她,等待所谓的解释。


    说实话,他确实很想知道,她以如此形象出现在赤井秀一家中的原因。


    “这样就暖和多了。”她咯咯笑道。


    安室努力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敲了敲方向盘,提醒她别忘了正事。


    由衣立马乖乖坐好:“我、我和爸爸吵架了,所以来到秀一哥哥家躲两天。这件睡衣,是、是——”


    她顿了顿,颧骨上飞起两团红,垂下眼睛,对着两根手指,扭捏道:“是我的特殊爱好……”


    “秀一哥哥?”安室透似乎根本就没注意到后半句,咄咄逼人地质问道,“你们认识多久了?”


    “很小就认识了呀,多亏了他们一家人的照顾,我才熬过了那段痛苦时光,他在我心里就是哥哥一样的存在,我很信赖他的。”


    由衣认真地答,睫毛扑闪,即便透过有色眼镜来看,也是十分可爱、真诚的。


    安室透用鼻子哼了一声,扭过脸,不去看她。


    “所以说,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她抬起头,追寻着他的目光。


    “呐,安室先生。”她忽然道,“能请你帮个忙吗?”


    安室怀疑地转过头,和她对上了视线。


    由衣抬起下巴,并没有着急说出帮忙的内容,而是就这样微微仰着头与安室对望。


    1秒,2秒,3秒……时间流逝的滴答声仿佛就在颅内回荡。


    头两秒钟,安室还会蹙蹙眉头,动动嘴唇,可三秒钟后,他的目光宛如被一双无形的手牵住,一点一点地和由衣的视线暧昧交缠起来。


    女孩碧绿的眼睛无瑕得宛如美玉,将他的魂魄吸了进去。


    十秒钟之后,他仿佛失去了理智,微微探过身去,将自己的唇贴上了她柔嫩红润的唇瓣。


    接下来,一切都开始失控。


    他的吻越来越用力、深入,由衣没有躲,但也没有迎合,只是翘着下巴,迎接他火焰般燃起的激情。


    他的唇干燥、柔软,很好吻的样子,但她记得书中说的,女孩子要矜持,这样才能保留神秘感。所以她攥着双拳努力克制,而不是依着性子,扑上去猛啃一通。


    可恶,他的唇真的好软好软,不能咬一口简直太遗憾。


    就在她纠结要不要放弃矜持时,安室猛醒般,缓缓移开了唇,但身体并没有后退。


    他低垂着金色的睫毛,微微侧歪着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目光缱绻而深沉,没有猜疑与揶揄。刚刚的一吻,仿若一把锤子,砸碎了所有的隔阂与闷骚。


    由衣嘴唇红红地眨眼回望他,松开了攥着的拳头。


    “所以说,你也喜欢我,是吗?”她嘟嘴道,心里却一阵暗喜。


    成功了,野崎梅太郎君的十秒钟心跳挑战。太棒了,不愧是知名少女漫画家,yyds!


    据他的说法,在安静环境下与一位男士对视十秒钟,如果他吻你,那就代表他对你心动了。


    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不过要多亏秀一哥哥,是他鼓动她追出来的。


    果然,还是男人最了解男人吗?


    安室不置可否,由衣咯咯笑了起来,然后把自己的唇,反贴了上去,还如愿以偿地咬了咬。


    果然很好吃。


    这回主动权在她了。


    胳膊环住他的后脑勺,半个身体都贴了上去,他们在昏黄色的车灯下,互相追逐着对方的唇。


    情深意浓之时,车窗被重重敲了敲。敲门者气势雄浑,大有破窗而入的势头。


    由衣身上的一根弦猛然绷紧,精准的第六感告诉她,来者不妙。


    扭头看去,她差点当场去世。


    竟然是老爸!


    面带和善微笑的老爸,绝对是最吓人的。


    她立刻从安室身上翻身而下,将赤井的外套在胸前裹紧。


    “爸、爸爸……”她胆怯地,心里有鬼地叫唤了一声,然后捂住脸,恨不得当场风化。


    今晚的第二场社死。


    安室知道她父亲回来了,也知道阿尔伯特不在英国了,但是他没想到两人竟真的如此相像。


    他眨了眨眼,觉得玻璃窗之外的男人,十分不好对付。


    而且,一股危险的气息正从源源不断地从门缝钻进来,毒蛇一样将他一口咬住。


    “哟,夏洛特,这位就是由香里吗,长得是不是有点太男性化了?”阿尔贝托单手撑着车顶,目光越过不断下降的车窗,直直盯着里面的安室透,笑容“和善”中透着“愉悦”。


    安室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一个星期之后。


    “求、求求您,我已经把东西交给您了,可不可以不要杀我——”戴着眼镜的半秃男人匍匐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阿尔贝托莫里亚蒂姿态慵懒的斜靠着壁炉架,心不在焉地晃着手里的一沓文件。


    男人卑微的姿态只会让他觉得丑陋,杀不杀他是自己的自由,莫兰没有明示。当然,他那么了解自己,结局如何应该早有预期。


    烟瘾犯了,他从风衣口袋摸出一盒登喜路,叼在嘴边,挨个口袋摸了一通,才想起打火机被夏洛特借去。


    一想起夏洛特,他就满心忧愁,胸口闷堵。


    一个小时前,他还在那间小小的公寓,进行仰望星空派的最终试验,刚往面团上淋浇鸡蛋液,就听见夏洛特的房间里传来一声重重的叹息。


    沉重得仿佛金属落地。


    他当即警惕起来,大步穿过客厅,敲门询问。这个丫头,自从跟小金毛在车里卿卿我我被发现后,就经常锁着门,只在吃饭时露面,一脸愁苦。


    “怎么了,夏洛特?”


    半晌,屋内才传出女儿闷闷的回答:“没事,看书呢。”


    “看的什么书呀?”


    “罗密欧与茱丽叶。”拉长声调的回应。


    “……”他这才明白,她还在赌气,因为自己将她禁足这件事。


    可这也不能全怪他。


    他承认里面有嫉妒和占有欲的因素,通过那一晚的短暂观察,他发现那个小金毛身份不简单,他不想女儿跟那样的人有牵连,他希望女儿的交往对象,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人。


    这大概是天下所有笨蛋父亲的夙愿吧,尤其他本身就是个性格复杂的人,他可不想女儿也找一个同样复杂的男朋友,会受伤的。


    可女儿却理解不了他的苦心,这让他很不开心。


    明明头一个月天天缠着自己,像个刚会走路的宝宝,领他逛遍了她在日本所有喜爱的地方,所有爱吃的食物也都分享给他,可这会儿,只要一听见他的脚步,就撅起嘴愁眉紧锁,抱着哈士奇玩偶不吭声。


    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了吗,看来莫兰说得对。他的女儿,已经有大半年没着过家了。


    头一偏,微微后仰,他将口中的香烟凑近身侧壁炉架上的烛台,让跃动的火苗为他点燃烟头。


    他就势仰面注视了一会儿精美的天花板,直到一双翡翠色的眸子被灯光晃得有些刺痛,才缓缓低下头来,深深吸了一口烟,一边喷吐着青蓝色烟雾,一边睨视着卑微求饶的地中海。


    这个男人是某组织潜入i6的卧底,因为面容和善,做事滴水不漏,潜伏得很深,直到他窃取了机密文件并潜逃到亚洲,高层才有所察觉。


    莫兰调查到此人落脚在日本,便打电话拜托他“帮个小忙”。他牙尖嘴快地吐槽了一通i6的衰落,满意地享受电话那头莫兰的沉默,小心思得到满足后,欣然接下了任务。


    毕竟人家帮过自己一个大忙,伪装死亡和后续的程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所以说,杀不杀他呢?要是以前,自己会随心情选择,但现在,他可不想浑身沾满血腥气去拥抱宝贝女儿。


    他从壁炉架移开身体,信步走到男人身旁,这种善于伪装的家伙是最不可以掉以轻心的,他们没有骨气和原则,多么卑微都做得到,只要能获得想要的。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虽然恨不得匍匐过来亲吻他的鞋面,可脑子却转得飞快,无时无刻不在计算翻盘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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