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檀郎,你抱着我不累吗,快把我放下来吧。再说了,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这傻站着呀,还拜不拜堂了?”
说起拜堂,蓝楹就跃跃欲试。具体的流程她已经听段延庆来来回回说了好几遍了,感觉有趣的紧,早就想真枪实弹的做做看了。
而且不说别的,她这一身嫁衣漂亮是漂亮,只是太繁复了,再加上花冠,这分量可不轻。对她这只小蝴蝶来说,真算不上友好。
听见蓝楹的催促,段延庆将其他心思按下不提。抬头看了看天色,日渐西斜,确实不能再耽搁了,遂依依不舍的将蓝楹放下来。
若不是不合规矩,他还真打算就这么抱着她拜堂成亲。
等扶着蓝楹站稳后,段延庆方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衫,神情肃穆,一丝不苟,好像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看着不像是去准备拜堂,倒像是准备去参加他的登基大典。
“阿楹,拜过天地我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说着,他温雅的脸上浮现一丝期待满足的笑来。
“是呀。”
蓝楹葱白的手指捏着乌黑光滑的扇柄,掩在扇面后的是和某人并无二致的笑容。
段延庆父母俱亡,蓝楹又是天生地养,高堂是没有了,可不拜的话又觉得不够完整。思来想去,干脆便以身前这棵不知活了多少岁月,一直以来为他们遮风挡雨的蓝楹古树为长辈,这也是他们一大早把它装扮的跟个姻缘树一样的原因。
此刻,两位新人并肩而立,衣裙相叠。在他们的正前方,饰以一身华彩的蓝楹树静默的注视着他们,在清风的帮助下,红绸飘舞之际,洋洋洒洒的散下一阵阵淡紫的花雨,好似它温柔的祝福。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呀!”
在礼成的那一刻,蓝楹还没站直身子,就又靠在了新郎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忍不住一声惊叫。
段延庆稳稳的抱住他新鲜出炉的新婚妻子,忽而就明白了之前蓝楹迫不及待跳下来的心情。
有些事,确实慢不得,还是要急一急比较好。
本就卓越的轻功此刻被他施展到极致,等蓝楹回过神来就发现她已经坐到床上了。
段延庆长身玉立的站在她面前,绯红的身影被薄纱的扇面拦在外面,在昏黄的房间里看不真切。
她垂着眼,偷偷从扇底的缝隙里觑他,却只能看见红色的衣摆和一双黑色的皂靴。
她心里胡乱的想:这些还都是她做的呢。
两个人就这样一坐一站,安静了好一会儿,谁也没开口。
突然,那双靴子先动了起来,离开了蓝楹的视线。她侧耳一听,脚步的声音到门口就停了,等它再响起的时候,房间忽然亮堂了不少。
她看着视野里荧绿的一盏光芒,“原来是去拿灯了啊。”
“夫人,该却扇了。”
冷不丁听见一声“夫人”,蓝楹手一抖,好悬没把扇子给扔出去。做足了心理建设后,才慢吞吞的把扇子给放下来。
随着她的动作,一张含羞带怯的芙蓉面一点点露了出来,正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她小声的唤了一声:“檀郎。”然后睁着一双干净如水洗的蓝眸看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视线,像只受了惊的蝴蝶一样扑棱着飞走,楚楚可爱。
这是他们今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见面。
头戴花冠,粉面朱唇,在并不算太明亮的灯光下,她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漂亮无数倍。
段延庆右手提着萤火灯,痴痴的看着坐在床上的新娘子,他的妻。难耐的用舌头抵了抵下颚,面上却极尽温柔:“夫人,你真美。”
蓝楹被他火热的眼神烫的睫羽一颤,脸也跟着发起热来,“檀郎,你也很俊美。”
确实,段延庆本就长相出色,这段时间又被蓝楹养出了些肉,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身红衣的他光彩熠熠,清俊绝伦,再加上深情如许,款款温柔,天真单纯的小蝴蝶哪里能抵挡住啊。
这会子,想必无论段延庆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被美色迷了眼的小蝴蝶肯定都会傻乎乎的应下。
段延庆也不愧做了十几年太子,心细如发的他没错过蓝楹刚才见他时一闪而过的惊艳。
略一挑眉,他唇边的笑容更加迷人,举手投足间成熟男子独特的魅力展露无疑。
“夫人,今晚你还叫我檀郎吗?”
嗯?蓝楹迷茫了一瞬,突然福至心灵,她试探了叫道:“夫君?”
段延庆舒声应下:“我在,夫人。”
“我们这样叫听起来好不习惯,我还是觉得原来那样好听。”
阿楹,檀郎,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人的爱称,只是想起来就让人觉得像是浸在爱意里一样。听惯了段延庆的一声声“阿楹”,再听他们互称“夫人”、“夫君”,真是哪里都很别扭。
“我也觉得阿楹更好听些。不过此时此刻,夫人,我更想听你唤我一声‘夫君’。”说完,在她唇边落下一吻。
蓝楹用扇子挡住被吻的地方,只露出一双潋滟的眼睛,羞恼的瞪了他一眼。
这些天她被段延庆哄着骗着被占了不知多少便宜去,不过她几乎与世隔绝,天真坦荡,所以不觉得有什么。虽然刚开始与人亲昵有些陌生和别扭,可毕竟是情之所至,几次下来习惯后她甚至能自然而然的给予回应。
也正是她这般如稚子一样的坦诚纯挚,才让段延庆心甘情愿为之沉沦,然后越陷越深,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可现在不同,她好不容易开窍了,又是这么个时间,地点,她就是再怎么天然也会不好意思的。
段延庆被她这一眼看得魂都快没了,想起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便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握住她的手,不容置疑的把扇子拉下来:“夫人,你可饶了我吧,你再这样看我,怕是合卺酒也不必喝了。”
蓝楹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意思,可段延庆满含yu|望的眼神她可不陌生,顿时觉得自己的腰又酸了起来。吃过好几次亏的她一下子安静如鸡,乖巧的不得了,顺从的任段延庆抽出她手里的扇子。
段延庆把灯和扇子随手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端起两杯早早准备好的酒杯,将其中一杯递到蓝楹身前。
玉白的酒杯里是澄澈透明的酒液,清雅的花香浸在酒里,带着一股春天的味道。
蓝楹下意识的接过来,一只同样端着一杯酒的手环过来,绯红和青碧的袖口缠绵,“夫人,且与我满饮此杯吧。”
这便是合卺酒了。
蓝楹也不迟疑,和段延庆动作动作一致,仰头便一饮而尽。
“咳咳,唔,好辣!”
蓝楹从未饮过酒,别看她刚才动作那么爽利,那是她以为这酒闻起来香香的,应该和花蜜差不多才对,哪知道味道这么呛人。饶是如此,她也没吐出来,强忍着一口咽了下去。
虽然度数不高,可对只食鲜花露水的小蝴蝶来说还是太刺激了。酒一下肚,整个喉咙火辣辣的一片,连眼角都被逼红了。
将酒杯胡乱扔到床上,蓝楹扯住段延庆的衣袖,“嘶嘶”的哈着气,露出一截艳红的舌尖。不胜酒力的她头脑一片昏沉,下意识的向着最信赖的郎君投来求助的眼神。
段延庆也没想到蓝楹的酒量这么浅,就这么一小杯喝下去就醉了,还是立竿见影的那种。不过,既然合卺酒已经喝过了,那么,也该做一些夫妻该做的事情了。
他看着趴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夫人,轻轻的笑了。
“夫人,怎么这么可怜啊。”
“呜……”不知道夫君的坏心眼,蓝楹见有人安慰,便委屈的呜咽了一声,“夫,夫君,好辣呀。”
说着还生怕他不信,张起嘴叫他看,含着酒香的呼吸打在段延庆的脸上,叫他也烧红了眼。
段延庆觉得今天的酒确实很上头,他好像也有些醉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大拇指抵在她的唇上,“乖,让我仔细看看。”
蓝楹闻言将嘴张的更大些,好方便他“查看”。
带着薄茧的指腹细细的摩挲着她的唇瓣,不小心将胭脂晕开了些,沾了一点到脸上不说,就连唇色也更加娇艳欲滴。落在段延庆的眼中,简直靡艳到了骨子里。
“我瞧着没什么不同啊,哦,对了,既然是味道,那光看肯定看不出什么,得尝一尝才知道。”
段延庆捻了捻手上沾上的唇脂,玫瑰馥郁的香气彷佛一下将他最原始的yu|望悉数点燃。他一口舔掉上面的胭脂,然后托住蓝楹的头对着她的唇就这样深深的吻了下去,勾着她的舌尖细细的品尝着上面残留的酒液的味道。
许是美酒太过诱人,段延庆怎么也不舍得放开。蓝楹被亲得喘不过气来,使劲推拒着他的胸口才终于罢休。
“呼呼……”得了空气,蓝楹大口的呼吸着。
可还没等她多缓一缓,就突然仰倒在床上,一具滚烫的身体立刻迫不及待的覆了上来。
“咕噜”一声,那只被遗忘的酒杯从床上滚了下来,随后,一件件衣衫被扔在地上,红的,绿的胡乱堆叠在一起。
蓝楹头上的花冠也因着这一番动作掉在床上,花枝散落。其中大半的花朵被她枕在身下,黏腻的汁液和零星的花瓣粘在雪白的背上,愈发狼狈,一点也不见先前娇艳的样子。
只可惜花冠的主人自身都难保,哪还有什么怜花惜玉的心思。起先倒是有一两句软绵绵的抱怨,并且伴随着男子沙哑低沉的安慰,但很快便换成了一阵阵破碎的qi音和嗔骂。
“夫人,阿楹,好阿楹,乖,将你的翅膀放出来,给我好好瞧一瞧。”
“呜……别碰,好痒……说过了你不许碰的……坏人!”
小小的一方床榻上,从被碾碎的花瓣里涌出的香气越发浓郁,被严严实实的床幔牢牢锁在里面,丝毫没有溢出。
就像萤火的灯盏下那柄精致的团扇一样,华美的蝴蝶展翅欲飞,却被扇子死死拘住,只能永远停留在扇面上。
蓝楹不记得这荒唐的一夜是什么时候结束的,她只知道,从今以后,她绝对不能再碰一滴酒。
毕竟,嘴亲肿了算什么,她都被亲秃噜皮了有没有!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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